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31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李甫得知后,由于萧炯是自己引荐的,害怕他的罪行会殃及自己,于是去话御史台,加之萧炯拒不认罪,又在堂上为自己辩驳,御史台得了右相之令,便为之开脱。

  萧炯为了保命,将自己的变卖奴仆的财产献出了一大半给审问自己御史中丞王珙,王珙又将之献与皇帝,并为萧炯求情。

  最终,萧炯之事,只牵扯出了几个小商贩,而萧炯自己也只是被贬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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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圣九年秋,京兆尹、刑部尚书萧炯为,为张国忠奏劾贬官。

  萧炯被贬后,京兆尹与刑部尚书一职空缺,但皇帝并未让雍王傅、京兆少尹褚廷桧接任,而是再次提拔了王珙。

  就在张国忠以为揭发有功,朝廷的空缺官职,自己能受到提拔时,右相李甫却选择了王珙,加之王珙向皇帝贡献了大量珍宝,进一步得到宠信,便应了李甫的推荐,升任王珙。

  天圣九年,御史中丞、京畿关内采访黜陟使王珙,拜御史大夫、京兆尹,加知总监、栽接使,成为继李甫与张国忠之后的又一权臣,位张国忠之上,权倾朝野。

  刑部尚书空缺后,吏部考绩,崔裕奏卫坚之功,遂以银青光禄大夫、左散骑常侍卫坚任御史中丞,兼刑部尚书,并封韦城县开国男,朝中皆言,卫坚有拜相之势。

  ——万年县·卫宅——

  因长宁郡主将要及笄,太子妃卫氏遂带着长宁郡主回家省亲,时逢兄长卫坚升任刑部尚书,又加封了爵位。

  卫坚升任刑部尚书后,得到了同僚的奉承与巴结,如沐春风,便时常穿着紫袍骑马到处炫耀。

  兄妹两感情极好,卫坚得知妹妹回家后,撇下吃酒的同僚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中。

  回到家中的卫坚,即使面对如今贵为太子妃的妹妹也很是随意,刚进屋,口渴难耐的他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匆匆入腹。

  太子妃听闻他在刑部的事,便劝谏道:“阿兄升了官,更应该谨小慎微才是,如此张扬,恐惹来祸患。”

  因功绩而升迁的卫坚却不以为然,他走到妹妹身旁坐下,“你呀,就是妇人之见,圣人何故升任我做尚书,还不是知我有相才,等我日后拜了相,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子殿下的,到时候东宫就不用怕李甫了。”

  “殿下的老师,李长之罢相后,东宫的处境就一直处于紧张之态,更何况如今连章相都不在了,我是东宫妃,阿兄又是我的亲兄长,阿兄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整个卫家与东宫的安危,理当谨慎行事才是。”太子妃苦口婆心的劝道。

  “知道了知道了。”卫坚答应道,“圣人加封我,我虽高兴,但仍心有不甘,那王珙不过是偷奸耍滑之辈,凭何就成了御史大夫,在我之上。”

  “王珙是右相的人,阿兄为了加官进爵也要做右相的人吗?”太子妃质问道。

  卫坚见妹妹生气了,连忙起身上前认错,“我的好妹妹,阿兄这不是气不过嘛,你可是我的亲妹妹,阿兄岂会为了这爵禄投靠敌首。”他拍着自己脸,向太子妃保证道:“阿兄今后一定谨言慎行,等真的拜了相,再来肃清朝中这些蒙骗圣人的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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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年县·靖安坊——

  “郎君真是神机妙算。”文喜叉手贺道,“那张国忠因为没有得到升迁而怀恨在心,弹劾萧炯,不但没有捞到好处,反而与大靠山李甫闹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忱却摇头,“不要小瞧了他,现在的张国忠已经不是当年刚入京的小吏张钊了,他已经在长安站稳了脚跟,只要张氏在内廷不倒,他迟早有一天会取代李甫。”

  文喜听出了李忱的话外之音,“圣人昏聩,任由奸佞当道,郎君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任由…”

  “我不想参与朝政,也没有那个能力。”李忱打断道,“我只想查清那桩案子,王朝的气运,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文喜低下头,李忱遂问道:“那名商人处置的如何了?”

