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111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哈?不是吧?”水清浅吓一跳,从哪里又搞出来两百士兵?

  姬昭乐了,多新鲜呵,“好几天的山路途中尽是野兽,你当那地方是猎场,老虎狗熊任你欺负呢。便是明相当年也是花钱重金请了猎人团做护卫。”

  朝廷如今在镇上特意留了一个巡防衙门,里面是正八经的五十人中队士兵常年驻扎,面上是维护城镇治安,其实是给天人府服务的。等传承结束后,如果真的接受了传承,外面的魏州将军会及时再调二百兵士接应,同时消息走军方驿站,六百里加急往帝都送信,这套应急机制定下好几十年了,除了草帽镇那边的五十人中队时不时还有出任务,其他安排从来都没真的用上。如果这回是水清浅,姬昭不介意从帝都启程开始,就派二百士兵贴身保护,务必把他家小飞天全须全尾的接回来。

  姬昭是来接水清浅用晚膳兼挑礼物的。所以这边水清浅整理好书籍,转身笑眯眯的就被秦王殿下领走了。啊呀,怎么还用一品亲王殿下亲自来喊他拿礼物,这这这真是太客气了,他都有点不好意思啦。

  并没有。

  姬昭来接手,是因为官家去休息了。今天的大朝会起码闹了四五个时辰,健壮如姬昭都会久坐腰酸,别说官家那上年纪的,一批内阁大臣都被坑得不清,估计都得回家缓两天。话题说到这里,水清浅就问起了大朝会:什么情况呐,怎么在大朝会上闹起来了?你说你要是手中有证据,去衙门告啊,去立案啊。你要是没证据,在大朝会上嚷嚷有什么用?以为是御史台呐,不咬人也要膈应膈应你?

  姬昭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律政衙门已经接手了。”

  “哦。那非要闹这一出干嘛,吃撑哒?”

  “因为之前的案子已经结了。”

  姬昭说的就是之前的刺杀案调查,最后主使不是落到昌武伯家的三公子身上了么,物证人证俱全,所以律政衙门判起来就很容易,尤其还可以打着秦王的旗号:秦王殿下身份尊贵,实力强硬,蒙受不白之屈,他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必须尽快给秦王一个交代。如此这般那般,谁还敢拖拖拉拉啊,快审、快判、快结案。表面上,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就把案子结了,这里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猫腻在,风风火火的背后有没有囫囵吞枣,那也不好说。总归,案子已经结了,就是皆大欢喜。而今,有新证据要加进来?要完全推翻原来的结论?而且还牵扯到一位亲王?

  想开案重审,哪有那么简单。

  虽然有法律规定说,有新证据新案情,可以酌情重新开审,但怎么界定新证据,怎么叫酌情,能不能真的顺利开审,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这个级别的案件,哪是非黑即白哪?还有,这是年底了,再拖过一个新年假期,有没有新的变数出现,谁也不能打包票。但韩王今天这么一闹,两边这么一吵,吵成了拉锯战,吵得官家和几位中枢老臣累个半死,那么律政衙门重新接手审理案件就属于水到渠成的处理问题。所有证据当然会暂时封存在律政衙门。进了石恪的掌下的一亩三分地,这些证据就算进保险箱了,没人会蠢到惹上他。

  姬昭没有给水清浅仔细解释,本就是随口一句闲话。在模糊有限的闲聊里,水清浅一开始也没想太多,只是他感觉到了违和,水清浅的迷之感觉总能让他挖出点内幕,所以他一边翻着进贡珍宝的花名册,一边脑子里转着这件事,轻易的找到了关键:四皇子韩王殿下折腾这么一出,对他有什么好处?

