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 第10章

作者:方浅 标签: 都市情缘 年上 甜文 爽文 近代现代

  郁梨啃着切掉果肉的芒果核,凑过来,说:“余哥,我怎么感觉你整天把年哥当你小媳妇儿一样,他要是走了你肯定不习惯。”

  “有吗?”

  谭玮低头打着游戏,接话:“年哥看上去不简单。”

  郁梨:“可不,就那成熟中透着忧郁的气质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对了余哥,年哥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吧。” 余知意说。

  谭玮输了游戏,收起手机,“有没有也跟你没半点关系,好好开你的店吧,别整天吃,水果天天吃并不见得是好事,该浪费的就得浪费。”

  “知道了知道了。”

  傍晚,陆景年踩着晚霞再次无功而返,一下午的郁闷在进花间的瞬间消散,不知道是因为花香,还是因为老板余知意的笑颜。

  “你回来啦!” 余知意正在打理花材,新补货的花到了,三大箱,其中一箱是进口花材。

  陆景年眉眼中愁绪逐渐散开,嘴角不明显的上扬,“嗯,来货了,需要我帮忙吗?”

  “要,” 余知意指着另外一箱,“帮我把花取出来,要醒花。”

  醒花方法余知意昨天告诉过陆景年,收到花,去掉根部包着的蓄水棉,叶子先不要打理,保留叶子吸水醒花效果更好,在距离花枝根部三厘米左右的地方,用剪刀 45 度角斜剪花枝根部,然后泡到深水里醒花一个晚上,有些花醒四到五个小时就能恢复生机,花头严禁沾水,容易腐烂,醒好花以后,再打理修剪枝叶去掉不好的老花瓣,正常养护即可。

  陆景年接过余知意递过来的围裙,帮着拆包装,取出第一束花,被花的灵动和颜色惊艳到,不禁感叹:“长见识了,这花好看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是一种轻盈的烟灰色,似烟似雾,清透,梦幻,是陆景年喜欢的颜色,那种颜色在他眼里跟在普通人眼里一样,花朵稍圆,像芭蕾舞者的裙子倒翻过来,又微微向外翻卷着,好看到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吓坏了花儿。

  “虞美人,一种小众烟灰色花材,什么都好,就是花期不长,娇贵。”

  陆景年小心地取出,放进深水桶,又看了几眼。

  待处理好花材,已是七点半了,余知意揉着手腕,“年哥,得亏有你,如果是我一个人,可能要做到九点。”

  明明是夸陆景年,但听起来并不突兀,让人很舒服,陆景年开着玩笑,闻了闻手腕:“没事,我赚了一身香气。”

  余知意舒眉,笑道:“那你可把这香气保存好,现在,该去犒劳我们的胃了,晚上不做饭,带你去吃点不一样的,保证是你在广州没吃过的。”

  两人解下围裙,同时挂到墙上挂钩上,手指相碰,又同时分开,余知意觉得指尖发烫,连带着耳朵也发热,陆景年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随手关上玻璃门。

  “门关了万一有客人怎么办?”

  余知意指指门上挂着的电话牌,“这时间段一般很少有客人,如果急的话,会打电话的,就在后面,很近,有客人吃一半也能跑回来。”

  说近其实也不近,两人各骑一辆共享单车,直奔目地的:人民市场。

  停好车,余知意带着陆景年找到地方,找了个小桌坐下,喊道:“老板,两份米饭,一份招牌烧腱灵,再滚一个汤,炒个青菜,还有什么熟食拼盘,随便帮拼一个,谢谢。”

  “稍等下,茶水在那边,自己倒下。”

  陆景年倒了一壶茶水,一坐下开始烫杯烫碗烫筷子,余知意本想告诉他这种市场小店不必太讲究,陆景年烫到一半,自己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习惯了,在广州不管吃什么,总是习惯性先烫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消毒,图个心理安慰,没有嫌弃小店小铺的意思。”

  “好啦,我懂。”

  陆景年看着老板在一旁烤着什么,问道:“老板在做我们的吗?”

  “那边老板娘在切的应该是我们的。”

  老板娘切好烧腱灵,盛好饭,配着金桔油,用托盘一起端了过来,说:“菜还在炒,还要等会。”

  余知意先夹了一块给陆景年,“尝尝,这是我第二次吃。”

  陆景年没沾金桔油,尝了口原味的,外层因为烤过,能吃出炭火的焦香,咬开,里面肉汁鲜美,唇齿留香。

  “好吃。”

  余知意看着他吃完,弯起嘴角,“好吃吧,这是我第二次吃,第一次的时候误打误撞跑到这里,尝了一次念念不忘,昨天就想着带你来,没时间,再尝一块,沾金桔油试试。”

  两人边吃边聊,老板娘见他俩聊得开心,插了句:“你们是来旅游的吗?我们这里好吃的很多,薰鸭子、肉管、油炸鱼、油炸芋头,都是招牌,几天都吃不完。”

  余知意跟老板娘闲聊:“老板娘,你这秘方是不是不外传啊?”

