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龙崽后被和亲了 第49章

作者:林不欢 标签: 玄幻灵异

  呈央君的住处依旧有些冷清,门口连个看守的护卫都没有。江羡鱼走过院中时发觉,这里的兰花似乎比前两日开得更盛了。

  以往他来这里的时候,呈央君大都会在花厅或者水榭里,但今日却没看到对方的身影,想来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

  江羡鱼提步进了内院,忽然听到了一阵琴声。那声音似乎离得很远,听上去有些飘忽,只不知是谁在奏琴。

  “是小侯爷来了吗?”殿内忽然传来了呈央君的声音。

  “听闻殿下受了伤,我特意过来看看。”江羡鱼忙道。

  “小侯爷请进。”对方又道。

  江羡鱼让谷子在外等候,只身进了殿内。

  殿内光线略有些暗,但隐约能看到帷幔后有个人在泡茶,四周弥漫着茶香,正是江羡鱼上一次喝的桂花茶的味道。

  “小侯爷请坐。”呈央君的声音道。

  江羡鱼略一迟疑,走到了那帷幔旁的茶桌旁坐下。

  不多时,帷幔中的人伸手推出了一盏茶。江羡鱼目光落在那只手上,见那只手骨节分明,肤色带着过分的苍白。

  “尝一尝这盏茶如何?”呈央君又道。

  江羡鱼端起茶抿了一口,便觉满口桂花清香,还带着一丝甜味,与他上次喝的茶味道相同。

  此时,那琴声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那响声却变得清晰了许多,像是离他越来越近了。江羡鱼转头看去,忽然一怔,便觉眼前的景象似乎是与进来时不大一样了。

  “怎么……”他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忽然感觉到了危险。他转身想要离开,才看到进来时的殿门已经不见了,那里变成了一堵墙。他朝着厅内另一边行去,走到尽头双腿不由一软,发觉脚下竟是万丈深渊。

  他所在的这个地方,竟像是镶嵌在了一处绝壁上。

  可这里是龙宫,龙宫里并没有这样的地方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进了幻境?

  “小公子不必徒劳,你自踏进这里第一步时,便出不去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帷幔后传来,江羡鱼转头看向那帷幔,这才意识到给自己泡茶的人并不是呈央君。

  “你是谁?”江羡鱼问他。

  “与你一般,都是出不去的人。”那人开口道:“既然来了,何不把这杯茶喝完?”

  江羡鱼心中十分不安,但不知为何,那人一开口便让他觉得踏实,情绪也不由自主地安稳了许多。他走回那帷幔旁边,重新坐下,却没再碰那盏茶。

  “他上次让我泡的那盏茶,也是为了招待小公子吧?”

  “上次的茶也是你泡的?我见过你吗?”

  “我自来了这里,便从未离开过。”男人又道:“他只告诉我来的客人是个人族少年,还说你思念故土,让我泡一盏茶安慰你。”

  “桂花茶,我幼时很爱喝。”

  “加了蜂蜜,给小孩子喝正好,我若知道小公子已经这般大,应该就不会加蜂蜜了。”

  江羡鱼闻言一怔,忍不住又透过帷幔看向了后头的人,他依稀能看出对方的身形,似乎比自己稍微高一些,但看着极为瘦削,像是病恹恹的。

  “你说你来了这里便未离开过,你来了多久?”

  “山中不知岁月,但看着四季往复,想来得有五六载了吧。”

  五六载……

  江羡鱼看着眼前的帷幔,鼻息里嗅着淡淡的桂花香气,眼睛忽然红了。

  “桂花茶里加蜂蜜,小孩子喝正好……我幼时不喜欢喝茶,总觉得苦涩。家里人便特意采了桂花泡茶给我,我还嫌不好喝,他们便会给我加糖。”

  “看来天底下不爱喝茶的小孩子有很多。”青年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你家里,也有这样的小孩子吗?”江羡鱼慢慢伸出手,却迟迟不敢掀开那帷幔。

  “嗯。”青年温声应了一句,又道:“有个很乖巧懂事的弟弟,年纪当与你一般大,也不知如今是否已经成婚了?”

