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痴情反派后和白月光he了 第78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强强 甜文 东方玄幻 GL百合

  陆宛思回忆似的停顿片刻,有点理所当然地说:“张继闻带领玄灵宗声震仙界,以万剑相护,忽视那些摆不上台面的弯弯绕绕,出于面子或是真情,玄灵宗的人都是一心向着他的,不论他是鲜活的人,还是碎灭的灰,他都是玄灵宗的万剑圣人。

  这一点上,南恨玉的剑和道如何超越张继闻都不会改变,哪怕她现在原地化神,玄灵宗的诸位也敢骂一句老天爷‘不识好歹’。”

  她对着秋吟莞尔一笑,像垂露的花:“是你害死她的,秋吟。”

  看吧。秋吟叹口气,这口锅怎么着也会落到她头上。

  既然如此,她还惯着这群人在她面前舞吗?

  “这么大的罪,我可不敢当。”秋吟缓缓地说,竟然在陆宛思讽刺的目光下笑了起来,毫无虚与委蛇的意思,嘲弄得十分坦然,“陆宛思,为了对得起你刚才那声‘师姐’,我要点你一句,你太瞧不起人了,比那群老东西还眼高于顶,天天垂眼俯视众生,有那欠的从你后面踢你一脚,你发现得了吗?”

  欠人本人散漫地一笑,嫣红的唇浅吹了一阵风,那风飘飘摇摇掠过陆宛思,撞上石壁,密不透风的剑锋立刻散开一片,听话得像闻哨的狗,露出此刻菩提海蔚蓝的天……

  陆宛思猛地睁大眼睛,体面的金衣不亮了,她像被扒光拉到阳光下一样,瞪着剑阵外的天——

  不是蓝色的,艳红流动着薄黄,绵长在黑色的永夜,夕阳诡谲而隐秘,让人如坠深渊,喘不过气。

  这哪里还是什么菩提海,这是南境!

  “张继闻不愧他的名头,龙骨剑阵一直潜伏水中游了半边仙界,里面关的元婴中期竟然毫无察觉,天海阁知道这份贺礼如此宝贝吗?”秋吟玩味似的说,“别瞪我,都说是你小瞧你姑奶奶了,山海剑阵我都能盗为己用,反控龙骨剑阵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倒是你一直没发现挺让我诧异……

  要冒火了,桃夭仙人,你特意卡在我入南境的一刻将我拉回,又在与外界完全隔开的龙骨剑阵说这些有的没有,不就是看中龙骨剑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一点,你不就为了彻底击溃我脆弱的小心脏吗?”

  因此在陆宛思入龙骨剑阵之后,秋吟就暗中修改剑阵,化为己用,龙骨困人一绝,在骇浪中翻涌更是如空中猎鹰,有本事得很,瞬息吞没着浪花,飞快赶向南境。

  “让你失望了。”

  悲风剑身擦出幽冥的火光,一剑斩碎龙骨,书廊杂着断剑分崩离析,将陆宛思的精心布局击成粉尘,秋吟淡漠地说:“万物有灵,剑阵也会听命强者,跪安吧,杂碎。”

  剑造的龙骨从黑水中一跃而起,猛地撞向张牙舞爪的悚然魔墙,根根碎裂开来,响起“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秋吟顺势翻身,一下入南境,正看见晚儿的花袖将几个长老绑成粽子,静竹一手拉着魔线,搅着两个玄灵宗的长老摔进黑红沼泽,送给旁边刚得名的狗尾巴草当养料。

  秋吟嘴角一勾:“不只小瞧我,也小瞧我手下的这群天王地虎了。”

  与胀鬼纠缠对打的天海阁长老一见秋吟嚣张妖孽的脸,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活像见鬼了,不明白费尽心思遣送走的杀神为何这么快杀回来的,果然不该相信年轻的女娃娃,根本没绊住秋吟多长时间,只会说得好听!

