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南山 第48章

作者:梦里長 标签: 近代现代

  苏南恍然,明白自己,又或者说是Pur Jewellery,不过是被资本戏弄的小丑,是杜瑞丰拿来杀鸡儆猴的鸡。

  苏南在那一刻后知后觉地享受到了霍闻声当场掀桌子带来的爽感,也在摈弃掉内心的难堪之后,感受到了有人撑腰,有人护着的心暖。

  有了对比,才显得霍闻声的温文尔雅、克己复礼尤其难得,很难让人不心暖,也很难让人不心动。

  霍闻声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温柔,绅士,进退有度,足够细心,能够体会到苏南一切的敏感情绪,照顾到他一切的敏感情绪。

  这个人好到苏南开始胆怯,开始无措。

  不是不想要,也不是不敢要,是不知道怎么要,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稳稳地接住这么好的人给他的这么好的情感体验。

  因为是真的喜欢了,所以想要循序渐进,想要学会怎么正确地展开一段感情。

  也因为是真的喜欢了,所以难以接受自己猝不及防在他面前展露最难堪的一面。

  在命运劈头泼下的一盆狗血中,苏南内心深处的自负,成了他迈出那一步的阻碍,也成了霍闻声走进的阻碍,他甚至自欺欺人,折辱了霍闻声先前的种种体贴。

  霍闻声生气是应该的,换谁都会生气。

  恼怒,强横,凶狠,充满戾气。

  苏南从未见过这样的霍闻声,于是他也酒精的作用下让霍闻声见了前所未有的他。

  自负,浅薄,庸俗又可笑的他。

  可霍闻声只看到了脆弱又不安的他。

  在盛怒之下,霍闻声拥抱他,抱住了情绪被打碎后,摇摇欲坠的他。

  “跟你说话呢。”瑞贝卡伸手晃了晃,叫回了正在走神的苏南。

  红灯变绿灯,苏南松了刹车,重新将车开出去:“你刚才说什么?

  瑞贝卡:“我说黎芷结婚是不是也给你发了邀请函,你去不去?”

  黎芷和瑞贝卡是当初一起在法国留学的同学,和苏南关系也不错,毕业之后黎芷直接留在了里昂发展,和法国男友爱情长跑六年,终于要举办婚礼了。

  苏南的确收到了邀请函,当时他心烦意乱,以工作太忙推掉了。

  但现在,他想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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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心老师需要点时间准备一下呢,追去见霍总就可以甜甜了。

  ps:为什么评论越来越少(T ^ T) 梦里长有点不知所措嗫(对手指……

第51章 第51章 移情别恋

  51

  霍闻声没有联系苏南,一是因为他的确很忙,巴黎分公司高层有了变动,涉及到公司机密泄漏,二是因为他气还没消,故意晾着苏南,也好给彼此一些时间。

  霍闻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两年前听到季昀说他爱上别人了,他也没有动这么大的怒,这次甚至失控到差点真的对情绪濒临崩溃的苏南做了些什么。

  后悔是有的,但更多是隐秘的畅快和绵长的不满,恶劣因子在那瞬间占了上风,让他想要逼迫苏南,惩罚苏南,最后却又在苏南的眼泪里败下阵来。

  生气又没办法发作的滋味可不好受,霍闻声久违地感受了一下,这几天在巴黎分公司可谓是雷厉风行,一点儿也没有手软,该赔钱的赔钱,该送进去都送进去。

  那张冷峻肃穆的脸仅有的一点笑模样,就是在看到那条“Nanshan拍了拍我”的时候,嘚嘚两声将霍闻声心底的幽潭搅出轻浅的涟漪。

  消息发出的时间是国内的凌晨时分,霍闻声看着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反复两分钟才彻底没动静,可以想象苏南是如何抱着手机辗转反侧,犹豫不决。

