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 第13章

作者:黄金圣斗士 标签: 近代现代

  想不透,心里就更难受,大庆顶不喜欢这个滋味儿,于是反问宁濯:“你是不是在抽疯啊?”

  “……”宁濯一怔。

  “你要是在抽疯,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傻逼,欠揍是不是?”

  “大勇说你在抽疯,叫我别搭理你,我没听他的,就想好好跟你处,可你咋老骂我?咋这么没素质啊?我都没骂过你。”大庆也不乐意了,连“傻逼”这词都不能接受了,回给宁濯一句,“我全弹给你,你傻逼,你恶心,你皮肤那么白,手也像姑娘的手,我看你才是娘娘腔!”

  “……”宁濯又是一怔,眼里闪过惊讶,土包子真是好样的,敢反过来骂他,说他恶心,说他娘娘腔。

  大庆持续输出:“怪不得小越也说你抽疯,你就是在抽疯,我以后不搭理你了,要不你现在给我说声对不起。”

  “……”宁濯被一本正经的土包子给整不会了,怎么就轮到他道歉了?简直开玩笑。

  隐约听到不对劲,宁泊轻轻打开房门,便听见二弟要求三弟道歉,两个弟弟似乎在吵架,什么原因不清楚。

  二弟:“你说不说?”

  三弟:“李大庆,你是怎么觉得,我需要你的搭理?”

  二弟:“那你以后别跟我吃醋,别骂我,你骂我,我也骂你。”

  三弟:“谁他妈跟你吃醋了?少放屁。”

  二弟:“你放屁,谁抽疯谁屁多。”

  三弟:“……”

  原来两个弟弟只是表面和谐,私下里暗流涌动,宁泊听不下去了,刻意咳了两声,然后打开门走出去,二弟宁湫一见他,跟见了救星一样跑到他跟前,朝他伸出胳膊。

  “哥,你闻闻我身上,是香的还是臭的?”

  宁泊:“……”

  不远处的某人,如鲠在喉。

  妈的,着了李大庆的道,被大哥发现了。

  宁濯又严重怀疑,土包子大概是承受不了“娘娘腔”的刺激,知道求爱无果,干脆恼羞成怒,设计他出洋相,太操蛋了。

第17章

  “小濯,门带上,过来坐。”

  不记得有多久没进过大哥的房间了,原来放书桌和书架的位置如今被换成沙发和茶几,茶几上还摆着一套茶具,有约谈那味儿了。

  宁濯带上门,尽量保持平常心,可过去坐下后,他静不下来,用那么难听的话骂了全家的宝贝疙瘩,大哥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宁濯愣了,想起忘喷的香水,因为母亲对烟味过敏,这个家里没人抽烟,自己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他懊恼地否认:“我去网吧了,没抽烟。”

  以为两个弟弟的关系在度假村有所缓和,结果一个找辙不回家,一个报喜不报忧。

  尽管了解过心理学,但宁泊并不擅长去沟通这块,比开会费劲多了,奈何三弟可能进入了迟来的叛逆期,只能多沟通,多积极引导。

  “抽烟没什么,”他随口说着,“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抽过,能理解。”

  宁濯意外大哥碰过烟,还理解他,真的能理解他吗?

  “我那时候,一心烦就会抽烟,觉得只有香烟懂我,能消化所有的烦心事。”宁泊回想起青春期的自己,幼稚得让他头疼。

  可为了哄弟弟敞开心扉,不得不扒一下幼稚的过去,他简单带过自己高中时期的早恋,或许天生八字不合,与初恋女友分分合合,直到他出国留学后的第二年,这段转为异地恋的感情才彻底结束。

  “小濯,除了犯烟瘾,抽烟解决不了什么,包括你的情绪,长期压抑的负面情绪只会毁了你。”

  “……”宁濯第一次听大哥谈起这些,顿然被点醒,自己在网吧抽烟打游戏的那三个小时,原来不是放松,是一种自我毁灭。

  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排解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可以选择运动,爬山也好,游泳也好,周末也可以报个什么兴趣班,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听大哥慢慢说着,好一会儿,宁濯开口了:“哥,我是不是很差劲?”

