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太子妃有点不对劲 第84章

作者:婵之鸣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这位公子,我们想上堤坝上看看情况。”

  “你看什么?”年轻公子上去就急赤白眼地怼了谢意颜一顿:“你看看水就少了?你看看天就晴了?还你看看,你当自己是谁?大禹呢?滚滚滚,没功夫跟你废话,赶紧走,没人顾得上管你,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老张!老张!让你守着下面,你他娘的守的是个屁,这俩大活人怎么冒出来的?万一有不懂事的小孩儿上来呢?”

  瞧着是个文雅的小公子,那一张嘴是真不饶人,把一个大汉骂得一脸急躁,最后还得跟他解释:“我咋知道我就扭个脸的功夫这俩人就跑上来了,真不怨我,你们俩,快点下去,别在这儿耽误事儿,这谁家的呀,都已经挨家挨户通知了,没有叫到的不许擅自到堤坝来,咋还这么不听话!”

  “哎,你们俩……你们俩穿成这样也不是来干活的吧。”老张又看了一眼两个人缠在一起的手腕,脸色更不好看:“玩来了?鳖犊子,这是玩的地方吗?滚滚滚,净添乱,害我被骂。”

  “小齐大人!小齐大人!小齐!堵上了,你交代的我都堵好了,你来看看。”

  远处又是一道声音,堤坝上说话全是靠吼的,李晟景往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扯了一下谢意颜的手腕:“金大同。”

  “谁?”谢意颜非常吃吃惊,又往那边看了看,就看见一个跟面前这小公子差不多形象的人正往这边冲,也是没打伞没穿蓑衣,一身衣裳已经被泥裹得看不出来颜色,这人是金大同?

  那个邺京城里不学无术的纨绔金大同?这……不是吧?跟谢意颜想的可不太一样,他迟疑着问李晟景:“没看错?这人是金大同?”

  “你们认识金大人?”先前冲他们嚷嚷的年轻人这才又看向了他们俩,脸上倒是有点喜色:“你们也是京城来的?是治水来的?”

  “小齐,我堵好了,你快去看看去。”金大同已经到了跟前,先跟那位小齐邀功,邀功完了以后才注意这边还多了两个人,他就扫了一眼,根本就没当回事,一眼过去之后又去看那小齐,正要说什么,忽然瞳孔震惊,又急忙转过来,脸色顿时就就变了。

  “太,太……”舌头直接打结不会说话了,膝盖也跟着弯曲,差点要跪下来,被谢意颜先一步给他搀扶了起来。

  李晟景知道他这是认出了自己,毕竟是内宫后妃的亲哥哥,没道理连太子都不认识,便点了点头:“在外不必见礼,一切便宜行事。”

  “您怎么来了,您的腿……好了?喜事,大喜事。”金大同是真的高兴,他的高兴很直接,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您来了就好,我还怕自己出事,您来了,就有主心骨了,庆阳的百姓就有救了,好好好,好!”

  “这位是?”那小齐大人还不甚明白,茫然地看着他们。

  金大同赶紧要介绍,又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求救地去看太子殿下,见李晟景点了头,才赶紧介绍道:“这是庆阳郡守齐睿齐大人,多亏了他日夜守着堤坝,庆阳才能等到太子殿下的到来,齐大人,这是太子殿下,殿下亲自到庆阳来治水,庆阳之福呀!”

  看得出来,他已经快要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齐睿万万没想到贸然上堤坝的人竟然会是太子殿下,当即就跪下行礼,又被谢意颜给单手捞了起来,太子妃很是无语:“出门在外不便见礼,从简即可,殿下刚才不是都说了,你没听见?”

  “孤是微服,身份不可泄露,齐大人便宜行事,不必虚礼。”李晟景扭头看了一眼堤坝:“方才你因何拦着不许上堤坝?上面情况怎么样?”

  齐睿还没解释,金大同就先插了话:“小齐拦着不让上不是故意的,庆阳百姓都知道堤坝的重要性,这几天都派人轮流守着堤坝,乡亲太热情都想来,不管是男女老少豁出命也要守住堤坝,小齐就下了通知,只挑青壮年过来,剩下的都各自守在家里,不许他们擅自上堤坝,就怕出意外,可架不住有些人还是要偷偷摸摸地来,小齐就编了号,每天来多少人谁家的,都做了记录的,还让老张守在下面,就怕再有人偷溜上来。”

  如此积极的金大同,都抢到了齐睿前面来说话,实在是有点违和感,让谢意颜觉得很不对劲,看了看金大同那一身,违和感更重,这可不像是纨绔子弟能干出来的事儿,难道这金大同转性了?

