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对头面前A变O了 第39章

作者:姜乌拉 标签: 强强 生子 情有独钟 甜文 近代现代

  孙禹舟去年给陈肴言看过一张他和言云生在南欧草场里的合照,照片里的阳光极好,言云生穿着件嫩黄色的背带裤搭配浅蓝衬衫,抱着孙禹舟的肩膀,两个人靠在一起,并不像父子,而像是关系亲密的兄弟。

  两人脸上被阳光照的剔透的轻松如出一辙。

  而这次赶回来的言云生眉间带愁,疲态难掩,但体态依旧轻盈。

  他和陈肴言坐在一家新开的工艺品店里的餐区,言云生给陈肴言倒了一杯玉米汁,说:“昨天,律师去见了舟舟,他们说他状态很好。”

  “但我不信,他一定很害怕,可能自责、可能后悔。”

  言云生抬起头来:“肴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陈肴言放下玻璃杯,问:“为什么?”

  “舟舟的这件事情里,他受伤时我没在身边,他害怕时我不能安慰,甚至在替他处理这件事情上,我都没办法插手。那天电话,你爸爸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让我不用担心,他说舟舟一定会无罪释放。我觉得我很没有用。”

  陈肴言听懂了,他用勺子轻轻搅着杯里的液体,轻声说:“舅舅,我从来没这样觉得过。你是个好父亲,也是个非常优秀的艺术家。在事业、子女方面,你都做到了最好。而你自己做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也非常有魅力。”

  言云生和言逑生脸部轮廓有种胜似,但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言逑生冷硬严肃,带着锋芒,惯常冷脸。而言云生更柔和漂亮,非常标准的美丽Omega的模样,眉眼总是带笑,此刻他听到这句话,也还是无奈的露出个柔和的笑:“我猜你本来想说的是事业和家庭。”

  “我是一个带着终身标记却从没有拿到过结婚证的Omega,终身标记是自然界的归属标记,结婚证是现代社会的规则制度。年轻时,我觉得多重保证的加诸是种负担,生理性的、社会性的、制度性的,我和我的Alpha的事情和关系,还要其他家人的插手,让我觉得复杂琐碎。”

  言云生单手托着下巴,他的手指很细,勾着自己的脸,垂眼思考着:“我确认我只爱过、且一直爱着我的Alpha,但爱的形式太多,为什么我一定要被牢牢的绑缚在他身边。我害怕感情在两个人静距离的消磨中变得苍白、变得麻木、失去热情,而且,我那时只想保持独身、然后自己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从我认识他以来到现在,我的Alpha只给我提出过三个要求:照顾好自己、舟舟需要Omega父亲的陪伴、我想见你。”

  “肴肴,你说,我是不是个挺自私、挺自我、挺任性的人。以前我觉得我是对的,但现在我觉得我很差劲。”

  “我总在后怕,我害怕万一这次是舟舟死了,我也害怕万一有一天,我的Alpha死了…”

  陈肴言递过去一张纸巾:“万一只是一种假设,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没有万一。”

  言云生再次询问:“肴肴,你会不会觉得我作为父亲很失职?”

  陈肴言摇摇头:“不会。”

  陈肴言看着对面的舅舅,只是在想,在他眼里已经足够好的父亲角色,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好。

  案件的商讨后期,在陈肴言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会议中加入了宋峤的团队。

  某天晚上周冽从电脑里听到宋峤的声音时,他跑步的动作卡顿了一下,被跑步机差点推下去,周冽稳住自己,很快就若无其事一般的继续跑动起来。

  关于这个案子,他一句话都没有再问过陈肴言。

  临近圣诞节,周冽和陈肴言两个人的气氛逐渐有些凝滞。

  最开始周冽每天出门时还会嬉皮笑脸的问两句陈肴言去不去,但越接近25号,周冽的话越少,最后甚至都不再询问。

  而陈肴言,本就不多话,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被外面的低温逐渐冻住,温度逐渐降低,堵塞难行。

