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55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凶手’是个幽州府驻军里一个外号叫铁锤的小伍长,出身平凡,二十出头,有一把令人惊叹的力气,就凭这两分硬功夫,他成为军队里最低微的、甚至不能被称为长官的伍长。根据口碑,此人的人缘、脾气、性格都不错,是那种很典型的能在军营里混得开的实诚汉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管皇帝还是军方大佬还是飞天儿家长如何对伤害水清浅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他一个普普通通人家出来的士兵,跟水清浅的天壤之别。他们根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关于这次的误伤,不管谁来调查,调查之后的结论也只能归结为意外。铁锤是在跟一个外号叫榔头的伍长比试,无论铁锤这一伍、还有榔头这一伍,他们这场比试都是临时起意。恰巧在操场上碰到了,恰巧榔头新得了一张好弓,比试也由此而来。这群兵汉子在校场比试的时候,距离水清浅这边挺远的,照平常弓弩的射程,够不到水清浅,而且标靶的方向也根本不是水清浅这边。

  只是巧合就那么巧合的发生了。

  这把新弓正是少见的四石铁弓,射程三十丈,足以覆盖水清浅所站的位置。寻常人拉都拉不开的一张硬弓,铁锤却是少见能拉满弓的力士,他对着标靶,拉满弓,在放箭的一刹那,他被轻轻撞了一下。

  撞他的人是张宆。

  箭被撞飞了,其实它只是‘小小’的偏离了一个角,也许三十度都不到,但三十丈外,它却不可思议的跨度了一大段距离,直奔水清浅。

  这是个意外。

  甚至铁锤自己都没想过偏离的箭会伤到人,在被撞的一刹那,这个大头兵一心只想找到那个害他脱靶的家伙。当然,在‘混蛋’脱口而出之前,他认出了对方的衣裳,一个白衣副尉,年轻得过分——是帝都武学院此次来考核的小校,一个有好老子罩着的少爷军官。

  一切就这么发生了,铁锤甚至没来得及压下自己脸上的懊恼,他就猛地被好几个高阶青衣卫扑过来按住了,同时少不了挨几拳,而远远传来的喧嚣让铁锤从莫名其妙中惊醒,然后听到传闻,心里一阵阵发寒……

  张宆碰巧把箭撞歪,铁箭意外射向水清浅,追究根源,水清浅跟张宆有点龃龉,再往深里说,张府和宁仁侯府不太对付。但这并不足以说明张宆要为此事负全责。他只是很意外的撞到了人,甚至只是轻轻的撞到了人,没有任何证据能说他是故意的。或者说,哪怕他真想过故意,想那么准确的把箭撞到几十丈开外的水清浅身上,也需要极大的运气。

  所以,一切真的是巧合。

  嘉佑帝的脸色很难看。这样的结果他不能接受。一只小飞天儿就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受了伤,并且还是圣人亲自下令把人带到军营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意外,为了皇权威严,为了安抚石恪和宁仁侯的情绪,也为了展示圣人的真心,必须要拉出一个靶子为此事件承担后果,承受帝王和飞天儿的双重怒火。至少得是死亡的代价!

  但是处罚铁锤?处罚一个微不足道的、芝麻绿豆的小伍长?他太微不足道了,渺小到即使判了诛族也不足以宽慰飞天儿,宽慰圣人的愤怒。

  那么处罚张宆,苍州府治安长的侄子?

  即使不考虑背景势力,单就官司考虑,罪名也太牵强了。怎么?就因为不小心撞了别人,就要跟一场人命官司联系在一起?然后被流放,被发配为奴……就算石恪是首席大律政官,这判罚都站不住脚。

  但不罚,嘉佑帝不同意。

  虽然水清浅貌似没有生命危险,但这仅仅是一个奇迹般的例外,那件轻轻薄薄的鹿皮小甲挡下了必杀的一箭,就如同飞天儿一般,这是一个不属于凡间的奇迹,一个特例。如果没有‘奇迹’护着,哪怕水清浅穿着铠甲,恐怕结局也只有一个。

  这是针对飞天儿的杀戮,难道朝廷最后真的要用‘巧合’和‘意外’糊弄过去?然后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一个小飞天儿被人射杀,而朝廷调查得出最后的结果是,一个意外?

