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通灵,文明爆红 第77章

作者:江前酒 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玄学 轻松 玄幻灵异

  这就是叶砚浓的初中岁月。

  就当她是山猪吧,叶砚浓想,山猪有山猪的喂法,家猪有家猪的喂法,她把她这头山猪当家猪喂,能喂好就怪了。

  在叶砚浓成长的期间里,叶凌霜在光华一路硕博,就在她保研之后,她的太爷爷,叶家的老太爷,拍板让她进公司历练。

  当年叶家四兄弟进了公司各闯各祸,谁也没能在重要岗位多待两天,就被赶去了挂名的闲职,但叶凌霜却待下了,不光待下了,还在其中步步高升。

  叶凌霜在叶家的话语权越来越高,让所有男人为之侧目,她能劝说最厉害的甲方,但她也劝不了叶砚浓她妈。

  “她根本就不懂你学习的事,就等着瞧咱们母女俩笑话呢!你和她说咱的事干什么?嘴巴那么大!成天自以为是!成天梳着俩辫子,知不知道别人看你就跟看傻子一样,告诉你在外面高贵一点,别什么人都聊两句,有什么好聊的?”叶砚浓她妈如是感言。

  叶砚浓她妈不让她做的事太多了,她妈不爱让她和门口保安说话,觉得掉价,她妈不爱让她和理发师多聊天,觉得掉价。

  一开始叶砚浓和她辩驳,“我爸又不是皇帝,我有什么好高贵的?”

  “我爸”两个字就像个开关,让她妈瞬间转移了话题,又开始讲叶砚浓她爸二十年前的故事,叶砚浓长记性,再也不和她说自己在外面的事了。

  在她妈看不见的角落,她和保安笑嘻嘻地招手,和理发师吃着水果聊到头发烫完,和每一个与她阶层不同的人谈天说地。

  她和全世界都是朋友,第一面就能聊得热火朝天。

  她妈不想让她高考,想让她出国,但叶砚浓最讨厌的就是英语,这倒不是故意和她妈作对,对外语的厌恶足以抵挡国外一切灯红酒绿的诱惑,她说:“我不喜欢英语。”

  “我看你不是不喜欢,是根本学不会?你觉得你不行,才不敢去!”

  叶砚浓能感觉到,她妈虽然不喜欢叶凌霜,但却认可叶凌霜,她希望叶砚浓能和叶凌霜一样,学金融,争家产,让她奶看看,她最没放在眼里的孙女,也能出息起来。

  但叶砚浓根本对金融和公司没有半点兴趣,她知道她妈是希望她有出息,可天底下有出息的又不止管公司这一件事。况且她的日子又不是过给她奶的,她和她奶的关系甚至可以用“不熟”来形容。

  争家产在叶砚浓看来是完全无意义的事情,叶老太太再对她没感情,但也是个自认公平的人,她总能分到按人头分的那一笔钱和股份,那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且在她看来,抢别人东西是个挺缺德的事。

  她妈说她没出息,而她喜欢的,希望自己能在该方面有所出息的,恰好都是她妈觉得没有用的,她妈莫名喜欢英语,报志愿的时候,除了金融和经管,就只允许她报英语。

  叶砚浓没理,报了她感兴趣的中文历史新闻考古,象征性报了个经管,放在第五志愿。

  后来她妈自己登上去,删了新闻和考古,把经管放到第一,金融放到第二,加了个英语在第三,中文历史垫底。

  叶砚浓装作没看见,在志愿截止的前半个小时改了回来,甚至把经管直接删了。为了防止她妈再改,她还拉住她妈,和她一起骂了半个小时的她爸她奶。

  她对发小沈容真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我妈眼里,‘不喜欢’好像是个天外来词,每个人都没有喜不喜欢,只有能不能。”

  沈容真安慰她:“别怕,你上了大学就好了,他们已经这样了,你会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应该有爱好,就像沈容真是艺术生,她最爱唱歌,最大的梦想是去春晚唱《难忘今宵》。

  “我妈从来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她也就喜欢过我爸。”叶砚浓叹了口气,“我真不太理解,怎么会有人把另一个人当成自己的救赎,明明人是最不可控的变量。”

