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拍卖后,我被龙傲天… 第41章

作者:长歌幻梦 标签: 情有独钟 西幻 强强 玄幻灵异

  驽尔的面色又归于平静,那不是被控制之下的麻木,而是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的平静。

  “驽尔。”塞罗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吻驽尔坚毅的下巴,“我们走吧,去温暖的地方。你再也不要回到这个无情无义的冰冷之地了!”

  “好。”驽尔低下头,他举起缠绕带血的绷带的手,抓住塞罗的头发,地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唇舌缠绵之间,带着劫后余生的窃喜。许久,驽尔才发开他,用拇指轻轻摩挲他脸上的伤口,“我们就去加圣斯通城,把你看上的那间屋子买下来。”

  “嗯!”幸福的泪水在塞罗眼中打转,他开心地仰起头,轻轻在驽尔唇瓣上啄吻,“我们开一间酒吧好吗?就叫蝴蝶酒吧,我们在酒吧里,种上好多好多,驽尔那些蝴蝶一样的,代表驽尔的蝴蝶花。”

  “鸭拓草。”驽尔纠正道。

  “是的,鸭拓草!你要是愿意,你可以和我一起打理酒吧。”塞罗开心地抱住他,拼命地汲取来自于另一名男人身体的热量,“如果你想要去打鱼,你可以白天出海,我就经营酒吧,在岸上等着你回来。白天我送你出门,晚上我会为你准备好食物、美酒和眠床……还有……”

  塞罗有些害羞地停下,两眼亮闪闪地盯着驽尔。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他相信,即使他不用开口讲出来,驽尔也一定能够明白。

  “还有你。”驽尔轻轻摩挲他的唇瓣,在上面留下温柔的吻,吻去血迹,“塞罗……我想要你,每天都想要。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不是一天或者两天,是这辈子。不管我们将来会做什么事情,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有这一点,我愿余生都如此……”

  “嗯!”塞罗笑得比阳光更加灿烂,各色蝴蝶在他们身边飞舞,“我也愿余生如此!”

  他们在杀戮战场久久拥吻,用彼此的温度,互相温暖。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教父阴冷的爆喝从他们身后传来,他手中拿着刀,却对着自己的胸膛,“我的孩子啊!我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为什么不能按照我给你安排的人生道路前行呢?!”

  “教父……我一直都很尊敬你,很感激你。”驽尔沉默片刻,他垂下眼帘,显得有些忧郁,“但是,我不能认同你现在的做法。如果你能够放过我们,在这里,我保证我和塞罗不会怼世界蛇兄弟会再造成任何麻烦。”

  “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孩子!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你!”教父疯狂地大喊,将锋利的匕首慢慢插、入自己的胸膛,“那些和你有矛盾的人,你都处理掉了。只要你愿意,你还是可以站在世界最高的山峰上,成为万人仰望的传奇!”

  “我更愿意在河谷当中,做一颗沐浴阳光的杂草。”驽尔抬起眼皮,深深地凝视教父,“教父,我想要做个凡人。有着平凡男人的幸福,这就够了。”

  “多么可笑啊!你还能做个凡人……你以为你还能做个凡人吗?”鲜血顺着教父敞开的胸膛溢出,他从山下滚下去时,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现在,这名中年男人只剩下偏执和疯狂,他的淡定沉着,此时都随着他疯狂的举动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你犯下过多少罪孽!”

  “你双手沾染了多少血腥!”

  “多少原本无辜的人,死在你的刀下!”

  “到了现在,你还想要做个凡人!”

  “你凭什么觉得,做过这么多事情的你,还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你可闭嘴吧!糟老头子!”塞罗实在听不下去,发挥他最大的天赋开口就是一顿嘲讽,“驽尔本来就是个凡人,把他变成杀戮机器或者是人们眼中的怪物的,都是你!是你让他的杀人,让他去作恶。每个人都有获得新生的权利,每个生命都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是吗?”教父吃吃冷笑,匕首越来越深入胸腔,“我的孩子,看来你也这样认为呢。这个小骚货不仅要榨干你的身体,还要榨干你的理想。不要忘记了,你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曾经有时候,我认为那个意义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驽尔缓慢地开口,“但是,老师给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我们或许还可以为更崇高的事情活着,而不是仅仅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

  “先是提摩西,然后又是这个小崽子。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要,从我身边夺走你。”教父苦笑着,用力划开胸膛,“既然你渴望所谓的‘自由’,我无法再留下你,那么,我们就一起葬身于此吧!”

  塞罗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教父。教父挖出了心脏,鲜血淋漓的心脏,在他手中疯狂跳动。

  “我为了你,跳进火海!导致我无法再握刀!”教父高举他的心脏,他疯狂的举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我为了你,在武器上做了手脚,害死上一任疫病蝴蝶白沙尔!我为了你能够在耶梦伽罗里立足,为你扫平一切障碍!当耶梦伽罗要被取缔的时候……我!为了你!拼命保留住了耶梦伽罗!即使是再多的困难和苦难,也无法阻止我!而你竟然要离我而去!”

