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205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李怏最近都在忙军务,故而外交之事便被搁置在了一旁。

  “报,河西告急,吐蕃出兵进犯!”

  “什么?”李怏听后,差点从御座上栽下。

  “河西兵马尽出,长安禁军也调出一半东征,若河西失守,那么长安也就危险了。”

  群臣惊恐,“难道国朝又要面临丢失两京的处境了吗?”

  李怏听后,焦急的坐起,可还没等他站起来,便从御座上昏厥摔了下来。

  “陛下。”

  “陛下。”

  正直盛年的皇帝突然从昏厥,群臣纷纷惊起,一旁的林辅国连忙上前,“快,传太医。”

  吐蕃作为大唐最强劲的外敌,早就对中原土地有着觊觎之心,而李怏自上位以来,因猜忌与提防武将,受宦官蛊惑,馋杀武将,如今兵力尽数东出平乱,导致长安防御薄弱。

  而今吐蕃与卷土重来的塞外六胡同时入侵,致使朝野震惊,李怏更是因一时气急而病倒。

  紫宸殿的便殿里,入内问诊的太医令与林辅国对视了一眼,而后急步迈入大殿。

  太子李淑闻讯也赶到了紫宸殿,然而此时李怏身侧有王皇后与次子赵王在侍奉。

  王氏母子贴心的照顾着李怏,而作为长子的李淑,却只能站在一侧望着,就如同一个外人一般。

  晕厥中李怏,呼喊的也是次子的名字,“阿爷,儿在这里。”

  李溪泪眼婆娑的跪在龙榻上,李淑见父亲气色极差,急忙询问太医令,“刘太医,陛下的病情?”

  “陛下是一时气急攻心,才导致晕厥,这些天陛下太过忧心操劳了,长此以往,不利御体,需多休息调养,不可再动怒了。”太医回道。

  李淑看着父亲的气色,“可是陛下的脸色…”

  太医令旋即宽慰李淑,“殿下不用太过担忧,陛下因怒火,气血堵塞于心,心血不通,这气色自然就差了,臣这就为陛下开药,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再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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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王皇后的贴心照顾,与太医院的调理,李怏的身体逐渐好转。

  然而军情紧急,李怏身体刚刚恢复,便又埋头到了政务当中。

  这一次,由于长安临危,加上六胡进犯,被逼无奈的李怏,终于同意了群臣的请奏,再次启用苏荷。

  苏荷受召回京后,仅与李忱见了一面就因李怏的疑心而分居两地,苏荷回到了雍王府,李怏也还是不放心的派出人马监视。

  卸下兵权后,苏荷就像换了一个人,尽心尽力的打理着雍王府,有时还会与其他外命妇一同前往寺庙礼佛,做着一切普通妇人都会做的平常事,仿佛此前从未上过战场,对河南接二连三的战败也置之不闻。

  苏荷的平淡,一切都因对战事的了如指掌,以及她想借着这个机会,真正的好好的,休息一番。

  前线战事节节失利,回纥发生内斗,六胡趁机掠夺朔方,李光必无法使朔方军的人心统一,吐蕃也在此时进犯河西,在诸将以及朝臣的奏请下,李怏终于下诏,让苏荷重掌兵权。

  然而当兵符与官诰,以及官袍送到雍王府时,苏荷却没有接受。

  “苏将军,这是陛下的诏命。”林辅国生气的说道。

  “苏荷说过,苏荷只是一介女流,余生只愿陪伴在夫君身侧,做一个妻子应尽的本分。”苏荷不慌不忙的回道,“还请中贵人回禀陛下,苏荷,有心无力。”

  林辅国无奈,只得回宫复命,尽管李怏很是生气,但因军情紧急,李怏不得不屈尊亲自前往雍王府说情。

  “妾妇苏氏,叩见陛下。”对于皇帝的亲临,苏荷依旧平淡如水,不慌不忙的行着臣妇该行的礼节。

  李怏很是心急,挑眉问道:“苏卿,你这是为何?”

