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佳损友 第23章

作者:郁棠 标签: 相爱相杀 破镜重圆 强强 近代现代

  窗外隐约亮着几盏夜灯,冰蓝色的暗光洒进卧室里。蒋立绅从床头抽屉里摸出一盒烟和火机,起身坐到了窗台边上,默默点上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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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贺祺的手机闹铃响的时候,蒋洛盟其实已经被胃里的不适感叫醒了。只是身体四肢还累得不想动,所以放任自己被沙发和薄毯包裹着;见贺祺从卧室出来,才从沙发上坐起来。

  贺祺家的卫生间不大,墙上的架子上摆着各种个护用品。

  蒋洛盟有些新奇,跟在贺祺身后进去,想侧身让空间充裕些,不料下一秒就碰掉了塑料架上的卷纸。

  卷纸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向淋浴间的下水口,沿路留下很长一截白色的尾巴。

  蒋洛盟整张脸都僵住了,对上贺祺发懵的表情,话说得磕磕绊绊:“不……不好意思。”

  贺祺垂下头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一下,我用完了换你。”

  蒋洛盟要跟贺祺的车一起走,贺祺得等蒋洛盟收拾妥当才能出门;如此一来,时间就不够了。

  平时贺祺会去楼下的早餐铺吃早餐,吃完再开车去公司。但今天来不及了,贺祺让蒋洛盟先去买几个包子,自己去地库开车,再到早餐店门口接蒋洛盟上来。

  蒋洛盟不熟悉这边的路,静悄悄坐在副驾驶位上,新奇地看着窗外划过的街景。

  大约三四分钟,贺祺的车在某一处临街的咖啡店停下。

  贺祺降下车窗,朝绿色遮阳棚下的窗口侧着头挥手。

  咖啡店的服务生似乎跟贺祺很熟,拿起一边的透明袋,快步出来把咖啡送过来。

  服务生笑着跟贺祺打招呼:“今日迟咗小小喔。”

  贺祺从车窗里把咖啡拿进来,语气有些自嘲:“是。今日要开快点。”

  服务生朝贺祺招手告别:“咁更要注意安全嘎——”

  “好啊,唔该。”贺祺点了点头。

  车辆缓慢启动,驾驶侧的车窗同时升起来。

  服务生仍旧笑着,在车开走的前一刻,蓦然对上了副驾驶位上蒋洛盟的眼睛。

  蒋洛盟的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服务生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但贺祺赶时间,踩了油门很快重新上路,并未发现这点儿异常。

  蒋洛盟也没闲着,在副驾驶位上朝贺祺侧了侧身,打开之前买的早餐,将还隐隐冒着热气的叉烧包送到送到贺祺嘴边。

  贺祺稍稍抬了抬头,小声“啧”了一下,尝试躲开。但蒋洛盟手里的包子又很快追上来。

  还温热的包子皮就贴在贺祺的下唇上,贺祺闻到了带着叉烧味的麦香,胃里很诚实地“咕涌”一声。

  “张嘴。”蒋洛盟语气很轻,比贴着嘴唇的包子皮还柔软。

  贺祺忽地想到了某种不合时宜的画面,全身立刻起火般发热,心中猛跳,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贺祺立刻张嘴咬了一大口包子,鼓着腮帮子认真咀嚼,以此掩盖吞口水的真实理由。一口咽下去,蒋洛盟手里的包子就又举过来。

  咬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贺祺紧张得脖子都僵住了,胳膊直挺挺地握着方向盘,视线丝毫不敢朝蒋洛盟稍偏。

  “叉烧包还挺适合路上吃的,完全不掉渣。”蒋洛盟已经给贺祺塞完了一整个包子,现在正在袋子里翻找另一个叉烧馅的包子,扭头问贺祺:“你还吃吗?”