  宁泊反问弟弟:“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差劲?”

  “我偷偷抽烟,没有素质,刚才骂了你弟弟。”宁濯像主动自首的犯人一样,总算感到轻松了些。

  他靠着沙发,蓦地想到某人脸上几天没消的淤青,又补了句:“在度假村的时候,还动手打了他。”

  大哥知道是一回事,他装瞎不承认是另一回事,现在终于说出来了。

  “这就差劲了?”到底是个青春期的孩子,宁泊边安慰边引导,“你们两个都是我弟弟,我关心你二哥,自然也关心你,你看这世上有完美的人么?照你这么说,我也挺差劲的,因为我抽过烟,说过脏话。”

  大哥说过脏话?不会吧?宁濯惊了,完全想象不出来。

  见弟弟似乎不信,宁泊看着弟弟,顿了顿,克制地吐出一个字来:“操。”

  宁濯:“……”

  宁泊咳了声,难得解释:“你哥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

  这粗话说得够勉强的,宁濯赶紧替大哥挽回丢了一秒的形象:“哥,我觉得你很好,一点都不差劲。”

  “那你觉得你二哥差劲么?”

  问题太过突然,把宁濯问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这短暂的迟疑,他没有了再说话的机会,因为他哥突然起身,说很晚了,叫他回房休息。

  “哥?”

  “小濯,讨厌的情绪,是压不住的。”

  “……”

  “你对你二哥什么样,我看得出来,”宁泊说,“湫湫为什么想给你送衣服,晚上又在饭桌上夸你,他不傻,谁对他好,对他不好,他心里都知道。”

  “……”宁濯沉默了。

  “你觉得自己差劲,是因为你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要不要道歉,自己考虑,以后心里有事别闷着,少抽烟,知道么?去睡吧,顺其自然就好,别想太多,湫湫那边给你造成了负担,我会去和他沟通。”

  被大哥一番耐心开导,宁濯觉得自己更差劲了,他这么差劲的人,不配得到任何夸奖,是他不对,不应该骂人,当初也不应该动手,甚至想着要马上给二哥道歉,不能辜负二哥对他的好。

  结果走出房间,在昏暗的走廊里想起浑身香喷喷的土包子,空气里仿佛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身体乳奶香,宁濯又一下子清醒了。

  操,土包子今天为什么给他送衣服,为什么在爸妈面前夸他,还不是因为喜欢他?谁吃饱了没事乱献殷勤?摆明了想跟他有奸情。

  自己怎么被牵着鼻子走了?

  为什么分析得如此有理有据?不能怪宁濯自恋,从高中开始,他就因出众的相貌收到过情书,不过彼时的他,嫌谈恋爱麻烦,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有青春期的冲动。

  进入大学后,仍有告白的,隔壁寝室还有对他献殷勤的男生,给他带各种外卖,打着一起玩游戏的幌子,动不动到他寝室串门,往他跟前凑,还喝过他喝剩的矿泉水。

  宁濯和兄弟林越也曾喝过一瓶水,从没往那方面想,多亏土包子反复暗示,导致他有点恐同,国庆假期一结束就把那男生的微信拉黑了,二话不说,当面撕破脸。

  所以,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然而睡前,宁濯控制不住地想了又想,把某人从来到宁家的第一天,细细回忆到今天,越复盘他越确定,土包子是个同性恋,虽然对方嘴上没说破。

  可神奇地来了,他意外发现土包子没隔壁寝室的那男生恶心,顺眼得多,对比之下,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土包子不会故意喝他的矿泉水。

  下一秒,他想抽自己了,没事比较这俩同性恋干什么?