  作者有话说:

  之前忘了说,相州就邺郡,唐玄宗时间改州为郡,后面他儿子又改回了州。

  另外,本文李怏这个角色是集肃宗与代宗于一身的(坏的一面)所以李淑并不是代宗哈。

第222章 平胡曲(五十六)

  “陛下, 妾如今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宗妇,自高.祖皇帝建国以来, 便没有女子执掌兵权的先例, 此前陛下重用苏荷,已是逾越礼制。”苏荷回道。

  “皇祖辈的平阳昭大长公主。”李怏一本正经的说道, “便是她率领大军主导了长安之战,助高祖夺得天下。”

  “再者, 而今国难之际,还谈什么礼制呢。”李怏又道。

  苏荷抬头,“苏荷, 不愿做平阳昭公主。”

  李怏愣住, 心中十分不悦,甚至有些后悔提到平阳昭公主, 因为苏荷借着平阳昭公主,向李怏提出了,他所不愿意答应的条件。

  平阳昭公主在替父亲夺取天下后, 并没有和其他兄弟一样, 按功劳获得同等的封赏, 而是与普通妇人一般,消失在了历史中, 余生再无记载, 直到死时,才再次被人忆起, 唯一不同的是, 便是再死后, 以军礼下葬, 并获得了只有男子才有的谥号。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人死后获得的东西,不过是几年十几年就会忘记的哀荣,并且她的子孙也并没有因为这份哀荣而获得什么,

  这是制度的不公平,战乱时,女子可以打破所谓的规矩,和男人一样,为国为家,奉献血汗,乃至生命,可到了太平时,她却无法获得与男子等同的封赏与地位。

  所以苏荷想要打破这份不公,也不甘心成为这些上位者巩固天下的利器。

  李怏呆愣了很久,在六胡进犯朔方后,朔方诸军都统与河东节度使相继被杀,各地节度使纷纷作乱,拥兵自立,最终,李怏因为害怕这些人会联合起来反叛朝廷,于是咬牙答应了苏荷的条件,“朕不会让卿成为平阳昭公主,功成之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只要卿现在重掌朔方军,平定叛乱,那么,朕会让此支边军,世袭。”

  “卿也会在功成之后,成为大唐的首功之臣,获得相应的封爵。”李怏又道,“朕,绝不食言。”

  苏荷听到李怏的妥协,最后提出一个条件,“陛下既然倚重妾,那么妾的夫君?”

  “朕会将十三郎送回靖安坊。”李怏回道,这是他所能接受的最大忍耐限度。

  苏荷也明白,自己的“丈夫”忱作为皇帝的手足,在妻子执掌重权的时候,必然不可能离开长安,离开皇帝的视线。

  但只要能从大明宫出来,就算被人监视,也好过幽禁彻底失去自由。

  “臣,苏荷,叩谢圣恩。”二人最终以互相妥协的方式再次成为了君臣。

  听到苏荷的改口,李怏心中虽有怨言,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河东,就拜托卿了。”

  自此开始,边镇节度使一职有了世袭,从节度使的设立至今,节度使的权利逐渐扩大,甚至还有边军推举自立节度使,而朝廷无力节制,最后演变成了割据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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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王府——

  兵马副元帅的任命在丹凤门前举行,之后李怏又派遣心腹大臣元渽来到雍王府宣慰。

  元渽挥手屏退了左右,贺喜道:“恭喜苏元帅,重掌帅印。”

  苏荷看着平步青云的元渽,从一个小官摇身一变受到重用成为天子心腹,“豫章郡非大郡,想要短时间内调归,并受到重用,元中丞的本事不小。”

  元渽也不遮掩,“这都是陛下的栽培,以及长公主的提携。”

  “果然。”苏荷冷笑一声,“长公主真是好手笔,为了东宫太子,哦不,是为了她自己,竟能不顾长安全城百姓的安危,乃至整个大唐的安危,你可知,叛国通敌,是何等之罪?”

