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127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好了,信件已经装好。”

  御史中丞犹犹豫豫的转过身,第一眼就看到已经重新装好的密函,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注意到封口已经破坏,脸色紧跟着变得越发难看,根据律令,根据朝令,根据军令,御史台正堂衙门今天必要见血,关键是会死多少人。

  中丞大人下意识的看向水清浅,白袍小将是一副毫无惊澜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御史中丞眉心一跳,仿佛此时此刻才大梦初醒一般的审视了不远处站着的那几个监察御史,也这几日是上蹿下跳最欢的,果然,都是近三五年才提拔上来,无知者无畏,中丞大人这会儿终于有点捋明白了。他嗅到了朝中风向,知道某些人惦记着太子利益,但太子那边水太深,有点让人摸不到底的感觉,所以有人便把盘算打在水清浅身上,拿宁仁侯府大公子去趟路,正好宁仁侯因为内宅那点糟事又不在帝都,实属机会难得(?)顺脚踩一下(?)尽管水清浅在大朝会硬杠御史台已经面露狰狞,但随即又传闻说官家罚他了,太子殿下也好生安慰过御史台,所以……御史台里的某些蠢货大约把扳倒宁仁侯府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了。

  人老成精,御史中丞混了一辈子官场,孰轻孰重,他捏得明白。水清浅的亲爹、亲爷爷,一言不合屠四大大天人府几百口,水清浅又哪里会良善,因为他一贯的好名声吗?当初被他当众打脸还嫌不够,如今,真的惹来这煞星要血洗御史台了。

  “你们身在官场,规矩,都懂。”水清浅冷冷开场,“事关一级军方机密信函,擅动、擅阅者,斩!刚刚有谁看见了,谁没看见,一由本官亲自甄别,由本官做裁决,本官!”猛地提高气势压全场,“负!全!责!没你们开口的份儿!”话到这份上,噎得这帮嘴炮官直倒气儿,水清浅的杀意坦荡得再直白没有,就是明着告诉他们省省力气吧。

  要是官家下令斩言官,他们死后还能留个铮铮铁骨,史籍留名什么的,也算求仁得仁。但眼下被按上‘窥探军事机密被就地处决’,那就什么荣誉也没有了。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尤其是涉及机密的东西,被斩,被关一辈子黑牢从此暗无天日,或者被削籍为奴关在某个不知名的营地人间蒸发,谁都别想喊冤,这就是朝堂的铁律,也是国法。就算水清浅今日辨错了,杀错了,滥杀了,事后自有军部对他的不当言行做惩戒,是杀是剮,跟眼下一文钱关系也没有。杀都杀了,人死都死了,谁又能保证有人出头替他们说话,全须全尾的捞受冤的回来呢?

  这会儿许多人都琢磨过味儿来,生死一线,已经吓得身如筛糠,看向水清浅的眼神都带着惧怕和隐隐的乞怜,水清浅说得明白,由他甄别,那谁留谁走,全凭他一句话,凭他的‘耳聪目明’做筛选,有极少的那么一部分人眼神带着说不清的绝望。

  水清浅示意手下准备有序放人。距离站得太远的,刚刚懂得避嫌的,跟这件事没干系的,水清浅都会安排他们从侧门离开。那些蠢的,借踩他上位的,一个也别想跑,就像水清浅之前说的,他耳聪目明,之前哪个递过眼神,哪个心怀鬼胎,胆敢针对他的蝇营狗苟之辈,头上都插着旗呢。

  很快,人分好了。不知道那些逃出生天的人事后会对水清浅报以怎样的复杂情感,但剩下的这几个,却已经吓得像一副行尸走肉的空壳,每个人得由两名大汉架着才不瘫软。

  还不够。

  在收队之前,偌大的衙门正堂大院站满了御史台的大小官员,文书小吏,所有窥探军情的嫌疑人被白布罩住了头脸,押在一边。地中央瘫着一个例外,是被黑布袋罩住头脸的某个绿袍御史,

