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 第149章

作者:姜鱼 标签: 玄幻灵异

  木栅栏缝隙有二尺宽,云灼然瘦小的身板绝对能钻进去,而附近无人看守,巡逻的小队也还没有过来。

  云灼然毫不犹豫跟着影子钻进了木栅栏内,而后一眼就见到摆放在面前的一座巨大的石像,正是神兽的一种,而这个祭坛也已经建成。

  地面上规律的雕刻凹槽还很新,看样子是才建成不久的。

  云灼然带着影子往石像走去,许是身体变小了,在他眼里必须仰望才能看到的石像仿佛比他印象中的大了数倍,也衬得他格外渺小。

  这处祭坛四周遍布着数座神兽石像,与他印象中的位置不差分毫。

  不过这处祭坛是新建成的,周边一切都是崭新的,地上刻印的阵法模型自然也该都是完整的。

  先前云灼然刻录下来的只是残阵,如今正好能看完整的。

  城主府的人只在栅栏外巡逻,轻易不会进来,云灼然便趁机靠近祭坛,发觉这里的阵基与他先前刻录的残阵差不多,也同样缺了最重要的几笔,即便有所损毁,到时候也碍不着什么事,他转了两圈,身上也没有法器和灵力在,只能选择先离开这里。

  心魔便又去前面带路,找到巡逻队伍刚路过的空隙,云灼然又找到一处栅栏缝隙,很快钻了出去,外面是黑沉沉的林子,唯有云灼然袖子里透出几缕光,里面藏的是月光石。

  巡逻的队伍正在前方不远,云灼然屏住呼吸,正要趁机离开,身后隔着红布的栅栏内忽然传来压抑的说话声——“不对,这些血全都不对。”

  云灼然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人影被里面的火光打在红布上。

  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恼怒,“大祭司让人送来的血全都没用,我们真的有必要在这里停留吗?”

  大祭司?

  云灼然摆手让心魔稍等,静下心侧耳倾听栅栏内的对话。

  可里面没再传来声响,云灼然不由抬眼看去,却见红布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了,云灼然微微睁大双眼,忽而神色一凛,拔腿往林子里跑。

  “还想跑?”

  刚才那个声音在身后传来,云灼然脚步猛地一停,便见一个身裹黑斗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

  他倒是忘了,对方毕竟是修士,即便他不呼吸不动,对方也能感知到离自己那么近的他的存在。

  云灼然抿着嘴角,揣着月光石往后倒退两步,紧张之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腔正在快速起伏着,带来轻微的窒痛感。云灼然深吸口气,抬手摸上耳廓,那名为灵犀的法器还在,它是道侣合用的防御法器,没有滴血认主,云灼然到这里变小了,它竟然也跟来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若顾神枢的怨念化身是骗他的,这法器恐怕护不了他。

  云灼然面色凝重,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逃离,面前的黑袍人则随着他后退而步步逼近。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孩子出来闲逛,你胆子挺大的。”黑袍人闪烁着精光的眼睛看着他,笑道:“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正巧大祭司的阵基还未完整,就用你来奠基吧。”

  云灼然握紧手上的月光石。

  黑袍人不以为意,一手抓向云灼然,就在即将碰到云灼然肩膀时,小小的白衣身影飞快地躲开,他的身法极快,不像是没修炼过的普通孩子。而后趁黑袍人怔愣的瞬间,他咬破指尖,在云沛然在他手上留下护身符的位置快速画了几笔,只见灵光骤现,护身符显露出来,倏然化作一簇雷火!

  改完这道符,云灼然已用尽所有精力,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好在他及时站稳,急忙抬手捂住嘴角。

  浓郁的血腥气突然涌上喉头,堪堪让云灼然咽了下去。

  对面的黑袍人也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会画符,而且这道符威力不小,他匆忙格挡住,愣是被震得心神震荡,趔趔趄趄往后退去。

  虽说不算重伤,黑袍人还是不可思议,再看向这个病弱苍白的小孩子时,他的笑意多了几分兴趣。

  “看来是修炼过?”

  黑袍人挥了挥手,手上被雷火灼伤的皮肉伤转瞬便消失不见。

  “看来真是我小看了云城,这里确实是藏了许多能人。”

  云灼然已经没有力气了,方才将护身符改成雷火符,全靠云沛然原本就在这道符的灵力,他只是改了一下,将其威力放大了数倍,而没有云沛然的灵力,他根本没力气反击。

  到了这时,云灼然也忍不住埋怨起那诡异的太阴真火。

  好端端的,为何将他送来这里,还将他削弱到这个地步?

  可就在这时,变故发生——

  黑袍人脚下忽然窜来一团黑影,他起初并未留意到,直到他的影子被吞噬,黑袍人身形一顿,猛地攥紧胸前衣襟,一张脸扭曲到狰狞。

  云灼然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只见黑袍人竟然跪了下来,浑身哆嗦一阵,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牙齿在颤抖,随后便直挺挺倒下了。

  几个呼吸间,黑袍人便仰面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他怎么谁杀的?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云灼然神色警惕。

  黑袍人身旁的阴影便在云灼然的注视下晃晃悠悠地向他爬了过来,云灼然下意识后退躲避,脚步很快顿住,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阴影。

  “是蔚然吗?”

  云灼然稚嫩的声音十分沙哑,他才发现黑袍人没有影子。

  “哥哥别怕,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小心的安慰被直直送到耳朵里,云灼然一怔,按住窒痛的胸口蹲在了影子前方。

  “蔚然,你能说话了?”

  云灼然双眸极亮,衬得一张苍白而精致的小脸十分耀眼。

  正要爬上云灼然脚边的影子也是一顿,而后云灼然又听到了惊喜的声音——“哥哥终于能听到我说话了!”