  这一点动静很微妙地取悦了霍闻声,让他又多了那么点耐心,只是气没全消,所以故意冷着,没有理会。

  钓鱼得放饵,也得放长线,最好是让这只迷糊的鱼清醒清醒,冷静之后若能心甘情愿地上钩,那就再也不会往回跑了。

  他的确等得够久了,所以这一次最好是最后一次。

  最好是苏南清醒地走过来。

  苏南飞到了巴黎,又转车去了里昂参加留学时期的合租好友黎芷的婚礼。

  婚礼上,苏南见到了许多关系不错的同学,推杯换盏,气氛好不热闹,苏南也短暂地放下了感情困扰,跟着众人欢欢闹闹,甚至在新娘扔手捧花的时候,他被推搡进人堆,然后捧花砸头,收获一圈惊呼。

  苏南自己都懵了,拿着那束玫瑰不知所措,接着又被推搡着拉到新娘身边,发表感言。

  他哪有什么感言,尴尬着不知所措,在黎芷问他是不是单身的时候,他笑着点头,有朋友在下面喊“他母胎solo”,众人一通哄笑。

  又问有没有喜欢的人,苏南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沉默了一秒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起哄声又大了一些,苏南又笑开来,说他不在这里,黎芷笑着说祝他幸福就放过了他,瑞贝卡以为苏南是想到了俞钦,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Un clou chasse lautre.”(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南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捧花,摇头失笑。

  黎芷准备的手捧花是一束卡布奇诺玫瑰和白色的天竺葵组合的花束,据说是因为她和她老公的相遇非常的偶然,所以选了两种花语都带着不期而遇的意思的花朵,既温柔又浪漫。

  既然接了这份幸运,苏南也就没有随便处置,将花束好好地保存,带回了酒店。

  晚间的时候,几个爱闹腾的好友又相约去酒店的小酒吧小酌,苏南自然也被叫去了,几个人闹闹笑笑,说说彼此的近况,又玩了一些从前聚会时常玩的游戏,一通闹腾下来,都有些醉意上头。

  苏南喝了不少,但神思还算清明,趁着游戏出局的时候打开了手机。

  白天的时候,他发了条参加婚礼的朋友圈,小红点有很多,苏南看见了梁哲的点赞,看见了方管家点赞,就是没看到那只黑柴摇尾巴的头像。

  酒桌上的话题已经从婚礼主人翁的爱情故事,转到了各自任职公司的可恶上,席间有人提到了Lynx巴黎分公司近期内部有些动荡,苏南的心思便又被吸引,明白过来霍闻声来法国是为了什么。

  他应该很忙,不看微信也很正常。

  在座的没谁在Lynx任职,八卦几句没能盘出具体的事件经过,话题便又转移到苏南最近要和Lynx合作的消息上,有祝贺也有打听,问他是怎么得到的这一段机缘。

  苏南思绪翻转,还真是不好回答。

  细细想来,他和霍闻声的交集应该是起始于那次在酒店走错房间的乌龙,但那显然不是他和Lynx合作的机缘开始。

  或许可以追溯到他当初毕业时的那副叛逆之作,莫名其妙地入了霍闻声的眼。

  八年之后,他们又在一场阴差阳错的乌龙里相遇,有了连续不断的交集,这回是苏南本人莫名其妙地入了霍闻声的眼。

  不知道自己哪里特别,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但的确,他入了霍闻声的眼,得到了霍闻声的青睐,甚至于……喜爱。

  苏南心里不免生出几份缘分使然的兴叹,也难免为自己踌躇不前而无措。

  想要的,冷静之后更加确定,他是想要的。

  随口敷衍几句,话题就又被引申到别处,苏南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又给自己到了一杯白兰地。

  瑞贝卡察觉到他的低落,过来跟他碰了杯:“你没事吧,怎么感觉还是一副失恋模样。”

  苏南笑了笑:“还没恋呢,别乱讲话。”

  和从前截然不同地回答,瑞贝卡挑了挑眉:“嗯?你这话说的,有新欢了?”

