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合伙人 第42章

作者:非天夜翔 标签: 近代现代

  “那么…… 今天就到这儿?”杜鹏看大家都没话说了。

  赵星卓说:“我同意,忙得很,要回去收拾家里搞大扫除了。”

  众人便起身,道别,下一次再有这样的见面会,想必又是好几年后了。

  “对你母亲的事,我们很遗憾。”明亮朝赵星卓说:“但人总要生活。”

  “是的。”赵星卓说:“我已经走出来了。”

  杜鹏与郑裕说了两句,笑了起来,两人又拉了下手,郑裕脸色稍好看了点,说道:“回头聊。”

  保镖们跟上,簇拥着各自的老板,离开花房,前往庄园出口处。

  刘禹勋走到车前,赵星卓也跟了过来,赵家的保镖们站在离他们五米开外。

  “你觉得有郑家罩你,就万事大吉了,对吧。”刘禹勋小声说:“其实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颈椎拧断。”

  刘禹勋做了个动作,赵星卓丝毫不怀疑,这名特战队出身的姐夫确实有这个能力。

  “嘘。”赵星卓小声道:“你看我的外套?里面有把枪正指着你。”

  刘禹勋目光落在赵星卓藏在外套里的手上。

  刘禹勋又看着赵星卓的眼睛。

  “我相信如果你足够聪明。”赵星卓说:“就不至于把路给走死。 请你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尤其是去找经理人的麻烦,否则你有很大概率会被反杀。”

  刘禹勋一句话不说,上车离开,赵星卓还贴心地帮他关上了车门。

  “爸爸。”赵星卓看见郑裕怒气冲冲地前往座驾,快步追了上去,当场就改口了。

  “你说得很对。”郑裕收敛怒气,一反常态,平静地说:“赵星卓,刚才有一段话,我非常认同,你说要让一个人体会到切身之痛,就得把他最重视的东西拿走。”

  “是的。”赵星卓说:“这是我近来的真实体验,你知道我很重视我的家人,但刘禹勋把这一切都夺走了。”

  “那么你知道我重视什么吗?”郑裕和藹地朝赵星卓说。

  赵星卓没有回答,司机为郑裕拉开车门,郑余生也过来了,站在赵星卓身边,郑裕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一句话不说,上车,离开。

第33章

  “我以为你不喜欢贝多芬。”

  “偶尔也会弹几首。”

  赵星卓在白楼的钢琴前弹完了整首F小调奏鸣曲,郑余生站在一旁听着。

  “吃饭。”郑余生说。

  从会议回来后,郑裕就没有再过来白楼,郑余生则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翌日清晨才恢复精神起床,春天来了,小雪转化为细润的雨水,今年入春很快,绵延的数日春雨后,一夜间阳光灿烂。

  “最近你有什么计划?”郑余生问。

  赵星卓看了黄锐一眼,帮派会议结束后,这名忠诚的保镖被郑裕叫去一趟,难得的有将近半天时间不在他们身边任职,这也提醒了赵星卓一件事——黄锐服务的对象表面上是郑余生,真实的身份却是郑裕的人。

  他的忠诚是有所保留的忠诚,赵星卓回忆起这点,先前郑余生的谨慎都有了解释,从而可见,郑余生确实挺孤独,一举一动都在父亲的监视之下。

  赵星卓从会议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整理数家产业的股权架构与变更,资产重组与规划等问题,简直忙得马不停蹄。

  “记得我之前说的吗?有件东西送你。”

  今天,赵星卓终于结束了第一个阶段的计划。

  “在这里?”郑余生放下刀叉,有点疑惑地看着赵星卓。

  “对啊。”赵星卓答道:“你觉得不合适吗?”

  郑余生十分犹豫,似乎想起身前往楼上,赵星卓却拿过一个纸袋,推到他的面前。

  “当当当当——”赵星卓说。

  郑余生满头问号,打开文件袋,开始看合同,旋即满脸震惊,签名,手印…… 这是已经生效的法律文件!

  “一共有七家。”赵星卓说:“都是富礼财团旗下经理人,所签署的经营变更协议。”

  “你怎么弄到的?”郑余生简直无法相信。

  赵星卓摊手,说:“先前我只是召集他们到一起,开了个会。 十二家里,我得到了七家的同意。 最后一张是婚前权利明确协议,不做财产公证的话,现在签下你的名字,一旦我们婚姻关系成立,这份协议就会自动生效,换句话说……”

  郑余生认真地看着协议,又看赵星卓,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他俩真的结婚,赵星卓争取回来的七家产业,将会分他一半,相当于为他凭空创造出每年至少七千万的净利,且仅归于郑余生名下。

  赵星卓说:“但是在接受之后,我有以下几个要求,哎你先别急着签…… 不听听义务吗?”

  “没关系,把私章与印泥拿来。”郑余生朝梅芳说,并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加盖指印、私章。

  赵星卓:“我需要保护这七家产业的经理人,确保他们不会遭到赵景良的暗杀。”

  “理所当然。”郑余生说:“现在他们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应该罩着他们,还有呢?”

  赵星卓:“另外还有五家,名字,详细的个人信息我发给你了。”

  “都是些不识趣的。”郑余生摸出手机,目光耐人寻味,说:“我会去处理他们。”

  “呃,其实也不用……”赵星卓说:“手段也不用太极端。”

  郑余生:“你的诉求是什么?”

