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破 第33章

作者:南北逐风 标签: 虐恋情深 近代现代

  栾彰的视野之内忽然出现了一头下山猛虎,踩着松石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他心中莫名产生了空寂回响,不由得想要后退一步。若再迟一些,纪冠城就会把他从云端之中拉下来,让他溺毙红尘,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已经被他丢在了脑后,他紧紧地抓着手机,脑海中翻起诸多情绪浪潮,无法抑制自己对纪冠城产生矛盾又割裂的情绪。一方面,他像老师一样欣赏纪冠城的勤奋与才华;一方面,他像爱人一样沉浸纪冠城的温柔与追求;但在阴暗的背面,他又像魔鬼一样憎恨纪冠城的勇气与善良。

  现在,纪冠城主动地为他献上最后的价值,他应该得到满足和欣慰,可他感受到的却是来自纪冠城的正面挑战。

  太过宏大、太过光芒耀眼,让栾彰忍不住地想要用手遮蔽。

  “为什么?”栾彰再一次问,“如果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如果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还会做此选择吗?”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纪冠城说,“人是一种很贪婪的动物,看过三千繁华之后很难再回到静如止水的平淡生活。我既然已经触摸到了未来的世界,就不可能再回去那个无知的自己。栾老师你知道吗,我活这么大,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朝闻道,夕死足矣’。我真的太好奇了,所以不要再劝阻我了,好吗?”

  栾彰几乎要脱口而出“不行”两个字,他想打断自己的计划,他想阻止纪冠城那么做。他不想让纪冠城得道,更不想让他以死留名。如此渺小的一个年轻人,何来勇气和魄力试图抓住他的衣袖?

  什么天价豪赌,什么机关算尽,什么虚情假意,有那么一刻,他想将其抛之脑后。

  可是他那近乎机械一样精准的大脑先于他的感情做出了判断,压抑了他起伏的情绪,堵住了他波动的口吻,最后纪冠城只听到一句平静地答复。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祝你好运。”

  挂断电话之后,栾彰发现手机背面湿漉漉的,原来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出了一层汗。他看着掌心,久久没有动作。

  手术那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主刀的同事跟纪冠城很熟,麻醉之前还在跟纪冠城开玩笑,炫耀自己技术很好,刀口会处理得非常细小,愈合之后几乎看不出来。纪冠城趴在手术台上,放松的状态像是等着做按摩,听了同事的话后哈哈一笑,说刀口什么的无所谓,只要能顺利连接就好。

  同事表示没有问题,到时候纪冠城用这个芯片开高达都没问题。纪冠城心想,我才不要开高达,我还有正事要做。

  手术过程很顺利,时间也很快,纪冠城麻醉失效转醒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栾彰。

  他还有点懵,用力眨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做梦,问道:“我没有像光光一样在麻醉的时候吐舌头流口水吧?”

  栾彰“噗嗤”笑出声:“帅哥睡着的时候也是帅哥。”他摸摸纪冠城的额头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老实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纪冠城看起来在努力调用自己大脑的各个区域去感受那颗芯片的存在,“要是不说,我都意识不到脑子里还有别的东西。”

  “不然呢?难道要像眼睛里进沙子一样有存在感吗?”栾彰说,“植入后到完全启动中间有一段神经元连接的时间,还不如想想启动之后你想先做哪些测试。”

  “我想开高达,就像《环太平洋》里的那种。”

  “……”

  “哈哈!我开玩笑的。”纪冠城笑着说,“先花一段时间自我了解吧,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客观地了解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呢。就是……”

  “怎么了?”

  “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啊?”纪冠城摸摸自己的脖子,轻轻转动确定机能正常,“不是应该放在额前更方便一些吗?所有文档里都没有解释原因。”

  “因为我不想在能看得到的地方留疤。”栾彰回答,“哪怕伤口几乎看不到。”

  “你还真是个完美主义的人。”纪冠城作势下床,栾彰把他按了回去,纪冠城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不想总是躺着。栾彰让他最好大脑放空保持休息状态,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纪冠城嘟嘟囔囔地重新躺回了床上,栾彰见状,哄纪冠城说:“过几天就是元旦了,你有什么安排吗?要回家吗?”

  “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回去,也没什么别的安排。”

  “那我们出去度假吧。”栾彰提议,“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休息,怎么样?”

