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狐 第3章

作者:南山婆 标签: 强强 种田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裕成王看着旁边的少年脸红一会儿白一会儿,不禁好笑地开了口:“我看这位小公子脸色不太好,可是人不太舒服?是病了吗。”

“啊?没,没有…”少年有些心虚的回答。

这时窗外偏进一片柳叶,男子轻飘飘的伸手捏住,偏过头微微笑道:那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我这人怕冷,公子可是要多担待着点些了。”他看到林絮像是在发楞,就继续问道:“我从未于京中见过公子,想必不是世家之人。请问贵公子美名?”

“什么?哦!我叫安尼瓦尔·胡达拜尔提”

林怀易:……

众人:……

他刚刚说他叫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没记住,安什么?拜什么?这些西域人取名字怎么回事,都在写文章吗?

这时少年人才真正把出游的灵魂重新按了回来,发现自己下意识的用本国话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听着房间里其他人地窃窃私语不免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对着一脸好笑看着他的林怀易说道:“安尼瓦尔·胡达拜尔提是上天美好的恩赐的意思,我娘亲是从你们京城嫁来的,她给我取了个中原的名字,取她娘家林姓,单名为絮,我叫林絮。敢问这位,如何称呼?”

面前这个刚刚还笑着的人突然收紧了嘴角上,眼底浮现出一抹痛色,原本轻飘飘的眼神忽然如一张网死死的裹住了林絮。

“我叫林絮,这位小仙子,敢问如何称呼呀?”

十几年前,那个眼角含情的人把他托在手心置于胸口前,宠溺的笑着问了一句。

从此世间万物都在他面前黯淡失色。

而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运转。

☆、第 3 章

“你说你叫什么?”

问出口这句话的不是林怀易,而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的身着烫金龙袍的人,正是当今皇上,墨弘。

林絮感觉刚刚缠紧的那张网忽然间消散了,林怀易的整个人又重新变得轻飘飘起来,整间屋子的人忙随着叩拜行礼,无人察觉刚刚电光火石间地变动。

等大家行完礼起来时发现皇上已经走到房角那个单薄少年前开口问道:“叫林絮是吗,你的娘亲是林瑟清吧。”

“林瑟清是我母后”林絮应道。

“她可真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啊。”皇帝这句话说的晦暗不明,满屋子的人精也一下子被猜出这是什么意思。

“娘亲说我生来就比我的哥哥们轻,又像团柳絮一样被吹到了相隔万里的京城,所以就在我临行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说中原人是记不住我的本名的。”林絮如实回答。

皇帝闻罢大笑,粗糙的手抚了抚少年的头,笑道:“林瑟清还是如此一针见血,这么多年也没变,果真是他们林家的出来的人,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如此久都还能如此相似。”

林絮一时间还没想明白皇上说的相似是指何处。

旁边见风使舵的公公就已经赶忙上前打着圆场:“皇上你看,不仅性格相似,这眉眼与泪痣也像极了那位故人…”

故人,这都多少年了没听人提起过了,短短十几载,他就像那座将军府一样被人渐渐遗忘在前尘旧事里,只是唯独他自己被每每午夜梦回的痛心所折磨。

当初鲜衣怒马的青年也是这么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跟他说:“我娘早产,我出生就比正常孩子轻,还没长多大就被父亲带着从京城边疆两头跑,跟个柳絮似的飘忽不定,所以就给我取了个小名叫林絮。

先说好了,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嘴了,娘们唧唧的丢脸死了。”

那时候两人眼神明亮,谁也不知道命运纠缠到最后却成了彻头彻尾的辜负。

想到这里皇帝不免的也留意到了林絮旁边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声响的人,林怀易。

自从被过继到三皇叔膝下之后这个易清的义子一直都住在将军府,王爷府也不愿意去,免了他的朝见礼后平时逢年过节也不怎么见他出门走动,听说在刚开始气跑了几个教书先生后更是无人愿意跟他有什么联系,没想到这孩子像根芦苇似的竟不知不觉长这么大了。

自从给了他这王爷名分,多次暗示他上朝却一直推脱,也不知这人今日来这经纬堂凑什么热闹。

他皱了皱眉不免地在心里斥责了一下他那个不靠谱的三皇叔,干什么不好在接了圣旨的第二年就跑去五台山当了和尚,这些年也音信全无,要不是探子偶尔回来汇报一下他的行踪,他还真以为这人已经死在外面了。

他看了看林怀易这个父亲缘有些薄得可怜的孩子,问道:“我皇叔这些年有往府中写过信吗?”

“回皇上,睿王爷看破红尘一心向佛,府里也没有什么牵挂,自是斩断了人世间的牵绊,也是好事。”林怀易不咸不淡的回复道。

他还是不肯改口称皇叔为父王,易清死时他才几岁,居然能把他记得如此清楚,倒也是重情。”既然愿意来经纬堂,那就好好听太傅之言。“他沉声说道。

墨弘目光扫过屋子里其他皇亲贵族家的子弟,说了几句勉励的客套话就起驾回宫。

只是这几句话听的众人冷汗淋淋,更是确认了皇帝把他们召集起来开学堂是为了制衡朝中王爷和重臣的意思,不免感觉未来的路乌云遍布,人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愁眉苦脸起来。

林絮看着身边之人从皇帝出现就将指甲卡在木桌之中,此时竟迸出了血。且眼眸之中一抹血色愈来愈红。心中大骇,悄悄伸手拉了拉林怀易的袖口,轻声道:“王爷……”

林怀易如梦初醒,笑了笑,转眼神色如初,随意的将血一抹,拍了拍林絮的肩,就坐下了。不过手垂在下面,刚抹掉的血又随着破口重新流了出来,可这小王爷似是没有发现,阖起了眼开始打瞌睡。

林絮心里七上八下了许久,最终还是偷偷扯了自己袖上内衬的布料,轻轻的将林怀易的手抬起,按着娘亲教他的包扎方法细心地将受伤的手指环绕起来。

这人不是说自己怕冷吗,血流多了会更怕冷,得早点止住。悬壶济世的小郎中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私心,正义凛然地打完结一抬头看到已近在鼻息地那张脸,突然忘了悬壶济世这四个字怎么写。

“你这结打的好看的很。”

林怀易眯起眼看着脸红成桃花的小郎中,说话间气息轻轻柔柔的扫到他林絮脸上,顿时那张脸从桃花变成了大番茄。

林絮觉得自己好像如醉了般踩在棉花上,整个人都晕乎乎软绵绵的,身边之人身上有股好闻的幽香,像是在梦里闻过似的飘渺悠长。明明是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却熟悉的旧识?

我为什么在还没询问同意的情况下就抓着别人的手,娘亲教我的中原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榆木脑袋!不成体统!

林絮赶紧退了一步,勉强定了定神叮嘱道:“体虚怕冷之人需多养精血,不要经常受伤,要保护自己,平时多吃养气血的药材,红参为上乘,平时多锻炼,不宜过度饮酒与纵欲…”

啧,拙嘴,说什么呢?

林怀易看着他僵硬的脸,内心笑成了只满地打滚的小狐狸,这人这前世的风流倜傥是在黄泉路上弄丢了吗,怎么活成了这么一副薄脸皮老学究的模样。我这用的还不如他之前五分之一的功力,怎么就把他唬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