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男人(烟猫与酒) 第30章

作者:烟猫与酒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架空 近代现代

  刚才在宁望家里抓他头发,他似乎也挺喜欢的。

  本以为按照宁望的脾气,肯定又得炸毛,结果宁望什么都没说,没不高兴也没显出失落。

  他回到言惊蛰面前,轻轻蹲下了。

  言惊蛰心底浮起一种很奇异的感受,把手搭在宁望头顶揉揉,指缝埋进柔软的发丝,像在捋一条大狗。

  “生日快乐。”

  他对宁望又说一次,拍了拍这个毛茸茸的脑袋。

  收回手,言惊蛰正想往后退一步,方便宁望站起来,大腿处突然勒上来两条胳膊——宁望伸手抱住他,脑门儿顶住言惊蛰的小腹,飞快地磨蹭两下。

  言惊蛰下意识要推人,还没等他使力,宁望已经松手起身,原地蹦蹦,轻快地跑走了。

  现在的小孩是真……

  被这猝不及防的“拥抱”弄得有些脸热,幸好这个时间周围没什么人经过。言惊蛰低头拽拽衣摆,赶紧也朝楼道走。

  从电梯出来,言惊蛰专门掏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十一点了,段从没发消息,估计家里还是只有言树苗自己。平时这时候言树苗早就睡觉了,家里没人他肯定不能安心上床,十有八九还在看电视。

  言惊蛰一边在电子门上输入密码,一边往掌心哈了口气,想闻闻还有没有酒味。

  八位数的密码刚输到第五位,门锁从里面被拉开,一只大手精准地卡上他的脖子,以一种不容抵抗的气势,将他直直推出去,一把摁在墙上。

  言惊蛰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被虎口卡住的咽喉条件反射地痉挛,呕吐感猛然升腾,他惊恐地睁圆眼睛,下意识去掰脖子上的手。

  对上段从冷冰冰的视线,他整个人一怔,缓缓地将胳膊垂下去。

  这栋楼每层只有一户,打开家门就是电梯,楼道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安安静静,跟段从的私人空间没区别。

  越过他的肩膀往玄关看,空荡荡的,言树苗没有跑来迎接,看来已经睡着了。

  言惊蛰动动嘴角,想说点什么,段从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手腕微微往上一提,言惊蛰的下巴就只能跟着往上抬,瘦鸡似的脖颈从陈旧的毛衣领口漏出来,喉结哆嗦着,颤得不像样子。

  微凉的鼻尖贴住动脉嗅了嗅,言惊蛰颈侧的皮肤瞬间绷紧,麦芽酒精的气息随着含糊的惊呼一同溢出来:“……段从!”

  “喝酒了?”

  段从抬起头,宽阔的肩膀撑在言惊蛰身前,遮挡住玄关透出的光线,眼神晦朔难明,悬停在言惊蛰上方,像鹰隼,无比接近地审视他。

  言惊蛰说不了多余的话,只能挤出一声颤巍巍的“嗯”。

  “哦。”段从微微颔首。

  “交了新朋友,你应该告诉我一声,言惊蛰。”

  他声音很低,平静的声调下包裹着森然的寒意。

  “而不是让我在家给你哄儿子,你却在我家楼下跟别人又搂又抱。”

  言惊蛰微微一怔,愕然地望着他。

  段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等了两秒。

  他是想等言惊蛰一句解释的,但言惊蛰这被抓包一般,眼都忘了眨的无措反应,简直比直接承认还让他恶心。

  “有了儿子果然跟以前不一样,越来越能放开了。”

  他突然冷冷一笑,目光不无恶意地向下梭巡,停留在言惊蛰的下腹。

  “原来你对男人还能有感觉啊,我以为早就不能用了呢。”

  言惊蛰在他掌心里打了个剧烈的哆嗦。

  “那小孩儿看着挺小,”段从说,“你真不怕他知道你的事以后,嫌你恶心啊?”

  耳朵里每落一个字,言惊蛰浑身都随之发颤,他定定地看着段从,呼吸越来越仓促,上不来气似的,眼眶迅速潮红,挣扎着抬手碰了碰段从的手腕。

  “……疼。”他哑着嗓子挤出一个字。

  段从跟他对视的眼神,一瞬间满含憎恶。

  他倏然收回手,好像摸了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就往家门里走。

  刚跨出一步,言惊蛰从身后将他攥住了。

  小臂传来的触感十分鲜明,虽然隔着衣服,力气也不算大,段从还是下意识顿了顿脚,很快又拧起眉心,扭头警告:“松开。”

  言惊蛰没听。

  他呼吸还是很剧烈,用力到脖子上已经没有了禁锢,发出的声音仍然在颤。

  “段从,”他就用这样的声音,拉着段从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第 33 章

  段从在言惊蛰发颤的掌心里回头, 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你要脸吗?”他毫不留情地问。

  不一样。

  言惊蛰拼命给自己心理暗示,他将从小到大的脸皮都垒成一摞,被说了再难听的话也不松手。

  他的心跳快得吓人,从知道段从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就不受控制的直蹦, 脑海里一直在回忆上次他骨折, 段从在医院里见到宁望的种种反应。

