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湾路七号男子宿舍 第31章

作者:非天夜翔 标签: 近代现代

  一大群男生开始推搡着出门,各自横七竖八地坐着,穿运动鞋,找东西,背运动包,这种混乱让张宇文想起了他的大学室友们,现在还多了一辆婴儿车,上面坐着小棋。

  虽然衣着没有统一,但每个人都围了郑维泽给买的围巾,这条围巾效果很重要──有了团队行动的标记。

  “昨晚上又下雪了。” 张宇文说。

  霍斯臣:“是的,小心地滑,不要再滑倒了。”

  他们走路前往最近的火车站,常锦星拿着相机倒退走,给大家拍照,结果滑倒在雪里,严峻伸手拉他一把,却被张宇文也恶作剧地推倒了,很快,一个连一个,大家滚成一团。

  “当心小棋……”郑维泽说:“你们不要在雪地里打架啦。”

  陈宏:“我要饿死了,打不过你们…… 快点先去吃午饭……”

  抵达火车站外,常锦星说:“我请大家吃午饭吧。”

  “哟──”张宇文怀疑地把尾音抬高了点。

  “你挣了不少啊。” 严峻那话里带着揶揄。

  常锦星笑着去买便当作为火车上的午饭,大家又纷纷上了车,小棋第一次坐火车,显得很兴奋,到处摸来摸去,趴在车窗前朝外看。

  郊县快车驰出了江湾路站,一年里的最后一天,车厢里人不多,气氛很放松,窗外的铁路沿途尽是雪景,覆盖着江北的房屋,一片祥和的冬景气氛。

  霍斯臣与张宇文坐在一起,张宇文解开围巾,朝侧面看了眼──郑维泽和陈宏一起坐,郑维泽此刻正看着窗外。 常锦星则拿着照相机拍小棋,坐在严峻的身边,不时逗他玩。

  咦──张宇文开始觉得奇怪了,按理说郑维泽该黏着常锦星才对,但今天完全没有。

  霍斯臣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张宇文的下巴,让他转过来,朝向自己。

  张宇文:“……”

  霍斯臣扬眉,示意不要东张西望。

  “昨晚上睡得好吗?” 霍斯臣问。

  张宇文骤然被问到心虚的事,心想他看出来了?

  “嗯…… 还行。” 张宇文马上就猜测到,霍斯臣这么问的原因,多半是昨夜分别时的那个吻。

  “昨晚我又梦见你了。” 霍斯臣现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张宇文顺口接了下面那句:“哦? 梦见我在做什么?” 但话一出口马上就觉得不对,搭配霍斯臣的表情,还能有什么内容?

  霍斯臣于是笑了起来,张宇文顿时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你给我的感觉像个禁欲系男生。” 霍斯臣想了想,说道。

  “否则呢?” 张宇文反问道:“单身汉不禁欲,还去招嫖吗?”

  霍斯臣蓦然觉得很好笑,但顾忌到车厢里人太多,按捺住了大笑的冲动:“我是说,你平时应当很少约一夜情?”

  “不是很少。” 张宇文答道:“从来没有。”

  霍斯臣点点头,说:“医生家里长大的小孩,在这方面比较爱干净?”

  张宇文答道:“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种生活习惯,这算洁癖吗?”

  张宇文一直对约炮提不起兴趣,事实上他很难接受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上床做爱的流程,不会尴尬吗?

  但他也从不对外标榜自己性生活干净,并尊重每个人对待性爱的方式。

  “感情上有洁癖吗?” 霍斯臣随口道。

  “感情上没有。” 张宇文今天可以说是非常的大方,霍斯臣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确实想认认真真地谈这段恋爱,并投入自己所剩无几的信任与感情。 也许因为昨夜将霍斯臣当做性幻想对象,为他平添了不少好感度,也许因为上一段恋爱失败后自己所作的检讨,让张宇文认为他应该更诚实一点。

  话音落,张宇文期待地看着霍斯臣。

  “我也没有。” 霍斯臣用高度概括的四个字,回应了前面自己提出的所有问题。

  火车驰出江东市,群山绵延,车厢里大多是返乡的学生,比起其他人说个不停,霍斯臣与张宇文出奇的安静。 但张宇文知道霍斯臣的注意力时刻都在自己身上,缘因他刚从包里拿出两瓶咖啡,霍斯臣便马上主动接过。

  张宇文险些笑了出声。

  霍斯臣:“?”

  “我拧得开瓶盖。” 张宇文答道。

  霍斯臣:“抱歉。”

  张宇文简直不忍卒睹,他看了眼霍斯臣,心里浮现出好几个念头,他对霍斯臣产生了不小的兴趣──无论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下,甚至性冲动。

  如果和霍斯臣谈恋爱的话,他俩会显得更像同性恋一些。

  过往那次恋爱不是真正的同性恋,而更像异性恋在某个意义上的延伸。 他扮演男性,前任扮演女性。 与霍斯臣在一起的时候,让张宇文更真切地感受到,对方拥有非常明显的雄性特征。

  但这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他们的相处模式,体位,以及对彼此的态度。

  很显然,霍斯臣还没有形成初步的意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难题仍然存在,并显得很多。

  “咦,小棋?”

