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 第17章

作者:折一枚针 标签: 乔装改扮 天之骄子 机甲 玄幻灵异

  姜宗涛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随时想要扑上来,逐夜凉弯下腰:“我们想要贺非凡的命。”

  姜宗涛的眼睛里有东西了,很绚烂很危险,是杀意。

  他放松了一些,但仍瞄着楼梯上:“就凭你们一个关外的小社团,想吃下朝阳组?”

  “不,”逐夜凉的金属盔几乎碰到他的额头,“我们只要贺非凡死,朝阳组你拿走。”

  姜宗涛沉默了。

  “能不能合作,姜组长?”

  姜宗涛盯着他的光学目镜:“放了我的人,”然后低声说,“门口不安全,二楼谈。”

  逐夜凉直起身,走回楼梯,抓住姚黄云的脖子,把他往二楼拽,姜宗涛扫一眼周围,迅速跟上。

  二楼有一间保密会议室,墙体是防弹钢板,从四壁到天花板全做了隔音处理,架了信号屏蔽器,外部无法监听。

  双方在沙发上坐下,姜宗涛先查看姚黄云的脖子,姚黄云偏着头,予取予求的样子。

  逐夜凉看着他们,没催促。

  “……疼吗?”姜宗涛耳语。

  姚黄云冷淡地摇头。

  姜宗涛放开他,面向逐夜凉,脸上的伤疤使他看起来气势迫人:“说吧。”

  “贺非凡,”岑琢开口,“我要他的命。”

  “岑琢,”姜宗涛点起一根烟,从袅袅的烟雾里看着他,“伽蓝堂的会长。”

  “幸会。”岑琢翘起二郎腿。

  “吞生刀在你们手里?”姜宗涛问。

  听到这个名字,姚黄云瞥向岑琢,仿佛瞥着一缕希望。

  “对,”岑琢毫不隐瞒,“就在北府。”

  姜宗涛点头,把烟在烟灰缸里熄灭:“抱歉,你们的筹码太少,我没法合作。”

  岑琢急了:“你要什么?”

  “既然是合作,双方得实力相当,”姜宗涛摊手,“你们这么几个人,加一个没有御者的吞生刀,我凭什么在你们身上下注?”

  说到底,姜宗涛这样的大佛,瞧不上伽蓝堂这座小庙。

  “如果和你合作的……”岑琢放下二郎腿,向他倾身,“是牡丹狮子的御者呢?”

  姚黄云愕然。

  姜宗涛却笑了:“谁,你?”

  岑琢随着他笑:“贺非凡没报告?88号明明知道啊,”他挑衅地敲着桌面,“你觉得我们一个关外的小社团,凭什么拿下持国天王号,还抢了二百多具壹型列兵骨骼?”

  姜宗涛看了大兰的录影,知道他们的实力:“狮子堂覆灭以后,号称牡丹狮子的社团领袖不计其数,死的死,残的残,没什么看头。”

  他不相信。

  岑琢眼看着他站起来,牵起姚黄云的手:“你们在我这儿住两天,休息好了再走。”

  会议室的门打开又合上,屋里静了,岑琢丧气地靠回沙发里,旁边沉默的逐夜凉让他有些尴尬:“喂,干嘛不出声?”

  “你要我说什么?”

  “什么都行,”岑琢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骂他们一顿也行。”

  “你怎么这么欠儿,”逐夜凉站起来,躲开他,“姜宗涛没说错吧,你并不是牡丹狮子的御者。”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岑琢倒反过来问他。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小弟躬身进来,说组长给准备了房间,请他们去休息。

  房间在三楼,是客房,比岑琢在沉阳的卧室还豪华,天鹅绒窗帘落地窗,全息投影屏拼接的墙面,只要打个响指,整间屋子就变成镜子。

  岑琢洗完澡光着身子出来,满身的牡丹花让热水一蒸,更艳了。

  “我说,你能不能注意点儿?”逐夜凉说他。

  “啊?”岑琢摸着肚子上的疤,基本愈合了,“你不是早看过了吗,矫情什么。”

  “我那时候的视力和现在能一样吗?”

  岑琢啪啪打着响指,骚包地欣赏自己在镜面墙上的身材:“怎么说?”

  逐夜凉指着自己的“眼睛”:“三套视觉校准系统,颜色、精度、纵深,全部超过人眼,只要我想,我能看清你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岑琢恶心他:“我这么美的毛孔给你看,你还亏了?”

