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46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一时间,元慕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

  “老师傅的手艺是很可惜,但也是没办法。”谢铭接着爆料,“只能说他的手艺还不够最好。即使工造司遣返了大部分老铁匠,他们还是会把最好的老师傅留下来,将军们的佩剑当然要更精益求精了,而且,如果能锻出几把名垂千古的宝刃,也是咱们嘉佑朝的脸面。”

  元慕插话进来,“刚刚那个欧师傅,只是工造司里成百上千好手艺的老把式之一,是很好,但不够最好。”

  水清浅恍然大悟,“哦,原来工造司有更好的师傅。”

  “嚯嚯嚯,”谢铭怪叫,“难道你指望讃大师给你打造那种玩意儿?”想他谢小霸王要一把正经的佩剑,在工造司里都没排上号,更何况是水清浅的玩具?

  “不许叫它 ‘那玩意’!”小鸟儿跳脚了,“它是我的浴火凤羽剑。”

  竟然还给起了名字,元慕痛苦地把脸别过去。

  

  第58章 威武不能屈

  三个人出了八安里,水清浅是不想马上回家的,他还有很多地方想逛一逛,带着‘人生地不熟’的两位大少爷,三人穿梭在福安大道的市坊里。

  “你觉没觉得今天街上的人很多?”元慕侧身避过迎面而来的背孩子挎筐的大婶。

  “不年不节的,工坊里又没下工,是一天人最少的时候了。”

  “是吗?”谢铭很是怀疑。

  “平日上街,有人给你前开道旁观风,今天可没有。”水清浅对这些少爷们的少爷范儿真心不太适应。

  因为不想被水清浅小瞧,最终元慕他们一个随从都没带,不管院子里那一片磕头哀求,反正他们很光棍儿的溜出来了。最初上街还真有点不适应,但这样的不适应,倒是让他们忽然看清楚了许多事,比如,他们在寻常人眼里,竟然是恶形恶状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说好的芝兰玉树,君子端方呢?

  现成的例子就在他们的左后方,由远及近响起某种熟悉的呼喝声,“让开,让开……贵人出行,别挡着道啰。”

  元慕拉着水清浅,与谢铭一并往旁边侧了两步,站稳一回头,只见两个青壮男子打头里走,边走边吆喝,腰上挎着四尺长剑,不用出鞘,只是不住的左右摆摆,做轰人状,他们身后跟着六七个少年,其中只有两个身穿锦缎华服被包在中间,剩下都是布衣小厮,身上背着褡裢,还有提笼打扇的,跟在后面大摇大摆,人五人六的模样。不用问,这架势,活脱脱就是他们日常出行模式……但谢铭摸着下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像那俩少爷那么形容猥琐。

  越看越不顺眼。

  “都躲了点,躲了点,贵人出行,让让,让让,让让……”那开道的护院前面熟练的吆喝着,街上的行人熟练的躲避着,乌央乌央的贵人贱人熟练地大摇大摆着。

  所谓权势,所谓特权,自古便有。在帝都这一亩三分地上,平头百姓都习惯了,没有谁会为此而愤愤不平。但是元慕和谢铭确实有点不舒服。他俩从一生下来就是属螃蟹的,别说街面上,就是在太学里都一贯横着走。惯来得旁人让他们,这回角色对调,元慕的眉头能夹死苍蝇,谢铭的不满更甚,直接阴阳怪气的嗤笑,“哟!好大的贵人哪!”

  那边几个人五人六的脚步,顿住了,刷刷刷,数道视线射过来,满是不善。“你说什么你。”那小厮一张嘴就跟吃了呛药一样。

  元慕挑高一条眉毛,哟呵。

  水清浅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待那俩公子哥儿转过来之后,视线横扫了他们三个一圈,直接无视了臭脸的元三少和嚣张的谢霸王,举步直奔水清浅而来,

  “哟,这是哪家的小美人?跟话本里学的,穿了男装跟哥哥上街呢。”

  “前面正好有馆子,坐下来喝点茶,吃些点心,你说好不好,小妹妹?”