  “海边吗?”纪冠城有些兴奋地说,“我喜欢大海,可以游泳冲浪,还可以坐船出海,有好多可以玩的。”

  “那就去海边。”栾彰揽过纪冠城,嘴唇轻轻蹭着他的额头,意味深长地说:“做……很多很多事情。”

第47章

  海岛出行的计划是诺伯里制定的,让一个超级人工智能去订酒店和机票属实有点小题大做,诺伯里一边抱怨一边给栾彰定了最贵的选项。栾彰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他很忙,能挤出来的时间全都给了纪冠城,就连元旦假期出游都要提前很久把工作安排好,上飞机之前还在开电话会议。

  纪冠城对高层的战略计划从不感兴趣,栾彰在休息室里开会,他问也不问,自己坐在落地窗前边吃东西边看地勤工作。等了一会儿,栾彰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纪冠城问:“完事了吗?还有一会儿就要上飞机了。”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栾彰说,“发布会的事情都筹备了那么久了,还能有什么问题。至于年会……去都懒得去。”

  “我今年是第一次参加年会哎。”纪冠城产生了一点兴趣,“你要表演节目吗?我看其他公司的高层都会表演节目的。”

  “怎么,你要看?”

  “我只是……不敢想象。”

  “那就别想。”栾彰说,“EVO的年会跟别的公司是不一样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王攀之所以在电话里喋喋不休那么久,是因为今年要处理屠语风和他背后的资本势力。栾彰在电话里听王攀和刘树两个人想了八百个对策,自己则完全不想关注,最后谎称要起飞了才从休息室里逃出来。

  他把所有的工作信息都屏蔽掉,因为接下来的三天进行的将会是他最为重要的工作。

  从寒冷的冬季猛然换到热情的夏季,心情都会随之有一个明显的抬升。诺伯里为两个人订了一套海景大别墅,大主卧几乎延伸到了海里,夜里枕着浪声入睡,醒来便是碧海青天。最重要的是,别墅的隐私性做得很好,每一套相隔一定的距离,中间被椰树棕榈隔开,仿佛岛上寥无人烟,海天之间只有一对爱侣。

  纪冠城喜欢运动,学得也快,向冲浪教练请教了要领之后在公共海滩上玩得不亦乐乎。他样貌惹眼身材性感,浑身上下散发的阳光健康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异性的目光和搭讪。纪冠城待人礼貌友好,不喜拒绝,最后还是栾彰勒令他在私人沙滩上玩才断绝了那些莺莺燕燕。

  栾彰在海边休息,看着纪冠城被浪卷下来后猛得钻出水面撑着冲浪板浮上去,来来回回数次,就着海浪冲出的泡沫出水入水,阳光为其添上了亮丽的色彩,好像是只有童话里才能见到的画面。

  栾彰仰头闭眼,他是真的闻到了海洋的味道。睁眼时是纪冠城回来在吻他,带着海水的淡淡盐咸。

  “不下海玩吗?”纪冠城甩甩头发,水溅到了栾彰身上。栾彰向后躲,纪冠城更是变本加厉地凑到栾彰面前,故意用带水的身体拥过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晒太阳多没意思?何况你还支着伞,太阳都晒不到。”

  “怎么,要我陪你玩?”栾彰不喜欢做主动的人,凡事都要别人先开口才行。大多数人直面问题时都会选择迂回,只有纪冠城会脆生生地回答:“对啊。”栾彰手机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被纪冠城牵着去向了海边,他的视野里可以看到纪冠城线条分明的手臂和强健有力的背脊,短裤湿哒哒地贴着腿,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趣。

  脚底的细沙变实,海水逐渐没过脚踝,海平面在一点一点上升,栾彰不由地握紧了纪冠城的手,纪冠城感受到了掌心的触感,回头看向栾彰,狡黠一笑,忽然拉着栾彰往海里跑去戏水。栾彰毫无防备,被拽得差点跌倒,水花随浪溅进眼睛里,海面不知何时来到了胸口,身体已经开始在浮力的作用下无法好好站定。

  一个浪翻过来,栾彰的手机掉入了海里,纪冠城眼疾手快游入水中去捞手机,等他浮出水面时却不见栾彰踪影。

  纪冠城心下大惊,大叫栾彰的名字再度入水,世界顿时蓝湛湛一片,而栾彰像是跌落蓝色陷阱中无力挣扎的沉船。纪冠城快速游过去一把将其捞出带回岸边,栾彰双眼紧闭,纪冠城怎么叫都没有用。

  “栾彰!”纪冠城爬伏在栾彰身上拍着他的脸颊,海水一遍又一遍冲上来推在二人身上。周遭没有可以求助的对象,纪冠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试着去做在冲浪教练那里学到的救生方法,他将栾彰的下巴抬起后轻轻渡气,嘴巴接触到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后颈的一股压力,而他的嘴巴已经被睁开眼的栾彰缠住了,不允许他有任何反抗。

  “等等!”纪冠城勉力挣脱,见栾彰得逞的笑意,有些恼怒地问,“你没事?”