  江羡鱼强忍着汹涌的情绪,一把扯开了眼前的帷幔,露出了帷幔后面坐着的青年。

  青年面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但俊朗的五官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暗淡,没有了少年时的光彩。江羡鱼怔怔看着他,顷刻间泪流满面。

  “你……”青年眉头微微蹙着,一时竟未分辨出眼前这少年的身份。分别日久,他离开京城时,江羡鱼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少年,如今却已长大成人了。

  “小鱼?”青年双目通红,从茶桌后起身,却忘了自己行动不便,连带着将茶桌碰翻在地。他顾不得身上被打翻的热水烫得生疼,挣扎着想去拉少年的手,江羡鱼却抢先一步上前抱住他,伏在他肩上痛哭出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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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妖族寿命长,难免长得慢一些◎

  “兄长, 我好想你。”

  江羡鱼抱着兄长泣不成声,仿佛要把一肚子的想念和委屈都哭出来似的。过去的六年中,他无数次地梦到过与兄长重逢的场面, 但唯独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时机, 如此猝不及防地见到对方。

  江漾那神情则满是震惊, 仿佛生怕眼前这一切是个梦。

  “小鱼, 让我好好看看。”他捧着江羡鱼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直到确认弟弟安然无恙这才放心:“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

  六年的时间, 在两人的重逢的时刻快速流转, 令江漾记忆中的小少年模样迅速成长, 慢慢与眼前这个已经脱去稚气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兄长, 你的手烫着了……”江羡鱼目光落在兄长泛着红的手腕上,当即心疼不已。他捧着对方烫伤了的那只手, 随即想起来方才的情形, 目光又转向了兄长衣摆下的双腿:“你的腿怎么了?”

  “我没事,不必担心我。”江漾一手在弟弟脸颊上摩挲着, 显然还未从重逢的冲击中抽离出来。江羡鱼则依恋地看着眼前的兄长,语气很是担忧, “兄长, 这是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问题, 瞬间将两人从重逢的喜悦中拖了出来。江漾很快冷静下来, 一手攥住江羡鱼的手腕低声问道:“小鱼,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有没有人跟着你一起?”

  “有……谷子?”江羡鱼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但那里只剩一堵墙:“我听说呈央君受了伤就想来看看他, 我进来的时候谷子在院子里候着呢。”

  江漾依稀记得谷子应该是弟弟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厮, 可他显然不认为那个小厮有本事把他们从这里弄出去。

  就在此时, 那隐约的琴声终于停了,厅中通向绝壁的开口处传来一声龙吟,随即有一条棕褐色的龙腾云而来,落在两人面前化成了人形,正是呈央君。

  “呈央君?”江羡鱼一脸惊讶:“你也是龙?”

  他们不是说皇族一直没有人化龙,才等了这么多年直到云无渊化龙接任龙君之位吗?怎么呈央君也是龙?难道因为他不是前任龙君的子嗣,所以没有继位资格?

  “他不是龙,他是螭。”一旁的江漾开口道。

  江羡鱼这才想起来,方才那条龙的头上没有龙角,依着书上所说,螭因为没有龙角,无法和真正的龙相提并论,或许正因如此呈央君才没资格成为龙君。

  哪怕他年岁更长,比云无渊更早化龙,却只能屈居自己的侄子之下,只因云无渊才是真正的龙。

  “呵。”呈央君淡淡一笑,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江漾。

  “是你?六年前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是你?”江羡鱼问。

  “是我,彼时云无渊尚在闭关修炼,自然不可能是他。”呈央君走到江羡鱼面前,面上依旧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江漾下意识想用身体挡住江羡鱼,江羡鱼却起身挡在了兄长面前。

  少年看着单薄柔弱,面对早已化龙的呈央君却丝毫没有惧意。

  “我听说他们会选中你,是因为你不惧护法所化的黑蛟,想来你不仅不怕黑蛟,也不怕我。”呈央君并不与他纠缠,绕过他走到一旁坐下,扶起了倾倒的茶桌,而后目光落在了江漾被烫得通红的手上。

