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 第142章

作者:星坠 标签: 强强 玄幻灵异

第121章 后记一

  “所以,眼下情况是他执意招安,威逼利诱,你左右为难,选择询问我的意见。但邮差,你来问我实在没用,我又不能左右他的决定。”

  谢敏在暄软的被褥间埋头,散漫地觑了坐在病床边的邮差一眼,朝他示意自己还绑着仪器磁贴的手臂,说道。

  邮差不语,抱臂垂眼,板着张脸,盯住谢敏的脖子。

  松垮的病号服敞开领口,一抹绯色涂在耸立的锁骨处,烙在苍白皮肤上,煞为惹眼。

  像是被对方锐利的视线烫到,谢敏用被角一遮,叹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执政官的枕边风没你想的那么好吹。”

  现在是战后第四十一天,封控区战后复兴计划实施的第二周。

  子爵死后,中层地块的基地被逐个击破,安斯图尔的军队势如破竹,深入腹地,以雷霆之势扫清不肯归降的一切殉道者旧部成员。执政官手段狠厉果决,恩威并施,短短数日,封控区全境纳入军队管控之下。

  与此同时,安斯图尔政治部在双层行政大楼中彻夜召开紧急会议,制定一系列战后复兴与救援计划,成立封控区临时督管局,负责一切临时战后工作。

  边境城市在加强管控的同时接纳流民,原封控区城市的基础设施重建方案正式实施,源源不断的工人从安斯图尔流入封控区,复兴事业如火如荼。

  这一个月来,内部政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执政官亲发勋令,表彰前零号长官谢敏在战争中请缨深入敌营成为卧底、配合前线作战的英勇功绩,一举扫清猜疑,荣誉加身,光荣隐退。

  现零号由徐里做代行长官,谢敏挂职荣誉理事官,除监督外不再过问执行事项。

  陈石与姜琪担任代行长官的左右副官,三人共同执掌零号。陈石和姜琪在晋升仪式的第二天便赶往封控区组建零号在其各地的新据点,据说陈石坐着轮椅被推去的。

  至于新的代行长官徐里,因受伤过重行动不便,连颁发奖章都是在病房里进行,场面严肃庄重,颇有吊唁之感。

  “离办追悼会只剩一副黑白巨像了。”某左副官在离开时喃喃自语。

  执政官颁布多项战后政令,在会议中多持反对意见的‘现零号荣誉理事官’全投赞成,令心怀不满的反对党无话可说。政令颁布,火速施行,执政官城堡彻夜通明,到处都能看到加班工作的文职人员。

  前总副官黑枭被派至新成立的封控区临时督管局任代理局长,忠诚地秉承执政官律令,有条不紊地推进战后工作。当其得知执政官临时调任的副官已经通宵三天的时候,露出了幸免于难的笑,

  雷霆风暴横扫而来,卷云带雨疾驰而去,徒留如洗碧空。

  安斯图尔新闻报如雪片一样飞往各处,大街小巷的人民议论着执政官新出台的政令,而在报纸最内页的边缘地区,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一张夹带私货的照片。

  照片里,执政官侧身站立,手肘搭在高背雕花椅上,俯身垂头,食指曲起,落在对方的胸针上,似在随意拨动。

  他神情专注,目光柔和,全无演说时锋芒毕露的压迫感。薄唇微开,是一副正对低头看文件的人说话的情态。

  他们背后是雍容贵重的酒红色缀金窗帘,风雪羚羊旗帜平展,红木桌一角入镜,是一个极为正式的场合。

  据知情人说,那是在最近召开的城邦政治部统合会议的会后,人群散去,执政官躲开媒体,与某人私会的场景。

  但不巧的是,照片只有执政官一人出镜,他说话的对象被结结实实地挡住,只能从手掌骨骼分辨是个男性。

  一时间,执政官陷于恋情绯闻,有大胆的媒体混入执政官出席的新闻会,英勇提问后,一向对答如流的执政官罕见地迟疑了。

  斟酌再三,对于其恋爱对象,执政官用答非所问的官方话拨了回去,但并未否认其恋爱状态。

  “我的确是在恋爱中。”

  “另一半的类型?……不乖巧不听话不好惹,总之,你再多问一句的话或许会在走夜路的时候被头顶落下的砖块砸晕,我不是危言耸听。”

  “恋爱的好处?……能让人有更强的执行力。”

  “理由?……因为想增加独处的时间所以努力工作,这还需要过多解释吗?”