  言惊蛰太了解段从了, 这跟上次那句“我嫌你脏”, 一点儿都不一样。

  “你就是吃醋了。”

  他脚都有点儿软, 迎着段从的目光往前迈一步,厚着脸皮、期期艾艾地坚持。

  “刚才的人是宁望,你见过的,我骨折的时候,他送我去医院, 你当时就……你看见他就不高兴。”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他就是个小孩子。今天他过生日,家里没人记得, 也没什么朋友, 想吃家常菜……我就是,就是觉得他可怜, 他辍学了, 我老能想到我自己, 想照顾他一下。”

  “他把我当家长, 刚才是他问我能不能给他个拥抱,我没想, 就打算摸一下他的头,他跟我闹着玩, 被你看见了。”

  言惊蛰怕段从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也生怕被打断,想到什么都赶紧说,表达得乱七八糟,又快又急。

  眼睛死死粘在段从脸上,捕捉着段从细微变换的神情,心跳越来越剧烈,手指也在段从胳膊上越抓越紧。

  “然后你就吃醋了,对不对?”

  他近乎渴求地询问:“你生气,这么生气,就是因为你吃醋了,段从。你还……你是不是还愿意……”

  询问的声音越来越低,试探与焦急却只升不减。

  言惊蛰停在离段从一步之遥的位置,后面的话不敢说出口,喉咙口不断收缩着,滋滋啦啦,直缩进胸腔里。

  他想和段从和好。

  做梦都想。

  说话的声音一停下来,触觉就变得格外鲜明。

  段从的目光在言惊蛰脸上停了很久,久到他整个人又变得毫无起伏,冷淡漠然,才将视线微微往下一搭,又看向言惊蛰攥着他的手。

  “……松开。”他低声道。

  言惊蛰不怕段从发火,不怕他生气,被掐着脖子也不会慌张,他唯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段从。

  他张张嘴还想说话,被段从撩起眼皮一盯,只得一点点张开五指,掌心无力地垂落下来。

  段从没说话,一眼都没多给,转身大步回去。

  言惊蛰在门口呆立片刻,看到玄关地上言树苗的鞋子,庞大的无力感猛地漫上心头,他佝起后背靠回墙上,低头搓了把脸。

  差点儿忘了。

  现在的他和段从,已经不是上学时单纯吃个醋,闹闹别扭就能解决的问题。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一团真正无法解开的芥蒂。

  熟睡的言树苗不知道夜晚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看见身旁的言惊蛰,喊了声“爸爸”就扑过去。

  言惊蛰昨天失眠到后半夜,刚睡了几个钟头,被这从天而降的一扑直接惊醒,心悸地“哎!”一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不能这么吓人。”他拽拽言树苗的睡衣,头昏脑胀地把小孩裹回被窝里。

  今天周末,太困了,他想多睡一会儿。

  “哦,对不起爸爸。”言树苗懂事地认错。

  然后他学着言惊蛰以前哄他的样子,伸手顺顺言惊蛰的头发,有模有样地哼哼:“爸爸呀,不怕。爸爸呀,长大。”

  言惊蛰被他逗笑了,搂搂言树苗,跟他闲说了几句话。

  小孩子躺不住,言树苗见言惊蛰眼皮越来越沉,没有要起的意思,就自己出溜下床,去洗漱尿尿。

  

  言惊蛰闭眼躺着,听见小孩儿出了房间就开心地“哦?”一声,喊:“段叔叔。”

  “醒了?”段从温和地回应,他对言树苗总是很有耐心。

  两人说话的声音逐渐远去,言惊蛰干巴巴地躺了会儿,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收拾完来到客厅时,段从正在给言树苗做早饭。

  言树苗趴在吧台前认真看着,左一下右一下转悠高脚凳,见言惊蛰出来,喊他一声:“爸爸,叔叔在给我做三明治!”

  段从会做点儿简单的饭菜,言惊蛰知道,但他不喜欢做,嫌麻烦。

  以前一个人住有家政,现在每天言惊蛰起得最早,给言树苗做饭时就把他的带上了。父子俩搬进来到现在,还是头一回见段从下厨房。

  言惊蛰摸摸索索地绕过吧台,想找点什么事儿帮帮忙。

  可三明治这东西也实在没什么好帮的,段从的手很利索,切面包切蔬菜煎培根,衣袖整洁得挽在小臂上,一副很认真的模样,言惊蛰在旁边转悠半天,他连眼皮都没动。

  其实平时他俩的状态也差不多,非必要不说话。

  可经过昨晚的事,言惊蛰总觉得他和段从之间,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也说不来是尴尬还是什么。

  “只吃这个会不会太干?”言惊蛰没话找话地问,“我煮点粥吧。”

  他是很典型的东方胃,三餐必须有主食,牛奶代替不了米粥。

  段从没理,将三明治切好摆盘,递给言树苗一只小盘子,自己端起另外两盘往餐厅走。

上一篇:榜一竟是我前任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