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 第21章

　　再说沈家跟吴家也是门不当户不对，——若是他爹李居润在世，两家的门第还算相等，如今……不提也罢！

　　李父正打算说有人提亲，他们只是还没答应，李母便按住了他，抢先道：“还没有！”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着急了点，尬笑了下，又说，“之前她倒是跟吴家的三郎有婚约，可是……你们也知道，吴家退了婚，所以便一直耽搁至今。”

　　她那些未尽之言就是要提醒沈亿陆跟阎舒，她家隐娘之所以被退婚，那都是因为沈家的宝贝疙瘩沈霁！

　　果然，沈亿陆听懂了她的话，老脸便有些挂不住，忙低头饮茶，以掩饰他的尴尬。

　　好在李母也没有挑明，给彼此都留了一点继续话题的余地。

　　阎舒道：“说起来那件事，隐娘也是误打误撞，被我们连累了。”

　　“连累倒不算……”李母欲言又止。

　　阎舒跟她唠嗑了起来。

　　眼瞧着这话题是越扯越远，沈霁打起了哈欠，直言道：“娘，不必说这么多，就告诉他们，我想娶李云杳嘛！”

　　她这一发言，震惊四座。

　　沈亿陆震惊的是她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他们铺垫了这么久的事一下子说出来，李父则震惊她竟然看上了自家的闺女！

　　李母则既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她相信阎舒绝不会无缘无故提及她家隐娘的亲事，这分明是在试探。试探的背后自然是属意她家隐娘的，所以目的不言而喻。

　　田郦悄悄翻了个白眼，递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让她别说话。

　　唯有阎舒与李云杳还算淡定，不过她们对她的直爽也表示了无语。

　　因为她打了个直球，众人都还没组织好语言，便只能沉默着，而在沉默中，气氛越发尴尬和诡异。

　　直到李建中天真又耿直地问：“可是继宗叔叔，叔叔怎么能娶侄女呢？”

　　李父李母也很好奇沈亿陆为什么能克服这个障碍，同意沈霁求娶他们家隐娘的。

　　沈霁道：“我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年纪又相仿，还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为什么不能？”

　　李建中无言以对。

　　李云杳瞥了她一眼，眼里写着“谁跟你感情深厚”。沈霁觑见，向她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而她们的互动则被双方不知情的家长认为是在眉目传情。

　　李父李母：“……”

　　看来他们的女儿是早就属意沈霁了，那吴元樊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想不明白，决定还是回去先问一下李云杳，再好好地考虑考虑。

　　*

　　李家四口回到家后，李母立刻叮嘱李建中回房去，她跟李父则将李云杳逮到书房追问她跟沈霁是否有私情。

　　李云杳道：“自从她回太康为其祖母守孝治丧后，我与她往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见了面，也都是在爹娘或弟弟的眼皮子底下规规矩矩的，哪儿来的私情？”

　　李父李母觉得有道理，然而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沈霁会突然向自家女儿提亲。莫非真如沈霁所说，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谊？

　　“那你对沈家的提亲怎么看？”李父问。

　　李云杳并不想让她爹娘看出她们早就商量好了，便佯装沉思，片刻后给出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嫁给她，利大于弊。”

　　李父李母心底也有自己的主意，不过还是想听听她的看法。

　　“先说弊端。那沈霁心性未定，嫁给她，我会有些辛苦，或许还免不了与之发生争执。”

　　李父反驳道：“他是比你小一岁，但身为妻子、贤内助，就该多体谅夫婿，替夫婿操持家事。你是辛苦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回报，他或许会依赖你，离不开你，而你也能得到称颂。”

　　李云杳顿了下。

　　这也是促使她答应跟沈霁合作的原因之一，——她爹的想法代表着世间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在他们的眼里，妻子为夫家操心一切大小事务才算是贤内助，而为夫者，两袖一甩，什么事都不管，只顾着在外应酬、花天酒地，最后说自己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若是在遇到系统之前，她或许会在潜移默化之中接受她爹的这种观念。

　　可是人一旦清醒就很难再装无知，越清醒越痛苦。

　　与沈霁合作对她来说，是一剂可以在保持清醒的同时又能镇痛的药剂，所以她必须把握这个机会。

　　兴许是她的沉默让李父意识到李云杳才是自己的女儿，便惭愧地改口：“当然，他若是欺负你，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李云杳没有放到心里去，毕竟沈霁的爹是沈亿陆，嫡母是阎舒，自己在沈家受了委屈，大概率也只能靠自己。

　　“那么再来说说好处。沈副使官运亨通，若不出意外，往后官阶还会再往上升，到时候多得是人想要嫁进沈家。而沈霁作为沈副使的唯一的儿子，必定会千娇百宠，生活无忧，嫁给她，便不必担心会朝不保夕。

　　“还有，爹娘以后与沈副使、郡君便成了亲家，不必再以晚辈的身份卑微地讨好他们。与沈家结亲后，也不会有人再看轻爹娘，将来建中要说一门好亲事也比较容易。”

　　李父李母点点头：“这倒是。”

　　其实他们在问李云杳的想法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些心动了，奈何担心李云杳心里还装着吴元樊，到时候会为了吴元樊而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所以他们才想跟她确认一遍。

　　见她并没有为了儿女私情而弃家族的利益于不顾，他们内心还是很欣慰的。

　　不过他们也不打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在她小时候便已经为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纵使李家这些年营收少了，他们也没想过动她的嫁妆。

　　“那不为家里，只为自己考虑的话，你是要选吴三郎还是沈霁？”李母问她。

　　“娘，我很早便说过了，吴家既然已经悔婚，那我们便再无可能。”

