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钢琴的3650个日子 第89章

作者:格卿 标签: 励志人生 现代架空 校园 近代现代

  罗贝尔老爷子这时候才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对里奥的喜欢最开始源自于那双继承妻子的眼睛,后来是喜欢上了这个玲珑心的孙子,也正因如此,得知里奥有了喜欢的人之后,老爷子才要来亲自来。

  他要来亲自确认,确认里奥的感情,也确认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

  罗贝尔老爷子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着重关注台上的简一鸣。

  外表是可以的,老爷子挑挑剔剔。钢琴弹得不错,水平也可以,以后再怎么样,起码配得上给里奥伴奏。

  不过老爷子对他绝对喜欢不起来,因为现在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孩子更喜欢对方,费劲心思把他带来奥地利,给他优越的练习环境,推他上奥赛的舞台,然后心满意足地坐在台上,看他登上世界比赛的冠军位置。

  他们罗贝尔家什么时候教过孩子做这种亏本生意?

  他这辈子的亏本生意只在他妻子身上做过!

  年纪大了之后,罗贝尔老爷子就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铁石心肠的家主没那么容易被音乐拉进另一个人的世界里,可是最后一段的华彩,确实让他想起了妻子。

  她大概会很喜欢这个小伙子吧。

  刚刚开始生气起来的老爷子,忽然又释然了。

  现场听的人都有那么多的想法,更别提直播上的网友们了。简一鸣的即兴华彩一出来,晚上就开始炸了锅,留言再也不是一条一条密布整个屏幕,而是大段大段的发言重重叠叠覆盖,文字多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屏幕。

  第一首莫扎特之后,第二首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被称为“世界上最难演奏的作品”,名副其实的高难度,从表达、意象到技巧都难度极高,没有一个演奏家在弹完拉三之后不大汗淋漓的。

  简一鸣也不例外。

  弹莫扎特的时候,他还有一点空余能够琢磨一下表达和自我,弹拉三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扎进了拉赫的世界里,像推石头的西西弗斯,又像挖煤的工人,勤勤恳恳、认真努力,生怕一不小心,石头就掉下来了,挖的煤也塌了。

  溜过来坐在卫丛旁边的王曦,满意地听见简一鸣把演奏的那根弦绷到最后,总算没有白费那些弹贝多芬奏鸣曲的日日夜夜。

  不过别人弹完拉三,一副虚弱到马上要晕倒的样子,简一鸣弹完拉三,快乐无边际,他动作夸张地朝着听众鞠躬,朝着评委鞠躬,没有蹦蹦跳跳,胜似蹦蹦跳跳,好像还能出去跑十圈,看得王曦拳头都硬了,很想给这小子一个爆粟让他老实点。

  还在比赛还没结束呢!

  底下的听众都愣了愣,然后哈哈哈地笑起来,边笑边给他鼓掌,欢送这个厉害又可爱的选手下台。

  不得不说,简一鸣真的是以他特有的姿态出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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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简简吟》,原句是“恐是天仙谪人世,只合人间十三岁。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十三变三十,各位宝不要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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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想要昨天更新的,结果要感冒,头晕晕的,真的没写完,

  今天也没写完……大概还有一章,下章夺冠!

  明天不确定能不能更新啊,我努力努力吧。

第111章

  决赛之后本来也是有一个在后台过道里的采访环节,所有选手都会在决赛演奏之后经过这里回到后台,顺便在这里接受采访的,记者们也早早就等在这里,随时随地捕捉那些出来的选手了,可惜谁都没想到还有一个伪运动员简一鸣。

  就算没有打排球,简一鸣仍然是天天溜趴金毛、抱着金毛负重跑的人,他弹完拉三下台之后,一腔兴奋无法宣泄,直接忘了之前说的采访,以一个百米冲刺的姿态,像一阵风一样跑回后台,一群扛着录像机、照相机的无冕之王们居然完全追不上他的速度,只能从机器里看到对方的背影。

  这似曾相似、该死的背影!

  花国《爱乐》的外派记者就挤在这群人当中,痛苦地看着他唯一的目标扬长而去,徒劳地伸出尔康手。

  如果不是礼服限制了简一鸣的发挥,其实他还可以跑得更快。

  简一鸣也说不清为什么。

  他只是此时此刻非常想见到符盛蓝。

  登上舞台之后,他就很想见符盛蓝,可惜舞台的灯光设置下,他根本看不清底下的人,只能模糊地感觉到他在某块区域,那一刻,符盛蓝的眼里必定只有他一个人。

  他如此坚信着。

  简一鸣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居然会那么坚信这一点。

  这让他更想见到他了。

  他跑过走廊,穿过后台,直奔音乐厅的门口,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好像有无数人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简一鸣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通道里,黑暗的通道,强烈的光从出口处照射进来,剪出了一个人影——是符盛蓝。

  只是一个模糊的剪影,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路跑到这里的简一鸣脚步放轻,然后再次逐渐加快,刚开始是快步走,后来几乎是冲着上前,张开手臂抱住了对方。

  “我好想你。”简一鸣声音闷闷的。

  符盛蓝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这一刻的心情。

  他刚才看着简一鸣谢幕,沐浴在灯光之中,享受着数千名听众掌声的时候,忽然感觉他好像离他很远,符盛蓝就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把他拉下来,圈在只有自己的琴房里。符盛蓝都有点不理解自己那一刻突然爆发的想法是什么心情,好像有点高兴,更多的是酸酸的、软软的,以及一种未知的恐惧,所以他走了出来,单纯地想透透气。