  面前这两个油头粉面的富家公子你一言我一语,水清浅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跟自己说话哪,什么眼神儿啊?

  无视那俩二货,水清浅拽拽元慕的衣角,“咱们走吧。”

  元慕不介意教训对方一下。别看元三少平日装得斯文俊秀,武勋豪门的少爷脾气一点儿都不少,但就现实考虑,自己没有带护卫,对方人多势众,尤其身边这只金尊玉贵的小飞天儿,那是官家都得哄着来的。既然今天出来了,他就有责任护着,磕了碰了可不行。元慕想到这里,生生用十几年养出来的大家公子的气度涵养忍下了,拉着水清浅欲离开。不料,刚刚迈步,便有一只胳膊横在面前,

  “这位兄台,咱们认识一下吧。”那个穿宝蓝色长袍的家伙伸手拦下元慕,同时,他的伙伴一转身,挡在水清浅跟前,伸手也要抓他。

  啪!谢铭一巴掌给对方扇开,满脸凶色,“找揍啊你们。”把水清浅拽到身后,谢铭小霸王可没像元慕想得那么多。

  “好大胆!”捅了马蜂窝一样,呼啦啦地,人家身边的小跟班,五六个人全围过来了。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那蓝衫公子一派大度的样子,一抬手,阻止手下马仔的行动,端着大家公子的范儿,耍了耍手里的扇子,“无非,我们兄弟二人想请你们一起去喝茶,怎么,兄台,不给面子?”

  “你配么?” 元慕哼声。

  谢铭上下打量了打量, “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小土狗,在小爷这里充大,你算什么东西?”

  对方一群马仔围上来,“竟然跟我们少爷这么说话。”

  “找死吧你。”

  “你们哪个道上混的?知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在九塘区这片的名号?”

  “慕少,铭少,”水清浅拽拽他们。

  元慕面沉如水,“清浅,不用怕。”

  “不是怕,我爹爹告诉我,疯的傻的不能理,不然吃亏是自己。”水清浅冲着对方指指点点,“疯子劲大,傻子不畏疼,又有官府不管,所以跟他们纠缠,吃亏多过占便宜,很不划算。”

  闻言,对面的两位小爷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其中穿赭色团衫的把下巴扬起来了,“小丫头,你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说话光景就要越过谢铭,冲水清浅动手动脚。

  元慕拍住对方的肩,止住对方,“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和和气气的尾音一落,这位平日里一派高冷清雅的太学首席才子,突然左手猛地一拳,对着对方罩门轰过去,同时右脚一抬,飞脚把人踹好几步远。同时,谢铭也是一下肘部攻击,把另一个人拐了个趔趄。

  ( ⊙ o ⊙ )水清浅:这就开打啦?

  对方人多,好在出招没什么章法,全是街头混混王八拳那类的。谢铭和元慕的手脚功夫是真高手教出来的,水清浅的资历浅了点,但你以为这只会爬树、会摸鱼、会逮兔子的乡下野小子水霸天水大侠不会掐架么?

  双方瞬间战成了平手,但如果那俩青壮护卫转身赶过来之后,局势很快就会被扭转的。水清浅吃了几拳,也反击了若干脚,总归不吃亏,同时拉着元慕和谢铭且战且退,旁边的摊子遭了秧,被他接连推到好几个,阻挡对方脚步。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是水清浅多年打架的经验。谢铭的经验则是霸道地推到一切敢在他面前站着的蠢货,每次出拳那叫一个狠;元慕则奉行擒贼擒王,他盯死了那穿蓝衣裳的公子打,并且揪住之后,一路没撒手,一门心思的把人往猪头里狠削。