  表面上是‘趁他病、要他命’难得他手握把柄可以趁机把二皇子打翻在地,算是剔除一个竞争者,但韩王在这件事的角色并不光彩,而且还要如此大费周章,投入与回报不成比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说,你早干嘛去了?手握对方把柄,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早一步去律政衙门作证不好吗,非得案子结了才出面,还去大朝会上折腾。哪怕,就算,你这回折腾赢了,把你二哥齐王的罪名定死了,在官家和中枢内阁心里的小本本上,你难道就能落好?从头到尾,韩王的扮相都像个搅屎棍。所以,水清浅脑子转了一圈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韩王,是被逼的。

  韩王,一品亲王,在礼部历练多年,势力不小,谁能逼他吖?水清浅想到这里,转头看姬昭。

  “怎么了?”姬昭放下手里的一个玉雕鼻烟壶,转头询问水清浅。

  “嗯……我在想,”水清浅有七八分猜想,但这话不好问出口哇,他心里转了好几个弯,话到嘴边又扑了一层厚厚的胭脂香粉,“韩王殿下,还算有正义感哈,不,应该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水清浅说完,小眼神盯着姬昭,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韩王白白折腾一遭,结果却是损人又不利己,好处全落秦王姬昭这儿呢,所以,这这这是不是幕后策划做的太明显了,容易让人怀疑,你说是吧?对,水清浅就是这个意思。他赞成昭哥啪啪打脸扇回去,但是太露痕迹好像就不好了。

  姬昭似乎有一瞬间的愣住,但很快的,他眉眼柔和下来,伸手揉了揉水清浅的额头,“总算还开窍,但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嗯?”

  水清浅:(°Д°)所以嘞,你这就是承认是你安排的?为啥吖?

  在水清浅的认知里,渔翁得利就是上上策,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才是人生真谛。你这么一搞,那不是摆明了让人知道你是幕后推手,人设都要崩啦。

  姬昭宠溺的笑笑,愣神的那一瞬间让他做个决定:有些事情,是该做出改变。

  姬昭能从南疆回来,说白了,就是奔着皇储,奔着天下之主的位置去的,你真当一个亲王位就给他打发了?官家、内阁、朝臣如果能合力顺势推他上去,那最好。若是没有,姬昭也不是那种只会坐等天上掉馅饼的人。权力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靠抢的。你不去争,还指望别人主动让吖!政治权谋这些事,姬昭以前会尽量避开水清浅,不是不信任,而是潜意识里的保护。在姬昭认知里,他家小鹭子就该生活在灿烂无忧的世界里,远离各类黑暗权谋诡诈之术。但水清浅的聪慧敏感提醒了他这是何等幼稚天真的想法。清浅日后恐怕与朝堂、与权力是撕掳不开了。作为兄长,他应该教会他什么是政治真相,教他运用阳谋、识别阴谋、破译诡诈之术……更深一层的,姬昭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他有野心,会玩手段,是个心机深沉,冷漠铁血的秦王,但他一直都很宠爱鹭子,在他面前他一直是温柔体贴、光风霁月的形象。可是刚刚,姬昭忽然感到害怕了,总会有那么一天,聪慧的清浅能发现他的真面目,然后被吓到,形象幻灭?一想到清浅认识他的真面目,失望的眼神,信任不再,姬昭就不由自主的带出一丝恐慌性的反应,露出了些许獠牙,哪怕小小的一个开始。

  晚上回到秦王府,水清浅甩着半干的头发,盘腿坐在床上,捧着新得的乌金砚连摸带亲的,稀罕得不行。然后姬昭也披散着半干的头发进来,坐在床边,“你家昭哥给你一点答疑解惑的时间,现在可以提问。”

  水清浅一听这话,一骨碌的爬起来,白天在宫里说话不方便,他都憋了大半天了,水清浅后来又琢磨了琢磨,一肚子疑惑归结起来,大概也就是两个问题:

  韩王为什么那么做?

  你又为什么这样做?

  回答起来也简单,姬昭伸出食指,“老四有把柄在我手上。”姬昭伸出第二根手指,“我这是敲山震虎。”

  把柄,嗯,水清浅认为这个跟自己估计的差不多。

  敲山震虎,水清浅茫然的眨巴眨巴大眼睛,这是指的朝廷大臣?中枢,内阁?