  嘉佑帝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这简直就是打脸。

  

  第69章 清浅无事

  “不,一切应该遵循律法行事,既然我们有帝国法典。”石恪平静的说。

  嘉佑帝深深看着石子律,“朕,不介意用一次帝王的权威凌驾法典之上,就这一次。”

  石恪摇摇头。

  时代在变迁,现在是时候为东洲帝国建立司法权威了。石恪能遇到嘉佑帝,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完美婚姻’。想要建立一个权威法典。首先,在位的帝王的权力欲不能重,这样石恪才有可能硬生生的把司法权从皇权里面剥夺出来;第二,皇帝会遵从了法典的约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虽然现在皇权凌驾法典之上,但这只是最初的权宜之计,嘉佑帝其实开了一个好头,自从拥有这种凌驾的权力之后,他从来没有擅自动用这个权力,他尊重帝国法典,乐于服从,这对一个帝王来说,非常少见,对法典却异常重要。只要坚持,再坚持一代,当惯性培养成为习惯,习惯成为世俗准则,帝国法典的权威就算彻底立住脚了。现在,它难得有一个非常好的开端,难道为了鹭子的事,就要摧毁这一切的根基?

  不,石恪不愿意。

  “你你你……”嘉佑帝气的直哆嗦,“那是水清浅,你亲孙子,差点他他就……因为一个,一个什么巧合的意外。别告诉我你真的认为这是一个巧合!”嘉佑帝吼。他们君臣的角色似乎对调了,难道不应该是石恪怒不可遏的要求严惩凶手么?

  不,没有。事实上,当所有人都用一种对待死人的态度对那个小伍长的时候,是石恪第一时间坚持启动了正常的羁押与审判程序,要不然,那个伍长早就被同仇敌忾者碾成齑粉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借此机会卖首席大律政官一个人情呢?

  嘉佑帝的意思就是严惩,管他什么罪名不罪名,用皇权来处决这一切。按着伤害的严重性论,所有涉及到的人员一律严惩。砍掉一个鲁莽的小伍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如果首犯被抄家灭族,那么从犯,斩首或者为奴流放。哪怕张家那小子只是意外的、轻轻的、撞了一下。这是嘉佑帝对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一个严厉警告,也想通过这件事决定一个未来:水清浅,一个珍贵无比的小飞天儿,任何人胆敢挑衅或者质疑圣人决定,杀无赦!嘉佑帝怒气腾腾的要举起屠刀,却没想到最不应该阻拦的人出来阻拦了。

  “官家,事情没到这种地步。”石恪很坦率的看着嘉佑帝,“鹭子被伤害,我们很心疼,但这就是一个意外。”

  “你真的相信这是意外?”皇帝眼中阴霾。

  “就算是有人故意撞了一下,他也不可能保证那一箭就会变成当胸一箭,这就是意外。”石恪绝对不信张宆有那种能力计算箭矢飞行轨迹,那个蠢货大概只是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却没想到会那么巧的差点闹出人命,但说一千道一万,这都应该归结为意外。“官家,鹭子的伤不重。这样处理比较好。”

  嘉佑帝猛地抓住石恪的手,死死的,说不上此刻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滋味。

  是的,这样的处理,比较好。

  天人府,是比本朝皇帝这一支传承历史更悠久的帝都坐地虎,他们的关系网更是坚固庞大,有这样一股坚稳的势力,哪怕在改朝换代的时候,也属于要好生拉拢的那一派,不可以轻举妄动。嘉佑帝祖上这一支皇脉能坐稳江山,当初也是依仗了天人府。现在天人府式微那是因为很久没有飞天儿出世了,不然,想把他们排出内阁之外,何其艰难。

  哪怕现在式微,他们依然牢牢盘踞一批中层官位,五六品看着不起眼,那正是朝廷衙门里的实职办事的中坚梯队,这一大类,人数很多,彼此关联,若抱起团来,也能绑架上层。其实,单独处理某个家族中的某个不成器的子孙,事态应该不会很严重,但若只因为张宆‘意外的碰了一下’便要砍要杀的,很难理直气壮。这是一发而牵全身的案子,处理不好,皇帝也会泥潭深陷。

  现在,石恪的息事宁人态度,使得这件事有了另一种处理方法的可能。如果水清浅伤得很轻,那么这件事就有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凭仗,顺利成章的做意外处理,那些担心的不担心的,心里有鬼没鬼的,一切都有了交代。

  除了水清浅受的委屈。

  嘉佑帝几经挣扎,再次开口,语气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强硬了, “清浅到底伤得怎么样?”

  石恪的脸上闪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在臣来之前,阿衡已经对外宣告了,鹭子没事,是虚惊一场。”

  嘉佑帝注意到石恪的用词,是‘宣告无事’,“跟朕说实话,他到底怎么样?”