  她从小就不相信爱情,她爸她妈,她爷她奶,她二姐和二姐夫,叶家一代又一代的爱情,没有一对让她觉得,爱情能对人的生活有什么贡献。

  好在她终于考上了大学,终于长大了,几处房产作为成年礼物划到她的名下,她也不用再和她妈日日躺在一张床上。

  长大后的叶砚浓开始拼命寻找自己的爱好,一旦发现自己有喜欢某样事情的苗头,就立刻把这培养成爱好,她喜欢看书,那就买一书房的书,她喜欢玩,那就交朋友包酒吧彻夜欢歌,她喜欢帅哥,那就去逗他睡他,她喜欢醒目耀眼,那就去聚光灯底下让所有人看。

  她喜欢让自己的一切都声势浩大,给世界留下轰轰烈烈的声名。和她妈截然相反。她毫不在意身边人的身份和地位,既然封建社会已经过去了,新中国就是人人平等,她爱和他们一起玩,喝最便宜的柠檬水,吃校门口摊子上的各种垃圾食品。

  她松了口气,想,自己也算是爱好广泛,哪怕将来的人生世事难料,也肯定不会像她妈一样,把掌控另一个人当成自己唯一的事业。

  直到她大学毕业,被安排着进入公司白拿钱的闲岗,她爸请她吃饭,和她干杯,拍着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告诉她,一模一样的岗正是他现在做的,这也算是女承父业。

  一股冷汗从脚底轰然冒出,席卷了她周身每一个毛孔,叶砚浓那天直接喝酒喝到了吐,那一刻她清醒地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走上她爸的老路。

  但她是个女孩,她未来的生活大概还不如她爸,她现在做着闲岗,领着闲钱,然后会被安排着嫁给某个老板家的儿子,像她奶一样,分一份股份,被蚕食着做一个无所事事的贵妇人,最后被洗-脑成为一个受男人宠爱的空壳,一个香火为上的傀儡。

  被扒掉现代人的皮,驯化成古代大娘子的样子。

  每一句未来都带着“被”字,她的人生逃不开一个“被”字。

  所以她考研,她读书,她亲自选剧本拍戏,自己盯着改剧本,把她的爱好做得精益求精,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看见她的本事她的能力,而不只是叶家小姐。

  叶家的钱从来不是束缚,而是阶梯,天底下不会再有一个二叔的傻二姐,想要跳出封建的叶家,靠的是跳进另一个人的怀抱。她会和叶凌霜一样,叶家锦绣堆明明是她最好的资源,既然她有这些资源,她就要把资源化作充实自己的羽翼。

  普通人长出羽翼,需要花比她多无数倍的努力,而她生来就有黄金羽翼,更要飞上高空,到她能掌控大局的时候,就可以为那些没有资源的普通人开出一条路。

  就像叶凌霜捧人,从来不看身家,不看背景,只看能力与眼界。

  她的眼睛始终看着叶凌霜,叶凌霜是整个叶家的异类,却是她的人生引路人。

  在这期间,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情,叶良辰没了。

  是字面意义上的没了,他是叶家一脉相承的风流浪子,但他的胆子一次就盖过了叶家四个。四个父辈再纨绔,也会主打一个你情我愿,而叶良辰在十七岁那年,强了个还没过十四岁生日的幼-女。

  叶家本来是想给钱压下去的,他爸叶四拼命找人脉,本来都要把人运作出来了,结果叶凌霜粉墨登场,从中搅合一顿,让叶良辰喜提牢饭。

  叶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直骂叶凌霜没心肝白眼狼,居然把亲弟弟送去坐牢,良辰不就弄坏了她一点高考资料吗?又没耽误她高考,她不是照样考上了吗?良辰这些年见她都战战兢兢,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记仇到现在!

  “叶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个孩子,我真是白疼你了!”

  叶凌霜脸上呈现出一种很冷漠的讽刺感,她扭头就走,话都没多说一句。

  没想到叶良辰他亲姐,叶四的大女儿却说:“这不是霜霜姐的错,良辰强-奸,本来就犯法。”

  叶四气急,直接扇了女儿一巴掌,叶四的老婆哭哭啼啼去拦他,又拉着她说:“瑶瑶,你说什么呢?你不想考检察院了吗?霜霜这一下不光把你弟弟送进去,还把你的前途也毁了啊!”

