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39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来人。”皇帝唤道。

  “大家。”冯力入内。

  “昭仪徐氏,构陷贵妃与亲王,汝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为哄张贵妃,皇帝狠心道。

  “喏。”冯力领旨后退出。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皇帝搂着张贵妃说道。

  张贵妃坐在皇帝怀中,用指尖轻轻划着皇帝的胸口。

  皇帝握住她的手,就在酒醒后想要亲热一番时,“启禀圣人,右相求见。”内侍章韬光入内奏道。

  被打断了兴致的皇帝,只得将张贵妃放下,“娘子先回承欢殿等候,一会儿吾便过来陪你用膳。”

  被皇帝偏袒过后,张贵妃这次便没有再耍小性子,福身道:“妾在小厨房备了膳食,三郎可莫要忘了。”

  皇帝点头,“宣右相进来。”

  殿外,持笏等候的右相李甫比皇帝还年长两岁,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得到召见后,遂别笏弯腰,欲将脚下履脱出。

  “哟,这不是咱们的顶梁柱,李右相吗?”却逢张贵妃走出,朝李甫阴阳怪气的说道。

  “见过娘子。”面对张氏的狐媚,李甫只是低头行礼,不敢去看她那着装单薄而诱人的身体。

  然张贵妃却对他不依不饶,“右相可是大唐的肱股之臣,你们怎么能让右相亲自脱靴呢?”她斥道宫人,“没规矩的东西。”

  左右宦官连忙上前替李甫脱靴,李甫只能叉手谢道:“多谢贵妃娘子。”

  张贵妃直勾勾的盯着胡须发白的李甫,“右相还真是老当益壮啊,为了大唐鞠躬尽瘁,如今一把年纪了,处理起政事来,仍是有条不紊。”

  “这都是为人臣的本分。”李甫低头说道。

  “今儿,右相又是来向圣人转告小秘密的吗?”张贵妃忽然凑拢,笑眯眯的问道。

  浓郁的脂粉味儿扑面而来,吓得李甫穿着云袜连连后退,李甫为相十几年,阅人无数,像张氏这样大胆又轻狂的内命妇,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娘子对下官是否…”

  张氏却不理会他的解释,也不再继续挑逗,而是擦肩,向外走出,一边捂着嘴笑道:“小心秘密说多了,把自己的事也说漏了去哦。”

  张贵妃走后,李甫恢复常态,回头望了一眼,眸中充满了敌意,“这个疯女人。”

  左右宫人见之,也只是将头埋的低低的,谁也不敢招惹张贵妃。

  戏弄过后,张贵妃也收起了笑意,带着左右宫人从紫宸殿离开,“老狐狸,迟早让你身败名裂。”

  “小人看见冯监向徐昭仪的寝宫去了,圣人可是向娘子您,问起了昨夜的事?”宫人小声询问道。

  “他倒是没有先行开口问,是吾自己说的。”张贵妃道。

  “啊?”宫人震惊,“娘子…”

  张贵妃随后又是一笑,“不试不知道,这一试,倒还真不得了,”她渐渐冷下眼色,“看来,圣人对雍王,还真是不一般呢。”

  ——紫宸殿——

  “臣李甫,叩见圣人。”李甫走上前跪伏道。

  皇帝坐在榻上,一手倚着矮案,“卿有何事?”

  “圣人气色似乎不好。”李甫没有先奏事,而是关心询问着皇帝的身体。

  “内宫一些不足挂齿的事。”皇帝挥手道,“无关紧要。”

  “圣人为大唐矜矜业业,如今已是太平盛世,圣人的御体才是最为紧要的。”李甫说道。

  “吾无碍。”皇帝道。

  李甫遂叩首,向皇帝奏道:“臣要弹劾刑部尚书卫坚,昨夜宫宴结束,太子与刑部尚书卫坚一同出宫,太子离去后,卫坚竟与边将河西节度使皇甫明私下相会,并于长乐坊酒楼一夜未归,似在密谋策划,欲拥立太子为帝。”

