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171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没事了。”李淑将身上的裘衣解下,披在了妹妹身上,并将她抱回了元帅府。

  李淑将妹妹放到坐榻上,刚一转身就被一只脏脏的手拽住了衣角。

  李淑回头,安抚道:“阿兄去给你打盆热水,阿兄不走。”

  宁国公主这才不情不愿的撒手,李淑命人打来一盆热水,又将炭盆置于妹妹的榻前。

  “我不要和亲,阿兄。”宁国公主看着替自己擦拭污渍的兄长,泪眼汪汪的望道。

  “阿兄一会儿就去求阿爷,不让你和亲。”李淑回道,“你先在这里好好歇息,朔方不比长安,天寒地冻,不能再光着脚乱跑了,知道吗?”

  宁国公主抓着兄长的衣袖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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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李淑的求情,也只是迎来了李怏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身为兵马元帅,难道要看到国破家亡你才满意吗?”

  “与回纥修好,并非联姻这一条路。”李淑回道。

  “现在的大唐,除了联姻,还能拿出什么?”李怏反问,“回纥可汗派遣的不是使节,而是太子,难道我大唐面对如此诚意,要用一个假公主来回应吗?”

  “可是二娘又有什么错?”李淑红着眼质问父亲,“造成今日这种局面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弱女子,为什么要让她们承担失败的后果呢?”

  面对长子的质问,李怏强压着怒火,沉声道:“你在责怪你的父亲与你的祖父吗?”

  “臣不敢。”李淑低下头叉手道。

  “叛军已经派遣大将抵达朔方了,”李怏说道,“六胡叛乱,即将逼近行在,如果此时与回纥的联盟再发生什么意外,那么我大唐,便将真的气绝。”

  “大郎,我知道你很疼爱妹妹,我也不愿将自己的女儿远嫁,但是大唐还有千千万万黎民百姓,和亲自古就有,不能因一己私情,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苍生?这与二娘又有什么关系呢,苍生陷入苦难,这是她的错吗?”李淑深皱眉头,看着轻视女子,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父亲绝望道,“她唯一的错,就是生在了这个家。”

  作者有话说:

  李淑这个人从小缺爱,所以有点恋母,也看中亲情,并且是对李唐有归属感的,所以孝真公主才会说李淑和李忱一样,都是李家子孙。

  从孝真公主的嘴里可以知道,她是非常厌恶这个家的(至于为何,后续会揭晓。)

  李淑这个人的人设会如何,要到结尾就能彻底体现(总之是一个很悲凉的人,单拿出来做主角都行)

  我说过,我不会着重写异性cp,没那个兴趣。

  个人觉得,平乱之后的内斗,会比较精彩一些哈,敬请期待~

第187章 平胡曲(二十一)

  正如苏荷所预料的那般, 当咸阳的捷报传回洛阳,在几位军师与善战的武将劝阻下,陆善并没有大规模调动精锐追击。

  而是派遣麾下突厥同罗部大将, 左羽林大将军阿史那庆力, 率麾下同罗、仆骨五千精骑前往朔方。

  阿史那庆力抵达朔方后,并没有立即出兵交战, 而是派遣使者前往塞外各个部落,煽动突厥铁勒部以及六胡州等胡人部落叛乱。

  在瓜分李唐江山的利诱之下, 六胡部落聚兵数万,跟从阿史那庆力逼近唐廷行在。

  ——洛阳·贞观殿——

  陈涛一战大胜后,燕军的局面, 并没有扭转多少, 各地暴.乱不断,士庶集结起义, 燕廷不得不派出大量兵力镇压,然而即便是如此,也是收效甚微。

  灭唐势在必得, 为商讨出兵, 陆善只得在病中召集群臣商议入殿商议, 晋王陆庆绪也因此赶回了长安。

  对于此战的胜利,陆善只奖赏了作为主将的陆守忠, 而对于晋王, 只是言语勉励,并劝告勿要娇纵, 引得陆庆绪极为不满。

  “此次唐军号十万大军, 经陈涛一战损失四万, 第二日交战时, 又死伤一万有余,加上投降的,将近六万人马,唐廷北逃,本就是苟延残喘,这六万人马,恐怕已是主力了。”