  石恪不再掩饰心疼的表情,“箭矢的冲击力量太大,杨太医说是震伤了心脉,阿衡对这方面不太懂,太医的意思是先慢慢养,想要日后不落后遗症,现在就要忌累忌乏,忌大悲大喜,急不来的。”

  嘉佑帝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形容落寞,苦涩道,“朕这个皇帝,是不是挺失败的。”紧握着石子律的手久久没有放开。

  水清浅被当胸射了一箭,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大事件,很快就传播开来,不过随后宁仁侯宣布水清浅只是受了点轻伤和惊吓,八卦的方向就转为‘神迹’‘天佑’‘飞天儿威武’之类的溢美之辞。只很少一部分注意到这所谓的‘神迹’似乎应该归功于那件轻轻薄薄、挡下了穿甲箭的小鹿皮甲。

  那件鹿皮甲皮色很新,还很合身,怎么看怎么像给孩子量体定做的,且是新做的。这次的意外很意外地把皮甲神奇的一面暴露了——如果这种逆天神器能应用在军队,不给士兵,哪怕只给将军准备,也比那些铁皮铠甲轻便便宜。只是连着水清浅受伤,朝廷这边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过,枢密院大臣听说,宁仁侯已经把儿子的小鹿皮甲送给军械司了,任他们研究。

  旁边兵部三司使却满脸尴尬,擦擦冷汗,“呃,是下官管教属下无方,军械司那些个榆木脑袋伎官主动跑去问宁仁侯要的……”越说声越小。

  不管怎么样,人家宁仁侯随后主动把那副鹿皮甲送到兵部,也是好事。

  三司使冷汗更多了,“不是那副皮甲。他们……军械司的伎官研究,宁仁侯送过来的那件,不是当初侯府小公子穿的那件……只是一件外表很相似的寻常鹿皮甲。”根本就没有那么强大的防御力。

  这结果也不能说很意外。谁家没个不传之秘啊。这也是釜底抽薪之举:反正皮甲送给你们了,回头非要赖说这件不是真的……怎么着,还真想到宁仁侯府查抄不成?宁仁侯这一手是在隐晦的表达自己的意思,鹿皮甲事件到此为止。这是要他们知难而退。

  其实,对那副小鹿皮甲感兴趣的,不仅仅技术呆子和帝国当权人物,作为小鹿皮甲的直接受益人,水清浅能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在琢磨那件衣服了,难道它就是传奇话本里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秘银天蚕冰丝宝甲’?

  孩子他爹彻底被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打败了。

  “刀枪不入倒是真的,”宁仁侯拿着手里的小鹿皮甲继续忽悠,“水火不侵,我还真不知道……要试试吗,儿子?”

  “当然。”水清浅坐在父亲怀里各种兴奋,“咱们怎么试?”

  “来吧。”宁仁侯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拎着皮甲走到庭院里。

  花园里,水夫人正在指挥下人忙活。她家小鹭子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拿着弓箭在山里疯跑,幻想自己是劫富济贫的丛林侠盗,整日在林子里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云云……哦,好吧,病号最大,所以这会儿侯府精致的后花园里布置了露营的帐篷,点上了篝火,还有一堆腌渍好的野兔、山鸡、鹿腿什么的等着一会全家人一起户外烧烤。

  “天还没黑呢。”水夫人配合着儿子的剧本,“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林子里狩猎周扒皮的棺材本么?”

  “本大侠今天意外得了一件宝物,”各种显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秘银天蚕冰丝宝甲。”

  “哦,真的吗?”水夫人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她看到丈夫手里拎着的那件皮甲了,安慰地伸手摸摸儿子的小脸蛋。

  “我们现在就要试试了,真金不怕火炼。”说完,宁仁侯一甩手,把那小鹿皮甲扔进了篝火里。

  “爹哇?”鹭子吓了一跳,他的秘银天蚕冰丝宝甲!

  空气中很快飘来皮革烧焦的味道。

  “儿子。”宁仁侯给怀里的鹭子摸毛,轻声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它不是什么宝物,就是一件寻常鹿皮甲。”

  水清浅盯着篝火半晌,最后大大叹了口气,转身搂着他爹的脖子,“不,爹爹,它是很帅的一件鹿皮甲。”

  宁仁侯低头亲亲儿子的脸蛋,他家小鹭子果然一点就通的。

  水清浅受了伤,也许有人会幸灾乐祸,但深切的表示关心的还是很多,并且流水一般的送来各式各样的慰问礼品。水清浅不管大人们如何借此展开社交,在流水一样的慰问品里,他只关心那些被他视作朋友的人的礼物,比如元慕,比如谢铭,再比如孟少罡封冉他们……水清浅对其送礼定了超高的标准:必须合他心意。“是考验我们友谊的时候了。若没有跟我心有灵犀,你好意思还称兄道弟的么。”

  由此,某小只对慰问礼物理直气壮规定一二三四,

  敢送什么金银珠宝的,拍死!

