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第67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作者有话说:

  有些剧情纯属虚构哈。

  不过这些战争都是历史上发生过的,高仙芝这次战败没有受到处置是因为安西四镇依旧在大唐掌控中,被俘虏的一万人,给西方带去了中原非常多的东西,包括文化与技术。

  南诏反叛也确实是因为一个太守与节度使,所以从这里开始,南诏就在唐与吐蕃之间反复横跳了。

  征兵这个也是历史上有的事,简单写了一丢丢,但历史可远比这个惨多了。

  我看到过,有人说安史之乱的混乱,根源不是唐玄宗一人,阿这…如果详细查阅资治通鉴,将天宝十几年他做的事情看完,就应该不会有这种言论,他防儿子跟防贼一样,可能因为有几十个儿子吧,随便杀,无所谓,又不是自己生的(劣根性制)可能跟宋徽宗一样,儿子多了,除了几个自己喜欢的,其他的可能压根都不认识。

第73章 长恨歌(二十七)

  天圣十年, 自陆善兼任平卢、幽州、河东三镇节度使以来,屡次挑衅与进犯契丹与奚,致使边境纷争不断。

  八月, 陆善率三道兵马六万人出讨契丹, 以奚人骑兵为向导,进至契丹牙帐。

  “报, 将军,前方就是契丹牙帐。”一名溪骑将领至陆善马前报道, “契丹王就在此地,只要将军攻下牙帐,天子一定会重赏。”

  见契丹牙帐, 如见军功, 陆善顿时眼红,拔刀大吼, “儿郎们!”

  “将军。”陆善麾下大将贺四德打断了陆善想要进军的话,冒雨规劝道:“吾兵虽多,然远来疲弊, 人困马乏, 实不可用, 又逢大雨,弓驽筋胶皆弛, 不如先按甲息兵以临之, 不出三日,虏必降之。”

  大雨冲刷着草原上的泥土, 马蹄陷进泥地中, 溅起污水。

  眼见即将擒王, 马到功成, 急功近利的陆善听不进劝,竟拔刀指向副将贺四德,“吾已至牙帐,即将功成,汝竟在此拦吾,是想勾结契丹,为其争取喘息之机,等候求援,好做逃脱吗?”

  贺四德闻言大惊,连忙下马,挺着大肚跪伏于泥地之中,大雨冲刷着他的盔甲,雾气掩盖了他的恐惧与无奈,“末将不敢,愿为先锋,为大王效死。”

  陆善这才罢休,将腰刀收回,“本帅命你率一队人马冲锋。”

  “喏!”

  左右扶起身宽体胖的贺四德,贺四德上马,清点了一队人马后无奈的拔出横刀,“将士们,随吾冲锋。”

  贺四德带兵冲入牙帐,契丹人见之大惊,但很快就有头领组织起了抵抗的人马,“勇士们,莫要惊慌,陆善从中原一路奔袭,定是人困马乏,随我杀出去,共捉贼首。”

  贺四德冲锋在前,因他体型肥硕,脸上又长满络腮胡子,云雾缭绕中,便被契丹人当做了陆善。

  “杀敌军主帅陆善者,赏一千牛羊。”

  为争夺赏赐,契丹的将士纷纷红了眼,蜂拥而上,被团团包围的贺四德很快就败下阵来,最终死于乱军之中,尸首也被契丹士卒争抢,竟无一块完整。

  “敌军主帅陆善死了!”

  两军交战中,契丹士卒拿着贺四德的头颅,用着契丹语高声喊道:“陆善死了!”

  以为敌军主帅陆善已死的契丹兵卒瞬间士气大增,场面也变得混乱不堪,而能听得懂契丹语的两千奚骑,在此时忽然叛变,奚骑与契丹合攻,将贺四德的先锋部队尽数歼灭,紧接着便调头转向主力部队,奚骑反叛太过突然,以冲锋陷阵之势,直接将主力军冲散。

  而还在后方的陆善,因为大雨产生的雾气,加之即将天黑而看不清前方的动静。

  一支羽箭突然射向陆善,将他从马背上射下,头盔与束发的发冠一并掉落。

  就在陆善惊慌失措时,契丹与奚骑忽然杀了出来,“杀呀!”