  “不,据降将交代,此次唐军东征,并未动用朔方军一兵一卒。”宰相颜庄开口道,“朔方军,才是唐廷现在最主要的倚靠。”

  “仅凭一支只有几万人马的朔方军,何足畏惧。”晋王陆庆绪说道,“大燕现在有十几万兵马,足以碾压,何愁不能破敌。”

  “大燕人马虽众,然而各地动乱不断。”中书侍郎高上说道,“前不久,节度使施将军上奏,所部率领的人马经朔方军一役后仅剩三千,在朔方军撤兵后,虽复取河北,但那些州郡并不安分,于是上奏想要请求朝廷派兵增援,而中原、关中各道皆是如此,尹子奇将军屯兵北方,为的是防范塞外诸胡,以及可以随时调兵回援范阳,此军亦不能动,南方也有一个宗室大臣集数万民兵抵抗,兵力不可撤,而一旦中央禁军调离出关,那么中原的局面,便也将不可控了。”

  陆庆绪听到高上的话,很是不开心,“中原的暴.动,不过都是一些贱民罢了。”

  同样,晋王陆庆绪的话,也让燕皇陆善很是不悦,“高卿说的有理,得中原者得天下,这也是朕为何定都洛阳的原因。”

  皇帝向着大臣,晋王陆庆绪也只好闭嘴,陆善又道:“然而我军士气高涨,此灭唐之机,绝不可错过,诸卿有何良策?”

  “陛下,自我朝起事,夺下两京以来,塞外诸胡一直蠢蠢欲动,若是能够引诱六胡部落,假意许以朔方之地,便可不用我朝一兵一卒,既能保下中原,又能聚胡兵一举灭唐,百利而无一害矣。”高上献策道。

  陆善思索了一会儿,“此计甚好。”

  “唐军现在已是垂死挣扎,灭唐就在眼前,为何要将朔方这么大一片疆域让六胡瓜分?”陆庆绪质问道。

  “晋王,唐军虽败,然而民心犹在,李唐虽是苟延残喘,却比六胡要更加棘手,等灭掉李唐,这朔方之地,自然还是大燕的。”高上与之解释道。

  “既然已经瓜分的土地,他们焉能甘心吐出来。”陆庆绪不满道。

  “晋王,如今大燕西南的蜀地与东南的江南,依旧是李唐的疆域,利用六胡的野心灭唐,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了。”高上继续解释道。

  “稳妥?”陆庆绪皱眉,“这种畏畏缩缩的打法…”

  “够了!”陆善斥道,“高卿,你只管说御敌之策,不必理会此子。”

  “阿爷…”陆庆绪抬头。

  “闭嘴!”陆善呵道。

  “晋王一直在长安抵御唐廷不曾理政,不知各地军情紧急,不能理解臣的计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面对陆善的指责,高上还帮着晋王说话。

  “此番功劳,自然不能全让给六胡。”高上继续道,“况且大燕若是不出兵,那六胡又岂能相信,我朝不出兵,他们必然会继续观望,因而大燕也需派遣一支人马,且需是塞外精锐,等六胡与唐军两败俱伤,我军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听懂了高上的话,陆善随后看向武将,从中选出了一名蕃将,“阿史那庆力。”

  “臣在。”左羽林大将军阿史那庆力闻召出列。

  “朕命你挑选所部五千人马,胁从晋王出兵朔方。”陆善吩咐道。

  “喏。”

  “五千?”陆庆绪大惊。

  陆善挑眉,“没有听见高相的话吗?”

  高上的计策,是引诱六胡攻打唐军,等到唐军被灭,两败俱伤时,燕军再出兵收复朔方,用最少的兵马,获得最大的利益。

  陆庆绪低头,不甘道:“听见了。”

  “如果此次你能顺利灭唐,那么诸卿所奏提议立太子之事,朕可以考虑。”陆善又道,“晋王,这是给你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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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北——

  陆庆绪从紫徽城出来后,气得挥鞭责打下属,“这个高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晋王勿恼。”颜庄劝道,“只要此次出兵顺利,那太子之位就是您的了。”

  “哼!”陆庆绪昂首,“就怕那老东西说话不算话。”

  “陛下当众说出的,应该不会有假。”颜庄道。

  “不!”陆庆绪否决道,“先生跟了他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我虽是他的儿子,却从来不信他说的任何话,他这样说,也只是为了稳住我罢了,他喜欢的,是中宫那个贱人,若是真想立太子,何来考验一说?”