  “什么?”皇帝大惊。

  “圣人,卫坚是太子妃卫氏母兄,身为内戚,本不应该与边将结交,然此次皇甫明受召归朝,卫坚竟在宴后暗中私会,若非密谋造反,何须偷入酒楼之中?”李甫道,“御史大夫王珙已派人围住,二人一同从酒楼出来,皇甫明还说自己为大唐效力,立下了无数功勋,圣人能在长安有今日的安宁,都是他的功劳。”李甫旋即拿出一份册子,“这是御史台今日的记录,为他二人言行。”

  宦官转呈皇帝,皇帝看后为之震怒,李甫重重叩首道:“据臣所知,太子少保李长之与卫坚交情甚深,常于东宫私会,卫坚与皇甫明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证据确凿,望圣人明断。”

  本就在气头上的皇帝,怒上加怒,他拍着桌子起身,“岂有此理!”

  “来人啊。”皇帝唤道,“传旨禁卫军,将皇甫明与卫坚拿下。”

  “喏。”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秋风赋(二十九)

  一个时辰前

  ——崇仁坊——

  李忱从睡梦中醒来,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一向睡眠极浅的她,竟能在旅舍的宿房与一个相识并不算久的女子一同入眠, 且还睡的十分沉。

  醒来时, 苏荷已经在镜台前梳妆了,自己的衣服上还存留着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即使很淡,她依然能够闻出, 且不反感。

  李忱呆看着苏荷,忽然脑海里闪过梦境,那是幼时关于母亲的记忆, 她趴在香软的榻上, 母亲就坐在镜台前梳妆,每当这个时候, 兄长早已等候在长安殿正殿向母亲问安,父亲下了早朝就会回来陪同她们用膳。

  听到榻上的动静,苏荷放下耳坠紧张的走到李忱跟前, “又想起了往事?”

  李忱松开手点头, 苏荷叹了一口气, “已经过去之事,就算能得到真相, 也不能让逝者转生, 你不要太过执念了,这对你没有好处。”

  李忱再次点头, “谢谢你, 七娘, 这十一年来, 我从未沉睡过。”

  苏荷回到镜台前,将耳坠戴上,“因为你将真相告诉了我,心中没有了被看破的恐惧,自然就能安稳入睡。”

  由于卫坚之事牵扯到了东宫,皇帝答应张贵妃用膳之事便被抛之脑后。

  “快!快!”

  崇仁坊因在皇城东,故离尚书省十分近,临窗的街道响起了官兵的声音。

  苏荷遂扶着李忱坐到轮车上走到窗口,推开窗户往下探去,发现是御史台的人与巡逻街道的金吾卫。

  “这些是什么人?”苏荷问道。

  秋风卷入窗内,吹拂着李忱散开的青丝,“长安巡使,御史台与金吾卫,为首的是御史大夫王珙。”李忱回道。

  “弄出这般动静,这是要做什么?”苏荷又问。

  只见李忱眉头轻皱,“能让御史与金吾卫同时出动,应该是朝中正五品以上的大员在城中犯事。”他忽然想起昨夜夜宴,诸镇节度使回朝,“最近长安不太平,七娘要减少出门的次数,万年县这边最好不要过来,若有事,我会去永平坊找你的。”

  苏荷将李忱推到镜前,拿起桌上的木梳,“雍王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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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坚与皇甫明被捕后,令大理寺与御史台同审,此消息一出,无疑是给原本就势危的东宫又增添了一道恐惧,也使得朝中人心惶惶。

  ——太极宫·东宫——

  东宫乱做一团,光天殿内,因为兄长被右相诬陷入狱,太子妃卫氏很是担心,“卫氏一族对大唐忠心耿耿,圣人却听信李甫的诬陷。”

  太子李怏沉闷的坐在榻上,一手扶着额头,妻女的哭泣让他越发心烦。

  “阿爷。”长宁郡主跪在太子膝前,“阿爷救救大舅吧,长宁再也不任性了,长宁可以嫁给胡人,但是不能没有大舅父。”

  太子李怏也很是苦恼,深知李甫此举是在针对东宫,唯有长平王李淑十分镇定。

  李怏经不过妻女的哭泣,于是起身,“莫怕…”

  “阿爷,您不能去。”李淑阻止道。

  “大郎,难道因为你不是我所生,就可以对你嫡舅一家坐视不理吗?”太子妃不满道,“卫氏一族倒下,对东宫没有半分好处。”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李淑说道,“舅父得罪了李甫,显然这是李甫为了报复,也是为了打击东宫,圣人对于东宫,从未有过信任,废太子恒一事,还不够警醒吗?”

