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剑栖桃花 第37章

作者:西子绪 标签: 打脸 天作之和 励志人生 升级流 玄幻灵异

  林如翡道:“还用我说?”自然是小虞的事,他可不信那姑娘会平白无故的投了河,还有那一身伤痕,说不定也和齐厌胜有些关系。那故事能骗得了天真单纯的孟阑若,却骗不了别人。

  齐厌胜沉默片刻,说了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林如翡冷漠道:“鱼乐不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死人是乐不起来的。”看着孟阑若被齐厌胜愚弄,就算是他这样的好脾气也有些火了,那孟阑若还把这齐厌胜当做朋友,可却不知道这位所谓的朋友,到底做了什么。

  齐厌胜大笑,他放下鱼竿,站起来,对着林如翡行了一礼,认真道:“多谢林公子。”

  林如翡盯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齐厌胜道:“多谢林公子,成为了阑若的朋友。”

  说完这话,齐厌胜转身便走,毫不留恋,林如翡扶着腰侧的剑沉默而立,许久未言,直到顾玄都问他在想什么,他才冷冷的道了句:“我在想若是一剑把这齐厌胜杀了,善后麻不麻烦。”

  顾玄都闻言却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韭生气了呀。”冷冰冰的说着要杀人的模样,不知为何看起来也这般可爱,随后又用宠溺的眼神瞅着林如翡温声,“想杀便杀了吧,让小韭不开心的人,都该死。”

  林如翡只当顾玄都在打趣自己,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也走了。

  小虞的死,真的伤透了孟阑若的心,他不饮不眠连着撑了三日,孟夫人无奈之下,只好下药将他迷晕,再强行喂了些汤药。

  林如翡也见到了昏迷中的孟阑若,短短几日,这小公子便瘦了一圈,原本还算圆润的脸颊却露出了消瘦的下巴,眼睛虽然闭着,却依旧皱着眉头,像是陷在一场醒不来的噩梦里。

  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远比噩梦还要可怖。

  睡了半日,孟阑若便醒了,睁眼看见了坐在床边静候的孟家人和林如翡,他出声正欲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却听到了林如翡的声音,有些轻,但和平日里一样温和,林如翡说:“我陪着你说说话可好?”

  孟阑若迟疑片刻,竟是同意了。

  孟家人退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下了两人,孟阑若看着林如翡。

  林如翡也看着他,犹豫片刻,低声道:“想哭就哭吧,你还是个小孩子,不丢人的。”

  下一刻,孟阑若便嚎啕大哭,哭的天崩地裂,一边哭,嘴里一边叫着小虞的名字,其悲痛欲绝的模样,林如翡看了,心里泛起些难受来。他也不劝,就在旁边静静的坐着,待到孟阑若哭累了,才递上一杯温茶,示意他喝下。

  孟阑若喝下茶水,情绪略微平静下来,他呆滞的看着林如翡,道:“小虞死了。”

  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下,“我永远也不能和她仗剑江湖了。”

  林如翡抬手,带着安抚的意味,摸了摸他的脑袋。

  孟阑若再次嚎啕。

  他几乎是哭了一整夜,直到哭累了,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如翡从屋子里出来后,被孟家人团团围住,简单的说了一下孟阑若的情况。

  孟家人听到他哭出来了,才略微放心,说下半夜有他人守着,让林如翡先去休息。

  林如翡没有强撑,打算回去睡一会儿。

  他缓步穿过孟府,到了自己的屋子,透过窗户,见屋内亮着灯。

  进屋后,林如翡看见坐在烛光里的顾玄都,他神情倦怠,似乎有些疲惫,听到林如翡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林如翡问。

  顾玄都道:“去取了些东西。”他说着,从桌下提起了两个花灯。

  那花灯的样式十分熟悉,正是之前林如翡在河边见到的用来祭奠先人的花灯,林如翡心中正在疑惑顾玄都拿着这个做什么,就见顾玄都将花灯递给了自己。

  林如翡伸手接过,朝花灯里一看,神情便僵住了。

  花灯两盏,里面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小虞,另一个,竟是……孟阑若。

  作者有话要说:  林如翡:剪不断,理还乱。

  顾玄都:那咋办?

