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114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水清浅忽然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松哥,你让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小时候有一次跟我爹出门游玩,碰到俩老农农闲的时候在讨论皇帝的生活是什么样。你猜他们是怎么以为的?”

  松哥:“绫罗绸缎,山珍海味?”

  水清浅:“不,结论是:皇帝家用的肯定是金扁担。”

  松哥:…………

  (╯‵□′)╯︵┻━┻他这是在开嘲讽,是吧,是吧?

  “那你说说,星星上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水清浅很干脆。

  松哥:→_→

  水清浅,“你不觉得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吗?”

  松哥:妈蛋!谁家的熊孩子,有没有人管了还!

  松哥以为水清浅在骂人不带脏字的连环鄙视他,却不知道那句话算水清浅的肺腑之言。因为无知,所以知足,因为知足,才会常乐。知道那么多干嘛呢,尤其当‘知道’跟‘无能为力’连接在一起的时候,这种‘知道’就尤为痛苦。从这个角度想想,水清浅似乎可以理解那些接受传承却选择默默无闻隐藏在世俗生活里的飞天儿。

  想起小时候,水清浅还好奇问过他爹电是什么,他爹告诉电是一种很神奇东西,将来有大用处。水清浅那时候不说理解,简直连想象都完全无能。但他现在知道了,传承之后,他不仅知道电,知道电灯,他还知道电磁,粒子,知道量子物理,知道宇宙暗物质……知道在遥远遥远的星空里有他们真正的家乡,五百年前的‘苦逼二十二人小组’曾经以一种他几乎难以想象的方式在生活。

  那些都是真实的,水清浅知道,可那一切又是虚幻的,他只能在传承的梦境中窥豹一斑。飞天儿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开金手指在青铜铁器时代跨越百万光年回到家乡。从他接收到的传承知识体系得知,待有能力离开这里,他骨头都烂没了。从小到大水清浅被教导:只要努力,就会有好结果。可这一回不行,传承的梦醒了,他却看不到希望。

  水清浅天天的窝在草帽镇上当咸鱼,啥也不干。一开始松哥他们以为他疲倦,睡眠不足,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儿,根本不是累的问题。熊孩子平日跟脱缰的狗蹦子一样,哪怕打断他的腿,他的头发都能迎风摇摆浪里个浪,不可能有片刻消停,如今整天往哪儿一瘫,瞪着天空能发呆一整天。看上去只是懒洋洋的样子,但松哥却嗅到暮沉沉的气氛,仿佛弥漫一层死气,没有活力。

  出大事了,必须给帝都送信,告!家!长!

  “你们问了吗?”云哥看松哥和紫哥。

  那二位一致摇头,“没有。”

  “怎么不问问哪?”云哥有话说了。去问一问,不胜过自己在这儿抓心挠肝的焦灼?

  松哥:“你是不是傻?”怎么问哪?传承这东西是人家飞天儿的独门秘技,没看水清浅绕着弯子来传承之地,最后还避开所有人独自上路的吗。他们家侯爷偷摸摸的给儿子加冠取字,然后把儿子扫地出门,临行前一个字都没提过,到底是为什么你心里还没点逼数?

  紫哥:“你知道什么叫‘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吗?”

  “清浅不说归他不说。我们总不能连试都不试吧?问一嘴又不当什么,梦想还是要有滴,万一实现了呢。”合着云哥的计划就是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算了,我来吧。”云哥自告奋勇,他是当初跟着小队进山寻人的,在水清浅回来后的第九天才从山里爬出来,喂了好几天蚊子,他怎么也要死个明白。熊孩子到底是跑出去玩了一圈,如今只是日常犯二?还是真的接受过传承,留下后遗症了?

  云哥气势汹汹的去找水清浅,松哥还以为他已经有方案呢,雷厉风行的就能把事问出来,结果,从早上吃了什么,聊到山林里有多少野物,秋天蚊虫很厉害,到帝都一年四季气候都不错,他绕了快一个时辰,一个关键字也没问出口,水清浅就躺在那棵大榆树下的竹榻上,也没啥表情,没啥激情,佯死怠活的。

  在云哥再一次把天聊死,然后生硬的另起话题,扯出某大戏院的某一出新戏,水清浅大概是烦了,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这就是算回答了。

  哈?云哥一时没回过神。

  第N次佯装路过的松哥差点把手里的果盘扣地上。

  云哥慢半拍反应过来,身体猛地往后一直,差点从马扎上摔下来,俩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瞪着水清浅,半晌,结结巴巴的憋出来一句,“那那那……成功了吧?”还有点小心翼翼怕惊着什么似的语气。

  对此,水清浅嗤之以鼻,“我是谁吖。”

  传,传承……

  飞天儿!

