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161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船内的一众文人听到这凄凉的诗歌,也都陷入了思念故国的悲痛之中。

  “这诗好啊。”

  “从今往后,恐怕这寒山寺,就要因为懿孙兄而出名了。”

  “不知懿孙此诗题名?”众人同时看向张懿孙。

  “《枫桥夜泊》”

  作者有话说:

  《凝碧池》原名为《菩提寺禁裴迪来相看》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僚何日更朝天,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为王维被禁洛阳时所作。

  菩提寺在长安,洛阳只有菩施寺,所以应该是笔误。

  枫桥夜泊的作者是唐代诗人张继,作于安史之乱之后,途径寒山寺有感而发。

  同一时期还有杜甫、王昌龄,杜甫跑掉了,还去见了肃宗,但是因为有朋友投敌,没有受到重用,最后是穷困死的。

  王昌龄就更惨了,因为官小,在逃亡途中被唐官杀了。

第177章 平胡曲(十一)

  ——洛阳·地牢——

  叛军在声色犬马之中尽兴后, 李忱便被重新押回了地牢。

  哒哒哒——

  狱卒走后,又来了一阵脚步声,越逼越近, 最后在一间囚牢前停下。

  此时的李忱, 盘团坐在甘草上,闭目养神。

  “被杀的那个乐工, 我已经差人好好埋葬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很抱歉。”来的是一名女子,她的眼里闪烁着内疚,“阿爷与那些人, 很欣赏你的才华。”除了内疚外, 那双盯着李忱的眸子,也透着一丝丝的欣赏。

  “欣赏?”李忱睁开眼, “我想,没有人会将羞辱当做是欣赏吧。”

  “你父亲利用我来羞辱李唐的失败,利用我来炫耀他的成功, 如今利用完了, 我这个前朝皇子, 就该死去了。”李忱冷笑了一声。

  “不。”陆庆芸听到李忱的话,心中一震, 她走近一步, 看着李忱的背影,“不会的, 阿爷答应过我, 不会杀你。”

  “公主。”李忱侧头, “疼爱并非权力, 亦无法阻止权力,这世间,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旗鼓相当的权力,才能够与之抗衡。”

  “当你有了足够的力量,你才能够救下你想救的人。”李忱又道,“公主可以当做这是敌国皇子的教唆,而后置之不闻,但,忱想提醒的是,永远不要沉溺于君王之爱中,权力会让人变得冷血,至亲无外乎。”

  陆庆芸低头沉默了许久,她看着李忱,本欲开口,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安国公主?”中书侍郎高上看着阴暗地牢内的身影,一脸震惊。

  “高先生。”见到身穿紫袍的宰相,陆庆芸也十分诧异,她忽然想到高上与颜庄都是父亲的军师,而且父亲对于高上更为信任与倚重,于是下意识的阻拦道,“先生来此作何,是陛下的旨意么?”

  高上没有说话,陆庆芸遂挑眉,“陛下要杀李忱?”

  “公主,不是陛下的旨意。”高上说道,“昏君携诸子逃离,却独留雍王在京,这怎么样都说不过去吧。”

  “先生是怀疑此人故意设下圈套,引诱我军吗?”害怕高上图谋不轨的陆庆芸,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羊入虎口,什么样的计策,需要冒这样的风险,不惜以性命为代价。”

  “什么样的计策?”高上抬眼,“就凭晋王捕获了他而未杀之,可见他的能力,绝不一般。”

  “公主,大燕刚立国,虽取两京,但北有朔方,西有安西,东有江南,”提到江南时,高上特意看了一眼李忱,“天下始终未定,任何可疑之事,与可疑之人,都不能轻易放过。”

  “父兄所做的羞辱已经足够多了。”陆庆芸说道,“大燕能否取得天下,与一个困在囚笼里的人有何干系,赶尽杀绝,只会让我们丢失民心,昨夜凝碧池过后,今日便有北唐旧臣逃离长安,这难道还不够警醒吗,他曾对中原的百姓有恩,你们杀了他,只会激怒百姓。”

