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55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只不过,陆氏的为人,苏荷是早有听闻的,毕竟苏家与陆家的关系不浅,“那陆娘子也是性情洒脱之人,又生得貌美,且对雍王有意…说不定,将来也能够保护雍王呢。”

  李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陆家权重,岂能与藩王联姻。”

  “哦?”苏荷低头看了一眼,“看来,如果没有这层身份,雍王还真想将人接进府邸呢。”

  “没有想到雍王竟然是这样的人。”青袖听后,为自家娘子打抱不平道,“看上新欢,转头就忘了旧爱。”

  明明什么也没做的李忱,因为一场打斗,便平白受了一顿冷嘲热讽。

  “阿兄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崔瑾舟站出来解围道,“明明是那个妖女,适才那一刀要不是嫂嫂挡下,可就真的要劈到人了。”

  苏荷再次看了李忱一眼,左边鬓发明显比右边少了一缕,若再稍偏一点,恐将整个耳朵削下,可见陆氏那霸道又狠毒的性子。

  “她分明知道你的身份,连亲王都敢动手。”苏荷挑眉道。

  “我虽没有见过她,但知道,陆善独宠幼女,陆家如此受重用,陆氏一族在北方与皇帝无异。”李忱说道,“自然有这个胆量,对一个没有权势的皇子动手。”

  苏荷按着额头,忽然觉得李忱的生活也并没有像表面上那样的平静,“没有权势,就人人都可欺么,他们不知道,你可是个难啃的刺头。”

  李忱眯眼笑道:“刺头,要碰了才能知道呢。”

  文喜在赔偿摊贩时,一队华丽的马车从东市经过,其奢华程度,足足占据了整个街道。

  “让开让开!”

  开道的奴仆手持鞭子驱赶行人,连李忱一行人都只能躲到街边。

  寒风袭来,马车上悬挂的风铎叮当作响,其中,最中间的一辆马车规格最高,以金银为饰,车厢外的护栏内还站着两名来自大内的宫人。

  一阵花香随风飘来,李忱盯着中间的车架,“是她?”

  作者有话说:

  古人的青色,是现在的蓝色哈。

  陆 / 四娘,老被和谐,所以中间加了个字,陆家娘子。

  浊其源而望其流,曲其形而欲其直,不可得也。出自《后汉书·刘般传》 在本文中的意思是:希望从浑浊的源头流出清澈的泉水,希望扭曲的形体有笔直的影子,这都是不可能的。

第60章 长恨歌(十四)

  ——崇仁坊——

  除夕日出长安城踏雪赏梅的张氏姊妹, 入夜后并没有归家,而是去了崇仁坊最有名的一家酒楼。

  张贵妃坐在北侧的主人座上,三个姊姊分便在左右侧, 此行只有姊妹四人, 张国忠等人倒是没有跟来。

  张氏一族,男子入朝为官, 女子则尽封为国夫人,朝中显贵, 无能出张氏左右。

  也因张贵妃的缘故,三姊妹所嫁之人,也都是世家名门, 其子女, 皆得荣宠。

  “张家能有此门庭,全仰仗寰儿, 只要有寰儿在,张氏一族,富贵无忧。”

  张贵妃端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 葡萄酒在玉杯中如血色一般, “只是可惜, 圣人年纪大了,我也未能诞下一儿半女。”

  听到这儿, 张氏姊妹不由的也担心了起来, “国忠现在虽然得到重用,可是他与东宫以及右相不和, 右相一把老骨头倒是不怕, 可万一东宫入主, 那我们张家…”

  “东宫想要顺利登位, 那得看政事堂答不答应。”张贵妃道,“卢明奕已经罢相,宰相之中还有几人是支持东宫的呢?”

  听到这儿,张氏三姊妹仍有些顾及,“东宫虽发生了如此多事情,可毕竟圣人没有将其废黜,我们是担心…”

  皇帝早已过甲子之龄,这在历代帝王中而言,已是高寿,张氏姊妹担心皇帝的身体,不能久撑,一但皇帝驾崩,东宫登位,那么张氏不但会失去富贵,且会有灭门之灾。

  张贵妃自然也知晓这一点,“诸位姊姊放心吧,东宫怯懦,无堪大用,况且,有人比我们张氏,更加畏惧东宫得权呢。”

  “寰儿是说,右相?”张贵妃的长姊,韩国夫人道。

  “不仅仅是李甫。”张寰喝着酒说道,“圣人膝下,那么多子嗣,无一人是嫡出,难道只有长子能做储君?”

  “对,还有七王,八王,十王,十三王,这些都是成年亲王。”

  咚咚!——

  雅间的房门被人敲响,“谁啊?”三姊虢国夫人看着门口道。

  “禀诸位娘子,小人是送酒的博士。”门口传来回应。

  “进来。”

  酒博士低头弓腰将门轻轻扒拉开,他走入内,将酒分别置于张氏姊妹的桌前,送完酒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还不快滚。”八姊秦国夫人斥道。

  酒博士连忙跪下,朝张贵妃道:“禀娘子,丁字号房的贵人想要见您。”

  “贵人?”张贵妃低头。

  “既然是想见娘子,人呢,怎不来见?”秦国夫人道。

  “贵人说不方便,想请张贵妃挪步。”酒博士又道。

  “岂有此理!”三位夫人同时发怒,“这天下,除了圣人,还有敢让贵妃亲自去见他的?”