  “如今舅父只是入狱,还未定案,而此案本就是无中生有的诬陷,以舅父与皇甫将军的性子,是不可能招供的,御史台与大理寺审问不出什么证据,这就是最好的解救方法,然圣人多疑,如果阿爷此时入宫求情,反而会适得其反。”李淑又道,“越是这种时候,东宫便越不能自乱阵脚。”

  卫氏心里也明白,然兄长入狱,李甫扣的罪名,关乎着全族安危,心中急切,让她乱了分寸。

  “是妾思虑不周。”卫氏福身,带着长宁郡主离开了光天殿。

  太子看着妻女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自责,“寡人怎就如此窝囊呢。”

  “阿爷。”李淑见太子妃离去。

  “你还有什么想说?”太子问道长子。

  “十三王叔早前就曾提醒过儿子,舅父卫坚生性张扬,对于李甫,丝毫不懂收敛,如今的时局,这种性格,迟早会害了东宫。”李淑说道。

  “何意?”李怏不解。

  “王叔说,若此案被右相党紧紧咬住不放,想要保全东宫与卫氏,唯有…”李淑跪地,“与卫氏脱离,再无瓜葛。”

  “你是说…”李怏大惊,“让寡人与太子妃和离?”

  “不,”李怏不愿,“她是寡人的结发妻子,这种时候,寡人若将她抛弃,那寡人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阿爷。”李淑劝道,“这种子虚乌有之事,李甫为何能够诬陷成功,全是因为圣人对东宫的不信任,他害怕像□□皇帝一样,失去民心,朝臣会拥立您,即使您没有任何反心,但您拥有人心,拥有谋反的能力,这就是您的罪,就像废太子一样。”

  “圣人对百官劝谏,让您巡视朔方,与边将接触,本就心生不满,如今章相病故,还有谁能庇佑东宫呢?”李淑重重叩首,“望太子殿下,三思。”

  太子怏抬头,他心中很是不愿,“为了保全东宫,这样的事,寡人也曾做过,然这一次,是寡人的结发之妻,若结发妻子都可以舍去,那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东宫?除了此法,没有别的可行了吗?”

  李淑摇头,“孩儿可以去问问十三叔,他应该有法子解救东宫现在的困境。”

  “不可。”李怏挥手否决,“东宫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把十三牵扯进来。”

  “阿爷,十三叔有整个清河崔氏在身后。”李淑说道,“况且翁翁对他…”

  “那也不行。”李怏坚决否定道,“你不了解你翁翁的为人。”

  “可是十三叔说过,朝中重臣几乎没有人会注意他,我小心谨慎些,定不会让他牵扯其中的。”李淑说道。

  “我知道,你素来与你十三叔亲近,可你怎么知道他能救东宫,仅仅是靠聪慧?”李怏质疑道,在他眼里,十三郎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李淑害怕父亲多想,本不想向父亲提起十三叔在追查旧案的,“先前李甫与张国忠不和之策,就是王叔告诉我的,十三叔在追查十一年前太液池的旧案,因此对朝中重臣都有所了解,如果他都没有办法救东宫,那还有谁可以呢?”

  “什么?”李怏大惊,他深知这件案子是皇帝的逆鳞,“当初他就曾问过我,我怕他触怒圣人,便奉劝他不要追查旧事,看来,他还是没有听我的话。”

  “阿爷,请让儿出宫吧。”李淑说道。

  李怏握拳捶向桌案,一种无力感袭遍全身,让他觉得自己活得窝囊,“寡人这个长兄做的,当真是无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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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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