  “与案情相关人等,我们会带走,由军部法庭过问审理。罪无可辨者,斩!在场诸位皆是见证,军法公开,公正,严明,不容徇私。”水清浅说完,微微颔首示意手下,轻声吐出两个字,“行刑。”

  话落刀起,一道血线飞溅在遮面白布,人倒下,血迹沿着青砖缝隙漫延,迅速晕开。

  院子里,能听到有人在干呕,是极力压制呕吐欲望的那种干呕。

  有士兵上前揭布,验过,“目标已毙命。”

  水清浅点点头,“归队,回营。”

  水清浅对御史中丞祖大人微微欠身,礼貌告别,然后转身离开,轻描淡写,不见波澜。

  枢密院,

  梅将军头都没抬,“什么情况?”

  传令小校,“回将军,击毙一人,带回五人,其余人等原地释放。”

  嘁!

  屋子里,爆出一声轻哼,不知道是哪一位将军。

  梅将军却丝毫没感到意外,只微微点头,“可以。”

  “可以?弄那么大架势,就摘了一颗人头回来……我看就是短练!欠操!”都那般准备详细了,有整个军情司给他做背书,还以为得拆了半个御史台呢,结果就弄死一个。

  出息劲儿的!

  妇人之仁!!!

  梅将军合上书,连气都懒得生,跟这帮不着四六的共事这么多年,他的涵养也是越来越好了。开口吩咐自己的副官,“仲平,你去处理一下那五个人,手续流程要走全。同风,你去出个内部公告,就说都军侯水清浅有失职之过,导致机密外泄,所幸补救及时,未造成严重后果,遂,押去浩瀚楼,禁闭五日,以儆效尤。”

  不着四六的将军们:…………

  对,梅将军光明正大的护犊子,亲自擦屁股收尾,所以水清浅跟御史台闹的这一出,就此结案。剩下再有其他幺蛾子,那就跟水清浅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水清浅在藏书阁里蹲禁闭,这算哪门子惩罚?了解水清浅学霸属性的人都知道,任他翻阅那些密不外传的孤本典籍,他还不跟掉米缸里的小老鼠似的,美不死他。根本就是梅将军给他开金钟罩,关他进去躲天雷去了。你想想,不管军部占不占理,水清浅带兵冲进御史台衙门,粗鲁野蛮杀人见血的事肯定招骂。水清浅带兵去御史台杀个七进七出,血染轩辕台,这类坊间传闻情节精彩程度快赶上茶楼说书的段子手了。

  官家血厚,生生扛了五天骂,让各路文官们把各种垃圾话倒个七八成,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今日,姬昭一身太子朝服出现在麟德殿,“孤来晚了,累各位大人久等。父皇今日身体欠安,正在休养,父皇吩咐,如果各位卿家有紧急要务,交给孤来处理。”姬昭进场,开场白就干净利落,落座之后,对上一张张癫狂扭曲的泄愤告状脸,保持人设不崩,表情管理维持在一如既往的沉稳内敛,眉目和善,

  告状撕逼,都是组团来的,

  “殿下,御史台地上的鲜血,三天三夜都洗不干净哪……”

  “当众斩杀一人,五人至今下落不明,军部对水清浅的惩罚仅仅是五日禁闭,天道不公……”

  “军部内部又独设审讯衙门,内中曲直根本无人监管。”

  “让军部交出人来,此案公开审理……”

  “殿下,军部改制势在必行,不可纵容他们……”

  啪!

  一口没喝,连茶碗带茶水,直接摔到正滔滔不绝的某言官脚边三尺的青砖上。刷的一下子,整个麟德殿瞬间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太子殿下,光风霁月,从来不做有失身份、有辱斯文的事,怎么就,这这怎么就……

  姬昭跟水清浅学的。头一次用,意外发现感觉还挺爽,尤其瓷片落地飞溅擦过一群老斗鸡的脚边时,看他们从慷慨激昂一秒跳到战战兢兢,痛快!