  妈妈呀,是真飞天儿,新诞生的,开天辟地,头顶祥云,圣光普照,他他他亲口承认的。

  云哥艰难的吞了口水,结巴巴道,“那你,为啥,不开心啊?”

  “你哪里看我不开心了?”水清浅躺在那儿要死要死的哼哼。

  云哥:…………

  水清浅觉得这话好像有点缺乏说服力,好吧,换个说法,“我为什么要开心?”

  云哥:“凭,凭啥不开心哪?”

  传承啊,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传承,天人府传了几百年了,那么多嫡系血亲后裔,全军覆没了有木有?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即使是飞天儿的嫡系血脉,也不可能百分百接受传承成功。几百年了,也就出了一位明相。

  石大人和宁仁侯是不是飞天儿,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结论,只是大家选择默认相信而已。就算他们是真的,那也不能保证水清浅也会成为飞天儿。但是水清浅这件事,是真的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亲身体验过的,是水清浅刚刚亲口承认的,飞天儿的诞生。

  真实的。

  活的。

  凭心而论,云哥觉得水清浅的资质比侯爷和大人都强。他觉得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飞天儿,就该是水清浅这样的。可即便如此笃定,在之前积极准备过程中,也没有人敢打包票,所有人心里都在偷偷打鼓。现在的结果既是他们的意料中,却也让他们大喜过望。

  总之,传承成功这件事,是天大的喜事。

  可眼下的事实是,水清浅自打回来就一直当咸鱼,怎么看也不像高兴的样儿。

  所以,松哥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也顾不得自己正在伪装路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传承出问题了,或者,传承没有完整?松哥的脑洞大开。

  水清浅扭头看松哥,一方面他犯懒不想张嘴解释太多,另一方面松哥他们的关怀让他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安安他们的心。

  水清浅叹了口气,一言蔽之,“知道的太多,就不会开心了。”

  松哥&云哥&紫哥:…………

  云哥一脸懵逼的转头问紫哥:“不开心,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还有这样的说法?”

  水清浅扭回头,他真多余回答,这帮武夫。

  “懂得的东西多了,当然就没了儿时的无忧无虑,所以,我管这种‘知道’叫成长。”

  一个声音陡然从背后响起。

  水清浅浑身一紧,然后一只温暖的大手摸上的头顶,十足的安心意味好像一股暖流,从头流到脚。水清浅起都没起,直接一个翻身,整个人半趴在来人怀里。

  松哥&云哥&紫哥:…………

  “参见太子殿下。”

  姬昭摆摆手,让人都退下。

  “你怎么来了。”水清浅把头埋在姬昭的腰腹前,闷声闷气的问。

  “我猜的。”姬昭一身风尘仆仆,就势坐在竹榻上,把清浅搂在怀里,低头亲亲他的头顶。“石大人年轻的时候出过家,侯爷年轻的时候混过声色场所,程靖就好像长在青楼里一样……这是我所知道的唯三位前车之鉴。我想过世事艰辛,但是鹭子,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那时候孑然一身孤单彷徨。但你有我。”

  “那你要是没来呢。”

  这埋怨得好没道理,他这不是来了吗。但姬昭没有这么说,他隐约从清浅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和害怕。一边安抚怀里的小鸟,一边柔声的肯定,“没有那种如果,阿昭哥哥一直都在。”不论传承到底传了什么东西,他的鹭子才十六岁,并不足以成熟坚强到面对一切困难,尤其是独自面对困难的挑战。

  “你才不可能保证一直都在……”

  “我能!”姬昭语气铿锵的截断他的质疑,把埋在怀里的小脸挖出来,面对面,“你的昭哥是未来天下之主,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在。”

  水清浅鼓起包子脸:在传承的梦境里你就没在!

  这是无理取闹。水清浅清楚,昭哥,实际上,并不可能一直都在,但有他这样认真的保证,安抚了他心底的茫然,多日来独自站在万丈高空走钢丝的感觉不见了,能双脚落地,有底气了。

  水清浅靠在姬昭身上腻歪了一会儿,心神落定,安心之余,终于注意到其他:比如,姬昭一身的风尘。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能这么快赶到草帽镇上,这件事本身就有道不尽的背景内涵。但水清浅一个字也没问,他只是皱皱鼻子,嫌弃的咕哝道,“一身汗臭。”抱怨归抱怨,他可没有放人的意思呢,抱着姬昭的腰,水清浅扭了扭,找到个更舒服的姿势。

  空气静谧,呼吸均匀,姬昭抱着他静静的躺了一阵子,过了不知道多久,姬昭放轻手脚,想下地。可他一动,腰上的手就一紧,还死不撒手了这是?

  水清浅,“我没睡。”

  “不管你睡不睡,山里入秋了,外面怕要着凉。”姬昭直接起身站定,一弯腰把水清浅连人带毯子抱起,进屋安置。给那只小鸟安置好了之后,姬昭坐在床边,双手撑在水清浅耳边,居高临下,“要聊聊吗?”