  “……提问就到此为止吧,我需要给我的恋人买当月限量的覆盆子冰淇淋,你们耽误我排队了……”

  邮差拿起桌面放着的娱乐报纸,指着最后一页占据一整版的访谈,挑眉道:“吹不动枕边风的某个人,看来还是有权利支使执政官排队买蛋糕。”

  “那不只是给我买的。”谢敏感到头疼,“他……总之,如果我能使唤得动他,就不会被他关在这间病房里。”

  “在特护病房待了一个月的人没资格要求出去。”邮差蹙眉。

  逃出坍塌的堡垒后,谢敏伤势恶化,危及生命。执政官调派专机运送医疗队回安斯图尔,直接将谢敏送进特护手术室,两周后人才堪堪转醒,脱离危险期。

  自那之后,执政官勒令谢敏除必要的出席会议的场合外,其余时间都在病房中修养。

  “我其实已经痊愈了,现在下去跑一百圈不在话下。”谢敏打了个呵欠,他枕着松软的枕头,困意上涌。

  随着侧头的角度,邮差看见谢敏颈后腺体处贴着浸过药水的药棉,手术缝合的刀口很新。

  他私下查过谢敏在第九研究所住院其间接受的治疗项目,执政官没有刻意隐瞒,凭借邮差的手段很容易弄得到。

  为促进腺体修复,前几日安排了一次小手术,注射的药物成分易导致嗜睡,谢敏最近都昏昏沉沉的。

  “你现在下去跑出个好歹,罪魁祸首就是我。”邮差叹了一声。

  说话间,谢敏已经睡着了。

  邮差的视线垂下,温和又无奈。

  谢敏的长相寡淡,卸去一贯的笑意,融化经年的防备,像一只筋疲力尽的猫回到最舒服的窝,对周遭一切全然信任,松弛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被角微掖,透过缝隙,能看见对方手臂骨折后缝合的狰狞伤痕,眼下已经愈合了,新肉发着粉。

  邮差起身,将报纸折好,放回桌面,视线掠过边角一处被洇湿过的痕迹,断断续续,像水淋在上面。

  他别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谢敏再醒来已近黄昏。

  窗边纯白纱帘掩住天边霞色,为病房内渲染一派柔和的暖意,橘红光芒落进悬挂在点滴架上的玻璃瓶里,静静沉淀在透明的药液下。

  嚓嚓。

  细碎的切割声笼入谢敏耳畔,他抬眼看去。

  傅闻安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正襟危坐,一派还在开会的严肃劲,垂落的眉眼又显得他轻松自在。

  他正削着苹果,果皮绕在手侧,随水果刀的走势一点点剥离开。果皮完整,颜色殷红,垂在对方的挺括西裤上,色泽与夕阳如出一辙。

  察觉到他醒来,傅闻安切了一小块苹果递到谢敏嘴边,待对方叼走,又削一块给自己。

  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他们分完了一整个苹果,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有日暮余晖在房间中静静流淌。

  门一开,一关。

  “邮差来找过你了。”傅闻安出门洗过手,用架子上隔着的毛巾擦手,陈述道。

  “他说你要他将封控区的情报网权限‘分享’给你,觉得难以接受,来找我说情。”谢敏回答。

  “你怎么回的?”傅闻安脱掉外套,拿起床头搁着的一次性医疗用具,细致拆封,话音夹在悉悉索索的响声里。

  “我没帮他。”

  “但你也没帮我。”傅闻安拿起一支针剂,他在谢敏胳膊上涂了消毒棉,将药液打进去,压住针孔,低头看对方。

  谢敏轻轻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原殉道者成员在眠城附近改组,推选邮差做领袖。他们垄断了大量督管局重建采购清单里材料的收购渠道,成立了战后建设服务会,甚至成为不少城市与督管局交接的代言人。邮差的所作所为在我意料内,但他能在政令出台的第二天就到眠城与黑枭谈判,速度之快,令我不禁怀疑他的消息来源。”傅闻安说。

  “审时度势是邮差的强项,我毫不意外。”谢敏由衷感慨。

  傅闻安哼了一声,倚靠在床头,拿起密封袋中的腺体修复药棉。

  谢敏识趣地让出点地方,在对方腰侧找个舒服的地方埋好,低头,露出带着伤疤的修长脖颈,说道:

  “他是个聪明人,眼下只是被你逼得急了,对一个情报人员来说受制官方管控总归不舒坦。等他想清楚就好了,也省得他总往我这差人盯梢,惹你生气。”

  “我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傅闻安硬邦邦道,他替谢敏换上新药棉,手指在对方颈侧的吻痕抹了一下,惹得谢敏一缩。

  “四处在报纸上造我谣还说没生气?”谢敏翻了个白眼。

  “晚上偷溜出去掀瓦砸人的确实是你。”傅闻安纠正。

  “那还不是他家报纸乱写你绯闻,十八线热辣小花黄豆大的入镜都能写成眉目传情,那张脸哪块是天生的?他该感谢我只是掀瓦。”谢敏不屑道。“再说我什么时候要你去排蛋糕了?”

  “适当透露恋爱细节有助于塑造执政官的形象,除了政客必备的特质,还应更像个有日常生活的人,而在战后阶段,娱乐新闻的蓬勃能缓解紧张的社会气氛,调动民众情绪,有利于政令推行实施。

  至于蛋糕,你不是也吃了吗?”傅闻安说。

  “我什么时候吃……”谢敏话音一顿,抿了下唇,眼神一飘。

  是吃了,但不是什么正经吃法。

  “邮差今天来,你就是这么见他的?吻痕都没遮好。”傅闻安的影子笼了下来,他指腹覆在谢敏颈侧的痕迹上微微揉搓,漫了一片绯红。

  “他看了桌上的报纸,见到水痕了吗,知道那水渍是怎么来的吗?”傅闻安又道。

  谢敏的呼吸稍微急促起来,不只是因为对方的靠近,还有体内新注射的药物影响,会暂时性放大他对信息素的感知。

  他想起昨天对方把他压在桌子上的情景,粗砺报纸擦过柔软皮肤,磨得他微微刺痛,又觉得前所未有的爽。

  谢敏思绪一晃,缓了一会,转移话题。

  “陈石昨天给我回信,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封控区给他们搭把手,我说不去,他们就改成邮件轰炸。今天的咨询事项我还没回完,你能不能……”

  “不能。”傅闻安回绝,手指沿着对方柔韧的腰线向下,轻轻掐住。

  谢敏眼睛微微睁大,脖颈到耳根泛着一片红,他视线在天花板上飘,窗外夕阳的橘影像一层纱,轻柔地覆着他敏锐的感官。

  短促喘息亮了少许,又被满是水意的闷哼压回去,病床嘎吱一声,承受不了两个成年人的折腾,点滴架上挂着的瓶子一晃,液面汹涌荡漾。

  谢敏眼前有一团团璀璨烟火炸开,火星顺着神经流到四肢百骸、躯体末端。他手臂和腿部都有相当程度的骨折,尚未痊愈,使不上力,不够自如,只能像案板上的鱼一样被翻过来弄过去。

  “别动。”喑哑低沉的男声在耳廓摩挲着,动作毫不留情。

  谢敏像是被烫到了,轻轻一颤,张开湿润的嘴唇轻声道:“不是你一直在动吗?”

  “嗯。”忍耐至极的声音绷出短短一个单音,与此同时,谢敏猫似地惊喘一声,而后跟着重重鼻音。

  “你记不记得我用药期间不能和你。”谢敏顿了一下,抬起湿汗涔涔的眼睛,略有些乖张地笑看对方。“怎么办,你要不还像以前一样自己解决吧。”

  傅闻安呼吸一滞,拄在对方身侧的手臂爬上青筋,与他的渴望、思慕一起蛰伏,在暧昧凌乱的被褥间跳动。

  “快点,怎么又不动了,要我帮你吗?”谢敏拖长了话音。

  被褥笼罩的地方随特工的话语动了动,像是有人支起膝盖在某处顶了顶,幅度很小,略显笨拙,带着十足磨人的挑逗。

  过了一会,傅闻安埋头在对方颈间,闻到清苦药味里藏着的一缕甜气,惹人痴迷。

  他催促一般地用鼻梁蹭着谢敏下颌,不断啄吻。

  “报纸上的事我不计较,但之后我要找他们杂志社办事,你不许拦着我。”谢敏趁人之危,开始讨价还价。

  傅闻安呼吸一重,不知是欲火难耐还是对恋人在床上和他谈判的无奈,直接去捉对方的手,拢过修长手指,直向下探。

  “听到没?”谢敏和人咬耳朵,时不时还舔,亲昵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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