  “你们还知道我想考检察院?”大女儿顶着她爸的巴掌印,梗着脖子冷笑,“那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学法的!他自己犯法还怪别人?如果霜霜姐不送他进去,我也会找最好的律师帮那个女孩打官司,因为我是个人!毁我前途的不是霜霜姐,是他叶良辰!”

  叶良辰进去一遭,有没有洗心革面不知道,叶家人没能和他再相处下去,因为在他出来的第二天,几个狐朋狗友庆祝他赢得新生,几人相约赛车,叶良辰被关得技术生疏了,人却不服输,最终,车和他的心一起燃烧了起来。

  叶家长孙、独苗、老太太的眼珠子心窝子叶良辰,死了。

  叶老太太就此一病不起,再无心他事。

  她躺在床上念叨着,念叨叶砚浓的爷爷,老泪纵横地说自己对不起他,他走得早,自己没本事,等公公去了,她一个女人根本没办法支撑这个家,求求他托梦给她指条路。

  叶砚浓做梦也没想到,她爷还真给她奶托了梦,也或者是她奶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之得出了一个办法,让叶凌霜招个赘,就把董事长给她。

  叶家向来不许招赘,这是祖训,听说叶家从民国起家的老祖宗就是赘婿出身,靠着把老丈人家吃绝户才有了今天的叶家,是以命孝子贤孙们把不能招赘刻在脑门上代代相传,叶家男人虽然个个纨绔,但还个个孝顺,将这一理念贯穿到了现在。

  这么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最能违背祖宗的叶凌霜却不同意。

  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叛逆的老板,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她说,随便这一辈的谁生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有天赋,她就可以教他打理公司。

  叶老太太气得又病,但她的身体还挺结实,燕窝雪莲堆起来的,来来回回折腾了无数次,哪怕叫叶凌霜气得快晕过去,也没一次真晕过去。

  叶砚浓她爸,聪明的叶三就在这时动了新的主意。

  虽然他人是个草包,但还是对家产野心颇多,这么多年他知道叶凌霜言出必行的本事,于是叶凌霜话一出,他就盯上了自己的女儿叶砚浓。

  叶凌霜是最出色的商人,她爱挣钱,会挣钱,能挣钱,她会共情每一个野心家,比如她一手捧起的毫无出身的黎贞。

  她不会因为人情而投资任何一部剧,包括叶砚浓,但和外人不同的是,叶砚浓有打开她门的权力,也有和她吃饭的权力。

  她讲了自己对整个《昭元传》故事的理解,和自己准备更改的内核,以及她改完后的一小段剧本。

  “浓浓……”叶凌霜看着她的眼睛,她眉眼间神采飞扬,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对梨涡来,明明是标准的毫无攻击性的甜妹脸,眼底的锋芒却和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你彻底长大了,我居然都没发现。”

  “去吧。”这个商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令无数竞争对手闻风丧胆的叶凌霜款款起身,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浓浓,我相信你,你会把你喜欢的做到最好。”

  叶砚浓笑得开怀,她问:“要我帮你找找韩小圆的茬吗?”

  韩小圆,叶凌霜同父异母的妹妹。

  “用不着。”叶凌霜冷笑一声,“她找你麻烦的话,我帮你治她,她不找事就当她是透明人吧。她和她妈那副样子,早晚会把刀子捅回自己身上的,咱只要睁着眼睛看热闹就行了。”

  叶凌霜也没想到,韩小圆她妈的“捅刀子”会变成实体的刀子,真的捅向了她的女儿韩小圆。

  叶砚浓自认为,虽然她喜欢花天酒地,但她是个好人,她总给贫困山区捐款,还在网上资助了几个女童上学,她挑选男人的时候也会顺便尽一尽善心,找些贫困且心眼好的,就算她玩腻掰了也定然是好聚好散。人家因为靠她的钱和资源改善了生活,且完全没在她这里受到任何言语上的欺辱,再对比一下同行伺候的其他有不良爱好的富婆,都会对她心生不少感激。

  叶砚浓在高考之后,最令她火冒三丈的两件事,一是她资助的女孩大学上一半要嫁人,还管她讨嫁妆,二就是谢知煦这个疯子的出现。

  叶砚浓处理谢知煦处理得很干脆,先找律师给他发了律师函,让他把自己给他的一切东西都折合成钱还回来,否则直接以诈骗罪告他。

  然后她杀去叶凌霜办公室,和她讲了前因后果,把叶凌霜听笑了,她的眼中流露出光彩来,不住地惊呼“天哪,我的天哪!”