  一上来就开大,震慑全场之后,太子殿下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如往常一般,不疾不徐,低沉而富有磁性,“谁借给你们的胆子,敢质询军部事宜了?”

  “军纪严明,执法必严,军部递来事件条陈,孤可没看到哪里违规。倒是有一句话想问问诸位,事关军机诸事,便是孤要过问,也得先请父皇手令。诸位大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在干涉军方机要呢?”姬昭冷淡的语气像一盆冰水迎头盖脸的泼下来,淋得刚刚群情激愤的人们浑身一个激灵,头脑降温,有反应快的忽然想起一个事儿:军权,历来都是很敏感的话题,它几乎就是皇权的保证,由皇帝死死的攥在手心里,决不允许他人染指。搁在前朝,连皇子过问都遭忌讳,想想官家死了多少个兄弟……

  可,可这是误会,误会啊!他们,一群四体不勤的文官,哪有能力插手军方?

  可是,真的没有吗?

  “前有御史台攻讦军方日常公务,擅自揣测军机,甚至找到了机会,暴力拆阅机密文件;今日朝会你们就拉帮结派步步紧逼,妄图插手军部武事,限制军权;那明天呢,你们还想干什么?诸位大人不觉得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吗?”太子的态度带冰碴,冰冷,坚硬,犀利。

  “臣,万死!”呼啦啦下面跪了一片,太子画风突变,大臣们吓得跟鹌鹑一样。

  太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算是个意外呢。

  整个事件前后一捋,确实如太子描述的那般,仿佛大大小小的文官前仆后继对官家步步紧逼,这里有御史台合纵联合的撺弄,也有人借机想擅权弄权,整合起来便是小半个朝廷都在为这件事上蹿下跳。思及太子殿下说官家身体欠安,太子前所未有的摔杯摔碗的暴戾,如今他们跪在地上,脸色乍青乍白乍红,湿透重裳。这真是黄泥落□□不是屎也是屎,说不清楚,他们就等着凉凉吧。

  “父皇一贯宽厚仁和,却被你们的得寸进尺闹得大伤肝火。孤若制不住这股歪风邪气,何为人子,何为维护纲纪法度?”这最后两句话,姬昭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却杀气腾腾。

  “臣,万死!!”众人趴在地上,越跪越低,努力缩小存在感。

  “你们心里是念着让军部万死吧?按着你们的说法,军权不受约束,呃不,是不在文官系统内接受约束,所以必须改制改编,在裹挟军权之后,下一个是什么,法权?然后呢,皇权?”

  “臣,万死!!!!”

  太子殿下问出这样诛心的话,真真儿要他们万死万死了。

  不少人都跪地抖得筛糠一样,没了同仇敌忾的目标,姬昭也松了口气。文官势力庞大,若抱成团对抗,皇权军权也要退避三舍,但是实施一些手段让他们维系一盘散沙的局面,掌控起来就得心应手多了。姬昭看着地上这些被拆卸七七八八的各方势力,没了心气儿的,没了斗志的官油子,思绪慢慢飞了。御史台的溃散终究成为定局,太子殿下绝对是一个搂草打兔子的投机小能手,利用这种机会,他顺势再收拾几个不顺眼的,经验不要再多。不管有心无心,清浅跟他隔空打一个配合,破开的当前局面。姬昭暗暗磨了磨牙根,那一小只溜得像小油老鼠,他抬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嘴角,撩完就跑,还死躲在军部不出现,这回禁闭之后,他就看他还能躲哪儿去。

  水清浅禁闭期间,有吃有喝,耳边清静,万事不操心,还有书看,也算兵荒马乱里难得轻松的五天。蹲了五天禁闭,神清气爽,一朝被放出来,他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直接跟军部告假,然后转身又钻进了钟府。

  

  第160章 表白

  “清浅,你来了。”钟老先生一如既往的和蔼,语调都是那种不紧不慢的一派学者气象。

  “先生。”水清浅规矩行礼,皮绷得非常紧。平日他撒娇卖萌的时候叫‘爷爷’,眼下却只敢老老实实的该叫什么就叫什么。

  “来,过来给为师写几个字。”

  “是。”水清浅站在书桌前,看了一眼钟先生,老师没表态,所以想了想,他提笔写了四个字,宁静致远。

  “嗯。”端详了好半天,钟先生来这么一句,“你紧张了?”