  再听到心魔的声音,云灼然心中百感交集,心头一定,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便就地坐了下去。

  心魔的声音便十分急切,“哥哥!哥哥伤到了哪里?”

  云灼然身体确实有些难受,一是这具身体原本的病症,头疼体寒,二是方才改符花了太多精力,身体撑不住,遭到反噬,心口闷疼,手也疼。从前伤得再严重,云灼然都不会吭声,可时隔两日,终于再听见心魔的声音,云灼然突然就不想再硬撑了。

  “蔚然,我身上疼。”

  阴影顺着云灼然靠近冰冷地面的手爬上去,笼罩在刚被咬破的中指指腹上,心魔的声音有些许压抑,却难掩话语中的焦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听出哥哥话中竟有几分委屈。

  心魔心疼地说:“哥哥不要害怕,我会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的。”

  云灼然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阴影,浑身无力指尖也不想动一下,正抿起嘴角想说什么,远处跑来一个人。云灼然刚听见声音,心魔就飞快回到他身侧,伪装成一个沉默的影子。

  “哥哥别怕,是沛然大哥。”

  心魔的声音似乎只有云灼然能听到,因为云沛然已经赶到他面前,跨过黑袍人的尸身走过来,应当没有听见,只是小心地蹲了下来。

  “怎么回事,伤得重吗?”

  好不容易能跟心魔说上话,就被云沛然打断了,云灼然没忍住皱了眉,转而捡起地上的月光石。

  “没事……”

  云灼然正要撑着地面起身,云沛然就抢先抓住他的小肩膀,将人提溜起来,顺手拍掉他衣摆的灰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云灼然周身上下。发现只有中指多了一个血口,云沛然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轻轻松松地一手抱着人站了起来,“没事就好……”

  云沛然看向旁边死状古怪的黑袍男人,狐疑地看了怀里小脸苍白的弟弟一眼,走过去拿脚尖拨开那人身上的斗篷,果然看到一个木雕。

  “大祭司的人。”

  就着云灼然手上月光石的光,云沛然看清楚了挂在黑袍男人腰间的小木雕,隐约看出是个人形模样。

  云灼然静静地找着自己的影子,在云沛然看来时坦然应对。

  巡逻小队已快回到这里,脚步声隐隐传来。云沛然耳尖微微一动,不再停留,抱着人转身离开。

  等巡逻小队发现黑袍男人的尸体时,云沛然已经回到了城主府一角被他以围墙隔开的那处小院。

  刚将云灼然放下来,围墙另一边就亮起了亮如白昼的火光,云沛然抬眼望去,少年面容有些沉重。

  云灼然缓了片刻,胸口的疼痛已淡了许多,好像手上被沈灵枢灵剑所伤的几道口子也不那么疼了。见云沛然站着不说话,云灼然才不再找自己的影子,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管了。”

  云沛然轻叹一声,推门进屋,“进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又是包扎。

  云灼然看向双手上裹得只露出十根手指的厚厚纱布,悄悄朝地上的影子勾了勾手指,才慢吞吞进屋。

  云沛然今夜的脸色十分凝重,沉默着给云灼然解开了沾上了不少灰尘的纱布,手上却是一顿。

  “……好了不少。”

  经他提醒,云灼然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便见手上的几条血口确实是好了一些,已开始结痂了。

  能听到心魔的声音后,他的伤愈合的速度也加快了。而心魔能说话,应当是吃掉了黑袍男人的影子……

  云灼然很快找到了真相。

  云沛然以为是云浮霜给的伤药总算起了作用,脸色倒是好了几分,“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应该是大祭司手下的,他是怎么死的。”

  云沛然看着云灼然说:“手下的人突然死了,大祭司一定会彻查。若是让他查到我们这里……”

  云灼然心下了然,“你觉得我能杀他?他的死法很古怪。”

  云沛然刚才看过黑袍男人的死状,“他没有影子,七窍流血,神魂也散了,究竟是何人所为?”

  云灼然只说:“查不到我们头上。”

  云沛然定定望进云灼然的清澈双眸,须臾后低头抹药。

  “但愿如此。”

  包扎好后,云沛然让云灼然换了身上脏了的衣裳,就将人塞到床上睡觉了,他仍旧守在床边,让云灼然不好跟心魔交谈,听着心魔在耳边的话语,不过多时也沉沉睡了过去。

  这具身体十分病弱,晚上受到惊吓又伤到了内里,如今没有灵力傍身的云灼然到底也扛不住。

  但云沛然却睡不着,守了弟弟一宿,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翌日天亮,云沛然打听到城主府还未找到杀害大祭司手下的凶手,开始怀疑城中潜入了外人,还是个魔道高手时,心中才慢慢安稳下来。

  而云灼然一觉醒来,大清早就被云沛然送到云天青家里。以为又是去蹭饭的,装上月光石,便跟着云沛然出门,没想到云沛然是要跟云天青出门,并且拜托云浮霜照看他。

  云浮霜是个恬静的性子,许是云沛然早有叮嘱,云灼然不说话,她也没有去打扰,只在院中拿药锄种花,还主动解释这是街尾的云燕拿来的种子,她帮忙种种看能不能活。

  听到云燕这个名字,沉迷地上影子的云灼然慢慢抬眼。

  “优昙花?”

  云浮霜轻笑道:“小蔚然怎么知道,你哥哥告诉你的?”

  云灼然静静地摇了摇头,不说否认,也没有承认。看样子,这个幻境里连桐叶都已经出现过了。

  直到天黑后,云沛然和云天青才回来,二人都异常沉默。

  云灼然猜想他们是不是在外面打听到什么,吃过饭跟云沛然回家时,云沛然忽然问他一个问题。

  “弟,想离开云城吗?”

  云灼然和影子都顿了顿,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云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