  先说把柄。

  “我去开拓南疆,跟着我一起去的势力,大概分两种,一类是已经在其他地方有基业的大商贾、财阀,另一类是根基不足的投机分子,这个明白吧。”

  水清浅点头,应该的。没有财力、没有背景的小虾米哪有可能搭上朝廷战略的马车?所以首批入南疆的肯定都是大势力。当然,总有小部分人守城不足或者鼠目寸光放弃开拓南疆,同时也肯定有孤注一掷的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小势力拼上全付身家放手一搏的,就是昭哥说的投机分子。

  在南疆开拓的巨大利益冲击下,这两类势力都各有发展。原本强的肯定会更强,回到他们的起始地,就会成为当地碾压级势力,碾压曾经的老对手们。而原本弱的在变强之后,必然也会对自己老家的老旧势力发起冲击。从这样看,姬昭虽然立足开拓南疆,但他的影响力几乎冲击全帝国范围内。

  “在帝国上层财力里,几乎没有‘在商言商’,因为每一个商贾后面,都有诸多政治力量的角逐。从南疆走出去的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说,都算我的势力。”姬昭没有夸大,这算上流社会公开的秘密,就是不知道他家小鹭子有没有认知。

  水清浅以前没想过这些,经过姬昭一提点,好像就可以理解了。那个海商陆家的背后不就是元家吗,两家联合,还牺牲了慕少的婚姻。或者更近一点,他们宁仁侯府也算苏小胖家的背后势力吧?自然,这样的关系有公开的,肯定也有秘密的。以昭哥这个态度,想来他的那些势力也会有明有暗吧。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水清浅疑惑,“新势力被你拉拢,把你当靠山,我能理解。那些老牌势力怎么会?人家早有靠山的,还带改弦更张的吖?”

  “你不能把所有‘不是自己人’的势力看成是敌对势力。你只要能找到你们共同利益的一点,你们就有成为盟友的基础,这些势力,广义上讲,就是你最外围的势力。”这是属于姬昭的政治智慧。

  “可还是会有‘死敌’的那部分,对不对?”

  “对,但你要知道,即使出自同一方势力,也不能保证他们内部利益一致,公平分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诉求。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就会产生裂痕,进而松散。当我从外部无法同化那部分‘死敌’的时候,我会选择让他们从内部塌陷。新的话语权,若能靠向我固然最好,实在不行,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比之前更差了。”姬昭说的好像简单,但这里面有他的用人哲学,有他的合纵连横,阴谋、阳谋,兵法,谋略,攻心,经济银钱,一样都不少。

  水清浅微微睁大眼睛盯着姬昭,似吃惊,似佩服,像个呆萌的小幼枭。

  “吓到了?”姬昭揉揉呆毛,心里有那么点小紧张。

  “你脑子怎么长的?”水清浅在姬昭腿上打滚,“我弱爆了!”

  不开心。道理他都懂,但这种级别的暗战,水清浅觉得要是自己入局,他就是被昭哥玩傻的那一类。

  “完了,昭哥,我跟一条咸鱼还有什么区别?”水清浅趴在姬昭身上,摆出一脸生无可恋。

  姬昭只亲亲他的小飞天的头顶做安慰,“你还小呢。”

  “我不小!”水清浅捶着床沿高调宣称,“我成年了!我要加冠,加!冠!”

  姬昭,“…………”

  水清浅:(T ^ T) 你们要不要总这么打击人啊。

  

  第138章 太子殿下

  过了一会儿,水清浅重新振作起来,“所以呢,你挖了韩王的墙角,把他挤兑得变穷光蛋,所以,他才不得不听你指挥?”

  “没有。是我有股手下回江南道发展,结果发现那边官场的潜规则。权势凌人这是老毛病,主要是他们怀疑有军部的势力卷入其中,这是大事,我让他们暗查,进展一直有限,直到这次我回到帝都中枢,前些日子横跨四部司统筹,才能给他们一些助力。然后,秋猎路上的时候,我得来最新消息,江南道的布政司,巡察司,还有太平仓,全都卷进去了。短短五年,老四就把江南道祸害成这样子。老四如今知道我手里有他们的暗账,他能不慌吗?”

  所以,账册就是把韩王吓到夜不能寐的把柄。

  韩王出头指证齐王,很有可能就是为讨好昭哥,试图缓和气氛,让昭哥高抬贵手?水清浅不免这样猜想,转念又一想,坏了!“那他手里到底有没有齐王行刺的证据?不会是编……伪造的吧?”否则哪有那么凑巧,这边昭哥刚刚捏到他的小辫子,那边他手上就有现成的东西可以给齐王定罪?“这是投名状,对吧。”写书的都不会这么巧合,“然后呢,你会接受他的‘贿赂’吗?”