  颜庄叹了一口气,“晋王,不管如何,此番出征万不可心急。”

  “那个高上,等寡人回来,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他!”说罢,陆庆绪便朝安国公主的宅邸驾马离去,“京中就有劳先生周旋了。”

  陆庆绪一入宅,便急匆匆的向宅内下人询问,“李忱呢?”

  “回晋王,李郎君与公主在书房。”就在众人都不敢靠近搭话时,一名端奉茶点的侍女上前福身回道。

  陆庆绪撇了她一眼便朝书房径直走去。

  李忱在公主宅的时日,因为女子的身份,陆庆芸并没有为难于她。

  “阿兄。”

  陆庆绪看着李忱,直言说道:“我军在咸阳全歼唐军六万人,陛下命我率五千人马进取朔方。”

  “所以呢?”李忱放下手中的笔。

  “你应该知道,我救下你的原因。”陆庆绪道。

  “我只答应帮你谋求皇位,至于如何对付大唐,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李忱回道。

  “李忱!”陆庆绪皱起眉头,拔刀指向李忱。

  “阿兄。”陆庆芸上前握住了兄长的手。

  李忱伸出手,将刀从自己脖颈处轻轻推开,“灭唐之战,却只给五千人马,看来晋王已经火烧眉毛了,还是多多关心一下战事吧。”

  “那好,战事先不说,就说你所允诺的皇位,寡人到现在都不曾看到半点希望。”陆庆绪再次将刀架于李忱颈间,“既然如此,寡人留你何用。”

  “你空有嫡长子的身份,却不懂利用,也不懂拉拢权臣,我纵然有通天的本事,却受困于囚笼之中,如何帮你呢?”李忱反问。

  “你不是很能说吗,”陆庆绪说,“寡人现在给你机会。”

  “你只倚靠一个颜庄,是成不了大事的。”李忱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父亲最信任的人,是高上吧,还有一个宦官。”

  “你让我拉拢高上?”陆庆绪眉头紧锁,他本就对高上恨之入骨,又岂愿低三下四的拉拢,“他是我父亲的人,只忠于我父亲。”

  “你父亲生性残暴,如今又被疾病缠身,只怕性情更加暴虐,人一旦开始暴躁,就会寻找事物发泄,当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文时,打与骂,就显得尤为仁慈了,你觉得他近身之人,能逃得过吗?”李忱又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那个高上,从前对我也是虚与委蛇,然而背地里却向老东西告状,怎可能为我所用。”陆庆绪想的只是如何除掉高上,根本就不想拉拢。

  “彼时与此时,岂能相比呢,”李忱问道,“节度使之位不可世袭,可这家天下,焉有不传子的道理?”

  “只要晋王肯略施恩惠,那些臣子所谓的忠诚,又值几钱?”李忱继续道。

  “今日议政,那高上处处针对我…”

  “晋王想得天下,难道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吗?”李忱抬头问道,而后又从袖内拿出一个锦囊,“锦囊中有一计,需晋王觉得时机合适,又或者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拆。”

  “走投无路?”陆庆绪十分不信任的盯着李忱。

  “君王的疑心一旦生根,那么猜忌将永远伴随。”李忱回道,“当然,李忱的计策就在囊中,何时打开,取决于晋王你自己,晋王也可现在就拆开。”

  陆庆绪收回佩刀,接下了李忱的锦囊,“寡人便再信你一次。”说罢便收起锦囊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停顿,“寡人看你的气色好了不少,等过几日你伤好之后,寡人会派人来接你。”

  陆庆绪的停顿,差点吓了门口的侍女一跳,陆庆绪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是刚刚回禀自己的那名侍女,没有多想,便跨步离开了公主宅。

  侍女将茶点端入书房,“公主,您要的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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