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179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莫不是陛下吧?”众人纷纷猜测。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最后换成了轮车,李忱一身粗布麻衣从车内下来,更加引得众人议论。

  直到众人看见苏荷,这个在榆林郡黄河边上打了胜仗的传奇女将,即便脱下盔甲,灵武郡的百姓依然能够辨识。

  苏荷与李忱举止亲密,加上两位皇子的恭敬,很快就有人猜到了李忱的身份。

  “是苏将军的丈夫,陛下的亲弟弟,圣皇的十三子。”

  “我记得,关中与中原两地大旱时,就是这位亲王散资接济百姓的。”

  苏荷推着李忱来到了灵武郡临时搭建的宫城,此时的李怏早已与文武百官等候在议政的大殿中。

  殿门前镇守的,是效忠于天子的禁军,曾是西北戍边的军队,受召入京后,便编入了神策军中。

  除朔方军外,李怏手中还有一支由安西以及河西、陇右等边军组成的禁军。

  长平王虽为元帅,但禁军却直隶于皇帝。

  禁军将二人阻拦在殿外,“谒见天子,当沐浴更衣以示尊敬,岂能粗服而入。”

  苏荷有些生气,本想开口斥责,却被李忱阻止。

  “这是陛下的意思吗?”李忱问道。

  禁军一时间愣住,一旁的林辅国旋即大怒,指着禁军斥责道:“放肆,这是陛下的亲弟弟,况且朔方节度使就在旁,你没长眼睛吗?”

  阻拦的禁军校尉有些慌张,他惊恐的回道:“末将只是按规矩例行公事…”

  “陛下的旨意就是规矩。”林辅国道。

  “喏。”

  林辅国转过身,对着李忱哈腰陪笑道:“这些禁军都是由边军新组成的,不懂规矩,还请雍王不要怪罪。”

  “国家的生死存亡,靠的就是这些边军,规矩?”李忱低头一笑,“只有解决温饱,才会思考秩序。”

  “您说的是。”林辅国弯腰道。

  殿外的喧哗,惊扰了殿内的文武,就在李怏派人出殿查看时,苏荷已经推着李忱来到了大殿之上。

  殿内有许多曾经并不受重用,但是对大唐有着绝对忠诚的大臣。

  现在他们汇聚于此,组建成了新的朝廷,成为了新帝运作国家的栋梁。

  李怏穿着只有天子才能穿的黄色衮龙袍,高高坐在御座上,兄弟二人再相见时,已然从手足变成了君臣。

  这些都在李忱预料的之内,皇权改变了李怏太多,不管是李怏还是老皇帝,又或是历代先皇,他们身上都有着共同的影子。

  李忱从轮车上起身,苏荷扶着她,一同跪拜,“雍王李忱,叩见陛下。”

  李怏激动的从御座上起身走下,他扶起李忱,热泪盈眶道:“朕总算等到你了,十三郎。”

  在抓扶下,李怏不小心碰到了李忱手臂上的伤口,察觉到弟弟脸上轻微的痛苦后,李怏连忙将他的衣袖掀起。

  随后便看到了右手手臂上那条长长的刀痕,伤口刚刚结痂,显然没有过去多久。

  “这是叛贼做的?”李怏挑眉问道。

  李忱将手缩回,“臣无碍的。”

  “这段时日苦了你了。”李怏说道,“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和长原都回来了,朕就又多了一个助力。”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群臣齐贺。

  “吾弟自幼聪慧,有卧龙之才,而今北归,必能助朕一举收复山河。”李怏拉着李忱向众臣说道。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之后,李怏拉着李忱足足叙了半天的旧,本想留李忱居住于禁中,却被苏荷闯进殿抢了回去。

  对于久别重逢的夫妇二人,李怏也不好夺情,况且现在他还需要仰仗苏荷,于是便命长平王与长史李必将二人送回苏宅。

  新的朝廷之中,有不少曾是李忱的故交,其中包括教授过他的先生严真清。

  为了避嫌,李忱并没有急于去拜访几位先生,而是随妻子回到家中探望岳丈。

  李必带着李怏的赏赐也来到了苏宅,苏氏兄妹皆在。

  “陛下说,封爵不变,只是现在朝廷财政紧缺,所以停止了食邑的发放,至于官职,若是雍王有意,可随时上奏陛下。”

  “请李真人替我谢过陛下。”李忱回道。

  转达完圣喻,李必并没有着急离开,在李忱的示意下,苏荷支开了几位兄长,将李必带到书房,还细心的替二人带上了房门。

  摇曳的烛火照耀着两个年轻人的脸庞,“长原兄,辛苦了。”李忱亲自烹上一壶茶作揖谢道。

  “眼下战事未平,而朝中暗潮涌动,你实在不应该在此时回来的。”李必说道。

  李忱摇头,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内人性直,难以周旋其中。”

  “江南纵有好去处,却也只是孤雁难鸣。”李忱又道。

  作者有话说:

第195章 平胡曲(二十九)

  李忱的话, 让李必大为惊讶,“十三,这些年, 你变了许多,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苏将军能事事以你为先,必是因为以心换心。”李必又道, “看来当初何公说的不错,与你交友, 诚意为先。”

  提起何公,李必长叹了一口气,“那时候, 你还只是个少年, 却已有沉稳之色。”

  “何公故去,我在这世间的挚友, 便只剩你一人了。”

  李忱听着好友的感慨,斟满一壶茶递上,“我听小淑说, 这段时间, 陛下待你甚厚, 亲如密友。”