  “他想得美!”姬昭声音发寒。上流权贵扶植势力做生意赚大钱,这没什么,但你践踏规则,挖帝国墙角就太过分了。尤其姬昭把自己当成帝国未来的主人,韩王姬昶这种行为就等于掘他的根基,姬昭怎么可能姑息。官场腐败就是重罪,你还敢把军部的太平仓都给卷进来。

  水清浅知道昭哥生气与自己无关,但秦王的气场真的很大很骇人,他摸摸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凉飕飕的。可他还是想说一点,水清浅觉得,韩王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是你可以慢点出手好伐?最好等韩王先把齐王给收拾了,管他是捏造伪证还是什么的,总归让齐王认罪后,昭哥再出面收拾韩王,这就叫渔翁得利。说他小心眼怎地都好,他就是见不得齐王姬明逍遥法外,哦,惊吓了水大侠之后,甩锅给别人就清白无辜啦?

  水清浅睚眦必报的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完,姬昭却捏了捏小鸟的婴儿肥脸蛋,“想多了,我手上证据不足,现在还没有办法奈何老四。”

  “有账本都不行?”

  “他们那些暗账能堆满三间屋子,我才拿到一本。”

  水清浅侧目→_→行不行啊你,那么多黑账本,你才捏了一本就把韩王吓成这样,你要真是拿了三间屋子的黑账目,韩王还不得进油锅啊?

  如果水清浅看到那本账册,就能理解他家昭哥的心情了。就因为姬昶,整个江南道烂了一半。姬昭的手下都是什么人,出生入死在战场上都能活下来的强人,调查好几个月,三间屋子的黑账,只给姬昭拿到一册,然后那账册封皮上还浸了一半血迹,姬昭拿到那本账册的时候,那脸色,那气场,房间里都没法待人了。

  韩王会火急火燎的出头做刺杀案的‘人证’还能拿出诸多有的没的信件做物证,完全是被姬昭给诈的。姬昭借了一场由东安郡王府举办的宴会,当时姬昶也在,还有王公贵族若干,大家闲看歌舞,举杯畅饮,席间姬昭跟兄弟说几话,喝几杯酒,太正常了,对不对。面上一团和气,可和气背后的暗语就带着血雨腥风的味道,旁人不知所以,可姬昶心里全是鬼,他怎么会不明白姬昭在暗指什么?所谓烛影斧声,风声鹤唳就是这么回事。姬昭点到即止的高深莫测,给足了姬昶心里施压,这是诡诈之术,姬昭就不跟水清浅详细解说了。总之,结果就是,姬昶自愿做了马前卒,十二分精神去打压齐王了。

  姬昭用韩王打压齐王,水清浅觉得行迹太露,殊不知姬昭就没想瞒着中枢内阁。那帮老狐狸一眼就能看出韩王上蹿下跳的背后是秦王的巨大黑影在笼罩。

  可又怎么样呢?

  就像水清浅曾经说的:我做了,因为我可以。

  官家想立姬昭为太子,这帮老狐狸却装死不接茬。官家傻乎乎的反应迟钝,你当姬昭也迟钝?姬昭借韩王这件事就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我有本事教训任何胆敢在我背后下黑手的小人,哪怕地位相当,哪怕立场相悖,只要我想,我就有办法让他们为我驱使。

  这是个下马威,也是某种警告。江南道那团乱摊子,中枢难道没有失察之责吗?姬昶落不了好,中枢内阁这帮老狐狸也得闹个灰头土脸你就看着吧。虽然姬昭手上只有一本黑账,但他已经先所有人一步查到此事,这件事最终会化为姬昭手中利器。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说新上司通常跟老狐狸磨合艰难,有磨合好的,老臣改弦更张,从此以后君臣一家亲。磨合不好,最惨烈结果就是权力更替,不得善终。姬昭当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他自认有容人之量,未来走这一步的时候,他期待上下一心,功德圆满。但万一要是有人想倚老卖老,他手里总要有个杀威棒。

