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咒物观南镜 第66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少年漫 BL同人

  对方在吃巴斯克蛋糕,鼻尖上沾上了一点奶油。

  他伸手去摸身边的位置,忽然想到那麽长的日子里,观南镜只和他许愿过一次,愿望是“前辈,你一定要幸福”。

  所有咒术师死亡时都会诅咒别人,但他知道观南镜没有,哪怕他没有被人用咒力杀死,他也不会变成诅咒的。他只会说:“前辈,我走了,你要幸福啊。”

  跨在彼岸,跨在生和死的另一端,冲他挥手。

  “大哥哥?”有个路过的小女孩手里握着鲜红的气球,惊讶地看着他:“蛋糕多好吃呀,你怎麽吃哭了?”

  这是五条悟人生中第一次落泪,他没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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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5擦脸脸(举小手绢)。没想到竟然还没写到回狱门疆里,明天继续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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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回归篇(2)

  观南镜感觉自己做了个漫长到无与伦比的梦。

  他在高专里只过了一年半,作为人时真正的生命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六年半,被了鞔吆笕匆丫荒炅恕�

  生命本该是单向度的,可他却在来来回回地活着。他没有长大成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他被困在了时间的漩涡中打着转,这实在是太让人糊涂。每一部分都是真实的,十六岁被挖出了心脏的那个他真实地死去了,重新变成几岁孩童,被了髑W攀炙徒⊙У乃终媸档匾荒昴辍俺ご蟆绷恕�

  而原来他最新的记忆,甚至已经是第三次“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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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谎言很小,但毕竟还是谎言。

  前辈,前辈……他终于知道了为什麽了骰坏较挠徒艿目亲踊乩词保恢备械侥趋岣丛雍涂咕埽馓萌四压恕�

  前辈怎麽会死掉了?

  而他甚至还差点杀掉了七海建人,杀掉了他的同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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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子前辈还好吗?冥冥和歌姬学姐呢?夜蛾老师呢?

  前辈被狱门疆抓住时,看着他满脸冷漠地站在前辈被旁人操控的尸体旁,得是多麽难过啊……

  而他甚至一直都认不出他,一直都认不出。

  昏睡的观南镜眼角渗出了太多泪,软绵绵地快滑落下去。五条悟察觉到他要醒了,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把人又搂得更紧了点。狱门疆内的物理时间是停止的,精神时间是不断流逝的,而且流逝的速度和外面恐怕不一样。五条悟一直在数数记时间,其实已经数到了第230天,但他知道外面应该还没有过去这麽久。

  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光,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任何存在,只有行将注定的密密麻麻的环绕着他们的骷髅。在这种地方等待被救赎,显然比死亡更可怕。但五条悟没有在想出去的事情,他只是贴着观南镜的额头,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领悟了领域展开的时候,他站在那儿,感觉宇宙星辰,最终极的奥秘都环绕身侧,可是他破坏了不知道多大范围的土地,只找到了灰原雄的半截尸体,和观南镜……一片小小的骨头。

  那一刻,五条悟比任何一个人都明悟了自己的强大,却从没觉得那样毫无意义。

  他是不能守护的守护者,是留不住朋友的朋友,是失去爱人的爱人。

  力量从来都不能带给他想要的东西,甚至像是一种诅咒,一直在从他的生命中夺走最宝贵的一些成分,然后还给他轻飘飘的升级,仿佛这是一种再公平不过的馈赠。

  但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观南镜却回到他的身边了。

  即使他什麽都不记得了,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向他伸出指尖,同他一起奔赴进可怖的黑暗和停滞的命运。

  五条悟永远会发现,观南镜比他认知中还要更爱他一点。

  观南镜努力了许久才再次睁开眼睛,头脑一片混乱,手剧烈颤抖着扯掉了五条悟脸上的绷带。对方顺从地任由他动作着,靠眼罩才撑起的银发散乱垂下,冰蓝双眼仿佛无暇的秘银。

  “欢迎回来,镜。”他温柔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世界上最柔软的小花。

  “嗯。”观南镜强忍着颤抖。

  但只是再多看两眼,他就忍无可忍地哭了出来,手没力气又胡乱地到处拍拍,感觉每一处都和记忆中不一样,让他十分崩溃:

  “前辈,你怎麽就长这麽大了呀……”

  五条悟没控制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观南镜哭得更厉害了:“你还,你还笑……”

  五条悟本来心都化了,擦着他的脸,爱怜得恨不得抱起来哄他不哭不哭,同他道歉,但他却故意装幼稚,学着高专时自己才会有的语气:

  “就笑!”

  “不准笑。”

  “就笑。”

  “不准笑!”

