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 第7章

作者:方浅 标签: 都市情缘 年上 甜文 爽文 近代现代

  第二碗给了陆景年,一眼看过去满满一碗面和几根青菜,陆景年双手接过,礼貌的说谢谢。

  “好了,你俩自己来啊,我先吃了。” 余知意对郁梨和谭玮说,不理会他俩暗戳戳的较劲。

  陆景年刚挑起第一筷子面条,愣住,薄薄的一层面条下,两枚煎蛋,四颗大牛肉丸,一种无法言说的暖意瞬间腾起,胸口有点胀,鼻子有点酸,自从母亲离家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过这种照顾了。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母亲煎鸡蛋只会煎三枚,也是这样埋在碗底,通常面吃完了,最到最后的惊喜就是鸡蛋,小时候他以为每个人的碗里都是这样,直到有一天他站起来吃饭,看到只有他和哥哥碗底有鸡蛋,小小的他并不理解,还问母亲为什么不多煮几个,母亲的回答每次都是:我不爱吃。

  余知意轻声问:“年哥,你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吗?用不用帮你叫外卖?”

  “不是,合胃口。” 像是为了证明面味道好,陆景年塞了好大一口。

  余知意眼眉弯起。

  收拾完碗筷,余知意开始打扫卫生,陆景年独自出门。

  余知意给了他一顶帽子,一顶草帽,帽沿很大,戴上看着路面的影子,陆景年内心是抗拒的,但他拒绝不了余知意真诚的目光,他说:“外面很晒,戴上帽子凉快。”

  吃饭时余知意向谭玮和郁梨说了陆景年要找人的事,谭玮向陆景年要了陆锦华照片,说让他朋友也们留意下。

  郁梨问陆景年有没有想过微信公众号投稿找人,或者网络,报纸,陆景年没告诉他们,陆锦华就是为了躲避麻烦逃避责任才抛下了妻儿逃离了广州,若是知道家人找他,只会藏得更深,只能偷偷寻找。

  陆景年经过报亭进去买了张地图,靠在一旁的绿色邮筒上,按街道划分,把地图上所有酒店、旅馆都用笔标记出来,计划一条街一条街的找。

  现实往往总不如人意,陆景年满怀期望找完一整条街,地图上有标的、没标的,看到有招牌写着 “住宿” 的,全都去询问,当地人很热情,街坊四邻都围过来帮着看照片,都说没见过。

  陆景年谢过他们,步行往回走。

  不知不觉走进一道小巷,巷子最深处藏着一座古庙,古庙旁边立着一棵大榕树,树杆粗壮,枝桠茂盛,散开的枝丫挂满丝带,陆景年走近,每条丝带上都写有祝福语,旁边的牌子上写着:许愿树。

  陆景年进庙添了笔香油钱,庙里没人,神龛上放着丝带,陆景年拿了两条,双手合十拜了拜,跪在神龛前,在丝带上写下愿望。

  第一条许愿:家人平安,身体健康,逢凶化吉。

  第二条许愿:余老板生意兴隆,年年有余。

  将两根许愿带抛上树,陆景年继续往回走。

第8章 麦仙翁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麦仙翁应该都见过吧,可能有见过不知道名字,我就没在微博发图啦,天天发好像不好,特殊一点的花再发了

  回来的时候,天边挂满火烧云,赤色云霞烧红半边天际,给地上的房子,树,人影,全都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距他几步之遥的路边,一辆旅游大巴车上下来一队年轻队伍站在路边拍照,一个齐刘海的小女孩跑陆景年面前,仰着头问他:“你好,请问你这个帽子在哪买的?我想买来拍照。”

  陆景年下意识地摸了把背在后背的帽子,什么时候开始没戴了?是被风吹到身后,还是进第一家酒店找人询问的时候?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朋友的帽子。”

  女孩失望的回归队伍,跟同伴诉述遗憾:“那帽子真的好好看啊,上面那串小花好特别,拍照肯定特美。”

  陆景年取下帽子,这才注意到,大大的帽沿上用别针别着一串小花朵,是余知意说过的麦仙翁,用透明的鱼线串起来别在帽子上,轻轻摸了摸,是干花,一阵晚风掠过,如一串小精灵在帽沿跳舞。