  姬昭这一晚结结实实的给水清浅上了一堂帝王心术,跟他担心的情况不同,水清浅完全没有觉得他家昭哥辣手无情,手狠心黑,反而内心危机感重重,智商被碾压了有没有,作为飞天儿,太啪啪打脸了 ̄へ ̄水清浅焦虑了,焦虑的表现就是使劲儿闹腾他的昭哥,屁股底下压人家的衣服装死不起,胳膊腿能甩多远甩多远,大字型企图霸占所有床铺,睡自己的觉,让别人无觉可睡!

  良久,姬昭抱着趴在他身上睡得呼噜噜吹鼻涕泡的小鸟,很轻很轻的,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耳尖,一声叹息,“什么时候长大呢?”

  嘉佑二十七年就在风云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嘉佑二十八年,一开春,就陆陆续续发生了好几个可以写在史书里印记千年的大事。

  第一件就是昭告天下,已故的仁慧皇贵妃邵氏,因为‘秀钟华阀,德备壶信,克孝克慈’所以‘椒涂正位’加谥号温贞,成为‘温贞仁慧敬皇后邵氏’。这是圣人继惠安敬皇后曹氏以外的第二位皇后。

  元后无嗣子,当时立为皇太子的皇长子也于数年前薨逝,所以这位继后邵氏育养的皇九子昭,就成为‘宗室之首嗣’。所以,新年开篇第二件大事,就是祭天的时候,皇帝同时谨告天地,宗庙,社稷:皇九子姬昭,作为‘皇室嗣子’应该被立为新的皇太子,这是‘上请天意、俯顺舆情’,然后嘉佑帝再跟上天和各位祖宗夸一夸自己这个儿子‘天资粹美,事朕以孝,政事皆好’。总而言之,朕这个儿子品行能力都是是一等一的棒,如果祖宗和上天都不反对的话,我现在就把这个儿子‘授以册宝,立为皇储’。

  也许是因为水到渠成吧,水清浅真的看到姬昭被授金印册宝成为帝国皇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心情激动的感觉,整个祭天的过程,他只觉得——膝盖快要跪碎了啊喂。

  话说一年前,秦郡王姬昭定下从南疆回朝的时间表,那时候朝上朝下的气氛都为之一紧,多少人满脸官司的声称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心弦紧绷严阵以待日后的皇储之争,觉得自己仿佛看到朝堂风云变色、飞沙走石……结果呢,这满打满算一年的功夫,秦王姬昭就这么举重若轻的拿下皇储身份,甚至还是以尚未婚配的未成家状态,这本来是挺容易被诟病的一条,可旁的什么皇子龙孙,外戚朋党,连个敢呛声的都没有。

  也不奇怪,仔细数数,那些想跟秦王姬昭一别苗头的人,都焦头烂额呢。

  魏王姬暄,因为私养死士、私藏甲胄被圈禁,连立皇储的大典都没有被列在出席名单里,那些还带有一丝期望的人们也彻底死心了。没希望了,权力斗争的胜利者甚至没有留出嘲讽魏王的机会,那就代表魏王被彻底遗忘,人家已经不屑搭理这个失败者了。

  齐王姬明卷进官司,正是自身难保。

  当初衙门调查的时候,他已经闹个灰头土脸名誉扫地,万幸最后有人顶缸,他全身而退。可偏偏韩王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蹦出来强出头,踏上两只脚。韩王的一番折腾让案子不得不打开重审,不管这两位王爷如何骂战撕逼,到了石恪的衙门,一切就凭证据说话。案子重新开审后,证据重新甄别,剔除与案件没有直接关联的,剔除若干证据有暇不予采信的,剔除涉嫌伪证的……最后却很讽刺的,新证据全军覆没,反而旧证据里被又找到新发现,让所有人见证了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曾经有人拿着齐王的手令在卫城巡城衙门保释过一伙犯了宵禁的家奴,而所谓家奴就是那伙南疆刺客,再后来,这伙南疆刺客被冷家三公子各种遮掩掩护藏匿,行迹几乎隐形。不管齐王如何狡辩,从律法的角度看来,他的干系铁板钉钉。