  “将军,奚骑反叛。”

  披头散发的陆善闻之,慌忙从地上爬起,却因为体型太胖,坠马时,一只脚陷入了泥地里。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陆善急得大骂道。

  陆善麾下突厥左贤王哥节与河东兵马使于承先连忙下马,二人合力将陆善从泥地里拉出,陆善好不容易脱身,靴子却无法拔出,此时契丹已经杀来,便再顾不得冠履,带着几十骑兵匆匆逃走。

  几万人马瞬间被契丹与奚骑冲散,溃不成军,纷纷逃窜。

  契丹知道逃走的才是陆善后,派追兵一路追赶,面对穷追不舍的契丹骑兵,陆善身边只有几十骑兵,“这下要完了!”

  左贤王哥节见状,靠拢陆善道:“将军,末将知道一条捷径可往师州。”

  “快,带路。”陆善惊叫,随后又点了十余骑兵断后。

  陆善逃到师州,因天黑,契丹暂时停止了追击。

  见契丹不再追来,陆善终于松了一口,进入师州后,他看着原本的六万人马,如今却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一怒之下,将罪都推卸到了部下身上,“汝为突厥左贤王,熟悉契丹地形,明知雨雾却不阻止进兵,该杀!”

  “将军,冤枉…”还没等哥节反应,横刀就已入腹。

  陆善之心狠,紧握刀柄转动方向,鲜血顺着横刀缓缓流下,哥节拼尽最后的力气握住了陆善的手,恶狠狠的瞪道:“陆善…你…不得好死。”剧痛让哥节昏死,最终等待他的,是流血而亡。

  陆善将横刀拔出,将凶恶的目光瞥向平卢兵马使于承先,于承先见到这样的场景,苦笑了一声,“蛮人,终究是蛮人。”遂拔剑自刎。

  陆善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之所以杀这二人,是为了给这次战败一个交代,好为自己开脱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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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

  陆善战败的消息尚未传入京城,但东北之地仍有快马回京。

  战事四起,对于一个逐渐走向衰落的王朝而言,无疑是大动乱的开端,这也让终日坐在府内的李忱惶恐不安,但她在意的,并不是动乱,而是自己所查之案,真相还尚未浮出水面。

  李忱收拾着书桌,侧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将桌上摆放的木雕人偶也一并收起,木人身着白色盘领缺胯袍,裹黑幞头系红巾,是一名英气十足的女性。

  李忱推着轮车走出书房,“郎君。”文喜神色慌张的踏入庭院,可知前方战事,并不乐观。

  “陆善率军过平卢,抵达契丹土护真水时,贪功冒进在雾中深入,两军交战之时,奚骑突然反叛,陆善在土护真水受到夹击,大败,如今陆善被围困于师州,您让小人盯着的幽州节度副使张守仁并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平卢那边似乎有所调动。”

  面对陆善战败的消息,李忱的神色十分平静,“这应该是朝中大臣们,都希望见到的结果吧。”

  “虽说三道人马皆是陆善麾下,可那是大唐的兵啊,向仲通兵败没有受罚,而高仙之兵败还担任了禁军大将军,高仙之小人还能理解,可是向仲通与陆善…”文喜说道,“自从陆善成为平卢与范阳节度使之后,边境就再没有了安宁。”

  “武将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得到重视,与体现他的价值。”李忱说道,“乱世枭雄出,而盛世便是文人的天下,陆善这种人…”

  几乎所有人都清楚陆善的能力,虽有骁勇,但绝非是可统帅三军之人,更何况兼任三个重镇节度使,对于并非当局者的李忱,尽管痛心,却又无可奈何,“西北与西南的战败,从时间上来说,太过巧合了,如今东北又败,仍是由非汉军之外的番兵反叛,一连三次,这不得不让人生疑。”李忱皱起眉头,“战争带来的损耗会加快覆灭,难道是有细作渗透进了军中,乃至朝堂吗。”

  文喜还在不满陆善,“陆善这种人,以一己私欲而不顾他人安危,只因贪功,便擅自撕毁盟约,与奚以及契丹之战根本就没有必要,可即使是如此,圣人却视若无睹。”

  听到这儿,李忱轻呼了一口气,她虽看似平静,脑海中却记得近些年来发生的每一件事,“天圣四年,陆善率军侵奚,奚王一怒之下杀了与之联姻的宜芳公主,不久,契丹王也将宗室出女静乐公主囚禁而死,但是陆善,却因平定了奚与契丹之乱而受到封赏。”