  “苏元帅说得严重了。”元渽笑眯眯道,“公主自然是为了东宫,但同样也是为了苏元帅与雍王,从古至今,嫡长子之制,从未更改,而今又有王皇后在陛下身侧,太子殿下在东宫可谓是如履薄冰,唯有联手,方能稳定局面。”

  “联手?”苏荷投来质疑。

  “当然是联手。”元渽道,“扶持殿下登基。”

  “扶持殿下登基是夫君所期,我自然不会另作他想。”苏荷说道,“只不过长公主是否真的与我们,一条心呢?”

  元渽笑眯眯,“自然,太子殿下可是长公主一手养大的,公主怜爱,犹如亲子。”

  元渽的话,苏荷并不相信,但是自己征战在外,无法时刻盯着长安,“苏荷会保住殿下的储君之位,但是,要确保我夫君的平安,倘若我的夫君有任何闪失,那么我一定会让整个大唐都为她陪葬,你们所有人,一个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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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后

  ——西市·胡姬酒肆——

  御史中丞元渽毕恭毕敬的斟满一杯茶,“苏元帅同意了,条件是雍王的周全。”

  “你要知道,吾与雍王府的立场,雍王府如今的势力,无异于是与虎谋皮。”作男子装扮的孝真公主冷漠道。

  “下官明白公主所忧。”元渽回道,“可毕竟太子殿下才是国之正统,有子立子,无子才能轮到兄终弟及,况且雍王之上,还有诸兄弟所在。”

  “正统?”孝真公主笑了笑。

  “拉拢雍王府,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元渽又道,“先前在立储之上,陛下明显是偏颇于赵王的,按制,凡立储,皆以嫡长为先,有嫡则立嫡,无嫡立长,只要有嫡子在,庶子就不可能上位,太子殿下是因为收复之功,才被确立为太子,现在陛下掌握着禁军,如果不争取边军的支持,王皇后那边,怕是难以对付,陛下幽居禁中,所亲不过宦官与女子,毕竟枕边风吹多了,谁都容易动摇。”

  “现在太子的储君之位的确是保住了,可是雍王府得势,也并非吾所愿意看到的。”孝真公主说道。

  “公主无非是担忧雍王会篡位。”元渽说道。

  “太上皇的儿子里,就属老十三的城府最深,而今他的妻子重掌兵权,我并不相信有人会将唾手可得的权力送给别人,也不相信有人真的甘愿屈居人下。”孝真公主道,“在我看来,他对太子的好,也不过是虚伪之举。”

  “公主,朝廷最在意什么呢?”元渽问道。

  “在意?”孝真公主不解。

  “正统、体面。”元渽不紧不慢的说道,“雍王既非正统,也无体面,如果他真的是聪明人,就不会觊觎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元渽所说体面,是君王没有缺陷的健全身体,孝真公主挑眉道:“他在轮车上坐了二十余年。”

  “可我总觉得,他身上藏有秘密。”孝真公主又道,“他曾去过吴中,太上皇放归的神医就隐居在姑苏城。”

  “公主是担心,雍王的腿是装瘸的吗?”元渽问道。

  “十三郎的腿只有老东西知道,所以我去兴庆宫问过老东西,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孝真公主又道,“这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疑。”

  “如果公主想知道雍王的腿是否真的瘸了,那么不防试他一试。”元渽道。

  “你不是答应了雍王妃,不会动雍王吗。”孝真公主道。

  “公主可以借他人之手。”元渽笑眯眯的解释道。

  “你是说陛下?”孝真公主有些迟疑,“苏荷现在带兵在外,陛下怎可能在这种时候动雍王。”

  “可以等,等到平定叛乱,洛阳收复。”元渽道,“其实,想知道雍王的真相,只需要从他在意的人下手。”

  “在意的人?”

  “下官听闻雍王少时是由吴王的生母所抚养长大的,因此雍王与吴王李恪,最是亲近。”元渽道。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孝真公主抿了一口茶。

  元渽笑眯眯的替孝真公主将茶继续斟满,“如果连这些事都不知道,下官又怎配追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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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元三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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