  林如翡:一刀全剁了算了。

  顾玄都:剁剁剁,让咱们小韭不开心的全剁了!

第33章 孟府之内

  看着手中的两盏花灯,林如翡的神情几乎凝固了,他缓缓抬头,沉声问道:“谁放的花灯?”

  顾玄都说:“齐厌胜,一盏是那一日放的,一盏是昨日放的。”他懒懒道,“昨日放的写着小虞,那一日,写的则是孟阑若。”

  无数的念头在林如翡的脑海中奔腾回荡,最终汇聚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林如翡终是将那句话问了出来:“孟阑若死了?”

  顾玄都不应声,也不否认。

  “到底怎么回事,孟阑若,孟家,小虞,还有齐厌胜。”此时,那股本来就存在的违和感越发强烈,无数的疑问涌上林如翡的心头,“难道是齐厌胜杀了孟阑若?”

  顾玄都道:“不要着急,这些事,可以慢慢弄清楚。”林如翡的面色凝重,他却眼含笑意,“这便是江湖的魅力,江湖之中,总有些事情,在你的预料之外。”他看到了真相,却并不想解开,有些答案不如自己寻找来得有趣,这便是游历江湖的目的。

  顾玄都并不想永远让林如翡懵懂不知世事,他更愿意看着林如翡,一点点成长起来。

  孟家事便是如此,顾玄都可以直接说,但他没有。

  林如翡也明白了顾玄都的意思,情绪逐渐平静,他抓着花灯坐下,盯着花灯里的名字沉默许久。

  “我要去找齐厌胜。”林如翡说,“他肯定知道真相。”

  顾玄都微笑道:“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

  林如翡放下花灯,转身出去了。

  此时天色已暗,孟府里上了灯,白日里繁茂的花丛在此时看来却多了几分阴森。周遭原本熟悉的景色,林如翡走在其中,却莫名的觉得有些陌生。而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浓郁的麒麟草香气。

  然而在孟府待了这么些日子,林如翡的鼻子已经快要习惯这种气味,想来若是再过段时间,他恐怕也会闻不出这种味道。

  齐厌胜的房间,在孟府南侧,和孟阑若住的地方靠的很近。不知是不是巧合,林如翡去找齐厌胜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往日穿行在孟府里的仆人们,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到了齐厌胜的住所,从外面能看到从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看来齐厌胜正在屋里。

  可当林如翡抬手敲门后,却发现屋子的门半开着,可屋中并无人应声。他犹豫片刻,又唤了几声齐厌胜的名字,依旧没有回应。

  思量片刻后,林如翡道了一声叨扰了,便抬手推门,却看到屋内空空如也,只点着几盏油灯,不见齐厌胜的身影。

  齐厌胜的住所十分简洁,客厅之中,就只摆放着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木桌上,连个喝水的茶水都看不见。客厅拐角处放着一扇巨大的屏风,想来屏风之后,便是齐厌胜的寝室了。

  林如翡贸然进来,已觉有些不妥,见齐厌胜真的不在,便打算退出去。可谁知他刚转身,寝室的房间便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林如翡蹙眉问道:“齐厌胜?”

  无人应答。

  林如翡迟疑片刻,还是迈步朝着寝室走了过去。他绕过了屏风,看到了寝室里的景象,可让他疑惑的是,寝室之中空无一人,那响声,却好像近在咫尺。这齐厌胜的寝室几乎和客厅一样简洁,除了床和桌子之外就只有一个不大的衣柜,而声音,便似乎是从衣柜里传来的。

  循着声响,林如翡走到了衣柜面前,握住把手正欲拉开,身后却忽的传来了齐厌胜带着些诧异的声音,“林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林如翡手微微一顿,转头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齐厌胜,被屋子的主人这样抓住,林如翡顿时有些尴尬,好在齐厌胜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自己有些事出去了一趟,问林如翡有什么事。

