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男人(烟猫与酒) 第35章

作者:烟猫与酒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架空 近代现代

  段从对言惊蛰的身体太熟悉了,任何状态下的言惊蛰他都感受过。就算体质敏感,就算喝醉了酒,现在的言惊蛰也未免过于,亢奋了。

  那双几番慌乱的眼睛与激动过头的应反,绝不仅仅是出于被碰触。伴着言惊蛰又一声不成调的惊喊,段从手臂一动,实打实地握住了它。

  “……不止尼奥了,尼奥之前你就摄过了。”

  段从头皮发麻,都是难人,他试一把就知道言惊蛰发生了什么,心理上歪曲的感受导致他手腕的力道完全在发狠,几乎将言惊蛰就这么掇在手心里托起来。

  可尽管反应如此剧烈,这么半天过去,言惊蛰也只是微微涨蓬着,除了气喘得像个破风箱,以及不断紧抽的下复和眼珠,始终没有更强烈的血充反应。

  “怎么回事,漏成这个样子。”段从心底涌上奇异的感受,他抿抿嘴,掐住言惊蛰脆弱的木艮部,“你坏了吗?”

  被段从作弄到现在都没显出恐惧的言惊蛰,听到这句冰冷的质问后,突然就彻底瘫软了。

  “我坏了,段从。”他擒着段从的手脖,发出小孩一样惶惑自卑的哭声,“我,我已经好久都赢不起来了。”

  段从手掌的动作一顿,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投射出不易察觉的错愕。

  言惊蛰没骗他,他身体确实坏掉了,而且坏了很久,从与赵榕结婚后不久,就出现了问题。

  一开始只是纯粹的无法起来,言惊蛰没有慌乱,甚至感到庆幸——他真的无法对着赵榕履行所谓“丈夫”的义务,女性过于绵软的触碰让他无比反胃,不管赵榕怎么尝试,只要想到段从,他就瑟缩得像个废物。

  赵榕似乎也并不在意他行不行,她也只在喝多了酒,与情绪骤然起伏时试探过言惊蛰。

  接连几次的失败之后,她也崩溃似的大哭过,之后对待言惊蛰就越发的沉默不语,很久都没再往言惊蛰被窝里钻过。

  与赵榕的五年婚姻让言惊蛰彻底认清自己:除了段从,他接受不了任何人。

  随着言树苗的出生,那方面的发泄更加变得可有可无,抚养一个小孩子的成本高昂得吓人,他一切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自欺欺人的安于无性生活。

  他本打算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直到赵榕和他离婚,言惊蛰迷茫地发现,明明没有了心理上的暗示与压迫感,他依然不行。

  强行摆弄的时候也能出来,也有勉强的快赶,就是应不起来,那疲乏的部位如同他人生的具象,窝窝囊囊,一无是处。

  “所以。”段从打断了言惊蛰断断续续的自述。

  他眉眼间难掩对于“赵榕”“结婚”这种词的厌烦,以及烦躁之下微妙的逼视,盯着言惊蛰问:“你和她没上过几次床?”

  “……两次。”言惊蛰尴尬地垂下眼,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婚前,和……结婚那天。”

  那两次他都喝多了,第二天醒来时看着身旁□□的赵榕,他惊惶地回忆头天夜里零碎的记忆,祈祷什么都没发生,可赵榕羞赧笃定的表情,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段从对于这个回答没做出表情,冷冷地看了言惊蛰一会儿,他叠起腿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点了根烟移开视线。

  他们现在的情形古怪到了极点:明明几分钟前还像两头发情期的动物,在言惊蛰坦白自己出了问题后,段从很快放开他,把灯光拍得大亮,污浊的氛围顿时变为一场严肃的审判,言惊蛰混沌的头脑也被迫“醒酒”。

  刚才的种种细节还在脑子里不停闪回,言惊蛰在段从的沉默里丢人地低下头,他的裤子还湿着,段从不放他回去换,好在深色的布料不算显眼,可潮湿的感受骗不了人,浅淡的腥臊气也并不是完全闻不到。

  他都不敢把屁股在沙发上坐实,怕留下尴尬的水印。

  “刚才什么时候射的。”段从突然又开口,口吻平静到了荒谬的程度,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男科医生。

  “我……”言惊蛰张张嘴,将脸皮亲自撕下来踩在地上,嗫嚅着回答,“你咬,咬我脖子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段从呼吸一窒,目光晦暗地又盯了他好一会儿,指间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敲击:“不是说很难高潮了吗?”