  静竹冷着少年脸:“大人,您再不回来,他们坟头草都长三米了。”

  “瞎说,你明明刚埋,我都看见了。”秋吟随手示意一下,马不停蹄赶向万魔窟,“别磨蹭,赶紧的,一个不留。还有,没我命令,不得入鳞穴。”

  静竹却皱眉,阴冷冷地盯着彻底融于魔墙的龙骨:“大人,那个女人……”

  “不用管。”秋吟淡漠的声音从他脑海里响起,“老天爷的人,你追不上她,追上也没用。”

  静竹从这简短的一句指示听出什么惊涛骇浪,听话地放下牵着魔线的手。

  累死累活的魔头们好不容易盼回魔主,魔主大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入鳞穴,留他们继续和这群老不死耗,不过有杀神坐镇,魔头们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严良才打架还不忘八卦:“这一副后院着火的急样,怎么回事?”

  了解一点的胀鬼小心地说:“可能是被妖精勾走魂了吧。”

  胀鬼口中的妖精很有闲情逸致。

  南恨玉在秋吟的洞穴待了好一会儿,她像实在无事可做——

  的确无事可做,自从秋吟这位闹腾的主走后,悬月峰无人需要她指导,作人在外,陆宛思她当看不见,剩下那些秋吟收的小家伙全都懂事地自学自悟,比他们领教靠谱多了,用不上她。

  于是到了这间神似悬月殿的魔主洞穴,南恨玉好像一下子找回了“为人师”的感觉,将秋吟所有的笔墨字迹翻看一遍,耐心地订正修改,调查的旧卷和整理的情报就算了,就连秋吟随笔记的“南境魔草成长记录”、“四尾狰煎炒烹炸品鉴与反思”和“天王地虎压榨计划”此等不伦不类、浪费上好笔墨的玩意也没放过。

  一代剑仙仔细看完,还留了评语——她详细写了魔草和灵草的区别,在南境如何种植,并且贴心地提醒她不要用自己的灵气,否则什么颜色的花草最后都会被她养成“秋吟昙”,那玩意至今还挂在悬月殿上散发瘆人的阴间大红光,进出照得人印堂发红,格外“喜庆”。

  至于吃食和压榨,静心在悬月峰辟谷磨剑的剑仙不懂,不敢瞎说,以免误人子弟,只好干巴巴地以师长的名义留了两句“少吃杂食,再撑着,净乱吃东西”和“能榨就榨,别累到自己”,堪称威恩并施。

  她将所有字墨又检查一遍,严谨得像改完就要纳入琳琅书阁,千载传唱。

  等碧华仙子替不拘小节的魔主收拾好笔墨,又观瞧起魔主无聊编的小玩意,似乎因为南境的水土比灵山自在许多,秋吟之前在悬月峰的草扎,南恨玉还能认出哪个是猫,哪个是蝴蝶。

  现在这些,要么是浑身长满眼睛的鱼,要么是全是尖牙的狗尾巴草或者三个脑袋四条腿的魔头,长得都颇为离奇,南恨玉辨认许久,也没敢认都是些什么东西,只好归结为南境风尚,剑中君子虽不理解,但也表示尊重。

  全都看过一遍,又无事可做了。南恨玉空落落地安静片刻,突然发现这间屋子其实空得很,没有多少秋吟自己的东西,只有一些不着调的痕迹证明这里的确是她的洞府,好像她只是暂时找个地方歇脚停留,迟早要离开,不必留下什么漂泊时令人想要归巢的烟火气。

  她竟从秋吟难得整洁的屋子中看出一种冷漠的颓然——死便死了,还能留个全尸怎么着?

  于是南恨玉沉默下来,那孩子哪怕身魂俱损从万魔窟爬上来,惊魂动魄从魔尊手下算计生路,见了她,也只是没心没肺地撩拨几句,即使质问尖锐,却从没真动过手,最凶就是咬她的嘴。

  好像她从仙入魔只是蓝种子开了红花,好像她生死走过几遭,仍然全须全尾,身没被万魔啃过,心也没坍塌一分。

  可怎么可能呢?