  老板娘豪爽地大笑:“这有什么不能传的,老一辈很多人会做,就是没人愿意做,工序麻烦,现在年轻人,能买现成的决对不会自己动手,这个在以前啊,是用鸡、鸭、鹅胗的内脏为主料,现在条件好了,直接猪前腿肉,加酱油、白砂糖、五香粉、高粱酒、整条葱白等配料,用猪网油卷紧成筒状,切成小断,穿插在钢叉搁置木炭炉,边翻转边慢慢烧烤,得烤 30 来分钟,没多少人做得来!”

  陆景年听着余知意跟老板娘聊,氛围很好,哪怕是在外面吃饭,好像跟家里也没多大区别。

  太久,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恍惚中又回到童年,母亲在跟哥哥念叨着家长里短,自己在一旁边吃饭边打瞌睡,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到晚饭时间就想睡觉,好像一切都很遥远,又很近。

第13章 美人蕉

  作者有话说:

  “年哥,年哥?”

  陆景年回过神,“嗯?怎么了?”

  “还要不要加个菜?”

  “我吃饱了,你没吃饱的话再加一个。”

  “我也饱了,那我们回家吧。”

  陆景年赶在余知意扫二码付款前先扫了,被余知意念了一路,直到进花店。

  陆景年很喜欢他带着赌气的声音小声说话,很亲切,也很喜欢他说的 “我们回家吧”。

  夜里,陆景年睡得很沉,风扇在脚边忽悠忽悠地转着,好像下雨了,明明刚刚还是大太阳,门口的平地晒了一地稻谷,金灿灿的,母亲让他拿着一根竹杆,竹杆前头绑着一块小布条,母亲说让他看好不要让麻雀和鸡过来偷吃谷子,陆景年答应了,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招着小布条赶着鸡,耳边是弹鸣,一阵热一阵凉的风吹得他直打瞌睡,好困,太困了,陆景年睡了过去。

  刚闭上眼,哥哥陆锦华拿着一根小棍将他戳醒,“小年,让你守谷子你又偷懒睡觉,你看,那边快要被鸡子偷吃光了!”

  陆景年吓得赶紧冲过去看,哭丧着脸自责,哥哥大笑,又说:“我逗你玩的,没有鸡!”

  再一抬头,太阳不见了,乌云压顶,就好像直接压在稻谷上,陆景年和陆锦华赶紧收稻谷,可他们争不过乌云,收到一半,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稻谷被砸出一个一个小坑,有些被雨水冲走,冲出一条蜿蜒的雨路,雨太大了,大到陆景年睁不开眼,心里急得不行,这可是全家人的口粮,被雨淋湿了还能吃吗?

  陆景年急得整个人趴到谷子上,哭着喊:“别下了别下了,出太阳吧,不要下雨了!”

  余知意在卧室迷糊中听见客厅传出低泣声,强迫自己醒来,仔细听,还真是客厅传出的声音,来不急穿鞋,余知意冲到客厅,外面下起了暴雨,一道闪电闪过,陆景年眉头紧皱,紧紧抓着被子,额头布满细汗,余知意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摇醒他,还是等他的梦魇过去,只好去拧了条湿毛巾替他擦汗。

  做这是梦到了什么,如此悲伤。

  可雨还是不停,稻谷全被暴雨冲跑了,只剩下身体下压着的一点,陆景年急得伸手去捞,紧紧地抓着。

  余知意吓了一跳,陆景年紧紧抓住他的手,像在寻找一块浮木,余知意回握他,很轻地安慰他:“别怕,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安慰好像起了点作用,他的手慢慢放松了,眉头逐渐舒展。

  余知意小心抽回手,刚准备回卧室继续睡觉,又被楼下敲卷闸门的声音吓得心一揪,赶紧冲到阳台往下看,是萍婆的邻居,陈二叔。

  “陈二叔,出什么事了?”

  陆景年也被敲门声吵醒,踉跄着跑到阳台,“怎么了?”

  余知意摇头,“我也不知道,是陈二叔。”

  陈二叔抬头,手电从余知意脸上晃过,焦急道:“阿萍不见了!”