  正在学走路的小棋摇摇晃晃,来到张宇文与霍斯臣的座位前,张宇文忙把她抱起来,严峻则跟了过来,张宇文示意交给自己可以放心,让严峻也休息会儿。

  正处于认人阶段的小棋完全不抗拒张宇文,坐在他的膝盖上。

  霍斯臣礼貌地逗了逗她,但张宇文看得出,霍斯臣不算特别喜欢小孩子。

  “她对你很特别。” 霍斯臣说。

  这句话让张宇文知道,他一直在观察。

  “嗯。” 张宇文很喜欢小婴儿,答道:“小孩对周围人的态度来自父母的态度。 严峻信任我,小棋就会更愿意与我亲近一些。”

  “是的。” 霍斯臣明白了:“确实如此。”

  “你从前想过要小孩吗?” 张宇文又问霍斯臣。

  霍斯臣回过神,答道:“没有,从来没有,我哥哥就有两个孩子,每天都很闹腾。”

  很快,火车到站了,大伙儿便纷纷下车,饭店的接驳车等在车站,把他们带到山林深处的温泉饭店,沿途俱是山路,意外的是,今天前来度假的客人出奇的很少。

  “欢迎光临。” 饭店柜台、经理早已等候在外,纷纷鞠躬。

  “哇──”郑维泽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度假,充满了期待。

  张宇文看得出帮忙订房的影视公司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这一刻他非常地担心饭店因为过于热情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但幸好对方还懂得适可而止。 他交出了招待券,饭店为他们安排了三个房间,大家开始分房,张宇文拿着三个木牌,上面拴了钥匙。

  “我要和小棋住。” 郑维泽突然说道,伸手来接牌子。

  “哦好啊…… 嗯?” 张宇文随口道,继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常锦星,但郑维泽已经把钥匙拿走了。

  “那我和锦星住吧。” 陈宏说道。

  张宇文相当好奇最近他的室友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然而饭店安排的房间贴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于是房间安排变成了:张宇文霍斯臣、严峻郑维泽、陈宏常锦星。

  “各位帅哥,请跟我来。” 柜台妹妹拿了他们的浴袍,说:“夜间,男生的温泉在这下面,白天则会换到四楼的山上,各位住的地方叫鹤堂,穿过这条小径,在一座独立的别馆里……”

  “哇──”

  所有人都相当的震惊。

  在鹤堂处有四个卧室,两两对门,中央有饮茶的公区,服务生已经摆好了热茶,房间里铺着日式的榻榻米,夜晚睡觉时会有人来为他们铺床。

  “吃饭的地方需要穿过小径,到南面的用餐处。” 柜台又说:“各位可以来选一下浴袍。”

  “好舒服──”郑维泽已经进了房间,拉开榻榻米,外面是个带着落地窗的露台,再外面,则是漂亮的雪景与远方山中村落的房屋。

  另一个空房间没有住人,相当于他们包下了一座单独的别馆,张宇文挨个看过他们,回到房内,下午三点半。

  暖气开得很足,霍斯臣脱了外套,穿着黑色毛衣,坐在矮桌前喝抹茶,看外面的景色。

  “比上次好多了。” 张宇文笑道,显然对象峡山顶的住宿记忆犹新。

  “你们出版社真大方。” 霍斯臣对这个饭店相当的意外。

  张宇文说:“也许? 可能是今天没住满,给了升级房型。”

  大家的房间都没有关门,互相敞着,或许也是觉得没有关门的必要。 毕竟把门一关,张宇文就会开始觉得尴尬,与霍斯臣的关系既不再是朋友,又还没有成为恋人,做什么感觉都不是很合适。

  “你带了什么?” 霍斯臣问。

  “又想翻我的包?” 张宇文笑道。

  “只是好奇。” 霍斯臣说。

  张宇文带了本讲创作的书,准备无聊时看看,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霍斯臣随手翻了翻,显得很有兴趣。

  “不要勉强自己。” 张宇文猜测霍斯臣对此毫无兴趣,那本书是编剧们常用的,对小说作者来说都显得晦涩了。

  霍斯臣便不再伪装了,对面室友们已经换好了浴袍,郑维泽说:“宇文! 你们去泡温泉吗?”

  “待会儿吧!” 张宇文说:“你们先去。”

  虽然泡汤是张宇文决定的,但想到要与室友们完全一丝不挂,坦诚相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陈宏从对面房间出来,把郑维泽拉回去,说:“你不要打扰他俩……”

  正尴尬相对的张宇文与霍斯臣于是显得更尴尬了。

  “换浴袍好了。” 张宇文拿了浴袍,坐在案前脱上衣,问:“你不换吗?”

  霍斯臣放下书,犹豫了一秒,张宇文说:“反正你待会儿也会被我看光的,害羞什么? 快脱!”

  霍斯臣居然难得的有点害羞,张宇文过来扒他衣服,霍斯臣忙道:“好的。”

  他起身想去关门,张宇文说:“但是你待会儿也会被他们看见啊,有区别吗?”

  霍斯臣:“……”

  张宇文哈哈大笑,霍斯臣只好去把门掩着,竭力保持淡定,解开腰带,张宇文已经脱光了,任凭霍斯臣注视自己,霍斯臣于是停下动作,转身看着他。

  张宇文一手拿着浴袍,作了个“怎么?” 的表情,相当坦荡地让霍斯臣看。

  霍斯臣居然脸红了! 喉结又动了动,他看着张宇文,突然朝他走了一步,张宇文知道霍斯臣想亲他,但房门还开着,便作了个“不行”的动作。

  霍斯臣便没有再进一步,索性也开始脱衣服。

  “泡温泉的目的是先验货吗?” 霍斯臣打趣道。

  张宇文在这种时候,控场技术显然很厉害:“是让你验货,满意吗?”

  张宇文也看着霍斯臣,他意外地发现霍斯臣的身材居然比他还要好!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居然还有胸肌。

  糟了…… 张宇文的那个又要被唤醒了。 昨天晚上刚释放过一次,他本以为今天可以保持稳定。

  紧接着,他知道霍斯臣为什么一直不好意思脱衣服了,也知道他为什么换浴袍时总避着自己──

  ──因为霍斯臣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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