  “先上去看看情况,齐大人也把这边的情况详细说说。”

  “是。”齐睿跟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前面领路:“这边是二重闸,上面还有一重闸,目前情况还可以,但蓄水已经到了极限值,如果雨不停,情况可能不好,殿下……”

  “在外不必如此称呼,叫我谢景便好。”李晟景拍拍谢意颜的手:“谢子安,我二人是金大人门下,你也不必拘谨,该是怎样就怎样,万事以灾情为重。”

  雨水打在齐睿的眼睛里,他在堤坝上守了这些天,头一次露出来真心的笑容。

  “好,你们跟我来!”

第112章

  堤坝的情况比李晟景就料想的要好上很多,齐睿工作做得很到位,已经提前做了各种的准备,沙袋也好都堆得很到位,甚至他还提前规划了泄洪的线路,已经是做足了准备,可以看得出,他确实是有经验,李晟景也跟着放了点心。

  天灾不可怕,就怕遇见不靠谱的执行人,齐睿很靠谱,而且很专业,能看得出来,他在治水这方面确实是有能力的。

  唯一让人觉得意外的就是金大同了。

  按理说金大同这样一个纨绔,带着皇命来的,他官比齐睿大,后宫里还有个做皇妃的妹妹,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在邺京城那是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结果到这儿,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根本就不拿他那架子,齐睿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简直比哈巴狗都听话,哪里还有半分纨绔的样子?

  沿着堤坝慢慢走着,谢意颜的步子始终放得很慢,他走在最里侧,紧紧握住小景的手,身体下意识挡住李晟景的视线,尽量不让他往蓄水的地方看。

  就这种大水库,别说小景还是怕水的,就是胆子小一点站在这儿往外看,两条腿都得打哆嗦。

  谢意颜是真担心,他能感觉到小景的手指开始颤抖,比方才还要更低的温度,齐睿在认真介绍自己的工作,尽量事无巨细把各种情况都跟太子殿下汇报一遍,开始的时候李晟景还能认真听他说,后来就不太行了。

  身体上的恐惧跟反应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李晟景就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压抑起来,胸口的气也越来越少,他知道都是心理问题,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撑住,可齐睿的话却听不进去了,耳朵是一阵阵的嗡鸣声,下意识捏紧了谢意颜的手,李晟景抬头往外看了一眼,险些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歪在谢意颜的身上,压低了声音对谢意颜说:“你认真听他说,回去再给我讲一遍。”

  “小景,不然我送你先回去。”谢意颜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的担心一览无余。

  手臂稳稳地搂着李晟景,如果不是因为不合适,他这会儿就直接把人抱起来了,看着小景难受,比往他心里扎刀子都难受。

  太子殿下脸色不好,长个眼睛都能看出来,齐睿自然也看出来了,他说了一下庆阳现在的情况,堤坝的蓄水能力,把大概的都说完之后,才小心询问:“要不,前面就不去了吧?太子……谢大人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改日再去看看前面。”

  “无碍,只是一路赶来有些疲倦而已。”李晟景摇头拒绝:“来了就看完吧,前面他们是在做什么?”

  “这是应急的渠道。”齐睿赶紧解释:“想着从这儿开一条新的渠道出来,先找机会慢慢把水往外放一点,给堤坝减轻些负担。”

  齐睿说着就叹了气:“如果天气慢慢好转也就罢了,就怕雨不停。”

  “这天跟漏了一样,也不知道是哪位龙王不作好,再下这么下去,百姓就没活路了。”

  “渠道通往何处?”李晟景忍着一阵阵的窒息感和头疼,死死掐住了谢意颜的掌心,他有些恶心,想吐。

  谢意颜担心地看着他,悄悄运着内力,将热意慢慢渡过去,但效果并不大,李晟景是心理问题,身上上的难受远远比不上心理,他现在就是咬着牙撑着那一口气而已。

  “是庄稼地。”齐睿苦涩一笑:“没办法,只有那一片地势低洼一些,只能往那儿泄水,庄稼地毁了总比堤坝毁了强些。”