  水清浅拉毯子一蒙脑袋,翻身装死。

  好吧,治熊孩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之功。姬昭转身出去,沐浴更衣,他还得吃点东西。草帽山距离帝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日夜兼程赶来,不能算不辛苦。

  

  第142章 情敌

  太子的尊贵程度跟皇帝只差一线,这说的是地位,但在很多事情的实际操作上,跟皇帝也没啥差距了,别说出皇城,就是出宫,那都得有多少条规矩。就算有私人事务,就算是事态紧急,就算一切行动精简,太子的出行也不是轻易能动的阵仗。可太子殿下偏偏就来了,还来得这么及时,这么快。他们刚把告状信寄过去。

  他们的第一封告状信,帝都回信叫他们‘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这第二封告状信,直接把太子殿下招来啦?

  姬昭并不是接到告状信才来的,说起来,姬昭会来也带着点意外和侥幸。

  之前就有提过,姬昭对水清浅出门游玩一事,一直有关注,并且冥冥中猜到了他可能要转到草帽镇,并为此提前布置了陪同进山的人手。事情的后续发展,任谁都得赞一句太子殿下有远瞻。这一切看似很妥帖了,但姬昭心里却放不下,他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为什么宁仁侯给水清浅提前加冠了呢?

  水清浅聪慧过人,学识,能力是一等一的好,无人质疑。但他的少年孩子气和时时犯二的任性妄为,哪里就成熟到可以提前行冠礼?尤其,他的身体都还未发育完全。可侯爷偏偏就定了,还匆匆忙忙的,这中间难道没有任何深意?

  石大人的后续反应,验证了姬昭的怀疑。好吧,尽管所有资料告诉姬昭,飞天儿要二十岁接受传承,而鹭子才十六岁,但刨去所有的不可能,剩下唯一那个,不管多么令人不可置信,也一定就是真相。前有水清浅已经独自上路不知所踪的消息,后有石恪和宁仁侯四平八稳的态度,依石恪这种惯孩子家长的脾性,要是传承真的有危险,他早坐不住了。所以太子殿下在那个时候是真心相信一切安好。后来席间闲聊,圣人和律相这俩老头儿聊育儿经、家风、光宗耀祖的时候,无意中扯出宁仁侯年轻颓废的黑历史,才引起了姬昭的警觉。

  “救民于水火,拯救天下苍生?呵呵!”石恪开一脸嘲讽,“我没那么大期待,还拯救天下?阿衡能拯救他自己不堕落我都给祖宗烧高香了我给你说。”

  “不是你儿子七岁开始当家吗?你还在他少年的时候就抛家弃子,到山里出家去了。”圣人毫不留情的吐槽。石恪这点黑历史,是姬昭在水吟庄老巢挖出来的,在官家这里早就不是秘密了。说真的,石恪在这件事上,可以说是个非常不负责任的父亲了。比起时不时犯熊的石大人,低调的宁仁侯给人的感觉一向稳重靠谱。而且,人家宁仁侯,万家生佛的仁术先生,堪称天下苍生的救星。

  被儿子比下去,石大人就不乐意了。人生这么长,谁还没个犯二的时候呐?你以为宁仁侯就没有黑历史吗?阿衡现在装得人模人样的,年轻那会儿还不是成宿成宿的混在娼寮?哎呦喂,那叫一个颓啊!要不是走了不知道什么狗运气,娶到一位好夫人,保不齐早染上一身花柳病,死哪儿旮旯了……

  嘉佑帝: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是亲爹吗?

  “我以为那传闻是有小人中伤。”姬昭也有听说这个传闻,但他从来没信过。从宁仁侯出现在帝都开始,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宁仁侯从来不碰宴会上的那些风流事。按一般做法,类似风流就跟喝酒吃菜一般平常,不然你以为各家各府养的那些家妓是干什么的?旁人家中也有河东狮,也有没纳过妾室的,但都不会像宁仁侯这般严苛到丝毫不碰,所以,姬昭第一次听到宁仁侯年轻时放荡不羁的八卦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但据说,这个爆料是侯爷自个爆的,他年轻时有过一段荒唐岁月。有石恪这个亲爹做肯定,姬昭是不得不信。若是旁人,听到这里大概随便哈哈一笑当个趣闻八卦也就过去了,但姬昭并不。别忘了,他跟水吟庄的佃户一起生活两年呢。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的庄户,有很多是看着宁仁侯出生,长大,娶妻,生子的,再没有比这些人更了解水庄主。姬昭在水吟庄生活的日子里,跟这些庄户打交道,感受着宁仁侯夫妇留下的无处不在的遗泽与痕迹,他很清楚宁仁侯有着怎样的情操品行。说侯爷年轻时会混迹青楼倡寮,还会整夜整夜不着家?那是七岁丧母,父亲颓废,只身扛起家族、照顾父亲、照顾庄户,把庄子经营得蒸蒸日上的少主人吗?