  逐夜凉冷哼:“我只是不想瞎。”

  岑琢皮归皮,还是乖乖把衣服穿上,给自己倒了杯酒,横躺在床上:“喂,我觉得姜宗涛是在考虑。”

  逐夜凉赞同:“他表现得不冷不热,只是谈判技巧。”

  “要是真能和他结盟……”

  “岑琢,我们现在得想好,我们要什么。”

  岑琢一骨碌翻过身,看着他。

  “只是要贺非凡死吗,我们几百公里来北府,就这么点儿要求?”

  岑琢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

  “拿下北府,”逐夜凉说,“我们要把伽蓝堂的旗帜插进连云关内!”

  两小时前,无菌室外,他和姚黄云站在一起,他问他:左狮牙,是在北府吧?

  姚黄云回答:“在,就在北府堂堂主的院子里。”

  “拿下北府,”逐夜凉重复,“让所有人知道伽蓝堂的名字!”

  酒好像烧起来了,在肚子里,在血液里,在沸腾的脑海里,岑琢连呼吸都变得炽热:“北府……可能吗?”

  “持国天王号可能吗,”逐夜凉一点点挑动他,“但你做到了。”

  岑琢和他对视,心脏咚咚的,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有我,”逐夜凉轻声说,“你有我。”

  岑琢觉得热,热得人要炸了。

  逐夜凉说:“叮咚。”

  叮咚,这是个咒语,让岑琢义无反顾点了头。

  另一边,姜宗涛和姚黄云坐小电梯上五楼,复古的爵士乐,华丽的金属箱体,两个静谧的、似有若无的呼吸。

  姜宗涛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颗小痣,姚黄云没躲,但睫毛颤动。

  电梯到了,姚黄云连忙跨出去,姜宗涛追着他,在走廊上将他一把搂住:“刚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姚黄云靠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他们说你晚饭都没吃就出去了?”姜宗涛握着他的腰,上下抚摸,“上哪儿了?”

  姚黄云觉得反胃,在这个晚上,分外反胃。

  “你知道的,你要是不见了,我会把整个北府都翻过来。”

  这是甜言蜜语吗,还是威胁?姚黄云躲着他的气息,恳求着:“别在这儿……”

  姜宗涛推着他进房间,体重识别,水晶吊灯亮起来,偌大的双人卧室金碧辉煌。

  “去洗澡。”姜宗涛放手。

  姚黄云低着头,逆来顺受的,走进浴室。

  脱掉衣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四岁了,还有一年……不,他什么都没有,没有骨骼,没有未来,被姜宗涛像女人一样养在家里,已经羞于再提起那四个字,螺钿弥勒,他最好的年华,他永远回不去的青春。

  门开了,姜宗涛走进来,隔着薄薄的雾气站在他身后:“想什么呢?”

  镜子里多了一张脸,沉稳、霸气,甚至有些可怕,但姚黄云知道,他有别人看不见的温柔,痴缠入骨,以至于他恨,恨不得杀掉他。

  “当初别管我……就好了。”

  “当时如果让社长把你杀了,”姜宗涛从背后把他抱住,“我会后悔一辈子。”

  姚黄云在他怀里发抖:“没有我,你早就是分社长了。”

  “无所谓,”姜宗涛吻他的肩头,“我一生都忘不掉你在战场上的样子,螺钿似的装甲,翠鸟般的身姿,还有那柄如虹的长剑……”

  姚黄云不想让他说下去:“螺钿弥勒已经没有了。”

  姜宗涛问他:“那我心里这个是什么?”

  对,就是这些,浓情蜜意、花言巧语,让他发狂:“一个幻影罢了!”

  可心里却在说,哪怕是幻影也好,让那份荣耀在一个小时空里存在下去,被仰望,被爱慕,被反复描摹。

  姜宗涛握住他的肩膀,那片背上是簪花弥勒,一张殊胜的容颜,两手结法印,浑身坠满珍宝,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弥勒菩萨。

  “岑琢说他是牡丹狮子,你怎么看?”

  “没人见过牡丹狮子的御者。”

  “声音呢?”

  姚黄云回忆:“他很少说话,总是站在白濡尔身后,安静得像个影子。”

  “年龄能对上吗,岑琢年纪不算大。”

  “不好说,毕竟十几岁的天才御者比比皆是。”

  他自己就是,十五岁操纵螺钿弥勒,跟随白濡尔纵横天下,“牡丹狮子如果还在这个世上,你们染社可要惶惶不得终日了。”

  姜宗涛没说什么,一手握住他的肋骨,一手按住他的腰眼,那里有旧伤,一用力,姚黄云就扶住镜子,压抑不住哼声。

  “舒服吗?”

  他明知道!姚黄云咬住嘴唇。

  “我才不管什么牡丹狮子,什么染社,”姜宗涛的掌心滚烫,“我只要青山组,能保护住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