  她是人,被夸会笑,被宠着会撒娇,受伤会疼,委屈会哭,众叛亲离会茫然无措,天地不应会憎恨反击,一生要困于七情。

  仙和魔一样,都不过凡人。

  而南恨玉只能从她偶尔烦躁的笔迹和编乱的草扎中,从这些她不会透露的细节中,窥见她隐去悲喜之下,咬碎血肉的黯然神伤。

  南恨玉想起些旧事,一些自登上悬月峰,就再未回忆过的旧事。

  她还是一身花衣的少女时,剑道无人可比,成长如拔苗的树,掌门师尊夸她惊才绝艳,师兄师姐对她望尘莫及,那位万剑圣人也说受她点悟,假以时日定会超过他,所有人默认她会成为那个“第一人”。

  哪怕性子再早熟沉稳,她稚嫩天真的心还是着了道,听得飘飘如云端,只觉自己前途无量,大道坦途,不尘剑的前方,永远不会有拨不开的阴霾,也不会有无可挽回的爱恨离别。

  后来眼睁睁的无能为力几次,才摔得她幡然醒悟,原来她也是凡人。

  幸好还能做些什么。

  徒弟没有其他的瞎字供她检查,南恨玉只好安静地坐着,浓墨似的眼里空荡荡,好像掠过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有,最后在秋吟待过的地方贪恋片刻,她无声无息地离开。

  不尘剑灵:“那幅画?”

  南恨玉本想烧了,但又舍不得画上的两个人,最后只是仙人拂袖,抹去了碍眼的题字,连带着她说不出口的心思一起,将画藏回红幔之后。

  这算是告别了吧。

  她走得不快,比起边境打得不可开交的震天响,剑仙堪称闲庭信步,好像黑漆漆的诡洞中不是魔气与焦石,而是一朵朵赏心悦目的花。

  不过她的目的太过明显,即使龟速前进,最终还是到了万魔窟,没有魔血,没有不见仙,她竟自如地穿过法阵,停在深渊前。

  万魔窟狂乱的风吹动她墨长的发,像是送葬的哀歌。

  作者有话要说:

  大秋:送个der

第87章 气急

  仙界分南北, 奇诡之处不绝,光是大小崖头便数不胜数,每个仙宗起码有那么一个来展示天地的壮阔,加起来多得像遍布的地鼠洞群, 不足为奇。

  但倘若那些人看一眼万魔窟便会明白, 这世上只有一个深渊。

  南恨玉想起太清宗新弟子正式入门后, 有为期半个月的训课,其中的第一课,就是讲仙与人的差别,以眼睛为例, 眼所能见, 往往决定能走多远,人的肉眼受诸多限制, 晦暗不明, 见百年之长便是奇迹,仙人却可以通过修练去除杂陈, 清□□眼,以见天地。

  她是仙人之最, 慧眼应该是最“慧”的,可是如今看向茫茫深渊, 却也望不到尽头, 只觉得一片混沌的黑, 甚至连万魔在秋吟身上展露的“哀怨”都不得见,恐怕此刻拉来一个肉眼的凡人, 所见也没什么差别。

  “你说, ”南恨玉实在无聊似的,问些有的没有, “万魔窟有多深。”

  不尘剑灵觑了一眼:“几辈子都爬不上来。”

  南恨玉点头,想起什么,被自己逗笑了:“她半年就爬上来了。”

  不尘剑灵沉默片刻:“……不想笑就别笑。”

  南恨玉本就浅淡的笑便扯平,昙花一现地凋谢了:“我没事,只是觉得她当初从这坠落,又从这爬回,我都没在,实在愧为人师,万魔窟究竟有多深,只有她知道了。”

  她又开始回忆,不知道是不是死到临头,冰块做的心格外多愁善感,将积雪掩埋的旧事全都翻找出来,抖落抖落,在南境的夕阳下一晒,现出她都记不清的原型:“我刚入元婴时,最头疼的不是如何继续跨境,而是要收徒弟了,我看着端庄靠谱得很,其实心如乱麻,生怕自己误人子弟,师尊那时去了,我无人可说,便在夜半第一次喝了酒,正碰上师兄来找,借着酒劲坦诚了一回。”

  不尘剑灵不常能和她说上话,一说上话她准是刚被天雷劈过或者要死,反而习惯南恨玉此刻“婆婆妈妈”的反常,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然后呢?”