  可姬昭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一个人:潜港的程靖。如果那一位也是飞天儿,倒有点不谋而合的意思了,那位小爷日日混在青楼里,是潜港城里远近闻名的大浪子,他跟宁仁侯的差别,大概就是宁仁侯后来娶妻生子,安定下来。姬昭想到这里,不舒服的变了一下坐姿,这算什么?飞天儿的传统?鹭子会不会也来这么一出?姬昭不敢打包票,那孩子最近中二得厉害,整天有他看着,还像个狗子一样疯疯颠颠没收没管,更别提如今遥距千里,之前还有逛青楼的前科,他身边那三个金吾卫跟他属于同流合污一伙的……打住!姬昭按下自己漫无边际的杞人忧天,不能因为宁仁侯和程靖的例子就认为他们都会这样,也许只是巧合,人家石大人年轻的时候就中规中矩…………呃,他出过家(_)姬昭忽然又想起来。

  姬昭了解的背景多,所以,思维一发散,就有点收不回来了。

  根据庄子上老一辈人的回忆,石恪年轻的时候去考乡试、府试、会试那次出过一次远门,为期两年半,之后,再也没离开过家乡。按着年龄算,姬昭觉得石恪打着考科举的名头离乡,去接受传承的,传承之后,再顺便参加个科举?时间能吻合,还一点儿都没浪费,简直赶场一样,在最短的时间拿到进士资格,提升一下自家庄子的社会地位,然后衣锦还乡,跟自己多年的青梅竹马走向生活圆满,成婚,生子,过过农家小日子。作为一个飞天儿,石恪前半辈子甘于平淡,默守平凡,换一个角度想,那时他父母尚在,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媳妇,当个乡绅小地主,丰衣足食,和和美美,又有什么不好呢?

  后来石恪出家也是妻子去世,儿子长大,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而宁仁侯的性情大变,也是家庭原因。他父亲忽然就离家出走了,这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是怎样的冲击?家破凄凉,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一时心态失衡,堕落到秦楼楚馆,过上逃避现实的纸醉金迷的生活。程靖貌似也是上无高堂,左无亲友,右无近邻,孤家寡人一枚,连老婆也没有讨到一个,最后成长为一个常年住在青楼的浪荡子,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姬昭分析到这里,脑子里自然形成一个决定:不能让清浅感觉孤孤单单的,得有人去陪着。少年时期本来就心性不稳,别被负面影响失了常性。

  要说跟清浅关系亲近,方方面面既能照顾他、又能看住他,候选人统共没几个。姬昭最开始并没有考虑自己,因为非常现实,他脱不开身,且不说他几乎接手了全部政务,单指太子出行的规矩就足以啰嗦到明年,等他这边准备好了,清浅都已经回来了。

  封冉是很好的人选,论年龄家世地位,他跟宁仁侯府的关系,他跟水清浅的关系,都很好。可随即姬昭就把人给否了,封冉管不住那脱缰的中二狗子。好好一个前途远大的少将军,瞧那几天山林试炼被水清浅欺负的,丢不丢人?

  同理被否的还有孟少罡,好歹做这么多年的师兄,一点威信都没立起来。中二孩子说扮小丫头就扮小丫头,说作妖就作妖,孟少罡不仅没敢管,还帮他打掩护,成为水清浅那场胡闹的最大帮凶!

  元慕倒是性子稳重,可吏部那边前几日刚出的出缺文书,需要他在五日内启程去屏州,入仕途开始历练,算算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启程了。而且他跟水清浅走两个方向,完全没办法顺路。

  那谢铭呢?

  姬昭跟谢铭的交集不多,只知道那是一位从小到大的打架小霸王。据说这些年,他跟水清浅一起花样翻新的作妖,俩人简直是双剑合璧所向披靡。姬昭只要听听这传说都觉得脑瓜仁疼。可另一方面,谢铭是继他小舅舅之后,唯一一个能通过金吾卫考核的高门子弟,从这个结果看,谢铭又不像是个不靠谱的。

  要是谢铭也不行,那就真的没啥人选了,剩下跟水清浅关系亲近的,全是那熊孩子的小跟班,水清浅说一他们不敢说二的那种。比如,跟水清浅一起去青楼开眼界的苏家小胖子,还有那些官宦子弟,顾家老二,兵部薛家的公子,荣家的,夏侯家的等等,等等。

  就是这样的前提下,姬昭头一次能面对面的,跟文官世家出身的谢铭,找机会坐下来煮茶聊天,拉近一下跟文人世家的关系。谢铭正在新婚期,娶的又是宗室,话题很容易就顺着这场亲事切入了。

  “总算看你气色不错,父皇还真当怕做错了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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