  “就……哎呦,我错了,我错了。”

  观南镜被了鞴叩闷⑵浠盗耍话蜒棺潘岩巫友蛊搅耍魇埔崴频模逄跷蛄偎滞督担酆Φ厍笕摹K艘幌拢匀皇撬煽郑皇怯止杂治嘏炕厮乜冢ё∷母觳玻褚恢槐ё攀髦Φ男】祭谎劾峄故峭敉舻亓�:

  “前辈真的变成老师了。”

  “是啊。”五条悟摸着他的头发:“这下镜回到高专,就是我的学生了。”

  观南镜呆呆地抬起头看他,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种身份转变。五条悟强忍着笑:“怎麽了,感觉我干不好老师吗?”

  是啊,观南镜从刚恢复的记忆角落里翻捡到了碎片细节,伏黑惠和他吐槽过不止一次自己的老师很糟糕来着。

  说起来,这麽说起来,惠的爸爸竟然就是伏黑甚尔,他之前还经常去他家里,遇到过两次呢。

  观南镜的脑子还是乱七八糟的,顾不上什麽逻辑顺序,巴巴地和五条悟说他觉得要紧的事:“惠的爸爸见过我的!”

  “是啊。”五条悟磨了磨牙,又找到了差点没被气死的感觉:“但他不知道你还活着,以为你转世投胎了呢。”

  转世投胎……他的灵魂压根还在,或者说他现在就是个依靠了咒力才有个壳子的灵魂罢了,怎麽可能转世投胎。死亡前他自己诅咒了自己,诅咒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观南镜这才懂了为什麽了饕恢卑阉男墓以诓弊拥紫虏桓治谗崴梢源幼约旱男闹小案椿睢保偈庇帚蹲。氲搅苏庖彩谴笫拢骸拔摇�

  “没事的,没事的……”五条悟已经知道他要说什麽,安抚性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们会有办法的。”

  观南镜想到了鳎氲较挠徒艿纳硖澹劾嵊挚刂撇蛔×耍骸八徘氨驳纳硖寤乩吹氖焙颍易苁蔷醯煤苣压苌也恢朗鞘谗嵩颉!�

  “嗯。”

  “前辈……”观南镜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哭,却哭不出来,抚摸着五条悟的脸,无法处理在时间长流中停滞又行进,又再次混沌在一起的感觉,只知道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痛呼:“我,我……”

  “没事的,没事的。”五条悟撑起身再次坐起来,不让他趴着喘不上气:“都想起来了。”

  观南镜想说“我好想你”,但他想说的又何止只是一句“我好想你”。紧紧抱住五条悟,他产生了一种心脏依然在体内跳动的错觉,但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胸口时,却依然是冰冷一片。他呜咽了一声,抬起头看对方,不知道这种鼻尖,嘴巴,眼睛都在发麻作痛的着急感该如何缓解,他几乎想跳起来用力跺脚,或者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他紧紧环住五条悟的脖子,摸他后脑勺被剃得毛茸茸的发茬,在他的腿上乱动,不知道想要什麽:“呜……”

  五条悟按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他。

  他确实是成熟太多了,成年人的骨量和青少年时期截然不同,观南镜几乎感觉自己要被淹没在一片汪洋里,环住肩膀都费力,被吻到颤抖,后仰着逃脱不掉,快要从宽大的沙发椅上栽下去,只是被更紧地搂住。他颤抖着迎合,舌尖被吮得麻木,手抬起来摸五条悟的眼睛,这双一定是真实的,他无法虚构的真实的眼睛。

  属于真实的五条悟,属于十一年前戴着小墨镜,哈哈笑着把他举起来蹭蹭脸的前辈。

  观南镜慢慢安静了下来,伴随着亲吻舒展呼吸,一次又一次,直到终于停下来,他们一起轻轻地叹气。五条悟宽大的手掌轻轻按住他的背抚摸,似乎犹嫌不够,可凑过来时却只是深呼吸着又退了回去,忍耐着看着怀中人。

  “前辈又长高了。”观南镜眼睛里挂着水雾,下睫毛被打得湿漉漉的,黏在瓷白的脸上,两颊泛着好乖的潮红。他仔仔细细地看他,像是想要跨过这十来年的时间,全都弥补上:“我都没长高……”

  五条悟闷笑出声:“怎麽还是小笨蛋呀。”

  亲昵的话语仿佛把他带回从前了,观南镜的真实感在一步步加深,被骂笨蛋却忍不住破涕为笑,主动捧起他的脸又吻了吻。

  这就有点出乎意料了,五条悟感觉他有点犯规。

  更糟糕是的,他正有点忍不住,观南镜亲了两口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麽似的,呆呆地把手撤下去了,一看表情就是道德感被强烈唤起了:“学生不能亲老师嘴。”

  五条悟:……

  草。

  而且在情绪平复后,观南镜显然惦念起了更重要的事情:“前辈……到底怎麽了?”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五条悟,显然是为了夏油杰死亡的事感到巨大的痛苦和迷惘:“是,是了魃绷怂�?”