  “你的格斗技巧,你的生存方式,你的一切,都是我为了你而精心打造的!”教父猛地捏碎了自己的心脏,鲜血如同下雨一般洒满地面,“你竟然要离开我!我!决不允许!”

  地面开始疯狂颤动,教父脚下的积雪突然变得有十呎厚。雪花瞬间淹没了他的膝盖,越堆越高。

  教父眯着眼,泪水顺着他那张消瘦的面庞滚落。

  “我的孩子,当你还是一名婴儿的时候,我抱着你,你是那么弱小。我把你捧在手中,每一分钟都担心养不活你。”他的声音变得哀伤而又温柔,充满悲悯之情,“后来,我骄傲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聪明、强大而又优秀……你终于成为了,我最想要活成的样子……”

  教父闭了闭眼,眼前他站着的,不再是那名高大的银发男子。

  而是一名用满脸冷漠来掩盖自己无助的少年。

  “我的孩子……我的蝴蝶……我的驽尔……我存在的意义……我的爱……”

  雪花迅速堆积到一个山体无法承受的高度,大量的雪如同海浪一样往下冲刷。

  雪崩了。

  在剧烈雪崩当中,塞罗第一时间抓住驽尔的身体,他的脑海当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被雪埋在这里,他也要和驽尔埋在一起!

  然而驽尔对生存的渴望,比塞罗要强烈很多。他抱住塞罗的身体,尽量贴着雪滑行。借助熟悉地形的优势,驽尔在雪地里调整方向,冲到了石质塔楼的楼顶房间。

  “快进去!”

  驽尔将塞罗从三呎高、一呎宽的窗户里塞进塔楼。塞罗刚刚想要往里走,大量的雪将塔楼压的倾斜,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滑了过来,死死地堵住了窗户。

  “抓住我的手,驽尔!”塞罗惦着脚尖扒拉在窗户边,焦急地朝着驽尔伸出手,“快点!有更多的雪过来了!”

  雪已经堆积得很高,还不断有更多的雪花挤压下来。塔楼的倾斜状态越来越严重,失去了暗影之力的驽尔,身体重得要命。塞罗费劲地逮住驽尔,还要一手扒住窗户。这对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消耗了很多体力的塞罗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塔楼的下层开始崩裂,它再也承受不住两名男人的重量。

  驽尔抬起头,看向塞罗的眼神无比认真。他空出那只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塞罗的脸颊。

  “请你……活下去……”驽尔满脸都是不舍,“多活一天,算一天。”

  而后,驽尔钳住塞罗的手腕,强迫塞罗松开手。

  剧烈的酸痛从手腕处传来,塞罗麻木的手指松开,没能握得住驽尔的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看驽尔跳进雪里,从山顶上不断崩落的雪,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掩盖了他的身体。

  塞罗张大嘴,拼命地将空气从肺部挤压而出。但,凛冽的寒风将他的声音灌回喉咙。他似乎失聪了,耳边只余下隆隆巨声,在空旷山野当中咆哮。

  不!

  不要!

  不要离开我!

  不管塞罗如何不愿意,驽尔还是被大雪冲走。

  在最后的时刻,驽尔高举的胳膊,缠绕着带血的绷带。

  塞罗最后看见他还未被雪崩掩埋的手,慢慢地蜷缩了起来。

  驽尔将拇指和食指叠在了一起。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直接表白。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爱心手势。

  塞罗难过得几乎快发疯,他差点就要跳下去,和驽尔永远在一起,埋在雪地里。可是,为了驽尔最后的愿望,塞罗强忍住痛苦,扒拉住窗户嚎啕大哭。

  塔楼因为驽尔的离去,终究还是承受住了雪崩的侵袭。塞罗茫然地看着一片雪白的世界——世界蛇兄弟会从此以后,不复存在。教父维护了多年的组织,由他制造的雪崩亲手毁灭。

  塞罗一个人呆在充满死亡和痛苦的荒凉之地,吹响了驽尔给他留下的愈伤蝴蝶的哨子。蝴蝶可以治愈他肉体上的创伤,而心灵当中的创造,恐怕需要很久都无法抚平。

  三天之后,红狼公爵派前来搜救的北地狼骑兵发现了在塔楼当中的男孩。他还活着,虽说他看上去不怎么样。受了伤,饿得要命,衣不蔽体……但他的眼神和神态,都透露出一股超乎常人的顽强。

  红狼公爵亲自找到了他。

  从此以后,北地再也没有世界蛇兄弟会,也不会再有暗影六匕的故事。只有一名仅凭一人之力摧毁了世界蛇兄弟会的传奇刺客的故事,在北地,在斯刚第王国,被吟游诗人所传颂。

  诗人们,称之为“无名”。

  两年之后,加圣斯通城的蝴蝶酒吧来了一名吟游诗人。他自称来自于北地的吟游诗人学院,可以唱三千首诗歌。

  “那就唱一下实下最流行的《无名之歌》。”一名年轻的客人兴奋地搓手,“你应该可以吧?”

