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冕之王 第40章

作者:矫枉过正 标签: 破镜重圆 HE 强强 近代现代

  一阵滚烫发泄在唐珵的手里,他忽然感觉身下的人猛然僵住,爱与欲在冷风中凝固,他听到宋瑜冷漠而颤抖的声音在冬日里响起,“唐珵,你干什么...”

  这一声像死亡倒计时的钟声一样,一下一下敲在了唐珵的心里。

  唐珵猛地睁开眼睛,屋里的台灯还开着,唐珵看见床上的宋瑜头发已经被揉乱,嘴唇红肿着,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被甩落在了哪里,浑身上下一片一片都是被唇舌掠过的红印,那人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眼前一切无一不在提醒着唐珵,罪魁祸首是他,分不清梦里梦外犯了大错的也是他。

  唐珵忽然心像是被什么灼烧一样,猛地起身后退了几步,被地上的酒瓶绊倒以后撞在了茶几上,身上的疼痛都没有这一刻让他绝望的。

  他干了什么...

  看见宋瑜身上一片狼狈,清俊的脸被面前一幕击溃得无法安宁,唐珵颤抖着手够到床下的衣服,腿已经软得走不动路只能爬着把衣服放在床上,“哥...你...衣服...”

  声音沙哑得难听,唐珵头一次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背过身,听见身后的人缓了许久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慢慢地穿好衣服,下地的时候宋瑜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唐珵下意识地回头去扶宋瑜,宋瑜避开他的手,声音听上去却没有一开始那样冷漠,只是淡淡道,“别碰我...”

  唐珵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看到宋瑜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唐珵像是剔骨剥皮一样的难受。然后眼看着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唐珵木讷地跪坐在地上,看着凌乱的屋子忍不住哭了起来,太恶心了,不光宋瑜觉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他这样和唐建业有什么区别...

  祈祷这是梦,又觉得拿梦作遮羞布更恶心。

  夜色里忽然传来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唐珵埋在地上绝望地呜咽起来。

  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宋瑜...

第47章 负不起这个责

  唐珵在地上睡了一晚,一开始一点困意都没有,后面可能是哭累了就睡了过去。

  听说人体有个保护机制,大脑遇到过不了的坎的时候,为了生存下去就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一觉醒来,唐珵虽然想起昨晚的事逐渐心若死灰不复燃,但好歹有了意志强撑着自己苟活。

  他木纳地蹲在地上收拾一地的酒瓶子,把弄脏的床单换了下来,抱着两箱啤酒瓶子下来的时候,方平被唐珵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看了一眼唐珵抱着的箱子,皱眉问道,“昨晚喝酒了?”

  唐珵看方平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一个人喝了这么多?!”

  听见方平的话,宋怀晟也从客厅走了过来,“怎么了?”

  宋瑜大概昨夜就走了,方平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回来过。

  唐珵一言不发,除了点头就是摇头。

  “唐珵!作什么死呢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怀晟拉走了,“你先别急着训孩子,你看他那的表情,是不是遇见什么伤心事了,从来也没这样过啊。”

  方平这才回头看向唐珵,这才发现他神情漠然,一副丢了三魂七魄的样子,方平甩开宋怀晟的手走到唐珵跟前,轻声问道,“怎么了珵珵,昨晚还好好的,碰见什么事了和姑姑说,你这年纪哪有过不去的事呢?”