  被剖光的羞耻心快要把言惊蛰埋起来了,段从却还在不紧不慢地追问:“尿呢?我抵着你的时候吗?”

  言惊蛰说不出话,站起来就想往外逃。

  还没越过沙发,他就被段从卡住手腕扥了回来。

  “脱掉。”段从命令他,“让我看看。”

第 39 章

  言惊蛰和段从的酒量都算不上好, 喝完酒的表现也不一样。

  段从喝多了头晕,话没那么多,坐一会儿就想睡。喝醉了则是直接昏睡过去,横竖都不闹人。

  反应虽然很直观, 他的量其实还行, 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就算原本不那么行, 这些年生意场上滚过来, 也提升了不少, 红白色都能来点儿。

  言惊蛰则是纯粹的完蛋货。

  稍微带点儿酒精的他都有反应, 喝个米酒都脑仁发轻,上脸也快,能从眼皮红到脖子根。

  但他和段从的区别在于,段从要先喝多才醉,意识很清醒, 难受在后劲儿上。言惊蛰却是完全的“醉不自知”。

  他觉得自己还清醒,头不晕眼不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很分明, 实际上他做出的事、说出的话, 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平时的习惯与底线。

  比如给宁望过生日那天他喝了大半罐啤酒,回去后拉着段从问他是不是吃醋了, 被骂了还坚持肯定自己的念头。

  那些话依他原本的性格, 憋死了也没勇气那么直白的表达出来。

  而等他意识到自己喝多了, 往往可怕的事儿已经发生过了。

  此时此刻就是如此。

  可能被拽一下拽清醒了, 也可能“脱掉”两个字暧昧得太熟悉,言惊蛰瞠目结舌地瞪着段从, 刚才发生的所有事快速在脑海里回放一遍,他本来就发烫的脸颊更上一层楼, 连头皮都一并烧起来了。

  真是喝多了。

  不止他,连段从都疯了。

  “不用不用,”他磕磕巴巴地往外走,裤子上已经冷掉的水迹鲜明得要命,带来强烈的别腿感,“我习惯了,我先回房间,你也……”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段从轻轻抿了下嘴,又一次把人给薅了回来。

  这次他没把执行的权力交给言惊蛰,将言惊蛰往沙发靠背上一摁,二话不说,直接拽下了他的库子。

  闷湿的皮肤乍然接触空气,激窜起一片鸡皮疙瘩,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炸得眼前直放金花。

  这已经不是刚才黑麻麻的氛围了,言惊蛰望着头顶明亮到刺眼的光线,整个人感到天旋地转。巨大的心跳声都盖不住耳道里的嗡鸣,越拼命呼吸越感到窒息。

  他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颗被剥到只剩根芯的洋葱,或者一条被拽着尾巴拉出水面的鱼,或者某种遇到危险只会装死的动物。

  唯一鲜明到如有实质的存在,是段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全都被看到了。

  言惊蛰靠在靠背上徒劳地挥了挥胳膊,目光呆滞地想。

  安静的空间好像拥有了暂缓时间的效果。

  段从垂眼盯着言惊蛰那里看,听着他紧张到麻痹的呼吸,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不知道是几秒钟还是几分钟,段从颊侧的咬肌不明显地动了动,眼皮淡漠地耷拉下来,弯腰给言惊蛰拽上子库。

  过近的距离让他的呼吸都扑了过来,言惊蛰又提着脊柱紧张起来,生怕他离得太近闻到不好的味道,慌忙遮掩着自己往上拽。

  段从也像是头脑终于清醒了,松开手往后站了半步,转头用拳头抵了抵鼻尖。

  不知道是被段从给拽坏了,还是言惊蛰太紧张,他越想赶紧把自己收拾好越拉不上拉链,那枚小小的锁头也故意要他难堪一般,卡在半截上不去下不来。

  言惊蛰的脑袋越垂越低,能感受到段从在盯着他头顶看,攥着锁头的手指越抖越厉害,跟自己较劲。

  “你……”段从犹豫一下,又上前拍开言惊蛰的手,捏着拉头轻轻一拉,帮他把拉锁整理好。

  言惊蛰愣愣地继续低着头,喝多酒的脑子果然有问题,刚才那么丢人的处境他都只觉得难堪,这会儿段从伸手帮他拽一下拉链,竟然让他鼻头一酸,莫名难受。

  “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段从这会儿跟个正直的男科专家一样,帮完忙就松手,从眼神到语气都无比淡然。