  25号当天早上,周冽醒的特别早,他先睁着眼睛看了会天花板,窗帘厚重外界漆黑,天花板上只有夜光灯淡淡的光晕,房间里特别安静,换气系统无声的在工作。

  周冽转头看了一眼左侧,只看见那人的侧脸耳朵。

  周冽侧过身去看着那个人,陈肴言自己总不知道,他睡觉时实在是太乖了,一晚上不动,入睡时是什么姿势,醒过来就是什么姿势。

  光线朦胧护眼,陈肴言被光覆盖的阴影色泽浅淡,周冽看了一会,不知道是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终于察觉到陈肴言微皱眉心,有个长长的呼吸,是要醒来的趋势。

  周冽便阖上眼,装作根本没有醒来。

  陈肴言起身的动作很轻,也很快,他似乎没有赖床的习惯,离开冬日温暖的棉被时也毫不留恋。

  周冽听着陈肴言的动作,分辨猜测他的行为。

  陈肴言下床就进了浴室洗澡、洗漱,从浴室出来是进客厅拉关大门取早餐,然后应该是在吃早饭,最后是换衣服、从柜子里取阻隔贴、进书房取东西,然后大门彻底被阖上,再也没有动静。

  周冽将被子往上扯,覆盖住自己的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上午的时候,郭皓然来接他,离这里十万八千里的时候就开始打电话,像是生怕周冽睡过头起不来。

  周冽坐上车的时候,一脸倦怠,状态似乎并不好。

  郭皓然猜到点什么,问:“在担心开庭的事?”

  周冽摇摇头:“不。”

  郭皓然没耽误,直接发车,一边皱眉问他:“那就是紧张到肾.虚?”

  周冽闭着眼睛窝在座椅里懒懒一句:“滚。”

  “草,你别下午比赛还他妈这个状态。”

  吉普车内空间宽大,周冽向后调了调座椅,翘起二郎腿:“就是个资格淘汰赛,闭着眼睛都能过,紧张个锤。”

  周冽补充一句:“又不重要。”

  郭皓然不想理会旁边这个作精,只冷哼一句:“98进20,我要前三,不过分吧。”

  周冽轻轻骂一句:“傻逼。”

  郭皓然接了骂,耐着好脾气劝:“你也别太自信,我提前打听过,那总监不也跟你说了么,虽然这次的淘汰赛范围是在临近三省,但有几个大俱乐部派来的人资质也非常不错,还有好几个有过大赛经验的老将。水浅王八多,你也太轻敌,看都不看人家的资料和片子。”

  “咱稳着点,不求一鸣惊人,这只是个入门砖,不重要但又重要,你就稳稳拿个前三、或者前五都行,然后好好休养,准备下一场。腿痛不今天,前几天运动量有点大,你自己注意点、后座有水和吃的…”

  路过红绿灯,郭皓然拉了手刹,转过头一看,周冽仰着脸翘着腿舒舒服服的靠在座椅上,是已经睡着了。

  初级海淘赛,AUT的T级赛的第一块敲门砖,第一场资格赛,常州是省会,恰好在三省中部,此次所选赛道是常州市外的某条非常普通的circuit型赛车道,也是常州最早修建的场地之一。