  苏南端着酒杯的动作停下,默了两秒点头说:“对,我移情别恋了。”

  “可以啊,谁啊?他追你,你追他?”瑞贝卡笑得一脸明媚,欢喜的跟自家丑儿子终于嫁出去似的。

  “没追,”苏南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里的酒杯,眉心轻拧着,有些苦恼似的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追。”

  瑞贝卡听见这话想嘲笑他,转念一想苏南的感情经历实在乏善可陈,的确是又单纯又笨蛋,不然也不会在俞钦身上耗这么多年,不清不楚不告白。

  “人家喜欢你吗?”瑞贝卡问。

  苏南转杯子的动作停了,他嘴角浮起很浅的笑,点头:“嗯,他喜欢我。”

  霍闻声的表现足够明显的,苏南这么心细的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感觉到,一开始或许还不觉得对方认真,但在知道得奖那晚之后,看见这人躺在自家地毯上的时候,苏南就再也无法忽视这份认真的喜欢了。

  瑞贝卡:“他既然喜欢你,那还不容易,你去告白就好了啊。”

  苏南这回沉默得有点久,久到瑞贝卡都以为苏南刚才说的喜欢是玩笑话,又过了好几秒,苏南将杯子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这么说可能有点矫情,事实上我好像的确是变得矫情了,在他面前,”苏南的眼神有些飘忽,有种浑浊的明亮感,“我没谈过恋爱,也不会谈恋爱,我其实很怕我会搞砸。”

  这并非是对他自身感到自卑,而是出于对过往经历的一种后怕,毕竟他搞砸过一次,这一次又有个极其相似的开始,他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情绪上头,一时走岔了。

  之后又该如何走,他需要时间想清楚。

  瑞贝卡这回没有笑,她沉默地看了苏南许久,觉得这样的苏南和从前不太一样。

  同样是胆怯,却不是在害怕对方不喜欢自己,而是在担心对方太喜欢自己。

  没感受过被珍视的人,突然感受到了区别于以往经历的珍视,第一反应是慌张,是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要怎么接受,也担心自己无法维持。

  “真傻啊。”瑞贝卡摇头叹息,“他既然喜欢你,你就一定不会搞砸。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碎掉的,就算你搞砸了,他也会一点一点地陪你拼好。”

  苏南有些愣神,瑞贝卡难得当一回知心姐姐,说得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于是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说:“所以你想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去告白,去拥抱,再一起滚个床单,就算搞砸了,也吃到嘴了,不亏的。”

  苏南笑出了声,端着酒杯跟她碰了下杯:“我谢谢你啊,走心不了一点。”

  瑞贝卡哈哈大笑,又愉快地拉着他去玩游戏。

  大抵是瑞贝卡的开导还是有用的,苏南回到酒店之后,主动联系了霍闻声。

  他先是发了条微信,非常官方且谨慎的一句“霍总,你现在有空吗?”

  焦灼地等了十五分钟,他收到了霍闻声的回复,简洁的两个字【有事?】

  苏南皱了皱眉,觉得这两个字格外冷漠,他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这样就不用看文字猜语气了。

  十秒钟左右,霍闻声接通了电话,开口第一句话变成了五个字:“有什么事吗?”

  口吻既温柔又冷淡。

  苏南一肚子话在这个时候堵住了,沉默了好几秒钟,在霍闻声又一次发出一声上扬单音的时候,开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声音很低,沙沙的,是喝过酒的那种软糯,在这种夜晚很容易让人心软,霍闻声嘴角扬起细微弧度,却故意绷着声线,反问他:“我生什么气?”

  苏南又一次噎住,但是可以确认的是霍闻声的确还在生气,好像要比之前要更难哄了一些。

  这一次的沉默有些长,苏南的确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纠结许久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霍闻声大概是等得烦了,说:“苏南,我现在很忙。”

  “抱歉。”苏南说,“我只是好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你道歉。”

  这一回轮到霍闻声沉默了,两三秒后,他语调平淡地说:“我明天晚上的飞机。”

  你可以来接机,当面跟我说。

  苏南心下一慌,连忙问:“飞上海吗?”

  霍闻声:“嗯。”

  所以苏南飞法国这一趟是白来了,人也没见着,更别说哄好了,苏南没掩饰失落地“哦”了一声。

  电话那边传来其他人说法语的声音,在催促霍闻声开会,苏南便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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