  “我会游泳啊。”栾彰理所应当地说。正当他又要吻纪冠城时,刚刚抬起的上身被一股巨力推倒,纪冠城骑在他的身上似是忍不住要跟他动手,拳头悬停在半空没有落下来,只拧着眉头质问:“为什么骗我?你知不知道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很过分!”

  “抱歉,我知道,但我没忍住。”栾彰道歉的态度显得相当诚恳,他平躺在吹拂上来的潜浪中仰视纪冠城,纪冠城逆着光,让他有些看不清纪冠城的表情,只好伸出手覆在纪冠城的脸颊上试图触摸到,“你会为我急切慌张到什么地步呢?”

  “就算不是你,我也不会允许别人在我眼前出意外。”

  “那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栾彰的手绕到了纪冠城的颈后轻轻向下压,迫使纪冠城低头靠向自己。“只对我这样好不好?”他的声音小了许多,快要被海浪声盖住。纪冠城仍是眉头紧皱,神色复杂地凝望着栾彰。他的心情从极度惊慌转为被愚弄的愤怒,那些都是会让心跳到达更高频率的情绪——和恋爱很像,大脑会错误的判断这种机体反应是受所面对着的魅力而影响。

  从巨大危机中脱离的陌生人尚可因为这样的心理刺激而擦枪走火,何况是纪冠城与栾彰这样的关系?纪冠城说:“你骗我,所以不好。”然后揪着栾彰的衣领,固住他的头,泄愤一般地吻了下去,啃咬得用力,丝毫不像以往那么温柔。

  在密闭的沙滩上只有他们二人,恐怕只有途径的海鸟能看到这隐蔽的艳事。沙滩上被弄乱的痕迹不断被海浪冲平,海水浸在身上像是盖了一层薄薄的丝被。纪冠城跨在栾彰身上,烈日炎炎,头发上的海水混着汗水滴到栾彰身上都是烫的,从未有过的体验带给他们莫大的刺激,谁都不愿意先一步放开对方,只任凭翻涌的浪潮带他们去海的深处。

  末了,纪冠城侧枕在栾彰的颈窝平复心跳,叹息一般地说:“其实我刚刚也骗了你。”

  “骗我什么?”

  “换做是别人,尽我全力救不了也没有办法。人生无常,无可奈何的事有很多。”纪冠城闷声说,“但是你闭着眼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动都不敢动。你要是真的出意外,那就是我害的你,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栾彰轻笑:“难道你要为我守寡一辈子?”

  纪冠城搂紧了栾彰,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栾彰哄小孩一样轻拍着纪冠城的后背:“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就算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我们也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在一起了。也许感情变淡了,也许人生发展出现了分歧,也许……大家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唯美爱情,可是你我都明白,多巴胺的有效期最多也不过两三年,再往后靠什么支撑和维系情感就是一门哲学了。”

  纪冠城抬起头来看向栾彰,栾彰继续说:“我是可以接受你以后不再爱我的,毕竟你还年轻,又是第一次谈恋爱,会有很多憧憬和幻想,慢慢地也会发现现实与之相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别给自己太大负担,干脆忘了和我的一切。你有大把的青春,还可以好好爱和被爱。”

  “你为什么聊这么悲观的话题?”纪冠城问,“就算明天世界就要毁灭了,至少也要把今天先过完吧?”

  “可能只是有感而发。”栾彰说,“好了,你不喜欢听那就不聊。明天晚上会有跨年烟花表演,就在海面上,到时候我们哪儿都不去,就躺在床上看烟花怎么样?”