  他忽然也很想见他,不过理智清楚地告诉他,简一鸣这个时候应该在接受采访,然后他要换衣服,说不定还会在后台等亚当出场,听完对方整场演奏才会出来。

  这很正常。

  可是他听见了脚步声,急促的、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时,就有一个人扑上来抱住他。

  像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惊喜撞进了他的怀里。

  简一鸣埋头在他颈间,符盛蓝也靠在他的身上,他笑了一声,“我突然也很想见你。”

  刚刚在台上发光发热、镇定得不像初次登上大舞台的人嘿嘿笑了起来,捧着符盛蓝的脸,拨开了他故意留长的刘海,汗津津的额头碰着他的额头,黑色的眼睛里亮得像夜晚的星空,银河璀璨,他们近距离的对视,简一鸣笑嘻嘻地说:“那我们就是心有灵犀啦。”

  符盛蓝也被他感染了,几分钟前那点隐秘的不安和阴暗的想法如同清晨的露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我们心有灵犀。”

  “我前两天过生日了。”简一鸣忽然说。

  符盛蓝不解,但是他顺着简一鸣的话:“之前忙着备赛没时间,之后我们一起庆祝。”

  “那以后所有的生日我们都一起庆祝。”

  符盛蓝愣了愣,还是应下来:“嗯。”

  “所以我已经成年了。”

  符盛蓝:“对。”

  “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超级喜欢你,一天比一天喜欢你。”

  符盛蓝设想过很多他们捅破这张纸的场景,无数的场景里面从来不包括简一鸣演奏之后跑到音乐厅门口的这个选项,可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他也裂开唇笑起来,笑得像个几岁的孩子。

  “我好像也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超级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

  简一鸣人都晕了。

  所以说,天呐,这个人,为什么总能说出那么讨人喜欢的话呢?

  他说的所有话都是他想听的。

  符盛蓝笑了起来,反客为主,亲上了那个傻乎乎的人。

  果然,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的莫扎特,同样喜欢这个人。

  简一鸣被一个简单的吻亲得晕乎乎,脸上挂着梦游一样的笑容飘回后台换衣服,然后再飘出来,完全不在意自己奥赛什么成绩,只想和符盛蓝在一起天荒地老。

  简一鸣还见到了符盛蓝的爷爷,狗狗简摇着不存在的尾巴,靠在符盛蓝身边,一点都不畏惧老爷子的冷脸。

  “反正他肯定欺负不到我!”简一鸣对符盛蓝信誓旦旦,“因为我会一直喜欢你呀!”

  符盛蓝沉默了半晌,居然无法判断简一鸣的智商到底算升了还是降了。

  ……

  选手过得很开心,评委就很头疼了。

  因为简一鸣这匹突然拔足狂奔的黑马,把不少理所当然觉得亚当·比才就会是冠军的评委踢得人仰马翻。

  其实别说是那些从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评委,就连克劳德都觉得意外,唯一有所预料的,或许只有玛莎·安达。

  赛后的评委会议室里,各大评委吵成一团,唇枪舌剑,吵得克劳德头都疼了。

  安达倒好,仗着年纪的借口溜出去休息了。

  克劳德后面出来上洗手间,经过酒店的休息室,从门缝里看到了老太太正戴着老花眼镜,坐在台灯旁边,安静地翻书。

  克劳德上前敲了敲门,安达低头让老花镜自然垂下,抬眸看他,笑道:“终于知道出来了?看你的样子吵得够呛的吧。”

  何止吵得够呛,简直要翻桌打架,大家一起上明天的新闻头条了。

  克劳德也不得不苦笑一声。

  说到底,吵来吵去就是因为,大家谁也没想到今年会跑出一匹黑马,打破了原本平衡的领奖台结构,几乎所有评委在来之前的预设都是比才、诺曼、格罗佛三个人,就看各自的表现决定名次,后这两现实却是诺曼现场降等,格罗佛平平,比才表现得好,又不足够地亮眼。

  最亮眼的居然是来自东方、在欧洲完全查无此人的简一鸣。

  他的技术、他的表现、他的胆量,甚至他的性格都俘虏了听众,现在奥赛官网上的投票数,简一鸣已经压过比才一头了。

  “今晚到底有多少人破防了?”

  安达还能笑得出来,克劳德就笑不出来了。

  现在会议室内的人分成了好几派,原本支持比才的、看眼诺曼无缘领奖台转而支持比才的、支持欧洲选手的几类站到了一起,拱卫比才,其他由于各种各样原因转而投向简一鸣、单纯喜欢他的、单纯反对支持比才的,则投票支持简一鸣。

  前者以雷肯多夫为首,后者群龙无首,胜在人数不少。

  克劳德头疼地揉揉眉心。

  “比起这点无关要紧的吵架,你应该要看得更远一点。” 安达说:“还记得你和卫吵的那场架吗?”

  克劳德静了静。

  他和卫丛爆发的那场旷日持久的架,表面上是因为小崽子们乱弹琴引起的,后来发展成了音乐理念的争论,而且由于影响力的扩大,逐渐影响到了未来音乐走向的基调。

  “现在和当时,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安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简一鸣和比才,跟当年的卫丛和克劳德何其相似,身份、地位、出生、理念……他们代表的不仅是他们自己,还是一种倾向。

  现在,抉择的天平重新放到他的手里。

  克劳德又沉默了,他问安达:“您看来……”

  安达笑了笑,“我喜欢谁,你还看不出来吗?说真的,亚当那小子还差了一点意思,你不觉得他有些懈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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