一口忘崽牛奶 第69章

作者:杳杳一言 标签: 生子 甜文 ABO 玄幻灵异

  钟息指着已有雏形的木屋边框,举起手示意工人过来,“这儿!麻烦您刷这里!”

  山不算高,半山腰的说话声依稀能辨。

  霍司承怔怔地望着。

  钟息好像变得有些陌生。

  在他的记忆里,钟息似乎一直沉默、柔软、轻声细语地陪伴在孩子身边,但他转念又想起盛煊说的,他和钟息的第一面。

  ——是你被美色迷惑,然后被他一枪爆头。

  钟息是弹药工程专业唯一的beta。

  他以星海区总分前十的成绩考入军校。

  他入学一年就可以独立驾驶扫雷车,在演习中轰炸碉堡,尽管只是为了学分。

  盛煊对于钟息的描述,霍司承一直没有太相信,他觉得那不过是盛煊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夸张和渲染。

  不过……那天在儿童乐园,钟息一人持枪也可以命中十环。

  他一直很优秀,不是被豢养的金丝雀。

  正想着,工人们突然发出一声哄笑。

  “诶哟,钟先生,这个颜色涂出来就和动画片里的玩具房一样了!”

  一般用来给木材做防腐的木蜡油都是红褐色或者檀木色,结果钟息订了四桶黄色的防腐漆,工人刚掀开盖子就笑出声来,连忙建议道:“钟先生,还是换成木头色吧,耐看又不显眼,这个黄色实在是太亮了,整个云水村……不对,整个东升岛都见不到一座黄色房子啊。”

  钟息却坚持:“没关系的,我家小朋友会喜欢,显眼也没关系。”

  “行吧,我们听您安排。”

  钟息站在一旁指挥着工人们搭木屋框架,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一根根圆木整齐排列在地基上,再由工人刷上防腐漆,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和煦但不刺眼。

  林间传来鸟叫声,仔细听来还有些悦耳。

  钟息把铅笔放在眼前,简单地丈量着木屋的高度,想着需不需要砍掉一点两侧斜逸的树枝。

  他眯起左眼,缓缓举起铅笔,然后一步步往后退,不料踩中石块,脚踝一扭,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幸好有人搂住他。

  是霍司承。

  霍司承紧紧搂着钟息的腰。

  这个力度竟让钟息愣怔了一瞬。

  让他想起还没确定关系时,每当他吵着闹着说希望霍司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时,霍司承就会笑嘻嘻地抱着他,表情温和,手臂却用力,他把钟息箍在怀里,也是这样的力度。

  霍司承在钟息的生命里留下太多印记,以至于一个简单的拥抱都能触发回忆。

  钟息脸色僵了僵,用力从霍司承的臂弯里挣脱出来,眉眼里的轻松笑意瞬间消失。

  霍司承害怕钟息冷脸,轻声说:“我不是来打扰你的,我只是、只是看一看。”

  “看过了?”

  钟息的面色恢复如初,他低头看图纸。

  “看到你这样,我想,我以前可能是太自私了,没有给你发挥才能的地方,回去之后你可以进天文馆工作,小息,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钟息冷冷地看着他,“霍司承,所以你现在不仅不能体察我的痛苦,连我的快乐都不能感同身受了吗?”

  霍司承愣住,眼神里空茫一片。

  钟息说罢就要转身,霍司承还是不死心,他想减轻自己的罪行,于是抓住钟息的胳膊,急切地告诉他:

  “小息,我也不想忘记你和孩子,阮云筝交代了,她指使张牧给你错误的直升机时间表和路线图,你那天放出来的无人机表演,我在直升机上应该是看到了,但我看到的是乱的、是错的,有可能意思完全相反,正因为如此,我才会——”

  钟息却打断他:“我不关心。”

  霍司承脸色陡变。

  钟息收回胳膊,平静道:“即使没有事故,没有失忆,我们也迟早会有这一天。”

第47章 (修)

  对于钟息的指责,霍司承感到迷惘。

  最先出来的情绪竟然不是痛苦,而是迷惘。

  他问钟息:“小息,那你要我怎么办呢?”

  这天阳光明媚,穿过树枝在钟息的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掩住他微垂的眸,钟息扭过头,望向自己的小木屋,沉默不语。

  盘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事实已经如此,霍司承要做些什么才能使破镜重圆呢?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比如边境这件事,我是在部署了武装、明确了力量对比,也分析了形势的基础上,确保岳立泉不敢有任何行动,才从基地出发去边境的,事实也证明我的策略是对的,小息,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我不会莽撞冒险,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霍司承顿了顿,又说:“当然,直升机事故这种事,我没法保证,不过我前几天已经在调整自己的警卫部署,以后出行,我一定会采取最安全最稳妥的方式,绝不会让你担心了。”

  钟息蹙起眉头,无奈的情绪逐渐转化为烦躁,他把霍司承拽到一边,厉声质问他:“最安全、最稳妥,有哪一任联盟总督敢打这种包票?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自信?”