  姬昭穿着太子冕服主持春祭大典的时候,被禁在府中的齐王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不太好判,齐王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他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但姬昭平安无事,所以不管多大罪名都是‘未遂’。冷三公子可以定重罪,是因为他以下犯上,秦王作为一品亲王,皇室一员,跟他有关的任何伤害案都能靠上‘谋逆’大罪。

  但二殿下是姬昭的亲哥哥,地位平等,兄长出手暗害弟弟,参照寻常人家的兄弟伤害案来判,法典里的刑量标注的很清楚:黥面,苦役十年。

  圣人拿着律政衙门的结果发愁,不算伤心愤怒,那些情绪早在之前几个月的起起伏伏的剧情里就被磨光了,如今拿到结果,大概就是等到第二只靴子落地的心情,松了口气。而且必须承认,律政衙门这个判决真不能算重。嘉佑帝一方面觉得刑量轻得有点对不起小儿子姬昭,另一方面,他又很难接受二儿子脸上被刺字,然后被发配去苦力挖矿。

  姬昭看他爹那纠结巴巴的小眼神,最终无奈松口了,“改签削爵流放吧,流放到南疆,我让人看着他。”皇帝可以修改判决,嘉佑帝头一次使用特赦权,竟然还越改越重了。

  流放,理论上讲,是比苦力是更重的刑罚。但比起脸上刺字去作苦力,只是换个地方过过小日子,似乎又算优待了,而且南疆如今不再是苦瘴之地,一年四季瓜果飘香,绝没有饥寒之忧。想来,齐王真的到了南疆,生活质量也不会差。姬昭建议这样改判也有好几层意思在里面。

  改判,必须要有一个前提:剥夺爵位成为庶人。如此这般,齐王到了南疆才抖不了他的亲王威风,没有皇室宗亲的身份,也就没了崛起的契机。而且南疆是姬昭的地盘,齐王流放到那里,而不是流放到别的什么地方,也是安姬昭的心。流放姬明去南疆,还有另一层隐晦的意思,就是姬昭在向他爹做保证:我不会再追究,二哥终将保住一条命。姬昭愿意做背书这点很重要。不然,说句难听的,只要齐王离开他爹的眼皮底下,遇到什么车匪路霸,什么意外失足,时疫,水土不服……一条小命合情合理的就丢了,你能怎的?

  齐王这边的案子刚刚尘埃落定,没轮上几天安生日子,江南道那边的窝案终于被捅出来了,巡查司周大人憋着最后一口气上了封血书折子震动朝野。

  彻查,必须彻查。

  然后韩王姬昶焦头烂额的去找姬昭了。然后,太子殿下气人不偿命的跟他四哥坦白:弟弟我手里从头到尾真的只有一本黑账,以人格起誓,我绝不会把这个账册交给督察院,交给律政司,可其他那三件屋子的黑账,真不好意思,管不了。

  以上出自水清浅的合理脑补。

  表面上的消息是,韩王某天闲来无事去东宫,哥俩好的喝酒叙话,宾主尽欢。临走的时候,太子殿下还送了他四哥两车二十年陈酿好酒。然后,好巧不巧的,韩王回家当夜就发了中风,瘫了。你说说,太子宴请、喝酒,兄弟叙话,本来都是好事。姬昭送他四哥好酒的时候还劝过两句,应小酌怡情,以保养身体为重。太子殿下的嘴,这是开过光吧?

  韩王宴后就中风,按理说,太子殿下难免有点瓜田李下之嫌,但大部分人还是很明事理的认为,让太子殿下背锅实在太冤了,太子没理由害韩王,在大家印象中,这兄弟俩的关系应该很不错。而韩王会得中风,众所周知,韩王殿下好饮,是他们兄弟里最身宽体胖的,太医之前也有过医嘱,所以发生今天这个事,也不算很意外呢。

  结论,这就是命啊!

  

  第139章 是时候了

  除了皇家这些糟心的事,嘉佑二十八年三月,帝国开始筹备建设第一支全火器的二百人枪炮营,这是可以永载史册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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