  雨水打湿了阳台,顾不上搬花,甚至来不得换衣服,余知意往楼下冲,陆景年随意抓了把伞跟着余知意下楼。

  陈二叔打着手电在前面带路,“我刚刚想起我还有条咸鱼挂梁上了,这大雨的怕淋潮了,起来收鱼的时候,又怕门口进水,打开门查看,发现阿萍家的大门开着,我进去喊人,没人应,这么大雨,可别出了什么事。”

  陆景年紧跟在余知意身旁,安慰他:“别担心,会没事。”

  三人匆匆赶到萍婆家,大门敞开,客厅灯开着,厨房灯也开着,去到厨房查看,面粉撒了一地,布满猫脚印,沾着面粉的脚印一直到窗户上,直到窗沿外才消失,或是被大雨冲刷干净了。

  余知意急得直打转,“一定是发现橘猫不见了跑出去找猫了,这么大雨,她要去哪里找!”

  “别急别急,我们一起去找。” 陆景年安慰着他,跟陈二叔借了手电筒,冒着雨出门找萍婆。

  余知意努力回想橘猫或萍婆可能会去的地方,小公园、市场鱼摊、大榕树下、老祠堂前,哪里都跑遍了,依旧没能找到萍婆的踪影。

  陆景年撑着伞紧紧跟在他身后,努力将伞往他那边倾斜着,下一个路灯下,余知意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衣服湿了半边,陆景年头发、衣服几乎全湿了。

  余知意将伞往他那边推了推,“年哥,对不起,这大半夜的让你跟着我乱跑,你回去休息吧,后门刚好像没锁,我一个人找。”

  陆景年又不着痕迹的将伞推回去,“反正也睡不着,跟你一起找,没找到我也不能安心。”

  “你没必要这样,其实……” 余知意停顿了下,似乎在斟酌语言,“其实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真的没必要做这些。”

  陆景年虚揽着着他的肩带着他继续往前走,在雨声里说:“萍水相逢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陪你找,别急,再想想她可能会去哪里。”

  余知意真是不知道她会去哪,只是一味的自责:“要是我没送她橘猫就好了,那时我到这里,看着她整天对着书对着花对着空气发呆,买了那只橘猫送给她,要是没有送就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

  “不会,” 陆景年按了按他的肩,坚定地说:“不会,什么事都不会有,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回家了。”

  有他在身边,余知意渐渐镇静,想了想,萍婆可能会去镇上的小学,那里没建小学前是她和她等的那个人常去的地方。

  他们拐上大路,路中央,大雨中,路灯下,一个人影正缓缓走来,她的步子还是那么优雅,怀里抱着猫,猫头上盖着一张芭蕉叶,而她自己,独身孑孑行在雨中,衣服湿了,鞋子湿了,好像都不紧要,没耽误她抱猫,没耽误她赏雨。

  余知意突然脚下一软,要不是陆景年捞住他,可能会跌到地上,还好,还好,她和猫都没事。

  “萍婆。”

  萍婆在雨中笑着,“紫菱云帆,你们也来淋雨吗?你看我的楚濂,他好开心诶!我也很开心,你看我还捡了两朵美人蕉,送给你们,你们要好好的。”

  余知意接过,“花很漂亮,谢谢,我们也很开心。”

  陆景年护着萍婆,跟余知意一起撑着伞送她回家,在客厅等她换好衣服,看着她喝下预防感冒的冲剂,余知意和陆景年才回家。

  雨停了,快四点了。

  两朵沾着雨水的美人蕉被余知意带了回来,抽出花芯吸了吸,甜的。

  余知意把另一朵递给陆景年,问他要不要吸,但陆景年拒绝了,于是余知意多吸了一枝花芯,不过这枝不甜。

第14章 栀子花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不早,可不可以求星星??呀

  到楼上,余知意摧陆景年先去洗澡,自己则是去了三楼楼顶,楼顶是他的秘密花园,这个季节温室棚拆了,所有的花被阳光照耀被雨露滋润着,前几天看到栀子花打了花苞,这会儿一看差不多开了,绿色的花骨朵儿被白色的花瓣挤的胖乎乎,似乎花瓣再用力一点点,花朵就将绽开,刚刚下过雨,花苞上的雨滴摇摇欲坠,余知意这次没怜惜她们,辣手剪花。。

  栀子花很好养护,是花苞的时候剪下来插在花瓶,几个小时就能开花了。

  余知道剪了一大碗,他喜欢用碗盛花,端下去,放满水,将一碗花苞悄悄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听说栀子花香气能助眠,希望陆景年能睡个好觉。

  四半点,在余知意的强烈要求下,陆景年还是补了个觉,这次没有做梦,一缕清香一直伴着他一觉睡到十点。

  醒来睁开眼,茶几上一大碗洁白的栀子花开得拥拥挤挤,香气萦绕在鼻腔,陆景年又倒回去躺了几分钟。

  这种感觉太令人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