  什么豪门公子,什么小飞天儿,街头混战起来也跟地痞小流氓一样鼻青脸肿,衣服抓破,就这么着,一团人混战厮打在一起,从街这边打到街那边,水清浅他们也说不上是吃亏还是占了便宜,反正乱拳相加,往对方身上结结实实的招呼,同时他们自己的衣裳也被撕掳破了,脸上渐渐挂上彩。

  “前方目标,左前五丈,冲进去。”元慕一声令下,水清浅和谢铭相当有默契的同时开了脚,把对方向后踹了几步,之后,三个人转身撒丫子就跑,元慕指的地方就是不远处的泰丰酒楼,算是帝都一处比较高级的宴饮酒楼,出入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等闲没什么人敢在那里撒野的。

  元慕打的什么主意,水清浅差不多立刻就猜到了。三个人越跑越近,他盯着那欲拦人的酒楼伙计,冲进门的刹那,低头一绕,哈哈,进来了。

  “哎!放肆,什么人来闹事?”

  酒楼里的伙计们一拦空,反应也很快,一拨转身抓水清浅他们三个,另一拨更加严密的守着门口,不叫后面打架生事的人进来。水清浅他们这两伙人当街打架,酒楼伙计老远就看到了,从他们直奔这类开始,伙计们就在防备了。

  他们三个成功地冲进来,也成功地被拦下来。酒楼伙计连同二管事又出来好几个护院堵在前厅门口,神色不善。水清浅拢吧拢吧松散的头发,又抹了抹衣裳被揪出来的褶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还没等他想好说辞,那边元慕从袖袋里一伸手掏出块象徵贵宾身份的薄竹牌,扔给迎面而来的二管事,高冷霸气的,“梅字号雅舍,午间订了三个位,我姓元。”

  二管事和伙计:……

  水清浅和谢铭:……

  元慕略尴尬的整饬整饬被拽开了线的袖口,努力摆出世家公子的淡漠,“我们只是进来的方式,有点匆忙。”

  幸而泰丰楼这里的装潢格局到底跟寻常馆子不同。全部雅舍都设在后院九曲十八弯的花园里,大堂一进门只有迎客前台,并不舍散席。他们三个的形象没有被更多的人看到。

  一路被恭请到梅字号房,被服侍着温水擦手洗脸梳头发,待店伙计都退下后,往脸上揉着热煮蛋的三个人,互相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噗嗤一声,忽然就笑开了。

  “你订了房,你居然还订了房。”

  “我原想中午总要找个吃饭的地方罢。”

  “我们只是来得有点匆忙。”很贱声贱气地模仿元慕刚刚的说辞。

  “也许,不让你们带长随是个错误。你们这些纨绔大少也太能惹事了。”水清浅拍着桌子权威批评。

  “哟,哪里来的小美人胚子,快给小爷香一个。”谢铭调戏水清浅。

  元慕他们三个进去了,外面那一伙却在门口被挡住了脚步。人家这处泰丰楼,真不是什么泼皮混混都能进来的地方。

  “少爷,他们进去了。”

  “咱们也冲。”

  “慢着。”那蓝衫公子哥走到前面,盯着泰丰酒楼的大门,脸色阴晴不定。

  “表哥,咱们不进去么?”

  蓝衫公子脸色乍白乍青,不知道是羞恼还是尴尬,这蓝衫公子时常仗着自己老子的势在街面上横晃,但常在市面上混,必须学会有眼色。这是帝都,天子脚下,可不是凭三五个马仔就能横走市坊。此时此刻见到这泰丰楼的招牌,尽管面子下不来,蓝衫公子却不敢真的率领一干马仔不管不顾的硬闯,“表弟不知道这里,他家有侍郎大人做后台。出入都非等闲之辈,咱们……”

  “哦,他们官官相护。”那赭衫公子似懂非懂的附和,他也不知道‘侍郎’到底是哪一个大人,反正肯定是朝廷里的大人,“表哥,咱们惹不起官府……”