  “堤坝加固了吗?”李晟景又问。

  “已经在加固了,只是在加到前面一道闸。”

  “有问题?”李晟景眼前发晕,他往旁边挪了挪,离着水面稍微远了一些,又往谢意颜身上靠了靠。

  “有一点,加固的材料不够,这雨一直下,路上交通也不方便,出去采买的人到现在都没找到一个肯过来送货的,我们的存货不够了,可能只够加固到第一道闸口,后面……”齐睿苦涩极了:“如果没有材料补充,就真的只能看命,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

  “缺多少你统计一下,我来安排。”李晟景又问:“人手够吗?”

  “够!”齐睿语气多了几分骄傲:“庆阳百姓愿意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保护庆阳的老人孩子献出自己的生命,瞧见他们了吗?其实每个人都知道上了堤坝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一旦老天爷不开眼,那就是把命放在这儿了,可他们都不退缩,不仅不退缩还争先抢后地要上,谁都不愿意躲在后面,都是我庆阳的英雄!”

  “是英雄,都是英雄。”李晟景看着那边的人,扭脸对谢意颜吩咐:“把我们带来的人也安排进去,和大家一起保护堤坝。”

  谢意颜闻言拧眉:“那些都是暗卫,是保护你安全的。”

  “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保护大夏子民的安全。”见谢意颜不是很赞同的样子,李晟景又握住了他的手:“担心什么,你在我身边不就保护我的安全了吗?就那几个人也不顶你一个,我的子安最厉害不过的,有你在,谁能近我身,安全自然也不用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李晟景往他怀里靠了靠:“听我的,好不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或者以后上哪儿你都捆着我,还不行吗?”

  他半边身体靠在谢意颜的身上,也不顾忌还有外人在,轻声软语地哄着谢意颜:“子安也要对自己有点信心,你难道忘了当初自己孤身闯阵的事情了?我相信你的,你也要相信自己。”

  谢意颜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干脆直接伸手把人揽到了自己怀里暖着,也不顾还当着外人的面了,眼下的小景眼里只有堤坝,他的眼里只有小景。

  “那好,你答应我,半步都不能离开我身边。”

  李晟景晃了晃两个人绑在一起的手腕,笑:“那是自然。”

  齐睿不知道这个叫谢子安的人到底是谁,怎么又跟太子殿下如此亲密,他也不八卦,继续说着正事,可一直跟在后面的金大同就不一样了。

  邺京里关于景太子的传闻可不少,首先一条就是不良于行,金大同第一个不明白怎么太子殿下离开邺京腿就好了,第二个不明白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成断袖的?怪道皇上赐婚的时候太子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还在御书房前跪了一天一夜,原来是身边早就有了人。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被太子殿下藏得这么严实,还有就是,那太子妃可是谢首辅家的千金,谢家本来也不愿意把千金嫁给景太子的,景太子是个断袖那太子妃肯定是要受冷落的,让那谢家知道了,这事儿还了得?

  等下,太子殿下刚才让叫他谢景,还介绍这位是谢子安,莫非跟谢家是有什么关系不成?他脑子里面本来装的就是浆糊,现在直接是淋了雨的浆糊。

  从堤坝上下来,李晟景就撑不住了,直接找地方吐了起来,吐还不算,他根本就站不住,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晕过去,谢意颜就顾不得许多,直接把李晟景打横抱了起来,直奔着官舍而去。

  金大同本来是要跟着去的,他还有很多情况要跟太子殿下交代,奈何步子还没迈开就被齐睿使唤着去检查各家各户的防雨措施,虽然无奈但还是去了,一点儿怨言都没有,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哪里还有半丝纨绔的样子。

  反而是齐睿跟着谢意颜往官舍去,他负责给二人打伞,谢意颜紧张担心小景的状况,齐睿怕尴尬就一直主动说话。

  他也没什么话好说的,毕竟不熟,能说的也就是庆阳的灾情堤坝什么的,这话题又略显沉重,齐睿就说到了金大同。

  “金大人真是个好官呀,本来以为上面派下来的肯定会很麻烦,有点真才实学的眼高于顶,或者就干脆派个草包过来,不干正事还添麻烦,那也就算了,最怕是他给你找麻烦。”