　　“那我们知道了。”李父就此拍板，决定了同意这门亲事。

　　五月辛丑，沈家派出的官媒喜气洋洋地来到了李家。

　　作者有话说：

　　这里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留下脚印的第二更！

　　想知道大腹黑跟小腹黑说了些什么，小腹黑又是怎么知道大腹黑的来历的？敬请期待下下下文。

　　——

第22章 沈郎

　　兴许是担心这门婚事有变故, 又或许是担心再次发生被悔婚的事情，李家的动作十分迅速，在同意沈家的提亲之后, 就给三书六礼的过程提了速, 短短半个月内走完了下聘礼这一步，堪称神速。

　　不过这进展也不是李家一方就能促成的, 沈家那边将这事交给阎舒全权处理, 她办事也不拖泥带水，看到李家挑出来的日子合适, 便同意了。正是在沈家如此配合的情况下，这三书六礼的进度才能这么迅速。

　　下了聘礼之后, 这门亲事就算是完成了一半，李家也大大地松了口气，——这跟当年吴李两家只有口头婚约不同，如今沈李两家的婚事是通过了官媒，有草帖子、聘礼单子等为证的, 若要悔婚，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这事也传到了赵老大的耳中，他等沈亿陆到跟前汇报政务时, 顺口问了句：“令郎似乎才十六岁，沈卿怎么这么快便为令郎择妇了？”

　　沈亿陆倒也实诚地回答道：“李家女素有才名, 犬子仰慕其才学, 说是有此良配, 夫妻二人便可共同探讨学问。而李家与臣也素有渊源, 我见李家女知书识礼、仪态端庄, 便想起昔日李太师, 也想起了他的举荐之恩……”

　　他这么一提, 赵老大也想起了沈亿陆当初还是李居润推荐给自己的呢！

　　赵老大十分感慨，也很欣赏沈亿陆如此重情义、知恩图报，这正直的性子，正是自己越发看重他的原因啊！

　　而且李家已经没落，沈李两家就算结亲，也不会在朝堂中产生一股顽固的势力，所以赵老大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反而还夸奖了他。

　　同样在殿中议事的薛正安悄悄看了沈亿陆一眼，却没有说话。

　　从垂拱殿出来，薛正安与沈亿陆并肩而行。

　　待出了垂拱门，薛正安才道：“官家怕是从令郎的婚事上，想起了赵相公与李枢使结为亲家之事。”

　　赵老大刚才的脸色有些难看，分明就是想起了赵平与李崇矩结为亲家的事情而不高兴呢！

　　沈亿陆沉默了会儿，才问：“亲事定了？”

　　薛正安道：“副使不知？月前便已经下了聘礼了。”

　　沈亿陆道：“近来在为犬子物色父子，又得操心他的婚事，对外事关注得确实少，如今才从参政之口得知此事。”

　　薛正安也不想聊上司的八卦，便顺着他的话转移了话题：“夫子？是何人？”

　　“今年刚召回朝的太子中允李穆。”

　　薛正安自然是知道李穆的，他道：“李穆的文章文风雅正，与五代华而无实的词令截然相反，正是如今该提倡的。”

　　他心里琢磨，沈亿陆都给沈霁找老师了，看来是要培养对方从文，那自己是不是也要给自家吉儿找个老师，省得他日日在外玩乐，不务正业？

　　找谁好呢？

　　要不也找李穆吧，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嘛！

　　薛正安愉快地打着算盘。

　　正在愉快地交谈的两位老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的宝贝“儿子”也在面对面地交流着，不过这气氛可没有二人这么融洽。

　　事情还得从沈霁准备去李穆家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写文章，好进行抢救性文章保护工作说起。也不知道李云杳打哪儿听说她打算拜李穆为老师后，便要跟她一道前往。

　　沈霁并不想带她前去，直到她问：“李中允写了一篇文章，你如何鉴别那是一篇具有收藏价值的好文章？”

　　沈霁：“……”

　　文学鉴赏水平接近于文盲的她哑口无言。

　　所以一边暗示自己“李云杳只是鉴赏工具人”，一边屈从她，带着她一块儿去拜访李穆。

　　来到公屋的里坊，二人遇到了正跟一群恶少欺负路边小乞丐的薛吉。

　　她们从围观群众的口中得知，那小乞丐向薛吉乞讨时，因不懂事，用脏兮兮的手去抓他的衣服，所以被他嫌弃地踹倒在地，又用言语侮辱他，觉得他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必须赔偿。

　　小乞丐半天都没讨到钱，又哪里有钱赔给他？只能苦苦哀求。

　　沈霁哼笑：“他也只有欺负弱小这点能耐了。”

　　薛吉耳朵灵敏着呢，听到她这么说，便想起了那晚在平康里南曲，吕念川的差别对待。他自问那日的退让，他对沈霁已经足够客气了，如今沈霁讽刺他，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正巧他看见了沈霁身边的李云杳，于是也嘲讽道：“哟，这不是沈副使家的沈小娘子吗？你的裙钗呢，怎么穿男人的衣服出门？这是你的好姐妹呢，怎么跟平康里南曲的那个不一样啊？”

　　沈霁听他讽刺自己是女人时，并不生气，毕竟她原本就是个女人。不过他说李云杳是她的好姐妹，这就不能忍了！

　　他哪只眼看到她跟李云杳是好姐妹了？！

　　沈霁道：“来比划比划，谁先趴下谁承认自己是娘儿们！”

　　“哟，怕你不成？”薛吉撸起袖子，一副真的要应战的姿态。

　　这时，李云杳好奇地问：“平康里南曲？”

　　她把目光转向沈霁，仿佛是一位天真懵懂，但是又有些醋意的纯情少女，“沈郎，他说的是谁呀？”

　　沈霁：“……”

　　她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要不是想起她们得演一对感情深厚的未婚夫妻，她只怕是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