  “我的天哪!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精神病,他不该找我啊,他应该和朱如远那个私生凑一对,都爱cosplay,他俩才配呢!”

  叶砚浓双手撑在叶凌霜的办公桌上,义愤填膺地骂了一顿,最后说:“他不是爱演吗?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演了!”

  叶凌霜哈哈大笑,“好,那就让他这辈子都别再演了。”

  其实叶砚浓并没报那么大希望,毕竟叶凌霜也不能一手遮天,而谢知煦最近越发如日中天,公司不会舍得放开他这棵摇钱树,就算公司舍得放,只要谢知煦想,他哥谢潮生的公司也能和叶凌霜相抗。

  让她很宽心的是,萧淮是个有良心的,在得知东窗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果断表示,自己不会出手帮忙,让谢知煦自生自灭。

  但不知道是谢潮生良知作祟,还是谢知煦做贼心虚,他居然真就被悄无声息地封杀了,好一阵子都没冒出动静。

  叶砚浓很是快活了一阵。

  但很快她就不太快活了,因为她爸和她妈给她强制安排起了相亲,这夫妻俩吵了二十多年,忽然在这一件事上达成了强烈的共识,唯有在这时候他们开始一致对外,这个“外”就是叶砚浓。

  相亲之路挺坎坷,据她爸说,都是因为她名声不好,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声色犬马,没有几个好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媳妇。

  叶砚浓安慰他:“放宽心,你看当年,所有人也都知道你喜欢声色犬马,你也照样找到我妈了啊。”

  叶三公子转身怒走。

  叶砚浓在相了几次亲之后又见到了谢知煦。

  她的几次相亲都没能成功,平心而论,不是因为她爸她妈给她挑的对象有多极品,他们确实也尽自己所能给她挑了些平头正脸的才俊,只是因为她有一个要求——孩子得跟她姓。

  叶砚浓不排斥生孩子,但不能因为结婚耽误事业,她要继续拍戏继续写剧本。她同意相亲结婚,除了继续工作外就只有随母姓这一个条件,她爸觉得这就等同于拒绝,因为没有哪个男人会在不入赘的情况下答应这种事,但叶砚浓态度极其坚决,她妈怎么拉着她和她说和她哭和她叹气都没用,只能先让她相着看,期待遇见哪个傻子能色令智昏同意了。

  才俊们在这件事上却有着出奇的执念,哪怕他们平时面对女人再昏头,也绝不肯答应这“违背传统的无理要求”。每一个相亲对象都不同意,虽然他们都是富家公子哥,有着正常的礼貌和教养,但孩子跟女方姓这一点都让他们不肯接受,其中有一个甚至说:“不跟我的姓,那还是我们家的孩子吗?”

  叶砚浓说:“杨先生,我记得您母亲姓张。”

  杨先生说:“是。”

  叶砚浓很疑惑道:“我们见面就是张夫人安排的,她没有告诉我您和她断绝关系了啊?”

  杨先生说:“什么?”

  叶砚浓一挑眉,说:“您和她不是一个姓,按您的道理来说,就不算她的孩子了吧?”

  杨先生拂袖而去,叶砚浓坐在那,翘着二郎腿喝桃花酒酿,满意地吹了吹漂浮在当中的一朵桃花。

  这时她突然感受到身后灼热视线,一扭头,谢知煦正将他的墨镜往下挪了一瞬,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叶砚浓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直接按诈骗罪告你?”

  “我来给你送些情报。”谢知煦坐到她对面,无辜道:“你先听我说说,保证是你需要的情报。”

  叶砚浓说:“你要吐什么象牙?”

  “刚才那位杨先生是个妈宝,他妈原先也是演艺圈的,把跨越阶级当成自己毕生的荣耀,如果你和他结婚,以后就不能再拍戏,也不能写剧本,你的事业会全部化为泡影,只能和她妈一起穿梭在各种阔太太局里。”

  叶砚浓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愿意和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