  齐睿是心直口快的,再加上他对太子殿下的印象太好了,以至于对太子殿下的身边人也没什么防备,有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我们地方的,最怕就是上面来人,我当初上折子就是想让朝廷给送点钱呀粮呀之类的,没想到还给我送个人过来,我开始觉得这人太多余了。”

  “接触下来才发现金大人真是个大好官,一心为百姓着想,就他来这几天是怕苦不怕累,我在堤坝他就在堤坝,让他去干活他就去干活,一个京官让我使唤着。”齐睿说着又赶紧给自己解释:“不是我要使唤他,我哪儿敢呀,是他自己主动的,说什么他不懂治水救灾,全部由我指挥就行,说我有经验他都听我安排。”

  李晟景窝在谢意颜怀里,虽然难受得厉害,但还是听着齐睿的絮絮叨叨,也能帮他分散一点注意力。

  “齐大人确实有经验,他听你的没有错,不光是他,以后我也听你的安排,庆阳事宜还是由齐大人全权做主,我们只是配合。”

  “我在庆阳这么些年是有一点经验了。”齐睿不大好意思。

  “伞高点。”谢意颜打断了他得话,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说金大同。”

  怀里的李晟景悄悄掐了谢意颜一下,没用劲儿,但确实有点揶揄他的意思,要不是实在难受得厉害,这会儿都想笑太子妃两句,他是想来着,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脑袋一阵阵抽着疼,好像有个小人在他脑袋里面打洞一样,听着声音也是嗡嗡作响,还不仅仅只是脑袋疼,腿也在疼,浑身上下好像无一处不在疼,几乎快要将他碾碎。

  “哦金大人,金大人能吃亏又耐劳,没一句怨言,还十分体恤百姓,自己拿银子出来补贴大家伙儿,真是难得的好官,我以前对京官总是带着一些偏见的,这次金大人让我知道是自己格局小了。”

  齐睿还在絮絮叨叨,谢意颜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说些什么,低头看着小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脚步更加快了起来。

  地上的雨水四溅,衣摆上已经泥泞不堪,谢意颜眉头越拧越紧,后来干脆点起脚尖直接抱着人用轻功飞走起来,连伞也不要了。

  徒留齐睿在后面小跑着追,追了半晌也没追上,自己弯着靠在墙边直喘气,雨幕里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影子。

  齐睿把伞一扔,自己坐在地上,坐着坐着自己忽然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大声。

  “舟车劳顿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先上堤坝先顾百姓,得主如此大夏何其有幸。”

  “娘!等天晴了,我要进京去赶考!”

  “我要做更大的官!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呀,最近都没评论了

  需要打鸡血

第113章

  惊雷一声起,木神医往外看了一眼,脸上有些忧虑的神色,这庆阳的天实在不适合那小太子,真要在这儿待下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最晚。

  炉子上的姜汤已经冒了泡泡,木神医掀开盖子看了看,把火熄了一部分,留着姜汤在炉子上温着,好让那俩人回来能喝上一口热乎的。

  “得了,我也歇会儿去。”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院子里一阵作响,好像是门让人给踹了,木神医赶紧往外去看:“谁呀?这么大的雨,难道过路人?这不是官舍,过路人怎么……呦,他咋了?”

  谢意颜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就抱着人冲进了屋内,看着冷冰冰的床板上连床被子都没有,更是气急:“你怎么回事?连个被子都不知道给铺?”

  木神医无端被骂,也是无奈得很,他这哪儿顾得上,一进官舍就忙着收拾药材给熬姜汤烧热水,还给他俩收拾被子,他自己的被子都没收拾。

  再说了,他是丫鬟吗?吆五喝六使唤谁呢?

  但也只是这么在心里吐槽一样,臭小子那脸已经不是脸了,小太子瞧着好像还晕了刚出去,明明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回来就成了破布娃娃,臭小子不炸才怪。

  木神医不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现在就没有神志,就算要见识以后慢慢见识也来得及,他就先给把床铺了。

  连日阴雨,那被子也潮地很,可也没有办法只能凑合用,木神医给他铺了两床,耐着性子:“你先把人放下来,我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