  心里的焦躁感无形间消散几分,陆景年也学着游客的样子,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晚霞照,又对着帽子上的小精灵拍了一张。

  再往回走,陆景年迷路了,明明就是看着在地图附近,就是找不到他熟悉的路口。

  随手招了辆载客三轮车,向师傅说明地址,师傅看了他一眼,叮嘱他坐稳。

  坐上三轮车,经过卖水果的小摊,晚风挟着果香吹进鼻腔中,陆景年有些失神。

  这是个神奇的小镇,这里的时间仿佛加了魔法,变得很慢,不紧迫,不焦虑,这里没有高铁,没有 BRT,一切都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三轮车师傅在前面喊:“靓仔,坐稳,我带你走小路,大路红绿灯太多了。”

  陆景年应了声,盯着小巷看,穿过第二条巷子,陆景年看到了熟悉的多肉房顶,问师傅:“师傅,附近是不是有条卖菜的巷子?”

  “对,就前边,马上到了。”

  “那我就前边下吧,谢谢师傅。”

  余知意在门口来回走动,这人,出门一下午了,怎么还没回来,迷路了还是直接走了?

  郁梨刚煮完晚上要用的珍珠,叫道:“余哥,你都转了多少圈了?生意不好也不用这样,你不是说过吗?做生意都是这样,店靠守,没有天天好生意的。”

  余知意没解释,望向路口,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陆景年凭着记忆从小巷穿了出来,远远看着余知意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左边大路路口,陆景年从右边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余知意回头,嘴角蕴笑,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一刻的轻松,“你回来了!”

  陆景年被他的笑晃了眼,跟着笑,“嗯,回来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

  陆景年知道他问的是关于陆锦华的事有没有收获,佯装没听懂,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有啊。”

  “你买了菜?我还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去。”

  “刚好路过,顺道。”

  郁梨有点犯困,嚼着一块柠檬,酸得五官挤成一团,挪到谭玮店门口,手指敲着台面,小声说:“他俩这么熟啊,我还以为陆大帅哥是高冷挂的,这么看也不高冷啊,挺平易近人的。”

  谭玮哼了声,递给他一杯刚煮的咖啡,“人家只对你高冷,谁让你话多。”

  郁梨端着咖啡喝了口,“我话多吗?不多吧,谭尾巴,你才是真的高冷,冷到找不到女朋友。”

  谭玮难得的没接话,转头又端出两杯咖啡,让郁梨拿去给余知意和陆景年。

  余知意接过陆景年手里的袋子,陆景年去接咖啡,刚准备喝,余知意拦住他,“现在喝,你晚上睡得着吗?”

  “我对咖啡不敏感,反而是越喝睡得越好。”

  “那你可能有咖啡因抗体,平时工作没少喝吧。”

  “确实,经常喝。”

  两人说着进店内,默契的往楼上走,余知意看着他的买的菜,“嗯?买了虾?要怎么做?蒜蓉粉丝蒸开边虾行吗?还有丝瓜啊,滚个丝瓜蛋汤怎么样?”

  陆景年把咖啡放一边,在浴室洗着手,隔着墙应他:“行,你看着办,谁做饭谁做主。”

  说完这句陆景年洗手的动作顿住,是有多久没说过这句话了?

  从他记事起,就知道母亲做菜不好吃,母亲生出书香门第,家中独女,一意孤行嫁给父亲,没成婚前几乎没下过厨房,最多会热个菜炒个饭,家里多数父亲做菜,后来父亲忙,母亲做饭,哥哥总是嫌弃母亲做菜难吃,胡乱搭配,茄子能炒黄瓜,萝卜能炒豆角,父亲总是边大口吃边说:“谁做饭谁说了算,嫌不好吃的自己动手。”

  “年哥?怎么突然没声了?鱼你想吃红烧还是干煎?”

  “你看着办,你做的我都吃。”

  “那就红烧吧,来帮我剥点蒜吗?”