  贺祺专心看路:“我不用了……”

  蒋洛盟不多坚持,从袋子里又取出一个包子,自己拿着咬了一口。

  沿海的公路视野极好,满目青山碧海,天光流云。贺祺开车没有听电台或听音乐的习惯,车里总是安安静静的。

  蒋洛盟忽然问:“你一直在这家店买咖啡吗?感觉杯套上的label很眼熟,想了想,好像你带来办公室的咖啡一直是这家店的。”

  贺祺点点头:“嗯。刚好顺路,很方便。”

  蒋洛盟又问:“公司楼下那么多家店,哪家不方便?”

  贺祺有点莫名其妙,没忍住朝蒋洛盟看了一眼:“就……习惯了吧。这家店用的豆子我蛮喜欢的,而且因为经常买,所以SOE也给我按拼配价格算了。”

  “你缺那三五块?”蒋洛盟毕竟见过了贺祺的酒柜,合理推测:“感觉像是有点人情因素在吧……”

  贺祺想了想,并不否认:“嗯……也许有吧。我去年就开始买这家咖啡了,大家确实也挺熟了。”

  蒋洛盟心口像堵了块石头一样,手里的包子也不香了,皱眉斜眼朝贺祺看。

  贺祺仍在看路,面色平静如常,视线没朝蒋洛盟偏转丝毫。

  蒋洛盟把吃了一半的包子又收起来,声音里是难以忽视的醋味:“那……今天给你送咖啡的服务生,你们也很熟吗?”

  “噢……”贺祺沉吟了一下:“你说阿John吗?问他干嘛?”

  蒋洛盟牙关都紧了紧:“没事。只是觉得他笑起来挺灿烂的。”

  贺祺心中一动,眉毛抬了一下,平视出去的眼睛眨了眨,没搭蒋洛盟的话。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驾驶位中间的咖啡微晃着,杯子里的冰块轻声碰撞着。

  蒋洛盟越想越不忿,忍不住转头看着贺祺,故意提高了声音问:“那个阿John,他全名叫什么啊?”

  “不知道。”贺祺抓着方向盘,表情淡淡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蒋洛盟的错觉,贺祺的嘴角隐约像是抬了一下。

  蒋洛盟更怀疑:“真不知道?不是说很熟?”

  “没熟到要问名字的程度。”贺祺嘴角的笑意更明显,到了遮掩不住的程度:“你把心放肚子里吧,蒋总监。”

  贺祺和蒋洛盟是踩着点打了上班卡,他们到的时候,营销部差不多来了一多半人。

  相比于业务部门,职能部门的上班时间更严格。此时财务部的员工已经全部到齐了,在各自工位上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蒋立绅已经在桌前坐了很久,用手撑着下巴,低着头凝神思考。

  似乎是很犹豫地,蒋立绅缓缓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个透明文件袋。袋子里是一份项目企划书。

  蒋立绅的眼神定了定,拿起座机听筒,熟练地播了一串号码。

  “梁经理,是我。Project File我有收到。风险评级唔使担心,你哋有把握就尽快开始。如果有需要嘅……挂我名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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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rry宝贝们,下次周二更新吼,把周一和周三的放一起发,那一章实在不太好断

第27章 (七)你不算其他人(双更)

  贺祺和蒋洛盟走进办公室坐下,两人不再有闲谈的时间,各自打开电脑开始忙碌。

  读克利思廷的时候,因为准备考试而看不了想看的电影,追不了每周一期的综艺,便是“忙碌的极限”了。但在Swipe,尤其是业务部门,这种忙碌程度简直稀松平常。

  克利思廷高中的最末年,是所有学生最焦虑最繁忙的时候。写Personal Statement,翻来覆去能写的也就那些;找各种学校的招生简章,去听各专业的招生宣讲,搜寻各种学长学姐的消息……