  在观南镜死亡事件结束后,五条悟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夏油杰是比他更冷静,恢复得更快的,毕竟在他心里对方就是这麽成熟可靠的一个人。尽管那时候他杀掉了疑似出卖镜的辅助监督,被恼羞成怒的涉事高层判定成了叛逃,但在他弄死了那些东西给镜报了仇后,受此恩惠新上任的老东西们就默默把逮捕令撤下了。

  本来也没人抓得到夏油杰,这事情弄得可笑得很。五条悟琢磨着他该回来了,但对方又不联系他,他就只好去找了硝子。

  硝子仿佛不理解他在想什麽奇葩的事:“杰怎麽可能还想要回来。”

  “为什麽不?”五条悟不懂:“蛀虫都被清理完了。杰会想要继续做咒术师的,他是那种有道德理想的人,不会一直在痛苦里沉沦。”

  晚风吹起他和家入硝子的头发,五条悟望着太阳,说道:“他会和我一起当老师,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做,很多很多的孩子需要被拯救。”

  “镜会希望看到这些的。”

  “……”

  家入硝子背对着夕阳,发丝闪烁着金光,脸庞却陷入暗淡的阴影。她点了根烟,似是而非地回答道:“如果这个世界就是蛀虫呢?”

  “但不管怎麽说,你们俩自己聊聊吧。”

  他们回到了白日的涩谷街头,五条悟发现夏油杰瘦了很多,但那时候的他并不理解夏油杰在想什麽,只当他暂时依然不忍心回到高专,不忍心回到有太多回忆的地方,于是只和他说:“你总会好起来的,杰。”

  夏油杰只沉默地站在路的那一头。

  他们往反方向走去。五条悟听到身后传来淡淡的,温柔的告别声,对方在说:“再见,悟,保重身体。”可等他回过头时,夏油杰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一周后,未来夏油杰厚厚的文件中,就被放进了第二张张纸,他杀掉了一个不知道之前在做什麽的诅咒师,把对方悬挂到了一个出名的地下黑市,像是无声地在宣告着什麽。第三张纸显示他谋杀了邪教组织的首领,敲诈成员财富,成了教主。第四张纸记叙着他如何搜罗了很多无辜者的生命,施放邪恶咒术试图复活亡灵,有几位边缘咒术师不幸遇害。第五张纸记录他在普通人中传播邪教,帮他们结束生命,实质是谋杀……

  诅咒师和咒术师的利益关系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对御三家来说尤其是。上了文件就是咒术师,没上就是诅咒师,行事不需要受限制,是攫取利益再合适不过的黑手套。诅咒师们除非做事太嚣张跋扈惹了社会动荡或让警方发现了,明确请求咒术师帮忙,不然他们往往当做没看见。可是夏油杰在大搞黑道事业,对诅咒师们进行清洗或管理,这就明摆着是在吞高层的灰色利益,倾轧他们的权力空间。

  针对他的围堵和猎杀越发残酷,五条悟不愿参加,但他在一次护卫咒具的任务里再次遇到了对方。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对方显然也成熟了太多,披着一身晦涩的袈裟,从阴影中慢慢踱步出来。这张脸是这样的熟悉,却又好像也是这样的陌生,五条悟松开了捏着他下属脖子的手,放了那家夥一名,只是望着他:“杰,镜已经死了。”

  “他的心脏依然还没找到。”夏油杰问他:“你已经忘了吗?”

  你已经可以释怀吗?

  “即使心脏还在,他也已经死了。”五条悟的声音越发轻:“镜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

  “既然你觉得他已经死了。”夏油杰垂下睫毛,像一尊黑暗中冰冷的佛:“那我变成什麽样更无所谓了,不是吗?”

  “他不会再看见了。”

  那个时候五条悟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自暴自弃地堕落了,在杀戮,鲜血和财富中污染自己的人性和人生。但去年的平安夜,当他站在他面前,必须得给他最后一击时,夏油杰的表情是那样平和与快乐,不比十七岁时他们一起去富士山看日出时灰暗一点:

  “今天是镜的生日,悟,一年里最好的日子。我好想见他,想了十年了。”

  反而变成了五条悟在说:“他也许还活着,我们还没找到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