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 第20章

作者:星坠 标签: 强强 玄幻灵异

  “据我所知,您在汉尔宾斯军官学院就读时就存在腺体的贯穿伤病症,最近几年,即便得到医治,您总能以我意想不到的手段再次加重伤势……”梁医生戴上眼镜,聚精会神地看着伤情报告中的描述。

  “一次是走在工地被楼上掉下来的瓷砖切到后颈,一次是逗鸟结果被踩了一脚,一次是在动物园喂狮子时不慎被抓伤,而这次……是被执政官捅了一刀??”梁医生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没错,但不碍事的。”谢敏摆了摆手,示意梁医生不要太在乎。

  “比起您上次这么长的贯穿伤……”梁医生伸出手指,夸张地比了个距离,随即叹了口气:“这次的确是不致命。”

  “……”谢敏并未反驳。

  “所以,这次您的信息素出现问题,执政官也在您身边?”梁医生又问。

  “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谢敏好奇地问。

  “这个……”梁医生一顿,含糊道:“别在意我的措辞,长官,执政官总是对您有很深的偏爱。”

  “是呢,偏爱到捅我一刀。”谢敏撇撇嘴。

  “长官,最近您需要持续接受治疗,如果您不希望以后无法控制信息素的话;或者再严重点说,如果您不配合治疗,与omega的相爱生活就要离您远去了。”

  “这么严重?”谢敏吃惊。

  “是。”梁医生转过来,手指在病历本上轻轻一敲,浑厚的嗓音带着些许语重心长:“所以,您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而我也很好奇,看您的病历,恐怕,您在少年时期就已经受过伤了。”

  谢敏仍旧是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可视线微微下垂,表示他正在回忆什么。

  潮湿闷热的巷道,疲于奔命的逃亡,蜿蜒倾注的血痕,后颈被撕裂的痛苦以及……

  对方蹲在他身前,那淬着冷意又饱含怜悯的眼睛,在医院的昏暗房间中额外引人注目。

  “十三岁。”谢敏抽回思绪,纠正道。

  “才十三岁?哦,真是虐待儿童。”梁医生瞪起眼睛,自顾自喃喃,感慨世风日下。

  聊天过后,又到了扎针的环节,一个谢敏不太喜欢的环节。

  “您似乎对针怀有一种恐惧心理?”

  梁医生将药物注入谢敏的腺体,红肿的组织被水液充盈,被其他信息素影响的刺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种不太妙的痒意。

  “有这么明显吗?”谢敏勉强笑了笑。

  “您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梁医生把注射器放到金属托盘中,回应道。

  “我第一次腺体受伤时,有个笨手笨脚的废物,把针留在了我的腺体里。”谢敏轻松地道。

  “???”梁医生再次瞪大眼睛,他总觉得每次和谢敏聊天,他那因年迈而耷拉下来的眼皮会奇迹般地向上生长。

  “您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梁医生干巴巴地附和。

  “我也这么想。”谢敏碰了碰医用腺体贴的位置,突然闻到一股很淡的、熟悉的气味。

  是硝烟信息素。

  “梁医生,您注射的是什么口味的修复液?”谢敏疑惑道。

  “修复液是无味的,长官。”梁医生正在收拾东西,没注意到谢敏眼底的怀疑与惊骇。

  谢敏抿着唇,望向窗外流云,半晌没有说话。

  由于昨日发生的装甲仓库事件,零号陷入了一波军事纠纷——执政官城堡主张系统调查零号统辖的区域,美其名曰加强防御,但任谁都知是对零号内部的调查。

  而在各部观望时,向来与执政官对着干的谢敏,却坦然接受了调查。

  转眼一周过去,零号上下休假待命,而谢敏,也度过了一周的治疗生活。

  鉴于此,安斯图尔军政内外传出零号即将被执政官城堡吞并的谣言,而谢敏本人,则躺在温暖的阳光房里喝椰子水。

  “老大,你知道外面都传什么吗?”陈石穿着沙滩裤衩,负气道:“传我们零号要完了,明天全员改姓傅了。”

  “随他们说去。”谢敏脸上华丽的墨镜反射棚顶高树的枝叶,他嘬了口椰子水,悠闲道。

  “执政官收了我们城北的三块地,这也不管管吗?”徐里坐在另一侧,出声发问。

  “他想要就给他。”谢敏打发似地挥挥手,道。

  “那外头说长官是执政官的姘头……”姜琪在池塘边踩着水,道。

  “噗——”

  谢敏刚吸了一口椰子水,这会全吐了。

  陈石连滚带爬地闪开,徐里优雅地一挪身体,在谢敏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中幽幽道:“姜琪,用错词语了。”

  “唉,不该是姘头吗?不然是什么,相好??”姜琪叼着草莓棒棒糖,一脸无知地看向谢敏。

  谢敏抹了把脸,凶神恶煞地瞪着姜琪:“少听点乱七八糟的。”

  “可我问过黑枭副官,他没否认,我以为执政官也这么想的。”姜琪急忙撇清自己与谣言的关系。

  “他是机会主义者,专业摸鱼的,生怕水不够浑。”谢敏尴尬地整理仪表,“只要有利可图,他连自己不举都能说出来。”

  “执政官这么野的吗?”陈石目瞪口呆。

  谢敏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说下去:“话说回来,我养伤,你们不去休假,跟着凑什么热闹?”