  面对着横行霸道的张氏姊妹,酒博士心中恐惧万分,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支苦竹笛,“这是贵人给的信物,贵人说,娘子见了,定会去见他的。”

  只一眼,张贵妃便认出了那支竹笛,她一把拿过笛子,“他在哪儿?”

  “娘子请随小人来。”见张贵妃心切,酒博士从地上慢爬起来道。

  “九娘。”三位姊姊都不解,看着张贵妃手中的笛子,“这是谁的信物?”

  “笛子,”秦国夫人撇了一眼,“这还用说吗,除了圣人,就只有那位了。”

  “九娘。”韩国夫人拉住张贵妃,“你忘了上次是如何出宫的吗,眼下你重新获得圣宠,若又因为此人…”韩国夫人看着张贵妃手中的竹笛,“恐再生嫌隙。”

  但张贵妃似乎很有把握,“或许,别的亲王,圣人会雷霆震怒,但是他,圣人不会。”

  “什么?”三人不解。

  “具体,我也不知道原因。”张贵妃解释道,“但应该与他的生母有关吧,毕竟,那才是圣人最爱的人。”

  说罢,张贵妃便踏出房门,随门外那酒博士离去,并叮嘱门口护卫的左右,“在这儿守着,不用跟来。”

  “喏。”

  酒博士带着张贵妃穿梭在飞廊上,转身来到另一座楼中,丁字号房内,传出了既熟悉又悦耳的琴音,这让张贵妃更加确定。

  咚咚!——

  酒博士走到丁字号房门口,朝文喜叉手,“公子。”

  文喜看着走近的张贵妃,叉手行礼道:“见过娘子。”

  “他人呢?”张贵妃问道。

  文喜随后将房门打开,“郎君就在屋内等候娘子,请。”

  张贵妃紧握着手中的竹笛,提裙踏入屋内,李忱坐在楼廊内抚琴,与门口隔着一张宽大的屏风。

  透过屏风,能看见人影,张贵妃止步,似在犹豫什么,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笛,“这还是第一次,忱郎主动见我。”说罢,便越过了屏风,向那身影走去。

  虽是李忱主动邀约,但她却没有忘记二人的身份,“见过贵妃娘子。”

  这句每日重复听得的话,从李忱口中说出,很是刺耳,就像是在告诫与提醒,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张贵妃没有再靠近李忱,而是走到楼廊外,看着楼底那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么,雍王今夜来见吾,是为何?”张贵妃问道。

  “谈合作。”李忱说道。

  “哦?”张贵妃有些不解,“一向聪明睿智,不涉朝政的雍王,怎的突然,要与吾谈合作了?”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李忱缓缓念道,“生逢乱世,总要为自己留些后路。”

  “乱世?”张贵妃回过头,“若是你父亲知道你如此评价他的盛世,恐要气得大怒了。”

  “眼下的大唐,还有盛世的影子可言吗?”李忱说道,“我不欺人,人不欺我。”

  “你想怎么合作?”张贵妃问道。

  “我手中遇到了一个不好解决的麻烦,但对娘子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李忱说道。

  “哦?”张贵妃笑了笑,“这天底下,竟还有雍王不能解决的麻烦,要来求我一个弱女子。”

  李忱自顾自的喝着茶,“李忱只是一个不能行走的废人而已,无法解决的事情,太多了。”

  “无论是何事,你总要先说清楚,我才能做决定。”张贵妃道。

  “周王要娶崔裕之女。”李忱说道。

  “我猜就知道,你是为了你那妹妹来的。”张贵妃说道,“只是,这件事很早就定下了,雍王拖了许久,如今才来,先前可是在做挣扎,到底要不要见我?”

  李忱握着杯子,神态自若,“若娘子能够解决此事,我便答应所求,并保张家周全。”

  “张家?”张贵妃笑了笑,“这条件,看起来,并不诱人呢。”

  李忱抬头,“你出生于家族,即便她们将你视作利益攀登的绳索,但你身体里流淌的仍是张氏血脉,心中仍有这个家族,他们的存亡与你紧紧拴在了一起,就像我,纵然心中有恨,但对这大唐,仍抱有期待。”

  张贵妃听后,妩媚的笑了起来,她回到屋内,趴在桌子上审视着李忱,“圣人明明最疼爱你,加之你的聪慧,为什么偏偏要立李怏为太子呢,难道只是因为腿?”

  “大唐是天.朝上国,作为宗主国的君王,若没有完整的仪容,那些附属邦国,又会如何想呢。”李忱说道。

  “我不懂这些。”张贵妃挥了挥手,“但我知道,再好看的表,若里子烂透了,它能够一直维持美丽么?”

  “你既然无法夺嫡,又要如何保全张氏,如何让我重获自由呢?”张贵妃说出了质疑。

  “我自有我的方法。”李忱说道。

  “事,我会替你做,张氏的浑水,你就不要掺和了。”张贵妃起身道,“李张不和,一但你明面上牵扯进来,李甫必定会有所注意,张氏的存亡,就由天定吧。”

  说罢,张贵妃转身离去,桌上只留下一支还在滚动的竹笛,在李忱目光的注视下落到了席垫上。

  她放下茶杯轻轻叹了一口气,“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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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圣十年,正月初一,元日。

  皇帝于宫中麟德殿设家宴,令宗室外戚入,与此同时,将上元灯会定于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命有司开始着手筹备。

  此次家宴,张氏三姊妹带着家眷一同入宫,宴上,皇帝亲切的称呼着三夫人为姨。

  韩国夫人拉着自己尚未出阁的女儿,小声问道:“灵儿,你觉得周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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