  水清浅:…………

  “书之妙道,神采为上。你这几个字如力士挥拳,如金刚炫目,颇见英雄威严。但笔触浑圆淳厚,锋尽藏于力。虽然整体看上去温而不柔,韵律和谐,可细节之处处犹锥之在囊,锋芒逼目,特意选这几个字写,你想暗示什么?你在怕什么?”钟先生笑意不减。

  “怕挨骂呗。”水清浅摆出一脸小委屈,钩上钟爷爷的衣袖。

  “心虚了?看来你也明白自己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钟先生脸色一板。

  “是他们先欺负我哒!”水清浅开始卖惨,“我爹前脚刚离家,后脚他们就组团欺负我……我要是这回怂了,还指不定以后被欺负成什么样呢,我不打得他们满脸桃花开……哎呦!”水清浅抱头鼠窜,被钟先生的拐棍敲打了。

  “哼!你父亲不在,还有我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若到我这里来,我倒想看看是哪些个斯文败类敢如何败坏你?”

  “嘿嘿嘿,您老一辈子品性端方,有匪君子,您哪儿能直降身份跟他们费神,别说这是我自己惹来的,就算他们哪天不开眼了来惹您,那也必须有弟子服其劳啊,是吧,愿服其劳。”水清浅不着痕迹的引着钟先生往书房外头走,“钟爷爷,咱们都好几个月没见了,我想念奶奶的牛舌饼和桂花椰露千层糕了……”

  “呃?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馋猫你奶奶的小厨房……”

  “爷爷,当然是看钟爷爷的!”

  警报解除^_^

  水清浅嘴甜又没脸没皮,几句话哄得钟老先生注意力转移了。不是水清浅低估自己的老师,论学问,论声望,论为人品行,那钟先生绝对高山仰止,但论起魑魅魍魉的鬼蜮手段,钟先生这种五渣战斗力甚至打不赢官场上最低烈度的斗争。

  “清浅,你很好。”

  就在水清浅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转移了钟先生的注意力,散步之中,钟先生忽然起了这么一句。

  水清浅:?

  “你出身不凡,少年得志,一路顺风顺水的成长,少有磨难,侯爷护你护得很周全。所以我曾经也很担心,担心你受不住挫折进而行事偏激,尤其你热衷武事,尤其你还那么聪明。”

  “梅将军的格局宏大深远,为人正直,他既有大开大合的将帅之风,又玩得了剑走偏锋的鬼蜮手段,是我朝难得的人才,甚至我个人认为他的才能比邵将军还要高一线,要不是他身体不好………唯一的缺点是他的慎独,很难结交,但也许,这是他的政治智慧。”

  “你自小于武事上有热情,有天赋,所以如果你要走这条路,梅将军是最好的老师,既能教你堂堂正正的兵法谋略,又不会让你失于只会玩弄阴诡之术。官家去请过,我也去劝过,最后,他决定亲自去看看你。”

  水清浅默默的听着,钟爷爷的一番话解释了他很多疑惑。之前他就觉得奇怪,他到武学院的同一学期,梅将军也从枢密院跑到武学院去做客讲,以梅将军的身份去武学院教书挺奇怪的,就算只当客讲。当然,那时他跟将军不熟,对军部内部人员调配更一无所知,他只是感叹一句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军方大咖就是军方大咖,梅将军跟其他教官的水平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真相是:没什么是巧合!