  唐珵直勾勾地看着方平,忽地红了眼睛,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来,哭得方平一时间乱了分寸。

  宋怀晟见状把唐珵手里的箱子接了过去,看着里面空了的酒瓶子也耐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自从唐珵来了他们家以后,不说天天有多开心,反正他总是一副极和顺的模样,和顺到有时候叫人不经意就忘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连生气都没有过,更别说今天这样伤心到好像天塌下来的模样。

  方平抱着他,感觉他浑身发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那种真切地好像遗临绝路的恐惧,方平出声安抚道,“姑姑不问了,不怕啊珵珵,我们都在呢。”

  唐珵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了这么多怯惧,怕这事耿于心怀宋瑜余生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怕只要他在这里一日宋瑜就再也不回来了,怕同性恋的事早晚被人知道亲人转眼就能翻脸无情。

  怕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和唐建业活成一样的德行,到死都逃不掉这种血缘的延续。

  也许真的是犯了大罪过,上帝也懒得再庇护他了。

  精神长久的过度紧张让唐珵感到分外疲累,从白天一直睡到晚上都没见醒来的迹象。

  方平以为他是在学校受欺负了,找林新荣打听了一下说在学校里一切正常,不免觉得头疼。

  宋怀晟见方平一脸愁色只能劝慰两句,“也不用太担心,青春期的小孩情绪就是不稳定,没什么大事。”

  方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看他哭成那样怎么可能没事,这孩子心思太重了,放着不管不行,刨根问底也不行,偏偏看他那个样子我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不是...”宋怀晟猜测道,“核心昨天私自切了唐珵的蛋糕,淑容又明显偏袒他...”

  “说了她多少次了,那唐珵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偏心眼也别偏得太过火了,他是傻子吗能看不出来他妈更疼弟弟?”方平越说越生气,“打个电话给她,你就告诉她不想认这个儿子了我明天就把唐珵送回去,省得叫这孩子亲妈不疼亲爹不爱的,我看着也难受!”

  知道方平这是气头的话,宋怀晟没有当真,唐珵醒来以后原本想下楼和方平打个招呼让她安心,听了这话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他轻轻推开门,对上方平诧异的目光缓缓开口,“姑姑,我不用我妈认我,你也别把我送回去行吗?等我考上大学,在这里吃穿住行一切的费用我到时候都还给你,我不能回去...”

  方平看见唐珵已经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又听唐珵这样说不由得哽咽起来,“我说气话呢,怎么可能真把你送回去,你安心住着考个好大学,你妈不管姑姑也会供你的。”

  唐珵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第二天唐珵已经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旧的上学和放学,照旧的前途和陌路,浑浑噩噩又精神抖擞,一正一负拉扯得人东摇西晃。

  即便过得不舒坦,但唐珵知道总要过下去,人首先不能自己把自己逼死了,求生之道可能就在前面,所以好死不如赖活着。

  “唐珵,最近英语怎么样啊?”

  方平在饭桌上随口问了一句,唐珵放下筷子应声道,“挺好的姑姑,我哥让我写的作业我一点也没落下,现在看文章比以前轻松很多了。”

  方平点点头,忽然想起宋瑜下午打过来的电话,说道,“你哥说最近学校事多回不来,托他老师找了个靠谱的英语老师,以后每周过来给你补课,说是让你把作业和试卷整理整理,到时候老师过来能了解你的水平。”

  唐珵顿住,这个份上了,宋瑜还管这些干什么呢。

  换作是他,爱死死爱活活,反正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用了姑姑。”唐珵知道北京的家教什么价格,都是按小时收费的,别说他没脸花方平的钱就是秦淑容的,他也不能心安理得。

  “不用浪费这个钱,靠我自己也能行。”

  方平蹙起眉头,见他这个样子也没法责怪,“核心从记事起就不知道在外面上了多少个补习班请过多少个家教了,你就补个英语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都是亲儿子她当妈的也不会舍不得这点钱。”

  唐珵发现大人说的话总是颠三倒四的,一边提醒他身上流着唐建业的血,可能骨头里就是个坏种,一边又要抬高他说自己和季初晗没什么两样。

  有没有区别,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是宋瑜今年隔了最久的一次没回家,方平表面没说什么,有时候看电视看一半就会叹气道,“宋瑜这周还不回来?”