  高上被陆庆芸的一番话所惊,但很可惜的是,陆庆芸只是公主,而公主在他们眼里,是注定无法继承皇权的。

  “公主。”李忱从背后喊道,“我想,这位高侍郎,应当有很多疑惑要问吧,既不是皇命,那他就不敢杀我。”

  陆庆芸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后,警告道:“如果这个人死了,那么高侍郎,也别想活着离开洛阳,我说到做到。”

  高上弓着腰,叉手目送陆庆芸离开,地牢重归宁静,此处只关押着李忱一人,外面则有重兵看守着。

  “高,不为。”

  高上忽然一瞪,他看着李忱,匪夷所思道:“你怎知我的原名?”

  “高不为宁当举事而死,终不能咬草根以求活耳!”李忱睁眼说道,“侍郎可还耳熟?”

  高上再次瞪眼,“这是我贫贱时曾说过的话。”

  “我猜,你来到这儿,是因为我手中的这块玉吧?”李忱将玉佩拿出,置于高上眼前。

  “赵公的玉,怎会在你手中。”高上挑眉道。

  “你说呢,寡人是国朝的亲王。”李忱气定神闲,虽困于牢中,却仍然让高上感到一丝阴寒。

  “赵公在生前,选了你?”高上半眯双眼。

  “高上,你自幼困苦,是李唐的宗室大臣,怀州刺史,助钱三万,将你送入京师,拜入赵公门下,赵公为你引荐,这才让你有了入仕的机会,你官拜左领军仓曹参军同正员之后,与范阳节度使陆善相识,佐其左右。”

  “然,你得胡贼亲厚,却忘了当初的提携之恩,做了敌寇的入幕之宾,而今,你换来了什么?”李忱质问道,“你以汉臣之身,侍胡人夺得汉人的天下,那胡人可会感恩?”

  “不,他们得胜后,只会卸磨杀驴罢了。”李忱又道,“世人只知诸葛孔明空城计之妙,却不知司马懿心思之深。”

  “狡兔死,走狗当何如之?”

  “汉家亡,你等汉人,当何如之?”

  “昨日种种,难道还不足够让你等醒来吗?”

  李忱的三问,直入人心,让高上想起了这一年当中的遭遇。

  陆善虽与他亲厚,却改不了暴虐的脾性,起事以来,稍有不慎,左右就会遭到囚禁与打骂。

  如上次河北的失利,陆善将失败的怒火迁至辅佐他起义的高颜二人身上,不仅降罪停职,还出手打骂,将他们软禁了起来。

  自己身上所受的鞭刑虽已痊愈,但那道疤痕却是永远留了下来,如同心中,芥蒂若生,疑心便永难消除。

  “我…”高上倒退了几步,他看着李忱,陷入了苦思,“恩师生前,为避嫌,从不与皇子亲善,国子监曾有监生在入仕前询问过恩师。”

  “何人可以为君子?”高上所言监生求问君子,实则是在暗指朝中处境,储君虽立,然东宫未稳,诸皇子有夺嫡之势,那所谓的君子,即是皇权。

  “恩师指了一个方向。”高上又道,“那是长安龙首原,大明宫的方向。”

  “所有人都觉得恩师是不愿回答,才有所指,直到我现在才明白,大明宫即长安,长安即京兆府,而京兆府的前身,是雍州。”高上盯着李忱,细细打量,“那一年,恰好是你受封开府。”

  只有李忱明白,这块玉的真正来由,至于高上如何揣测,那是高上的事,李忱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此时迷途知返,还不算太晚。”李忱说道,“伪燕的暴行,你比我更加清楚,这样的朝廷,真的能够夺取天下,稳坐江山吗?”