  “当然,我的小先生。请先付钱。”

  年轻客人向周围想要听歌的酒客们讨了一堆铜子儿,放在吟游诗人旁边的桌子上——在唱歌时,诗人不沾铜臭。

  年轻的诗人深深鞠躬,轻轻拨弄他的竖琴。优美的诗句如同流水一般潺潺不绝:

  漆黑的夜,他化身为暗影,在巷道中穿行。

  拂晓到来之前,他起身浪迹天涯,逝者化为群星。

  以流亡者为名,他所经之处,尽是一方灰烬。

  海鸥悲鸣,黎明哀怨降临,锋刃吹奏癫狂乐曲。

  夜的羽衣,在天亮前抛弃。

  啊……他就是……

  “好了别在这里唱。”蝴蝶酒吧的老板抱着一盆鸭拓草走了进来,他很年轻,长得也十分漂亮。不少人来这里喝酒,就是为了看一眼这位脾气不太好的酒吧老板。他有着一头柔软蓬松的黑发,眼睛中似有琥珀在其中流动。纤细的身体裹在围裙当中,绳子系得他极具少年感的窄腰十分诱人。“这种不靠谱的诗歌,总是夸大其词,我认为‘无名’并没有那么厉害。”

  “说得你好像认识他一样!”一名酒客起哄说,“老板不也常去北地找人吗?你难道不是和那些想要追随‘无名’脚步的年轻人一样,去找他的吗?”

  “是的,我确实是去北地找人。”酒吧老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可是我只是去找我的妻子啊!”

  “你总是说你的妻子,可我们谁都没见过她!”那名酒客不服气地说,“或许她已经在雪崩当中丧生了也不一定啊!”

  “不,我相信我的妻子还活着!”酒吧老板轻抚胸口上挂着的哨子,眼神充满了爱怜,“如果真的在雪崩当中丧生,起码会有尸体。既然没有找到尸体,那么一定还活着。”

  酒客扫兴地耸耸肩,咋呼呼地让女侍应上酒。

  女侍应摇着头低声嘟哝说:“真希望老板能够快点找到他的妻子,这样酒吧就不会三天两头地关门,搞得我总是要去找活儿干。我最近手头可紧呢!”

  “我看他找不到他的妻子了。”一名烂醉鬼扯着嗓子高声说,“他那么年轻,不正经做生意,还能够住在三层楼的海景豪宅,拥有有一大笔钱,说不定是娶了个寡妇,然后和她一起去滑雪的时候……”他神秘地挑高眉毛,“你们懂的,就是……”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酒吧老板给提着后颈,一脚踹进了运河里。“我听见了。”酒吧老板冷冷地说,他环视一圈店内,其他人立即被吓得不敢再对老板的妻子胡说八道。

  醉鬼在运河里挣扎时,治安官带着几名治安员,领着一名随从进到店里:“塞罗先生在吗?”

  酒吧老板从容地走过去:“我就是。如果你们是为了那个醉鬼而来,把他捞起来之后,记得让他付酒钱。”

  “不,我们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来。”治安官瞥了一眼被运河上的游船打捞起来的醉鬼,一脸严肃地用力憋笑,“明天有几名贵客要包下你的酒吧,你明天不允许接待任何客人。”

  塞罗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他这间酒吧从来没有接待过什么“贵客”。他的店里虽说也有几瓶好酒,但没几个人喝得起。平时他会贩卖廉价啤酒的同时,还会卖一些简单的食物,例如杂碎汤和面包,或者是浇了杂碎汤的面包。

  但是这些都是平民得不能再平民的东西,塞罗实在是想不出来——他的小酒吧有什么值得人包场的。然而,穿着丝绒服装的随从递过来钱袋上的徽章,让他无法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和借口。

  “明天大人们会在上午十点来这里。”随从仰着脑袋,几乎是在拿鼻孔看人,“清理好所有闲杂人士,不必让这些粗手粗脚的女侍应在场,明天由你一个人,亲自接待。”

  “我怕忙不过来。”塞罗说。

  “大人们会带仆从来,”随从傲慢地点了点头,“你只需要关店,等他们来就是。”

  塞罗点了点头,送走随从和治安官。低头看了看手心里钱袋的徽章——他收到三个钱袋。

  红狼。

  白鹿。

  金狮。

  目前斯刚第王国的三大公爵,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身后得酒客吵吵嚷嚷的,有的说贵族们架子太大,抱怨个不停;有的说老板这次要发财了,今天的酒应该他请;有的说老板以后可以不用找‘无名’,直接好好呆在加圣斯通城开店……

  那名吟游诗人则拨弄琴弦,低声说:“如果有可能,我还真的想要看看那次大战的情况。一名孤单刺客,面对一整个刺客组织!那将会是多么波澜壮阔的战斗!”

  塞罗摇了摇头:“我想你不会想要经历的。在这里唱唱歌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了。况且,无论别人如何传唱,我想‘无名’的内心,现在一定是孤独的。”

  为了明天做准备,塞罗赶走了抱怨连天的醉鬼们,早早地关了店。他将店里里里外外好好地打扫了一番,才踩着夕阳的步伐,回到他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