  “文武兼修,很好,不要理会朝中那些无能之辈,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你是注定做大事的。一路上总会出现一些跳梁小丑,但你要知道,自有人替你清除路上的杂草石砾,无关紧要的那些人那些事,从来就不该被你放在心上。”说到这里,钟先生点出中心意思。

  所以,他的老师只是担心父亲的离开让他失之偏激,毕竟,带兵踢馆御史台衙门进而大开杀戒,这标题足够耸人听闻。水清浅也知道就算他不出手,那些人不能把他怎么样,宁仁侯府大公子,靠山无数,而且一座比一座大,比如首席大律政官,比如钟先生,比如官家,比如……

  “我只是,我习惯了。自己惹出麻烦自己善后。”水清浅有自己的骄傲。

  “你这样也很好。”钟先生当然欣赏弟子的独立自主,他只是告诉他,“但你还有师长,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嗯?”

  这是来自长辈们的体贴。

  也许,因为真疼爱他到骨子里了,那只活蹦乱跳的小鸟,那个笑起来连天空也会跟着明亮的小可爱,如今像个真正的男子汉要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了,可是家长们反倒有点失落,希望他能慢一点,再慢一点,长大。

  水清浅死赖在钟府小住了半个月,其实住多久不重要,哪怕只有三两天,钟先生也可以借此释放一个信号:当代的大贤学者钟隽依然宝贝着自己的关门弟子,水清浅的为人品性绝无问题,正统文系出身根正苗红,不容质疑。军方?水清浅就算挂着军衔,也是天资钟粹文武兼修,容不得什么野鸡来路的文人从水清浅身上刷存在感。钟先生对水清浅的力挺,彻底粉碎了那些想往水清浅身上挂标签的人。当然,这类人也没几天蹦跶了,姬昭和石恪联手,御史台自顾不暇,被姬昭盯住的另一部分政坛投机分子更是焦头烂额。

  数着日子等风头过了,水清浅才从钟府出来。没走几步就被不知道哪里埋伏的俩金吾卫蹦出来直接架住,挟持到不远一处外表普普通通的蓝毡呢车驾上,请进去,里面竟然是姬昭,堂堂的监国太子。

  心跳偷停了一拍,水清浅飞快低头掩饰了一下,控制住表情,抬脸就摆出一副嫌弃样儿,“你怎么弄这么一辆车?”

  姬昭把手上的公文放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抬头,盯人,“终于舍得从钟先生那儿出来了?”

  水清浅小眼神闪了下,龇牙一笑,“嗯?你在说神马?”

  姬昭挑挑眉,“好吧,就当我多心,我还以为你在躲我呢。”

  那一瞬间,水清浅脑子里滚出无数种反应,嘲笑,搪塞,卖萌,耍赖……但最后,他只是低下头,沉默了。他确实是一杯倒的酒量,但也不至于忘记自己酒后都干过什么。酒后发疯或者一时冲动?他觉得都不是。可让他具体解释……可能,这个话题,最终会把他与昭哥的关系推到一个很尴尬的局面。尤其发生过谢铭的事之后,他就更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他错过了给山虎送行,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再见面,谢山虎几乎是他一辈子的好基友,好到穿一条裤子,好到战场上同生共死过,但这种失去的遗憾,如果跟‘失去’昭哥相比较,他甚至不想做那种假设。但那件事,就很有可能会造成他的‘失去’,他不敢赌,他怂了,一贯怼天怼地所向披靡的小飞天,居然就怂了!

  水清浅这些天想过解决的方法,他什么招数都在脑子里演绎过了,但感情这种事,捉摸不定,全无章法。并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会得到好结果,所以有老话讲‘人心难测’呵,放在感情上,竟然也是同样的道理。水清浅能想到的‘安全的’办法就是,能拖则拖,时间是永远的万能药。他要淡化那件事,这种掩耳盗铃的法子甚至真的让他感觉此事可以拖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然后,只等风过无痕,就当什么没发生……法子虽然俗,好用就行。

  姬昭抬手顺着小鸟的呆毛,柔声问,“这么多天过去,你还没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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