  “都好。”

  栾彰只说哪儿都不去,可从未提过什么都不做。在全年的最后一天,两个人从早到晚腻歪在房间里没有出门,累了就躺在床上休息,兴致来时就继续做。天色从亮到暗,海平面上浮起月影,被风吹散满池碎银。

  巨大的轮船驶向大海深处,漆黑一片中忽然炸起光亮,一朵朵鲜花盛开在夜空中,烧尽的花火流星一样落入水中,沉到月光的美梦里。

  烟花光影透进房间里时,纪冠城正好趴在床尾,栾彰整付重量压在他的后背上,他极力扭过上身同背后的栾彰接吻。栾彰先是看到烟花映在纪冠城的脸上,然后对他说:“烟花好美,我好多年没有看到过了。”

  “那我下次买来……我们一起放……唔……”

  “下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下次。”纪冠城陷在了栾彰的温柔乡里,根本没有脑子去想那么具体的事情,可栾彰一直追问他,好像根本等不及。

  越是临近午夜,二人的情绪愈发高涨,栾彰甚至抱着纪冠城走到了房间外延伸到海面的木质走廊上,纪冠城的腿只要稍往外悬就能触到海面。

  烟花愈发盛大,他们的身上一会儿是红色的光,一会儿又是黄色的光。烟花的鸣响和海浪的卷弄可以盖住所有声音,他们可以肆无忌惮。

  倒数的钟声已经响起,烟花的数量也随着时间的推进而层层递进,就在新旧交替之时,栾彰动情地咬住了纪冠城的脖子,纪冠城主动地仰起头,不死不休一般,二人在多重刺激之下一同抵达了新的纪元。

  栾彰问,你爱我吗?

  纪冠城说爱,栾彰假意不信,纪冠城不知要怎么证明,只好再与栾彰缠绵。栾彰向来是坏心的,他知道办法,可偏要等着纪冠城放纵。

  与此同时,纪冠城大脑中成千上万的神经元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它们被一一记录了下来,在他说爱的一刻撰写成章,以一封定时邮件发送到了一个私人信箱中。

  那是当初刘树留给栾彰用以提交证明的信箱。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栾彰心里拉响了倒计时,血红的数字不断地跳动着,刺耳惊悚的声音不断警告着他结束这场骗局的时间。

  这让他更加用力的想要占有纪冠城,仿佛明日不是新的一天,而是世界的终结。

第48章

  栾彰度假,刘树同样也在度假,那封邮件刘树根本就没注意到,也懒得在休息日里招惹栾彰。所以关于兑现赌约的事情,刘树是在第一个工作日跟栾彰提起的。

  “你这次不会大翻车吧?”刘树边喝咖啡边调侃栾彰,“什么动静都没有,难道就想当做无事发生了?你不是说已经和纪冠城在交往了吗?然后呢?”

  “我不是发你邮箱了吗?”栾彰悠哉说道,“发送时间在23点59分之前,我赢了。”

  刘树这才想起来那条被自己忽略的信息,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手机邮箱查看。邮件弹出来时里面的图谱堪称天书,刘树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最后转向屏幕问栾彰:“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纪冠城和我在一起时的大脑活动信息。”栾彰不介意花些时间给刘树讲解专业知识,比如人类在跟喜欢的人相处时到底点亮了大脑皮层中的哪些区域,那些神经递质在活动,产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以及和其他情感如何区分。

  他像是为自己的杰出论文答辩一样认真严谨地向刘树阐述,讲到关键之处不由地展开得意的笑容,可刘树却越听脸色越难看,打断栾彰问道:“你怎么拿到这些信息的?”

  “在大脑里植入芯片不就好了?”栾彰很是轻松地回答。

  “你!”刘树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高,连忙压低下来,把椅子拉近栾彰,“你竟然真的敢?玩玩感情就算了,现在牵扯上这些事情……他可是EVO的员工,出了问题你怎么跟梦鹿交代?”

  “他自己自愿的,没人逼他。”栾彰满不在乎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得学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不是吗?”

  “可是……”刘树这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当初问栾彰要纪冠城爱上他的证明,栾彰一直装神弄鬼说有办法,她以为不外乎是一些照片或者视频,心里便从未当做什么正经事。她根本没想到栾彰竟然能在纪冠城的大脑里植入芯片!

  虽然EVO的芯片植入和人机互传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可不代表能叫栾彰胡作非为的地步。刘树注视着栾彰,以她对栾彰的了解来看,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费尽周折只沾一点好处。为了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悬崖勒马,刘树严肃地对栾彰说:“我相信你,这局你赢了,下周开会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现在你想办法把那颗芯片取出来吧,跟纪冠城分手善后,一切都该结束了。”

  栾彰扭头看向窗外,仿佛根本没听见刘树说什么。

  刘树心中预感不好,强迫栾彰听自己说话:“如果你觉得同在一家公司难处理,那我……”

  “既然我们的赌局已经结束了,那么后面怎么发展也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栾彰转过头来直视刘树,他下巴微扬,眼神漠然,把刘树拒之于外,“也没有必要对我要做的事情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