  “李某一介山人,何蒙天心信任。”李必摇了摇头, “陛下待我亲密, 只因乱世需要能臣罢了,这些时日我多次保举长平王, 已遭陛下不悦, 等两京收复, 时局稳定, 我便会再次隐退。”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两京之事,你从敌营回来,想必已经有了瓦解之法。”李必看着李忱又道。

  李忱点头,“帝王家的父子隔阂,不止在北唐,那伪燕也是如此,稍加挑拨,便能成仇,收复两京,也只在朝夕。”

  “想必这些,都在你的计策之中吧,包括深入敌营。”李必说道,“你倒是当真心狠啊,从我来到灵武,苏将军就追问个不停。”

  李忱摇头,“不是我想入敌营,而只是顺水推舟,毕竟入了虎口,棋差一招,便要永堕深渊。”

  随后李忱取出一张向苏荷讨来的羊皮地图,“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分析了当下的局势,两京随时都可以收复,但这并不是最稳妥的办法,想要一劳永逸,还需先断绝叛军的退路。”

  李忱指向范阳,“眼下大唐的兵马以戍边的朔方军为主,加之河西、陇右、安西以及支援的各地外邦蕃军,这些兵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来自于塞外极寒之地,他们常年戍边,必是耐寒而畏暑,眼下我军取得大胜,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如果能够趁机攻取范阳,将叛军困于中原,成合围之势,便能一举歼灭,战争也能就此而止。”

  “眼下我刚回来,内人与岳丈一家又都在军中,陛下一定不会听从我的建议,所以到时候,还劳烦长原兄向陛下献此策。”李忱又道。

  李必看着地图,轻叹道:“陛下眼里只有两京,恐怕就算我去劝说,也无法改变陛下的心思。”

  “总得试一试。”李忱又道,“眼下施寺明靠着三千人马复陷河北,将叛军的退路重新打通,如果先取两京,那么战争,将会无休无止。”

  “我尽力而为。”李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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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

  十二月深冬,陆庆绪回到府邸,只因御医不小心弄疼了伤口就被他棍棒相加。

  “滚!”

  “滚!”

  陆庆绪吼道,并将屋内的陈设通通扔了出去。

  侍奉的婢女被吓得逃离出了屋子,几个心腹将领在一旁劝阻,也挨了他的打。

  是夜,中书侍郎颜庄从宫内出来后就直奔晋王府,却没有想到在府中碰到了高上

  二人曾经互为陆善的左膀右臂,虽没有什么矛盾,但各自立场却不是不同的。

  高上更忠心于皇帝,故而所得到的信任与恩赏都比颜庄多。

  “高侍郎?”书房内,颜庄看着晋王榻前对坐的高上皱起了眉头。

  “先生,高侍郎是寡人请来的。”陆庆绪解释道。

  “颜兄,你我共同辅佐陛下成就霸业,如今这后继之人,也当共同辅佐才是。”高上笑眯眯道。

  高上的话,再明显不过,晋王显然已经将他拉到了己方阵营。

  对于高上的选择,颜庄并不意外,但让他惊讶的是,一向暴躁的晋王,竟然会放下身段拉拢一个自己仇恨的人。

  “大王,李忱现在何处?”颜庄急忙问道,“榆林河一战的唐军主帅,正是李忱的妻子。”

  听到颜庄的问话,陆庆绪更加恼怒,颜庄大惊道:“人没了?”

  “为了防止有人救走李忱,寡人特意做了两手准备。”陆庆绪道,随后他将禁军弓.弩手的箭簇拿出,“却没有想到出卖之人,竟是寡人的父亲。”

  “那尸首呢?”颜庄又问。

  陆庆绪摇头,“等我的人马赶到时,那些尸首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几具掉落在沟谷的曳落河尸体与我麾下的亲兵。”

  “这…”颜庄愣住,“若没有见到尸首,恐是有人故意栽赃,想要离间大王与陛下。”

  “此事,恐怕的确是陛下所为。”高上忽然叹道,随后便将那日陆善梦醒后的事情向陆庆绪叙述了一遍,“陛下惊悸而起,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命禁军前去安国公主宅杀了李忱,当时晋王正在前线带兵,下官深知如果陛下这般做了,必会伤父子和气,故而开口相劝。”

  “没有想到…”高上挑眉。

  陆庆绪拍桌,“我就知道,他的话,从来就是个屁!”

  “大王息怒。”高上连忙道,“而今两军对峙,两国之战,岂能因为一个毫无权势的宗王而变,即便李忱的妻子是唐军主帅,在国与家之间,也必然不会选择家。”

  “那眼下怎么办,榆林河一战后,我军士气低落不说,陛下对我也已失去了信任,不仅剥夺了我带兵的权利,还将我软禁于府邸。”陆庆绪气馁道。

  “大王勿要灰心,您是嫡长子,只要没有犯错,陛下就不能逾越礼法,改立其他皇子。”高上道。

  “改立…”陆庆绪猛然一惊。

  一时的失势,让他几乎走投无路,于是便想起了那个锦囊,他连忙起身,不顾身上的疼痛,在蹀躞带悬挂的挎包里找到了李忱给的锦囊。

  “大王在找什么?”颜庄与高上疑惑道。

  陆庆绪将锦囊拿出,“这是我领命出征前,李忱交给我的。”

  “那唐廷皇室给的东西,大王怎可相信呐。”颜庄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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