  “然后他大笑了好一会儿,在我把他赶出去之前,他说‘元婴都难不倒你,没什么能难倒你,你一定是个不错的老师,师尊也这么说’,我那时就想,哪怕不为自己,为了先师和师兄的这句话,我也要做好。”南恨玉顿了一下,嘴里有些发干,凝着深邃的万魔窟,“我没做到。”

  她笑了一声,不尘剑灵竟听出些释然的轻松来:“这不行,我得说到做到,倘若连她的苦都没体会过,我凭什么替她决定未来?”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不尘剑灵看了南恨玉多少年,还是不懂她们这些无意义的弯弯绕绕,困惑地问,“你和她都清楚,她现在只是万魔,她为什么还要留字给你,你又为什么还要在她屋里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又不会领你的情。”

  南恨玉:“因为人喜欢自我安慰。”

  不尘剑灵:“为什么?”

  “因为人总会有不得已。”南恨玉说,“没办法改变命运,就只能麻痹自己……很可怜吧?”

  不尘剑灵看不上南恨玉的无用功,但更看不惯她这副行尸走肉的死样子:“你要只会麻痹自己,就不会走过菩提寺,现在又到万魔窟。”

  它似乎终于想起南恨玉来这做什么,迟钝地忐忑起来:“你说能成吗?”

  南恨玉轻笑:“你不是已经觉得我必死无疑了吗?”

  “我不是咒你,你那徒弟不得了,她能爬出万魔窟。”

  不尘剑灵平淡的语调有了起伏,像在说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你又不是她,你确定能承受住万魔?

  而且秋吟和万魔契合得天衣无缝,你怎么从她的意识里抢食吃?”

  “她只有记忆,没有神魂了,她知道自己是秋吟,记得过往的一切,以她的聪慧,哪怕是具装万魔的空壳,她也能推出一些面对故人旧事的情绪来,但不代表她还能理解。”南恨玉轻轻地说,像怕惊扰什么,“我没想到悲风会做到这步,不对,它一定会做到这步……也许当初我就该碎了它。”

  她一提起那咋呼的孽徒,声音轻得像喘口气能把人吹跑,直到最后一句,才露出剑仙锋冷的杀意。

  “你不会。”不尘剑灵叹息,“你不会碎它。”

  南恨玉隐去杀意,不想谈悲风,不尘剑灵好像还是不信邪地想要规劝两句,于是她最后只说:“不尘,万魔在她体内一天,她永远都不会有回头路。”

  不尘剑灵便不说话了。

  南恨玉感受了一会儿万魔窟的风,自作多情地回头望了一眼,鳞穴的长道漆黑狭窄,也不像什么好去处,静悄悄地凝视着她,不会有人来。

  于是她放下心似的,身体一倾,从万魔窟的崖头坠下。

  冷冽的风刮过南恨玉的脸,翻飞起她的白衣,很快染上肮脏的黑,哀嚎与永不停歇的尖啸充盈在耳边,堕落的白衣仙人轻抬指尖,在空中画了一个繁杂而古老的阵,嘴边念了几句什么,薄凉的唇上下开合,吐出一缕淡淡的烟,那烟还未吹净,她咳出一阵惊心动魄的血,炸开的烟花一般,将那烟染红了。

  浅红的烟搅紧,变成一条锁链,逆着深渊爬出万魔窟,寻找深渊同源的气味,很快便有了下落,一把钩住,猛地往回拉。

  不一会儿,南恨玉看见一片黑压压的鬼脸冒出崖头,彼此纠缠挣扎,爱怒哭嚎,每张都写着一个“不得善终”似的——这是万魔。

  不尘剑一瞬间盛放冷光,如初晴雪霁,能扫清一切魍魉,将南恨玉包裹住,逼得她全身修为翻出来,天崩地裂的响动要震碎南境的天,夕景被搅乱似的旋转,要波及向整片南境,结果还没出头,所有动静就被密密麻麻的万魔压回深渊,不容置疑。

  有了万魔这层“保护膜”,更大的声音也不怕了,不尘剑与南恨玉神魂同归,尖鸣着荡开呼啸的无双剑意——她要强行在万魔窟跨境冲化神关!

  万魔顺着红烟的锁链流向南恨玉,还未钻进肉身,那滔天的暴虐与恨意先压地南恨玉又咳出一阵“烟花”,万魔的苦难加诸于身,南恨玉竟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快意——

  她一瞬间以为自己与秋吟合二为一了,天地仙魔一起将她淹没。

  她一时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这么疼……果然这么疼”。

  “疼你还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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