  “按郎君吩咐。给了他一箱铜钱,并叮嘱他返回波斯后再也不能踏入长安了。”文喜回道。

  “接下来,朝中会陷入内斗,咱们也应该找人了。”李忱道。

  “郎君,大唐疆域如此辽阔,茫茫人海,就算有画像,也是大海捞针。”文章说道。

  “吾总有一种直觉,那人就在长安。”李忱微微皱眉道。

  “在长安?”文喜有些惊讶,“他是朝廷的钦犯,若换做小人,一定远走他乡,再也不会回来了。”

  “倘若是你,为官数载,忠心耿耿,却在一桩莫须有的案件中无辜受到牵连,飞来横祸,朝廷明知你无辜,却仍定死罪,你心中会做何敢想?”李忱问道。

  “我…”文喜哽咽住,“若是蒙冤如此,我定忍不下这口气。”

  “我想,他也应该如你一样吧。”李忱道,“行走在长安城的街道时,我总觉得自己被人监视着,却又说不出来。”

  文喜还是觉得李忱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可是郎君,这都已经过去十一年了,一个逃犯,纵使他回到京城,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李忱扶着额头,“这就是人在暗处,风险未知。”

  作者有话说:

  以下是解析,曾万福的提醒前文没有提及,但不难猜测,这是李忱教的。(李甫与张国忠会有利益冲突,必然反目,这是李忱的预测的。)

  萧炯并不是聪明人,只是靠山大,给颗定心丸,教他不要乱咬是以防万一,这样曾万福就不会受到波及(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曾万福,萧炯必死)

第34章 秋风赋(二十)

  天圣九年, 八月初,右相李甫奏请皇帝,以边镇节度使, 戍边有功, 特许中秋入朝,赐宴嘉奖, 探望亲族,示君王仁厚, 获许。

  皇帝赐的御马,因为居住的宅子没有马棚,苏荷便将它养在了波斯邸, 五花马太过显眼, 平常出门逛街也只是乘普通的马,自从与陆庆绪在长乐坊的事闹开后, 也极少去万年县了。

  是日,长安沟渠纵横,船只顺着西市的漕渠流入了永安渠于光德坊汇聚, 作为京兆府公廨在地, 坊中尤为热闹, 一群文人往光德坊涌去,苏荷见到如此场景以为是有热闹看, 便也跟着他们进入了进光德坊。

  进去后才发现, 有个男子在光德坊水井边上的凉亭里摆设了棋局,连管理水井的老吏都被他所吸引, 因为棋艺高超, 所以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 其中还不乏官吏。

  国朝好棋, 尤在上流的文人雅士之间,就连皇帝也时常在宫中与大臣后妃们对弈,今上更是于翰林院中设棋待诏,围棋之盛,风靡全国。

  男人穿着一身素色的圆领袍,头系幞头,脸上带着一张假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十分专注的看着棋盘。

  几局下来,假面人锋芒渐露,每次,他都能将对手神不知鬼不觉的逼到绝境,看到最后,众人惊醒,无不佩服。

  每当他击败一人,便会有掌声响起,“好厉害啊,这个人。”

  由于招式独特,使人摸不透猜不着,被迫弃子,也总能化险为夷,弃子争先,无人不喝彩。

  假面的棋艺之高,使得观看的文人跃跃欲试,都想与之一争高下。

  但连续四人上场都已落败告终,快的,只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久的,也只坚持了几刻钟而已。

  “神了,神了,这个人的手法,落子毫无规章,像是随心所欲一般操控着棋局,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就赢了棋。”

  于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青袖见苏荷这般专注,于是扯了扯她的衣角,“娘子,您看得懂吗?”