  宋怀晟从手机里抬头,“没说要回来啊。”

  方平不再说话了,往年也是半年半年的不着家没觉得什么,今年多见了几次冷不丁地又不见人了,当然难受。

  宋瑜在虽然也惹她生气,但起码能陪她说笑解闷,留下个唐珵不言不语的也要人时常猜测他的心思,对比下反而更想宋瑜了。

  唐珵不敢见宋瑜,曾经迫切日日夜夜都能见到,现在梦里梦外连想都不敢再想。

  但自己在这里住得安安稳稳,却逼着别人的儿子连家都不能回...

  况且,他欠宋瑜一个道歉,拖得越久这份歉意越深,最终感情也会变质得不偿失。

  北京地铁刚刚开通唐珵坐不明白,夕阳时候坐上公交车,唐珵眼见着天越来越黑,直到路灯照在他的眼里城市才轰然亮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坐公交车,唐珵拿着五块钱上车司机说什么也不找零,他跑了几百米换好零钱又等了十五分钟才坐上车。

  一路上盯着站牌生怕坐过了,这种独自出门的惴惴不安等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慢慢减弱。

  等唐珵进了学校的时候才发现,就这样直愣愣地来找宋瑜是个蠢办法,大学比他想象中的大多了,走过一栋楼又来一栋,唐珵在这里面漫无目地像个无头苍蝇。

  他有些心急,碰见人就问,“你好,你认识宋瑜吗?”

  这里不像高中,有一个出挑的人就人尽皆知,隔着年级隔着系院谁也不认识谁,也没人理会唐珵。

  终于有几个结伴而行的女生看见他在找人,出声询问道,“知道他是哪个学院的吗?”

  唐珵摇了摇头,想起什么赶紧道,“是学英语的。”

  “不就你们院的吗?”

  他看着走在末尾的女生点了点头,又问了一遍,“你找谁?”

  “宋瑜。”

  女生打量了唐珵两眼道,“你是他什么人?”

  唐珵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我是他弟弟。”

  看他不像什么坏人,女生才松了口,“你不知道他在校外有房子吗?他不常住宿舍的,你不一定能在学校找到他,最好还是打个电话问问他。”

  唐珵连忙摇了摇头,“姐姐,你告诉我他的宿舍在哪里就行,我自己过去找他。”

  姑娘给他指了一条路,“他住在五号楼,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边走边打听就能找到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五号楼,唐珵直晃晃地走进去被宿管大叔撵了出来。

  初来乍到有太多唐珵不晓得的规矩,他也不敢再进去,只能蹲在门廊底下傻等。

  他知道他这么等这一晚上也别想等到宋瑜,但他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今天这一路受挫不算什么,但此刻一想到要见到宋瑜就莫名而来的紧张反而让他开始打退堂鼓。

  以宋瑜的教养见了他肯定不会打骂,只是宋瑜的眼神有时候比行动更伤人,唐珵倒是更愿意宋瑜给他两巴掌,也不想看见宋瑜厌恶一个人的眼神。

  压得人多少年都未必翻得了身。

  冷风沿着廊檐吹进来,穿堂而过的风吹得唐珵打冷颤,深冬的寒冷靠着一腔孤勇也抵御不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唐珵都已经有些麻木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唐珵?”

  唐珵钝钝地抬起头,见陆戈一行人朝他走过来,他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吗?大冷的天怎么蹲到这里也不给你哥打电话呢?”

  “我一个人。”唐珵想张嘴说什么,在这里冻了半天唐珵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哥...”

  没等唐珵说完,陆戈就打断道,“你哥挺好的不用担心,烧已经退了就是嗓子还不舒服,喝几天药就没事了。”

  唐珵猛地抬起头,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他病了吗?去...去医院了吗?”

  “你不知道?”陆戈疑惑道,“前几天作死在楼梯间坐到半夜,回来就烧了五六天,这才刚刚好。”

  刚说罢看唐珵的样子和那天的宋瑜不差什么,皱眉道,“你们这兄弟俩怎么都喜欢自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