  周冽到场后,先去了维修区,他的车被昨天夜里开到了里面。

  里面七七八八停了许多辆车,黄的、蓝的、白的,贴满各种俱乐部名称和投资商,郭皓然指着一个车门前贴着大大的地产广告的逗周冽笑。

  但周冽整整一天都是懒洋洋的,像是提不起精神,看见郭皓然的动作,嘴角都懒得抬。

  周冽不愧是个名副其实的作精,他要玩赛车,他蒋哥就给他组了个下属集团的仅他一个成员的俱乐部。

  周冽一场大型比赛还都没参加过,但俱乐部该有的各种规格一点没少,经理人、后勤、机械师全部配备,投资回报完全没人期待,就让他造。

  所以此刻纵观全场,只有周冽的车长的奇怪些。

  黑色车身,S型车身,底盘极低,尾翼翘高,车顶几条白色流线,车身上面什么其他标志或者印漆广告都没有,因为周冽不让。

  他觉得在车身上印那些傻逼广告名实在是太傻逼,反正他的投资老板是他哥,他不替他哥做傻逼广告,他哥也根本不需要。

  甚至赛事主办方要给他拿衣服和插旗,周冽都没要,也不让,他参与商业模式化的赛事,但并不想成为其中的商品。

  周冽抽到的是第三组,很靠前的组别,正式开赛前,在围场区有个小型的赛手粉丝互动环节。

  周冽看到了对面座位Z区中间部分被他的一群熟人包了,甚至还大白天弄了个灯牌乱摇,周冽扫了一眼他们,收回视线的时候看见那边突然有穿着黑色大衣的人上来。

  周冽知道自己不该抱有期待,此刻陈肴言应该正在法院,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一审的时间出来之后,周冽都没有再问过陈肴言这件事。

  但周冽的目光仍旧在那处微微停滞,然后他看见了低调前来的蒋其文和周凛,两人没带助理,就像是普通观赛的观众,坐在了那群噪杂好友的后方。

  周冽在原地停了停,周凛看见他,轻抬手朝他做了个拨开的动作,似是让他去干自己的事情。

  比赛正式开始,喧嚣嘈杂,熙熙攘攘的尖叫掀起热浪,周冽离开了围场,去了后场自己开了两圈暖胎圈。

  他开的慢,等差不多时候郭皓然来催促,刚刚好就是他那场比赛。

  因为是资格赛,赛手都0成绩,所以起步在同一平直线。

  工作人员守在车身边,周冽坐在车内,他听见主持人烘托起震耳的喧嚣,在刚化雪的严冬室外,周冽并不在乎身边一起排列的其他八辆车,也不想和外面的人互动。

  他听见主持人的倒数:“5——”全场尖叫。

  周冽依旧垂眼看着方向盘。

  “4——”持续的喧嚣。

  周冽呼出口气。

  “3——”他屏蔽了外界所有嘈杂。

  周冽最后一次越过交叠的工作人员和赛车看向观众席Z区,他飞快的看过去,妄图更快的收回,像是假装自己并没有期待任何。

  “2——”

  距离好远,隔着距离空间和人潮。

  但周冽还是一眼看见了远方高处多出来的那个人,就坐在他哥哥的旁边。

  周冽迟钝的想,原来今天陈肴言出门,拿的是件浅蓝的大衣。

  周冽第一次看见陈肴言穿这种亮眼颜色的外套,这种颜色应该特别衬肤色,周冽以往没见陈肴言穿这种活泼颜色的外套,但此刻,他还是一眼就看清楚陈肴言的脸。

  明明这么远。

  “1——”震耳的朝天枪.响。

  周冽收回视线,同时松开了左脚刹车,右脚微动,直接冲开了冬日的冷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白天有点忙,喷我自己orz

第53章 Rainbow

  观众台修建的高, 不仅可以收纳赛道全程,正对面的大屏幕还可以同步放大转播赛手的车内空间。

  城郊的温度低,风声萧萧, 本来有种肃穆沉重。

  但周围的人声、气氛实在太过嘈热, 尖叫盖耳。

  有服务生递给陈肴言热水和低倍数望远镜,陈肴言点头道谢。

  弯折山道上, 黑色的车像是融入风中化成暗影, 一马当先的绕过一个又一个盘山弯道, 近景屏幕中的导播屡次将视线转到周冽身上。

  车内镜头安装的很近, 视角由上至下有些奇怪, 陈肴言看见周冽松松扶在方向盘上的手,也看见他微微眨动的黑色睫毛。

  单向赛道,周冽的19号车毫无悬念的率先冲破黑白终点线。

  陈肴言座位下方那群人哄闹着站了起来, 甚至往空中抛了许多东西以示激动。

  周冽从车坐下来,摘掉头盔,目光被跟拍摄像头捕捉又放大,他甩甩头发, 未发一言的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替他拦住了想要追过去的镜头。

  蒋其文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站在了陈肴言前方的风口, 脸上带点笑:“肴言, 我和周总下午还要去外地出差, 就先离开。”

  陈肴言也跟着他们站起来:“我现在也回市里。”

  蒋其文眼睛微抬,笑而不语,他看一眼周凛, 只问:“那我们顺道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