  但似乎任何一件事走到最末尾,无论多糟糕,也总会显露出一点“预支怀旧”的美好。

  这段最忙碌的时间,却是贺祺回想自己的高中时代,唯一会稍许留恋的阶段。

  克利思廷每学期的综合实践会记2学分,明面上是需要学生组队,策划完成一项社区活动;但之前大家嫌麻烦,社区也嫌麻烦;很多时候做一下午志愿活动,这事儿就算糊弄过去了。

  然而,对于最后一年读高中的学生来说,他们迫切地需要自己的个人陈述里多点不一样的东西。这一年的综合实践,没有人想要糊弄过去。

  综合实践作业,做得最好的一直是蒋洛盟。

  每次收报告书的时候,大家几乎都是一张盖章表格,后面订上两页纸的报告搞定。但蒋洛盟转来之后,大家发现他的报告居然是胶装过的,有半厘米厚。活动里的表格、照片全都做成了附录。

  于是这学期初,一到课间,贺祺和蒋洛盟这一片就没安静过。

  “班长,你仲想一个人做咩?有冇搵到partner啊?”

  “班长,我同你住好近嘅,社区都算是同一个。要唔要一齐做综合作业啊?”

  “班长……”

  “唔好意思,”贺祺身后传来蒋洛盟的声音,语气很歉疚:“仲有其他人搵我,我仲未决定,迟点答你得唔得啊?”

  “啊……”同学的声音明显卡了一下,“都好嘅,咁……到时同我讲啦,我走先喇。”

  贺祺没忍住抬了头,目送那位同学离开,眼中满是怜悯。

  中午下课,贺祺准备吃午饭的时候,肩膀忽然被蒋洛盟拍了一下。

  “嘿……”

  蒋洛盟有些僵硬地抬手晃了晃,看着贺祺问:“综合实践作业,你找到人组队了吗?”

  贺祺和蒋洛盟差不多僵硬,嘴角颤了颤:“不是很多人邀请你嘛?”

  蒋洛盟抿了抿嘴唇:“但我在邀请你啊。”

  贺祺有点呆住了。倒不是因为太惊讶,而是在犹豫。他的综合实践作业更敷衍,就算实际上什么也没做,社区也会很配合帮忙盖章。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件事需要这么用心做,还要组队;明明很简单就能完成的。

  蒋洛盟以为贺祺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又说得更清楚了些:“你是我的第一选择,你不同意的话我才会考虑别人。”

  贺祺怔了一下:“为什么?”

  蒋洛盟的眼睫很快地闪了一下,唯恐单薄的笑掩盖不住神色黯然,稍稍低了头:“我家里的事……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贺祺很快明白了蒋洛盟的意思。传言是一回事;被人近距离地观察和验证传言,是另一回事。

  贺祺理解这种感觉,他母亲在酒店的照片还存在黄靖手机里。哪怕已经几个月过去,可每次想到这件事,贺祺还是会难受得呼吸一滞。

  虽然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理由,但从小到大,这仍旧是贺祺第一次被当做“第一选择”。

  贺祺有些心慌:“但,我不算‘更多人’吗?”

  蒋洛盟摇了摇头,缓缓抬起眼睛望着贺祺:“嗯。只有你不算。”

  那个周日,是贺祺第一次去蒋洛盟的家。

  那天天气很好,微温的阳光已经有了春意。贺祺从深圳过关,搭地铁到港岛区的海洋公园,再转乘小巴。下车的时候,蒋洛盟就站在站台下面等他。

  蒋洛盟没穿学校制服,而是穿了一件白底黑条纹的T恤,领口露出来一点牛仔蓝色的衬衣领。

  贺祺默默拉了拉书包带,低了低头,于事无补地想要挡住自己起了球的毛衣。

  从巴士站到蒋洛盟家,大约还要再走十分钟。一路全是上坡,弯弯曲曲的,走起来并不算轻松。

  贺祺跟着蒋洛盟,路过几幢独栋别墅,在一幢靠着山的白色小楼前停了下来。

  蒋洛盟在门口按了八位密码,打开了大门上一扇能进人的小门,扶着门让贺祺先进。

  贺祺的脚步却犹豫起来。或许是紧张过了头,即便知道不合适,也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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