  土包子都故意光着屁股给他看鸟了,顺眼个屁?宁濯死活不愿回想的画面,此时又像炸弹在他脑子里“嘭”地炸开了花。

  度假村之旅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忘不了光着屁股露着鸟的土包子,忘不了自己给土包子嘴对嘴吹过气,总而言之,他忘不了这个同性恋对他造成的精神伤害。

  其实大庆睡前也控制不住地想了又想,想自己做哥哥的,是不是不应该和弟弟计较?小濯那么好面子,肯定拉不下脸来道歉。

  说不定心里已经给他道过歉了,就是嘴上没说出来,要不算了,一家人总不能一辈子不说话吧?

  而且他说的以后不搭理只是气话,小时候还跟大勇说过好几回呢,小濯不会没听出来吧?

  大庆又开始发愁了,边愁边时不时闻下自己胳膊,香香的,大哥也说香,咋会臭呢?啥狗鼻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闻不惯就说不好闻啊,哪有一上来骂人臭的?

  他愁着愁着睡过去了,也不想了,明儿还要出去打台球呢。

  周五晚上就这么水平如镜地过去了。

  没活儿干的日子里,大庆天天睡懒觉,舒适的作息把自己给养懒了,隔天等迷迷糊糊醒来,一看手机十点了,微信有两条罗子程发来的未读消息,半小时前的。

  「二哥,我和林越出发了。」

  「大概十点半到你那,今天想溜冰吗?」

  坏了!再不起来不及护肤吃早点了,他赶紧回复,赶紧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先洁面,再涂爽肤水,今儿要出门,防晒不能少。

  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后,大庆忍不住照镜子臭美了一会儿,用手抓着前额碎发向后捋,瞧瞧这脑门,还真是变白了。

  他冲镜子乐了下,随后拉开裤头掏出宝贝命根子,走到马桶前放水,放到一半,门口传来动静,转头一瞧,见弟弟站门口盯着自己撒尿,立马别过身去。

  “你咋偷看人尿尿啊?真是。”

  宁濯转身刚要走,一听这话气笑了,又转了回来,见土包子已经理好睡裤,反问:“你上厕所不知道关门?什么臭毛病。”

  大庆一觉醒来,早把昨晚的不愉快给消化了,何况睡前有好好反思过,刚才纯粹开玩笑,想缓和下气氛,不知道怎么又搞砸了。

  算了算了,不计较,兄弟之间哪有隔夜账啊?弟弟要用卫生间,让就是了,反正自己也不用了。

  “我这不是着急吗?再说这卫生间平时就我一人使,你也不回来,给你上。”

  二楼有两间卫生间,一间大哥的,一间自己的,自己的如今和土包子共用,土包子周末起得早,宁濯特地错开时间,没想到还是碰上了,碰上就算了,却让他看见这么糟糕的生活习惯。

  本来昨晚就失眠没睡好,他嫌弃地看了眼对方的手,有点忍不了,皱眉道:“能不能别恶心我,上完厕所不知道洗手吗?”

  “……”

  弟弟大清早又抽疯,说话夹枪带棒,大庆现在听不了一点关于“恶心”的发言,突然不想就这么算了,昨晚的账他可以翻篇不计较,可这新的账,不行。

  好心腾地儿,宁濯凭啥说他恶心?不就忘了洗手吗?他想起大勇之前交代的,有的人就是欺软怕硬,自己做哥哥的,得拿出气势硬气一回,教训教训宁濯,让宁濯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

  “我就不洗手,就恶心你。”说着,大庆把刚扶过鸟儿的右手迅速伸到弟弟胸前,在他胸口的衣服上狠狠抹了一把,溜之大吉。

  “……”宁濯愣傻了,在卫生间里足足站了半分钟,失眠导致混乱的大脑把刚才发生的经过给仔细捋了一下。

  特地避开土包子,结果撞上了,那傻逼还倒打一耙,指责他偷窥?然后把没洗的脏手擦他衣服上。

  真他妈的搞笑,他需要偷窥一个同性恋上厕所?他有毛病?他自己没有吗?要偷看别人的那玩意儿?还是一根比他短小的麻雀。

  昨晚那矛盾一出,土包子应该不会再喜欢自己了,宁濯本想翻篇,以后和这所谓的二哥井水不犯河水,在家里维持表面的和谐就够了。

  等他再下楼,土包子已经没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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