  林如翡道:“我听见这衣柜里,好像有些声响。”

  齐厌胜道:“声响?”他看了那衣柜一眼,无所谓道,“是耗子吧,孟家花草多,有耗子也是正常。”

  林如翡却不相信,他蹙起眉头看向齐厌胜,道:“齐公子,你是孟府的贵客,想来也不会做些有害于孟公子的事吧。”

  齐厌胜笑容微敛:“林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林如翡说:“那晚我也在场。”

  齐厌胜抿唇。

  林如翡道:“看见了你和小虞在江边放花灯。”

  齐厌胜听到这话,却显得十分平静,气定神闲道:“我刚从厨房取了新熬的银耳莲子,不如给林公子盛上一碗,我们再慢慢的聊?”

  林如翡看着他:“好。”

  衣柜还在响,两人却默契的没有再提,走到客厅里,齐厌胜盛了两碗银耳,一碗递给了林如翡,再将面前的一饮而尽。

  “这么晚了,林公子来找我,定然是有些事吧,”他喝完后,这才开了口。

  林如翡也不急,就这么等着,他道:“你放的花灯,一共两盏,我都取回来了。”

  齐厌胜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上面有小虞的名字,倒是可以解释。”林如翡说,“只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另外一盏灯上的名字,是孟阑若吗?”

  如果只是小虞,齐厌胜完全可以说是为了祭奠枉死的小虞,可孟阑若还活的好好的,谁会在死人才用的花灯上,写着活人的名字?府内怪异的情形,定然和这个齐厌胜脱不开关系。

  齐厌胜被揭穿了做的事,也不恼怒,倒是笑了起来,温声道:“林公子倒是有心。”

  林如翡面无表情的看着齐厌胜。

  齐厌胜又喝了一口银耳,平静道:“林公子,你知道这江湖上,每个人都有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的。”

  林如翡冷冷道:“秘密每个人都有,却也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孟家待你不薄,你又何必做出这样伤人心的事来。”

  “是啊,孟家待我不薄。”齐厌胜长声叹息,语气竟是有些沧桑,“若不是他们家待我不薄,我又何须在这信州城里,待上足足十年。”

  十年?齐厌胜在孟家当了十年的贵客,林如翡蹙起眉头,感觉事情又复杂了些。

  齐厌胜道:“林公子,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未想过伤害孟阑若,他是我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小孩,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林如翡说:“那花灯如何解释?”

  齐厌胜露出苦恼的神情,半晌都没说话,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解释,林如翡也不着急,坐在旁边安静的等着。

  “抱歉林公子,我恐怕没办法回答你。”齐厌胜开了口。

  林如翡知道自己没办法从齐厌胜口中得到答案了,起身正欲离开,在走到门口后,却忽的察觉了什么,他扭过头叫道:“齐厌胜。”

  齐厌胜低低的嗯了声。

  “你的名字,真的叫齐厌胜?”林如翡说,“我听闻过厌胜之术,初闻你名,便觉得稀奇,世间真会有人,叫如此不吉利的名字?”

  齐厌胜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沉默的和林如翡对视。

  厌胜之术,又被称为魇镇之术,指的就是各种媒介诅咒他人的法术,这法术恶毒非常,中了此术者,轻者家破,重者人亡。

  名字,是人最重要的一个符号,林如翡出自昆仑,其上玉石闻名,便得名如翡。

  可齐厌胜呢,真会有长辈,给后辈取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名字么?

  如果孟家没有发生这些事,林如翡或许只会觉得齐厌胜的长辈们不负责任,但此时他却感到其中暗藏玄机。

  齐厌胜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他的名字也亦如此。

  齐厌胜忽的大笑,笑声刺耳无比,甚至因为笑的太厉害,连腰都弯了下去,他拍着桌子,大声道:“问的好,问的好啊!林公子,你这问题实在是妙。”他声音渐小,转为喃喃自语:“若是再没有人问我,我都快忘记了。”

  林如翡道:“忘记什么?”

  齐厌胜说:“忘记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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