  “来了。”

  进厨房,余知意围着围裙已经开始准备了,两人并排站在灶台前,余知意突然冒出来一句:“年哥,你说怪不怪,我总感觉跟你认识很久了。”

  陆景年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温和,跟谁都能聊得来,“我以为你跟谁都很好聊,我是说,你性格好,讨人喜欢。”

  “并不是,很多时候我宁愿一个人看书种花,大概是……”

  余知意组织了下语言,“大概是你看上去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更多的是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令人无法抗拒,像是一幅画蒙上一层纱,想揭开那层纱看看画布上描述的故事。

  菜炒到一半,一串电子门铃声响起,余知意赶紧放下锅铲,擦了把手解开围裙,对错愕的陆景年交待:“鱼再焖个两三分钟,盐放过了,出锅前洒葱花,楼下有生意,我先下去了。”

  听着他匆忙下楼的脚步声,陆景年才反应过来接过锅铲,鱼出锅,炒完青菜,余知意还没上楼。

  陆景年盖好菜下楼,一到楼下吓一跳,三四个人围着余知意,全是等余知意现场包装花束的。

  余知意见到陆景年,很自然的对他着他说:“你下来了,快帮我在架子上拿一卷蓝色丝带。”

  陆景年转身,在身后架子上拿了到了一卷丝带,递给余知意,“这个吗?”

  余知意忙着剪花枝,手忙脚乱中抬头看了眼他递过来的紫色丝带,紫色跟他手里的花束不配,“不是。”

  陆景年有点乱,再次回到架子前,余知意回头,指挥:“就是左手边的,对,就是这个。”

  这束花包装,客人满意的付款离开,紧接着又包下一束,这位客人要求要小清新,主色要绿色和黄色,余知意抽出淡绿色洋桔梗,深绿乒乓菊,最后加了几朵黄色马蹄莲,最后配上尤加利叶点缀,刚包好,客人问有没有粉红色卡片,她想写留言。

  余知意再次向陆景年求助,这会儿都在忙,郁梨和谭玮店门口也在排队。

  陆景年按指示进柜台里面拿出装卡片的盒子,挑出一张递给客人:“你好,这个可以吗?”

  客人摇头,“不喜欢这个颜色,太暗了,能让我自己挑吗?”

  余知意赶紧开口:“可以,你自己选吧。”

  余知意看着陆景年将他挑出来的灰色卡片放回盒子中,眼里藏着一丝窘迫。

  忙过这一阵,送走客人们,店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花枝花叶,扎花台上乱七八糟堆着包装纸和没用上的丝带,余知意揉着肩,看向陆景年,“你先上去吃饭吧,我先收拾下,听说有个网红在附近参加活动,这些小姑娘都是来买花送网红的,包好现成的不要,要现选现包的。”

  陆景年帮着他收拾,拿过大垃圾袋装花枝,“原来是这样,抱歉,没帮上忙。”

  “帮了很多了,诶,” 余知意拉住他,手指扣住他手腕,“你没戴手套,玫瑰枝条有刺,我来吧,你不饿吗?”

  陆景年反应有点大的抽回手,说:“我等你。”

  余知意看向他的手,好像被玫瑰花刺刺伤了,血珠凝在指尖,“你手流血了,有创口贴,我帮你包下。”

  “不用!” 陆景年反应极大的将手收到身后,“我自己来。”

  说着他又弯腰抢着把地上的花枝花叶收进垃圾袋,并将袋子打了个结。

  余知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很快消散,笑道,“那你等我下,很快就好了。”

  菜都凉了,好在夏天,凉点也没关系,两人都饿了,没再热菜,将就吃了。

  吃完饭余知意想起他认错颜色的事,故意试探他,让他帮拿厨房那条绿色的毛巾擦餐桌,“那条是专门擦餐桌的。”

  陆景年拿出余知意指的那条偏米白色毛巾,拧了把水出来擦桌子。

  余知意疑惑更深,再后一次试探他:“再麻烦帮个忙,拖把在阳台,黄色柄的是拖厨房的,专拖油污,帮忙拿过来下。”

  陆景年略踌躇,还是去阳台拿了拖把,两把在他眼里都是偏灰白色,仔细看了看拖把头,看起来破旧的应该是拖厨房的。

  余知意看着他拿过来的蓝色柄拖把,确实那把是拖厨房的,但不是黄色柄。

  “谢谢。”

  余知意脑海里闪过两个词,色盲,色弱。

  但他没揭穿他,让他在楼上休息。

  “你先休息,电视可以看,我大概十点半打烊,你累了就先睡,哦,对了,今晚你睡房间吧,我吹空调鼻子有些不舒服,吹风扇又头痛,想睡沙发开着阳台门睡。”

  “是鼻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