  敢送什么作业笔记的,拍死!

  敢不合他心意的礼物,直、接、拍、死!

  大半个月的功夫,他成功收录了一屋子战利品,玩具居多,还有各种新奇物件,外加梅花鹿两只,丹顶鹤两对,马一匹,佩剑,弓箭,武功秘籍若干,外加小鸟小鱼宠物一大堆,里面没有阿昭哥哥的慰问,让水清浅有点失落。当然,人家远在外地,很大可能还不知道他受伤了,所以,水清浅难得大度的决定暂时原谅他,但日后定要昭九殿下补偿双份安慰。呃,苏小胖送礼物他可以不挑,只要过来给他玩就行。

  这一天趁着天色大好,水清浅清点自己的战利品,手里握着个蝈蝈葫芦,还低头收拾他那一大箱子东西,忽然不满意的咕哝,“烦啦,郑婶子又乱动我的东西。”

  在荷花水榭里正喝茶乘凉的三位家长的眉梢不约而同的都动了动。

  那边小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

  “谢山虎死定了,我没告诉他我不喜欢黄色吗?”

  “顾二这个笨蛋……”

  “这些要先留出来,明天和小胖和蓉蓉一起玩……”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水清浅抱着本子对账,忽然大悟,“原来是小幺最不够意思。竟然没有送我安慰礼物,只纸片语都没有?”水清浅皱起眉头,情绪不知怎地有点低落,怎么会这样?她不要跟他当好朋友吗?

  三位家长在彼此交换了眼色。水清浅正好抬头看到了。呃,在搞什么地下情报?

  宁仁侯,“咳咳,你待小幺很不一般哪,我还以为,你待她跟待月桂公主都是一样的。”

  “哪有?小幺比她好多了,她是我朋友,她一点不娇气。月桂就比路人甲好那么一眯眯。”水清浅急忙划清界限,还用手指比划。

  宁仁侯,“哦。”

  “哦?” 水清浅疑问亲爹的语气,“爹你干嘛,不会无聊的就为打听这个吧?”

  他爹,“我没事。”

  水清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会没事。

  过一会儿,

  水夫人把话茬接过去,“你爹大概没想到小幺会是你很重要的一个朋友,儿子你……不会是,未来,想让我们去官家那里给你和小幺提亲吧?”水夫人一直以为他喜欢苏家的蓉蓉姐姐。

  “成亲?”水清浅看来惊悚了,“就是以后住一起一辈子的那种?”立刻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呢。小幺太弱了,我跟她肯定玩不到一起,偶尔一两次钓钓鱼还行,天天在一起哪受得了呀。而且,她还不够漂亮。”

  妈妈, “…………”

  爹爹一脸炸裂,“你还知道成亲要找个漂亮的?”

  水清浅理所当然的,“要看一辈子都不烦,不漂亮,我婚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三位家长:………………

  继续彼此交换眼神。

  水清浅觉得他们怪怪的,正要刨根问底,这时,元宝跑进来,嘴里还叼了只很眼熟的小黄鸟。

  “啊呀,我的天音儿呀,”首席大律政官当场就炸毛了,“我说我那八贯儿、柳枝怎么都莫名其妙没了,好你个偷鸟的贼!谁也别拦着,今儿我非得……”

  接着一阵鸡飞狗跳,然后这个话题就岔过去了。

  又过了差不多小半个月,水清浅养病养得白嫩嫩水灵灵的,元慕谢铭那几个死党一直登门不断,都到登堂拜母的地步了,他并不觉得寂寞。只是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小幺的消息,这让水清浅觉得奇怪,因为他写了信给她,无论如何,出于礼节也得有回信吧。小幺不识字,小幺病的很重,这都不是理由。不过,水清浅也只是偶尔念念,他太忙了,赶着来探望他的知己、朋友、般般同窗一大堆,甚至还有不少朋友的亲戚,同窗的姐妹什么的。

  这一天赶巧了,兴公公来府上宣赏,临出门的时候被水清浅撞个正着。兴公公不是青离大总管那样有官阶的,但也在官家身边跑前跑后,宫里什么大事小情,十有八九他都知道。水清浅忽然想起小幺,顺便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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