  “哼!咱们不进去,小爷就不信他们敢不出来?”蓝衫公子撂下狠话。环视四周,手一挥,“走,去那茶棚子坐一会。”

  那一班马仔走进街对过的茶棚子,呼三喝四的赶人抢座位,闹得人家小买卖摊子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别看前呼后拥架子十足,大约也就是能欺负欺负街坊小贩白身百姓的一群街面上混混。瞧他们这个架势,大有蹲点守人的意味,不过,他们不知道自己紧盯泰丰楼的同时,一直有另一波人马盯着他们。

  如果水清浅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其中有一个还是熟人松哥,寄住在他们家的单身狗之一。此时此刻,他正在跟另一个中年男子对话,

  “……那就好,我会派人去叫五城兵马司叫人,过来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呃……里头那三位,怎么办?”尤其是他们家那只小飞天儿,矜贵着呢。

  中年汉子抬抬眉毛,用下巴指着对面茶棚里的那几位,“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收尾,怎么的,还怕没人管么?”

  五城兵马司管着帝都街面上的治安,三教九流、牛鬼蛇神,什么都能搭上关系。这拨混混跑不了,街头闹事的纨绔子弟落在他们手里也好不了。金吾卫只管瞧着就行,他们是高阶军衔特别侍卫,从来只负责安全,不管给熊孩子擦屁股。

  不管是金钱关系开道的混混,还是有权有势的纨绔,五城兵马司处理起来向来经验老道。把人通通揪进衙门,对混混就是萝卜大棒,一顿拳打脚踢外加高额的保释费。对某三位权贵小少的处理更简单有效,往待客室一扔,不打不骂,茶点招待,人家衙门的杀手锏就是——请!家!长!

  当夜,

  谢府。

  谢铭:爹,爹,我是行侠仗义来着……啊,我错了……嗷!您轻点打呀,是不是亲爹啊……嗷!

  谢学士:孽畜!顽劣不堪,顽劣不堪……

  元府。

  元慕:就是皮外伤,已经无碍了。

  元将军:我呸!还敢跟老子提伤?堂堂武勋元府的嫡系子孙,竟然会被几个泼皮混混打到抱头鼠窜,还,还找到人家酒楼避难,耻辱,真是我元家莫大的耻辱!把那些破书烂画都给我扔了,从明儿起,每天鸡叫就要起,给我练祖传的白鹤十八路掌,螳螂拳,蜈蚣腿……

  石府。

  水清浅:帝都也太乱了,敢情不带打手,真不敢出门的。

  他爷爷: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拿匕首砍,不用害怕。砍死他们也不怕,你这叫正当防卫,明白不?

  他爹爹:打不过就跑,打得过才砍。

  他妈妈:妈教你三个绝招——踢□□!踢□□!踢□□!

  嘉佑帝秃头:他XX的,这都是什么家长?

  

  第59章 黑子哪儿没有啊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漫长的新年假期结束,当太学的大门再一次为学子们打开时,水清浅的抵触情绪没有最初那么大了,知道明天要开学,晚饭后乖乖主动去收拾第二天上学用的东西,大约年前的那两天太学生生涯成为很好的缓冲——真是乐观的想法。孩子的亲爹更认为,某小只坚定了逃课计划,睡饱吃好,然后还能找到小朋友一起玩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数理星相……鹭子还有啥不乐意的?不乐意的只能是太学的规矩,还有那些对水清浅抱有无限希望的人们。

  水清浅的计划一开始实施得挺好,但再好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快,水清浅成功逃掉了枯燥的背书,却没想到在玩乐上栽个跟头——他被刁难了,在他的第一次琴艺课上。

  “琴艺,不是能投机取巧的,这里需要天赋,勤奋,刻苦磨炼。”林博士这样说。“我知道你们这里有的人,在其他方面,非常有天赋,也许可以过目不忘。但是你就算你能很快的背下琴谱,并不意味着,你能弹出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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