  “可笑吗?”李忱低下头笑了笑,旋即笑止,眼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阴狠。

  “陆善这次战败,折损了不少兵马,总该受到惩罚了吧?”文喜低头看着李忱说道。

  李忱陷入沉默,她坐在门口的长廊下,那份阴狠也因抬头而埋藏进了心底,她望着漆黑的夜空,轻声道:“长安那么大,可是,乌云压城,哪里还能见到光明呢。”

  即使李忱不说,文喜心里也早有了答案,向仲通与高仙之战败后都只是被解去了节度使一职,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更何况是深受隆宠的陆善呢。

  “主人,长安皇城内的武库着火了。”一名探子入内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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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武库——

  长安城内的武库为存放兵器的中央武库,与太仓临近,武库着火,惊动了南衙与北衙各军,尤其是掌管武库的机构。

  然长安黄土之上多为木构建筑与茅草,又逢秋日,天气干燥,大火一但燃起,短时间内便无法浇灭。

  金吾卫遣散了武库附近的所有人,并安排人马将宫城护住。

  “快快快!”

  上千名禁军出动前往各个沟渠挑水,军官将挑来的水装入牛皮逢制的水袋里,随后插上一根打通的竹竿,“三二一,用力。”

  在几个禁军叠罗汉的挤压下,水袋里的水顺着竹竿涌出,水枪用来浇灭屋顶上的火。

  武库的大火几乎动用了半个城的防火用具,但仍然收效见微,“将军,武库的火太大了…”

  左金吾卫中郎将看着眼前的大火,皱眉道:“马上派人到太仓,武库已经无法保全了,莫要让火蔓延到太仓与宫内。”

  “喏!”

  武库署的官员仍在拼死救火,有的连发冠都烧毁了也不敢歇息片刻。

  文喜推着李忱来到皇城武库前,在熊熊大火前,武库内的木柱逐渐被烧毁倒塌,砸伤了不少救火的士卒与武库署的官员。

  “这武库署内的文官竟然亲自上阵救火,比禁军还要积极,这是不要命了吗。”文喜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说道。

  李忱的眼睛里印着一团团大火,“与其说是在救火,倒不如说他们是在救自己的命。”

  文喜低下头,看着轮车上的李忱,“他们…”

  “武库着火可不是一件小事。”李忱又道,同时她也在思考,一向看管严密的武库为何会着火,“皇城禁地,这火…”

  轰!武库的屋顶突然坍塌,着火的木炭向外飞出,使得不少救火的士卒被灼伤。

  “雍王?”救火的左金吾卫中郎将在皇城内发现了李忱。

  由于是在宫城周垣,普通百姓不得入,故而左金吾卫中郎将认出了轮车上李忱,“武库着火,此地不安全,请雍王速速离去。”

  李忱看了一眼中郎将,拱手道:“将军辛苦。”

  文喜只好推着李忱离开皇城,百姓虽无法进入皇城,但今夜的武库大火,却惊动了全城百姓。

  官府机构大多都置于皇城内,这场火,让公廨里的值夜的官员纷纷跑出。

  户部郎中王瑞闻讯,带着书吏从尚书省户部走出,此时武库的大火已经蔓延,看着纷乱的街道,似惊得抬不动脚。

  “王兄,武库着火,此地危险。”有认识王瑞的禁军将领提醒道。

  王瑞看着提水救火的军官,不禁问道:“武库好端端的,怎会起火呢?”

  然而军官并不知起因,于是摇了摇头,“许是南风未散,炎热所置。”

  “胡说,”王瑞否决,“已至中秋,哪儿还有什么南风。”

  军官摸不着头脑,眼下救火要紧,“我还有要事在身,王兄多加小心。”

  王瑞眼里的火团烧得十分旺盛,“这一烧,无疑是烧了半座长安城。”

  “只烧了半座,还有半座呢。”黑夜中,王瑞身后的书吏半眯着眼睛说道。

  武库的大火,让长安城陷入了混乱,以至于夜禁的街鼓都比平常敲晚了一些。

  ——永平坊——

  苏荷半躺在木地板上,眼睛盯着一只人偶,人偶是用檀木雕刻的仕女。

  青袖看着苏荷,轻轻咳嗽了两声,“看来娘子对这生辰礼甚是满意,都端详了好几个月,还得是李郎君手巧。”

  “瞎说什么。”苏荷脸红,将那人偶随手放置在了桌子上。

  咚咚咚!——坊外传来了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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