  “凡人之躯的确脆弱,哪怕再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容易受伤。”呈央君说着抬手释放出灵力,江漾手上那伤口立刻便恢复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江羡鱼哪怕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兄长不可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那定是受人胁迫,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呈央君。

  这么说来,对方先前的示好,那番喜欢和人族相处的话,甚至那些茶和院中的兰花,都是有目的的。只可惜江羡鱼涉世未深且心思单纯,哪怕偶然有过怀疑,也在昨晚白丁他们搜寻未果后而打消了。

  “你为什么要囚禁我兄长?”江羡鱼问道。

  呈央君目光在他腰间一扫,见他整日带着的那个荷包并不在那里,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笑意。新任君后成婚那日身上穿着婚服,自然不可能挂着荷包,而今日一早又起来得匆忙,身上只带了那块血珀。

  “故事很长,小侯爷坐下慢慢说吧。”呈央君目光又在江漾身上一扫,“你就算站着不累,总不好叫你兄长一直坐在地上吧?”

  江羡鱼闻言略一迟疑,俯身抱起兄长将人放在了距离呈央君较远的一处软榻上,自己则立在两人之间,将兄长挡在了身后。

  “我那日朝你说过那个预言,你应该还记得吧?”

  “两族大劫,只有联姻方能化解。”江羡鱼道。

  “其实那日我只说了一半,不止是你,整个龙族都只知道那预言的一半。剩下的另一半里,乃是要与龙君成婚之人的八字……”呈央君抬眸看向江羡鱼,眼底带着点无奈:“得到这个预言的时候,我刚化龙成功,那个时候那副八字指向的人尚未出生。我等了许多年,等着他降生长大成人,只待命运带着他来到南海。”彼时南海只有呈央君一条龙,哪怕他没有角。

  江羡鱼心念急转,转头看向江漾,暗道命定要和龙君成婚之人竟是兄长吗?

  “那八字所指向的人,确实是江漾。那日在海上,我将他掳走,想着只要与他成婚便可应验那个预言。可我很快发现,他并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八字没有错,可人不对。”呈央君淡淡一笑,又道:“原本是想杀了他的,后来发现他茶泡的不错……小侯爷也喜欢他泡的茶,对吧?”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他的腿,原本不必如此。可他三番两次想从那悬崖跳下去,我为了保他性命,只能让他不良于行。小侯爷该谢我才是,至少如今你见到的不是一具尸体。”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江羡鱼却听得怒极。只因对方这一念之差,便害得兄长与自己分别了六年,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你……”

  “小鱼,过来。”

  江漾轻声唤了他一句,而后朝他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去。

  “最好是听你兄长的话,你又不像他一样会泡茶,我对你可没那么多耐心。”呈央君道。

  江羡鱼虽然不聪明,却也不是个莽夫,哪怕顾念着兄长也不可能立时上前拼命,他这体格连谷子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一条龙?

  “你既找错了人,为何还不收手?我们家都是凡人,与你们妖族没有任何瓜葛。”江羡鱼道:“你放了我兄长,我不会去告发你,就当是我无意间找到的他……”

  呈央君闻言噗嗤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小侯爷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将你请来吗?”

  “你……为何要抓我?”江羡鱼总算想起了自己。

  “六年前我之所以找错了人,并非是因为大意,而是没想到江家竟会有另一个少年,与江漾的八字一模一样。”呈央君看向江羡鱼,将泡好的茶送到唇边嗅了嗅,对那味道似乎不大满意。

  “不可能,我比兄长小了八岁,怎么可能是同样的八字?”

  “因为你今年压根就不是十八岁,你与你的兄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江羡鱼一脸震惊,转头看向江漾,但对方只是一脸哀伤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兄长,他在骗我对不对?我明明比你小那么多,怎么可能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小的时候比你矮了那么多,你还喜欢抱着我到处跑,你忘了吗?”

  江漾拉住他的手,却什么都没说。

  “你在龙宫里和无迹很是相熟,他看着也不过五六岁的模样吧?可你知道他多少岁了吗?”呈央君道:“他已经一百多岁了,妖族寿命长,难免长得慢一些。”

  “可我是人。”江羡鱼道。

  “你怎知你就是人呢?”呈央君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