  “可以现在的你,还能够挽救大唐于垂危吗?”高上反问。

  李忱睁眼盯着高上,“能够挽救一个国家的,从来都不会是某一个人。”

  “真正能够拯救大唐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千万万黎民百姓。”

  李忱的话,使高上彻底动摇,作为执掌实权的宰相,他很清楚现在的形势,以武力镇压,燕军看似得胜,可却早已失尽民心,各地□□不断。

  且那燕皇刚愎自用,又极为残暴,嗜杀成性,听不进任何劝阻。

  “我会在燕皇跟前,保下你。”高上没有明面答应李忱,然而此话,却胜似答应。

  “高参军。”李忱看着高上的背影,眼眸深邃的喊道,“民心,才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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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军夺取两京后,大肆劫掠,屠戮百姓,以致民怨四起,各地暴动。

  得知太子李怏于灵武登基,民心附唐,深受叛贼迫害的百姓,坚信着太子李怏即将收兵克复长安。

  京畿豪杰纷纷聚兵斩杀叛军官吏,地方响应相继不绝,叛军派人镇压,诛而复始,所不能制。

  就在叛军进入长安,倒行逆施的短短数日之间,鄜州、坊州、岐州、陇州接连反叛附唐。

  使得唐廷在江淮所筹集的粮饷能够通过襄阳顺汉水直至上津,而后抵达扶风,通畅无阻的送往灵武与蜀中。

  得到粮饷辎重的李怏,更加坚定了收复长安的信念,于是召来李必,商讨任命天下兵马元帅一事。

  “陛下。”

  “长原。”李怏将李必拉到坐榻上,“江淮所贡献的租赋已经顺利运至灵武,各路人马也相继到齐,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差这征讨叛贼的兵马大元帅了。”

  “陛下如此高兴,心中可是已有人选?”李必看着李怏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兵马元帅一职非同小可,朕想在长平王与建平王二人中挑选。”李怏说道,“离开长安的这些时日,长平王在咸阳负伤,之后一路上都是由建平王李潭护在朕的身侧,建平王英勇果断,有才略,这一路上所遇盗寇无数,皆是建平王血战护我左右。”

  “况且建平王不贪功,为人谨慎,亦得军中将士之心,所以任命他为天下兵马元帅,统率诸将东征,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皇帝的话,李必抬头,“建平王的确有将帅之才,然陛下如果以建平王为帅,那么置身为长兄的长平王于何地呢?”

  “所以我准备在任命元帅时,册立长平王为太子。”李怏回道。

  李必看穿了李怏的心思,于是起身叉手道:“臣斗胆冒犯一句,陛下这样做,是害怕将来的太子功高盖主,太过权重吗?”

  李怏挑眉,“既然做了太子,那么这元帅之位又何必看得如此之重…”

  “陛下想重蹈太宗皇帝的覆辙吗?看着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李必重重打断道,“如果建平王成为元帅,立下大功,那么太子将会如何自处,那些追随建平王立功的将帅,又岂会善罢甘休?”

  李怏陷入了沉默,“军营中,支持长平王的,也不在少数,其中就有最为强劲的朔方军,还有神通大将李司言。”

  听到李怏的回话,李必质问道:“陛下身处东宫十余年,不得圣宠,这样的滋味,难道还要加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吗?”

  “太上皇提防骨肉至亲,导致胡贼篡逆,天下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陛下,切不可再重蹈太上皇的覆辙,置黎民百姓于不顾。”李必重重叩首,劝谏道。

  作者有话说:

  李忱战力为负,全凭一张嘴。

  李怏像他父亲,装懦弱也真懦弱,他也有好多儿子呢,就是老大老三出色一点。

  对了,还老二,老二是那个王良娣生的。

第178章 平胡曲(十二)

  ——洛阳——

  京畿前往东都洛阳的官道上, 每隔几个时辰便燕军信使摇铃开道。

  庆功宴之后,燕军暴行更加,各地动乱不断, 长安来的快报应接不暇, 几乎都是丢城的军报,让燕皇陆善头疼不已。

  鄜州有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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