  苏荷摇头,“我哪儿看得懂呀。”

  “那您还在这儿一直看着?”青袖不解道。

  “阿爷也时常下棋,我只是好奇这琴棋书画里的棋,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苏荷说道,“不过这个人,确实厉害,连续赢了十几个人还能这般从容。”

  “娘子,您说要是李郎君在,能不能赢他?”青袖小声问道。

  苏荷揣着手思索了片刻,说道:“她那个人啊,平日里像个闷葫芦,可心思却藏得极深,他们不是常把朝政当做棋局么,她心思那么缜密,又狡猾,就算是掌棋之人也不奇怪吧。”

  “让王某来会一会阁下。”人群中,一个穿褐色圆领袍的男子走上前。

  二人相互作揖,“请。”

  “请。”男子坐下,开始对弈。

  “王某下棋多年,也曾与大唐最厉害的棋手对弈过,阁下先请。”

  “那在下便不推让了。”假面遂执黑棋先行落子

  “这人怎么落子天元啊?”众人大惊道。

  “《围棋赋》曰:保角依旁,不抢星位而落子天元,这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众人看着他怪异的手法,纷纷感到不解。

  然这一局棋,一下便是整整一个时辰之久。

  ——西市——

  苏荷早已回到西市,觉得十分无趣的说道:“棋逢对手,竟能下这么久,我倒是挺佩服他们的,两个人像块木头一样,一坐就是一下午,围棋的攻杀,哪有战场上的痛快,倒不如出来走走,感受这天地的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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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王府——

  “啊啾!”李忱举起袖子侧身打了个喷嚏。

  对坐的京兆少尹、雍王傅褚廷桧放下手中黑子问道:“雍王这是怎么了?”

  李忱拿过侍女奉上的巾帕擦了擦鼻子,回道:“兴许是昨夜着了凉。”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秋了,天气转凉,雍王当要多多注意些才是。”褚廷桧说道。

  李忱点头,从棋盒中夹起一颗白子落下,随后眯着眼睛笑了笑。

  师徒二人对弈了一个时辰之久才分出胜负,褚廷桧见棋局,摸着胡须大笑道:“雍王的棋,刚柔并济,心思缜密,攻守有道,如今连老朽也是输多赢少了。”

  “学生的棋,都是老师所教,是老师教得好。”李忱道。

  “说到这棋,最近老朽去京兆府公廨处理政务时,总能碰到一个棋士,在光德坊设局,引无数人围观,几乎没有敌手。”褚廷桧说道。

  “哦?”李忱有些好奇,“连老师您也下不过?”

  褚廷桧摇头,“以一子落败,但败,便是败了。”

  “看来高手,都隐匿于坊间。”李忱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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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县·光德坊——

  夕阳斜入凉亭,围观的人越来越来,最终向他挑战的褐袍男子也以落败告终。

  男子看着棋局,直夸其神,“先生的棋,真乃高人也。”

  “阁下过誉了。”假面笑道。

  “先生以黑子先手,却落子天元,在根基不稳之下,却仍然能够从容赢棋。”男子随后起身拱手,“在下户部郎中王瑞,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围棋,某想与先生交个朋友,切磋棋艺,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设局的男子笑了笑,拱手道:“承蒙王郎中看得起,在下邢载,能与王郎中结交,是邢某荣幸之至。”

  “京兆尹王珙是某的兄长,他也爱下棋,某来寻兄长的,却意外碰到邢兄,酒逢知己千杯少。”王瑞心情十分激动,相见恨晚,“等过一阵子兄长闲下来,我便于你引荐,他一定也同我一样喜欢邢兄。”

  “京兆尹王珙,可是圣人跟前的大红人,邢某只是一介布衣,岂敢高攀。”邢载有些为难道。

  “哎,咱们以棋会友,扯官场之事作甚。”王瑞说道,“况且邢兄棋艺绝伦,若不是邢兄让着我,适才那棋,我早就败了,邢兄又岂能妄自菲薄呢。”

  “邢某看得出来,王郎中对围棋的喜爱,似乎更甚仕途?”邢载道。

  听到此,王瑞挑眉叹道:“倒也不是,只因如今朝中的升迁,全凭右相一人,我兄长虽身居高位,却也不得不依附右相。”

  “不瞒王郎中说,邢某本也是有一腔为国的热血,奈何官场太过黑暗。”邢载叹气,将脸上的假面取下,“天圣五年,我以潭州解元赴京参加省试,本有望入仕,奈何当时是李甫坐镇门下省,寒门无望,害我落榜,我因落榜而沉溺酒色,醉酒后不慎烫伤,再也无缘贡举,然如此朝堂,就算我入仕,也只能任人摆布罢了。”

  王瑞并没有因为邢载面目全非而嫌弃,反而是像找到了知音一般,激动的紧握住邢载的手,“今日王某觅得知音,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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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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