  “过完年带你去医院看看。”

  言惊蛰刚冒头的酸意立马被吓了回去。

  “不用。”他摇摇头,挤出一声微弱的蚊子叫,攥着裤腰慌忙逃窜了。

  

  段从这次没再拦着。

  搓开烟盒咬了根烟,听见卧室房门被带上的声音,他从鼻腔里长长地呼了口气,闭着眼仰面朝天倒在床上,喉结配合着微微颤动的睫毛,在他修长的颈项上来回滑动。

  刚将手背习惯性的往脸上搭,他想起刚才这只手都攥了什么,赶紧皱着眉睁开眼,将胳膊往旁边甩开。

  过了片刻,他又神情晦朔地将手举回来,隔着灯光看五指张张合合,眼底逐渐透出认命般的无奈,最后还是闭上眼,把指骨若即若离地悬停在鼻端,无声地嗅了下。

  言惊蛰这一夜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到洗完衣服冲完澡,回到温暖干燥的被窝里,给睡得香喷喷的言树苗掖好被子,他的心脏仍在“砰砰”地跳个没完。

  自尊与自暴自弃两个念头在他混沌的脑浆里来回游荡,一会儿想死,一会儿又发出微弱的辩解:有什么所谓呢,你在段从面前本来就没什么脸面,从小到大你所有最不堪的经历,不都被他看在眼里吗?

  现在只不过又多了一项……洋萎而已。

  这是你背叛的报应。

  也许从小到大畸形的家庭环境,早就将他的性格给歪曲了,也许是言惊蛰骨子里天生就带着苦根,“报应”这个自虐的念头一出现,他惶惑的心情反而缓解不少,终于在后半夜迷糊过去打了个盹儿。

  第二天随着醒酒与睁眼,他回想昨夜发生的种种,重新陷入新一轮的慌乱,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否则那些行为与对话,怎么会真的发生呢?

  言惊蛰给自己做了起码半个点的心理建设,直到不得不出去见人,他只期待段从跟之前一样,对昨天的事闭口不提,让那些丢人的记忆随着时间慢慢降解。

  偏偏老天对待言惊蛰的方式,似乎是打算终其一生来让他明白,什么叫“天不遂人愿”。

  “我帮你约了个专家。”

  吃完早饭,言惊蛰躲躲闪闪地端着碗碟去厨房收拾时,段从摁着手机走过来,平静地通知他。

  “……什么专家?”言惊蛰惊恐地回头,隐约听见自己心底无助又茫然的碎裂声。

  段从穿着一身很好看的居家服,暗色缎面的弧光低调又贵气,上衣的衬扣松松散散,漏出隐约的锁骨与颈窝。他今天不着急出门,也没有打理头发,几缕微翘的碎发半掩着明显也没睡够的眼睛,让他整个人有股很奇异的……性感。

  还显得小了好几岁,有点儿大学时期那个味道了。

  好看。

  言惊蛰到这时候都很难不感叹。

  世上既然有他这种从里到外都大写着“失败”的人,那么有段从这样看不出瑕疵的人,就显得根本不奇怪。

  段从一只手揣着裤兜靠在吧台上,原本目光是落在手机上的,听言惊蛰回头问,才撩起眼皮盯着他,挑了挑眉梢:“愿意看我了?以为你眼睛也坏了。”

  这个“也”字代指什么部位,两人心知肚明。

  言惊蛰抿着嘴匆匆转头,有些尴尬。他确实从出了房间洗漱,到刚才在餐桌上吃饭,都没敢跟段从对视。

  昨晚那些画面不死不休地在他眼前回放,光是看段从用手拿食材他都后背紧绷绷地发麻,只要想起这手昨晚用怎样可怕的力道,攥住了什么位置……言惊蛰眼皮滚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坦然面对。

  真的不能想。

  言惊蛰把洗碗池的水拧到最大,他昨晚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和段从摞到墙上去了呢?

  好在段从没有真要指责的意思,见言惊蛰这样,他也没逼着人转回来必须看他,继续划拉着手机通知他:“韩野推荐的,据说很厉害。现在人不在国内,等他回国安排个时间,你去找他问个诊。”

  言惊蛰是真的没打算把自己阳痿的情况,当个正经事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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