  赵星卓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郑余生扬眉不解询问。

  “真像在谈生意。”赵星卓无奈笑道。

  郑余生说:“我们是人生合伙人,这不是你说的吗?”

  “还是有点怪怪的。”赵星卓只觉得太正式了。

  郑余生于是主动坐过来,坐到餐桌前赵星卓身边,伸出一手,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说:“这样呢,老婆?”

  赵星卓哈哈大笑,推开他的脸,说:“叫老公!别闹!”

  经过那夜两人的交谈之后,赵星卓确立了自己的信心,一来他现在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倚靠,而郑余生是唯一他能寄托希望的;二来郑余生在星夜中的答案,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这小子确实认真地在对待他。

  “现在感觉好多了。”赵星卓想了想,说:“但你知道这类合同的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郑余生搭着赵星卓,侧身注视他的双眼。

  赵星卓只觉好笑,说:“别这么看着我,你这小眼神…… 好吧,认真的,我刚才说到哪儿?对,法定责任人,首先,我妈妈已经去世,根据遗产法继承顺位,大姐、我、景良,各继承富礼集团的三分之一。”

  “对。”郑余生食指扣着笔,转了几圈,答道:“所以这是属于你的三分之一?”

  “是的。”赵星卓认真地说:“这七家产业,估值接近赵家三分之一的资产,如果刘禹勋不拿出遗嘱,最后就必须承认七家产业归我名下。 不过我相信我妈妈一定有正式的遗嘱。”

  郑余生如是说:“我更相信,刘禹勋早就把遗嘱藏起来了。”

  “No。”赵星卓笑道:“遗嘱的事情,只有我大姐知道,以我妈和我大姐的本领,遗嘱绝对不会落到刘禹勋的手里,他甚至不知道遗嘱将委托给谁,代为公布。”

  郑余生眯起眼,想了想,他承认赵星卓说得有道理。

  “连景良都不会知道。”赵星卓答道:“但他知道我妈妈在生前立过这么一份遗嘱。 好,这不重要,我只是朝你解释这份产业的合法性,最重要的一点是……”

  “…… 这些合同,一旦发生了签署人死亡的情况。”赵星卓说:“就会自动失效。”

  “嗯。”郑余生说:“我懂了。”

  赵星卓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保护好我了。”

  郑余生答道:“我一直把你保护得很好。”

  “今天我还要出去调查。”赵星卓问:“你会陪我一起吗?”

  “当然,稍等下。”郑余生开始看手机,发消息,说:“首先得处理你经理人的事,你确定都还活着吧?”

  “刘禹勋就算想布局也没这么快。”赵星卓笑道,快步上楼去换衣服。

  郑余生是否值得成为他的合伙人?这是赵星卓至为纠结的点,他与郑裕是父子关系,他们真的会在某一天翻脸并父子相杀吗?游轮纵火案中,郑裕是否策划人之一?赵星卓迄今为止所有的难题都在于对这位合伙人的信任,没有郑余生,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仅逃出生天,还谋划翻盘。

  他从情感与直觉上相信郑余生,但迄今为止的一切线索,都指向郑家父子,这让赵星卓非常混乱。

  杜绝所有风险的简单方式,是与郑余生分道扬镳,另想办法。 唯独从重重迷雾中分辨真相,找到信任他的理由,才需要莫大的智慧与勇气。

  赵星卓换好衣服下楼时,看见餐桌前坐了不少人。

  郑余生办事很快,且令人放心,经理人们的照片与个人信息已经被打印出来了,十二个中层管理,每人清一色西服,都分到了一份。

  “这五个人。”郑余生亲自安排了任务:“找时间带来一趟,不要带到白楼,地点到时再另行通知我。”

  其中五名管理拿到了个人资料,赵星卓说:“不要殃及家人。”

  “是的。”郑余生简单地答道。

  中层便告辞了,郑余生又朝剩下的人说:“这里另外的七个人,我要你们守好,绝对禁止出任何人身安全问题。”

  赵星卓观察他们脸色,知道也许有话想说,但郑余生的管理方式与赵家不同,也许在他询问之前,严禁任何人插嘴。

  赵星卓便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郑余生答道:“是的,有话就说吧。”

  “最近的局势比较复杂,您也知道的,赵少爷能不能给个……”一名中年人说:“信物?或者凭据?毕竟要派人接触他们,虽然是保护人身安全,但多少他们也有自己的安保措施,就怕不太信任我们。”

  “当然可以。”赵星卓拿来一叠便签纸,写下“此人会为你提供安全保护协助,见字如面”,又签下自己的名,递给郑余生,郑余生略一沉吟,也在小小的便签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分给各中层。

  人散了,郑余生这才去换衣服,与赵星卓一同出门。

  “今天我准备去找人。”赵星卓看了前排一眼,黄锐正在开车。

  “谁?”郑余生说。

  “游轮纵火案里,那名唯一的幸存者。”赵星卓又从反光镜内看了眼黄锐的表情,一切正常。

  他朝郑余生问:“你有心事?”

  “什么?”郑余生矢口否认:“心事?没有?”

  赵星卓怀疑地盯着他,说:“你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郑余生合上笔记本电脑,说:“我在帮你查这个人的资料。”

  赵星卓:“因为你今天在车上没有摸我的大腿。”

  郑余生:“哦,是的,我忘了。”说着靠近赵星卓,开始摸他的大腿,说:“这样呢?”

  赵星卓猜测郑余生也许有什么话,不想当着黄锐的面说,就没有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