  霍司承不负责任的语调彻底激怒了钟息,钟息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几次大难不死,所以完全不把安危当回事?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奄奄一息了才叫危险?”

  “小息……”

  钟息把情绪一股脑地宣泄出来:“你有没有想过岳立泉为什么要对你赶尽杀绝,因为你太强势了!你总觉得自己应该掌控一切!”

  钟息被气到心口发疼,说话都艰难,“明明蓝岩、赭石和清源三个基地是同生并存的关系,但你锋芒毕露,处处都要碾压别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是要做联盟总督的?”

  霍司承眸色渐沉。

  “岳立泉想杀你,我一点都不意外,霍司承,你树敌远不止岳立泉一个人。”

  “小息,我会保护好自己。”

  钟息失笑,顿感无奈:“但愿如此吧。”

  尽管现在一切风平浪静,但钟息心里仍然有顾虑和隐忧。

  霍司承太年轻,权势又太盛。

  离总督任职仪式还有两个月,想要风平浪静地度过这两个月,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霍司承全然不担心。

  一次直升机失事根本给不了他什么教训,他在过往的军事行动中受过更严重的伤。

  他的自信也没有半点损伤。

  因为借由这次事故,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岳立泉和阮云筝送进监狱。

  他认为这算是因祸得福。

  其实钟息也能理解,霍司承的父亲是联盟总督、母亲是金融巨擘,他一出生就万众瞩目,分化结果还是十级的alpha,他的学习能力和身体素质都优秀到异于常人,他在称颂和崇拜中长大,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选择几乎没出过错……这样的人,不自信才奇怪。

  也许霍司承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爱上钟息,而钟息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溺,回不了头。

  回不了头,停下来歇一歇总可以吧?

  钟息想。

  他最后一遍警告霍司承:“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别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霍司承握住钟息的手,不顾钟息的挣扎,用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俯身靠近想要吻他时,却看到钟息全无爱意的眸子。

  像寂静夜里的无风海面那么平静。

  “也许你该找一个omega,”钟息抬眸望向他:“完全标记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你的那种。”

  霍司承颓然地松开手,摇了摇头:“可是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小息,我想你们回到我身边。”

  还是那句,我想。

  霍司承永远是主语。

  钟息睫毛轻颤,他无奈道:“霍司承,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看着霍司承缓步下山。

  钟息的话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刺伤了霍司承的高傲,霍司承接受了钟息根本不愿跟他回家这个事实,整个人被失意的痛苦贯穿,他的背影显得疲惫且狼狈,步伐愈发沉重艰难。

  明明阳光和煦,可霍司承却隐于暗色中。

  钟息把手藏在袖子里,指尖掐进掌心的肉,痛感逼迫他不去看,不去想。

  感情最怕的就是藕断丝连。

  霍司承走下山,沿着石板路来到钟息家的院子。

  霍小饱正坐在院子里和斑斑玩耍,他拿着橡胶骨头在前面跑,斑斑在后面追。

  小人和小狗玩得正开心。

  霍小饱穿着可爱的小棉袄,踩着圆头的儿童雪地靴在院子里踩树叶影子,小狗在后面追他,跑起来的时候,他柔软的头发随风飘起,脸颊红扑扑的,有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

  霍司承看得晃了神。

  儿童乐园里的霍小饱都没这样开心过,明明那里有最丰富的设施和最有趣的玩具,但此刻的霍小饱就像一个小精灵,属于大自然,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活泼可爱。

  是斑斑先发现了霍司承。

  一个高大的陌生人缓缓逼近,斑斑竖起耳朵,警惕地发出低吼声。

  霍小饱抬起头,看到霍司承走过来。

  他呆呆地停在原地。

  斑斑察觉到小主人的情绪变化,勇敢地站在霍小饱面前,朝着霍司承一阵狂吠。

  周斐听到动静走出来,看见霍司承,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霍司承主动说:“妈,你们辛苦了,对不起。”

  如果不是霍司承,周斐和钟毅德也不至于一大把年纪还举家搬迁。

  周斐低下头,在心里叹了一声。

  她没法把霍司承当一个普通的晚辈看待,也没法因为他的身份就对他和颜悦色。

  若是以前……算了。

  霍司承见周斐不愿理他,于是望向霍小饱,看到朝思暮想的儿子,他的脸色立即变得温和,他朝霍小饱招了招手:“小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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