  他话音一落,只见陈石和姜琪互相看一眼,露出微妙的笑容,谢敏一怔,姜琪立刻道。

  “长官,今晚南桥一巷有灯火节,去看看吗?”

  南桥一巷……

  谢敏心中一动。

  位于汉尔宾斯军官学院南侧五百米的南桥一巷,被誉为安斯图尔最浪漫的花海灯焰长廊。

  而在某一年,汉尔宾斯的武装测试,就在灯火节后一天的夜晚举行。

  最后,谢敏被三位摆烂心切的下属拖去了灯火节。

  炸物与烧烤的香味浮在整条巷里,头顶的一线天空被各式花灯占满,有飞禽走兽、军工装甲,更多的则是昂扬桀骜的风雪羚羊。

  各色小摊如鱼鳞般排布,一楼的银饰店、典当行、服装铺,二楼的戏剧院、茶水铺、观景台,红斑雀落在摊贩招牌的横梁上梳洗羽毛。

  一时花灯绚烂、流光溢彩、人头攒动。

  四人走走停停,姜琪穿着一身碎花裙子,鱼一样又在人群中央,谢敏走在最后,惬意地将目光落在人们的笑脸上。

  这就是安斯图尔,自由,喧闹,繁华,蒸蒸日上。

  与封控区的颓败糜烂有着天壤之别。

  姜琪突然在某处停了下来,她踮起脚尖,伸手在人群中挥舞,像一只突然站起来的北极兔。

  “这里!这里!”

  陈石和徐里走上前,过了一会,谢敏也到了。

  是一个金鱼池。

  金鱼的鳞片烁烁,缤纷的光芒一照,宛如一池翻滚游曳的璀璨梦影。有许多小孩子在池边捞鱼,小网兜一下,鱼打着挺跑了,留下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长官,我们捞一个吧!”姜琪兴奋地指着池子里的小金鱼。

  谢敏笑了一下,他身边的陈石当即道:“老板,这多少钱一次?”

  “一枚银币一次。”带着兜帽的老板赶过来,他身上揣着一大堆小网兜,右手还在给一对情侣装金鱼。

  陈石潇洒地拿出一堆银币,末了转头,对徐里道:“喂,你玩不玩?”

  “行吧,捞上来了你养着。”

  徐里点点头,他们同时转头,瞧见谢敏已经蹲在池子边,伸出手指隔着水面戳了戳某条上来吃食的小鱼头。

  “你这么瘦,捞上来也不好吃啊?不会还要我养肥了才能吃吧?”谢敏有些惋惜地道。

  三人闻言沉默了。

  金鱼:我真谢谢你了:)

  谢敏遗憾地叹了口气,一起身,肩膀猛地碰到了什么东西,哗啦一下,一个袋子掉到地上,水球在谢敏脚边炸开。

  他垂头,看到石板上蹦哒着的金鱼,破碎的塑料袋粘在地上,水溅上谢敏的脚背。

  “对不……”谢敏愕然,他似乎把别人的金鱼碰掉了,结果一回头,一张最不想看到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穿着黑色常服的傅闻安满脸寒霜,阴郁的目光直直盯着地上弹跳的小鱼,手还保持着抓塑料袋的姿势。

  谢敏眨眨眼,直到傅闻安收手,幽幽地注视着害死他小金鱼的罪魁祸首。

  “赔我,金鱼。”

  谢敏呆了一下,想到过去,嘴比脑子更快。

  “傅闻安,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水球小金鱼?”

第17章

  在听到谢敏的话语后,执政官的视线可疑地漂移了一下,这细微的举动并没能逃过特工的眼睛。

  特工猫儿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捉弄的光,他托腮,视线上挑,从下往上打量,最后与傅闻安对视。

  “仔细一看,你这条鱼,和我从前送你的,花色很一致。”

  “你看错了。”傅闻安嗫嚅一声,脸色覆着寒霜般不融化的壳,当即否决。

  “你否认的速度未免太快了,是做贼心虚令你无所适从了吗?”谢敏露出一口小白牙,他像一只翘着尾巴满地蹦的小灰鸟,浑身上下透着股揶揄的劲头。

  “我从不心虚。”傅闻安又道。

  “行,那我给你的小鱼捡起来,让你仔细瞧……”正说着,谢敏蹲下身,用抓鸡崽子的手法抓鱼,岂料鱼猛地一弹,平地起跳,鱼尾猛甩,从他手心溜走,扑通一声,掉到旁边的观景池里去了。

  水花绽在昏暗的水面上,谢敏手指尖仍残留粘腻触感,他捻了捻手指,几片剐蹭下来的、泛着亮光的鱼鳞粘在他皮肤上。

  他尴尬地回头,发觉傅闻安正好整以暇地俯视他,那双冷淡沉静的眸子里满是讥诮和不怀好意。

  “哦,我的小鱼呢?”对方扬着调子问道

  谢敏:“……”

  鱼:哈哈没想到吧?老子免费啦!

  “特工,你给我的鱼捡哪去了?”对方又道,甚至还稍微大声了些。

  谢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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