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佳损友 第32章

作者:郁棠 标签: 相爱相杀 破镜重圆 强强 近代现代

  贺祺认出来了,这是黄靖的声音。贺祺不再迟疑,立刻推门快步进了厕所。

  “你哋喺度做……”贺祺的话说到一半,眼睛忽然愕然地瞪大了。

  方才在门外时听不真切,贺祺现在才发现,厕所里还有一种难以忽略的、女人甜腻发热的吟叫声,此时正从黄靖手里拿着的手机里外放出来。

  躲在厕所里的有三个人,黄靖、黄裕和黄宇超。三颗脑袋都凑在黄靖的手机屏幕前,见贺祺闯进来,都一脸始料未及地抬起头来,三双眼睛睁得滚圆。

  黄靖反应最快,脸上的讶异很快变成了意味不明的笑:

  “啊……我哋嘅纪律委员来咗——”

  黄靖两步上前,拉着贺祺的胳膊把他拽过来:“欢迎欢迎!过来啦!有好嘢睇喔。”

  贺祺被空气里呻吟声叫得脑袋发晕,脚下没站稳,直接被黄靖拽了个趔趄。

  黄靖把手机屏幕递到贺祺眼前:“呐呐呐,依家(现在)开始,你就是同我哋一齐嘎。如果你‘唔小心’同老师讲咗,你都要一齐game over嘅,明唔明啊?”

  贺祺根本没听到黄靖在说什么,好像所有的思考空间都被眼前的视频画面填满了。

  蓝紫色的灯光,狭窄的床上一片白花花的皮肤,带皮面具的男人一手抓着女人的脚踝,另一只手抬起来,朝那片*浪“啪”地甩了一掌。

  “啊——”粘稠糖浆般的*吟拔出一个高峰,女人仰起脖子,像是完全无法控制似的,失了智一般地尖叫。

  “哗……”黄宇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声音在隐约发颤:“呢个,呢个仲精彩过《玉女*经》噃。”

  贺祺的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浑身上下像爬着蚂蚁一般难受,心跳跳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加上黄宇超身上馊臭的汗味,贺祺恶心得眼前发黑,差点当场栽倒在地。

  “你哋是唔是有病啊!”贺祺忽地推开黄靖的胳膊大喊,瞪着眼睛朝厕所门口的方向退开。

  “Hey!Easy, man!”黄靖循循善诱,安抚般说:“我哋是男人啊嘛,咁样好正常嘎。又唔是大庭广众,又冇hurt到咩人,Just for fun,有咩唔可以啊?”

  黄靖抬起嘴角笑了笑,压低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贺祺,讲真啦,你都好钟意嘎,唔是咩?”

  说着,黄靖转过手机屏幕,朝贺祺暗示性地晃了晃。

  贺祺嘴巴微张,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用手扶着一侧的墙,贴在墙上的瓷砖泛着冰凉。

  黄裕在身后一眼不发,嘴唇紧闭,双眉紧蹙,神色复杂地看着黄靖的背影。

  黄靖像是也感觉到了什么,忽地朝后转身,朝黄裕说:

  “阿哥,你今日好似好安静啊。”

  贺祺顾不上分析眼下的情况,趁着空档夺门而出,飞快地原路跑回去,在走廊铺的石板上落下一串惊慌的脚步声。

  贺祺冲进击剑教室,回身重重地把门关上。贺祺还想要锁门,但教室门里面没有旋钮,贺祺只能握紧门把手,用身体死死抵着教室的门板。

  蒋洛盟一怔,察觉到不对,当即扔下了手里的佩剑,朝贺祺三步并两步走过来。

  蒋洛盟伸手扶住贺祺的肩膀:“怎么了?你没事吧贺祺?”

  贺祺浑身细细地颤抖着,缓慢地朝蒋洛盟转过来,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蒋洛盟的手捏得更紧:“贺祺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没等蒋洛盟把话说完,贺祺骤然弯了腰,毫无预兆地往地上吐了一滩糊状物。贺祺难受得紧,脊背痉挛了三五次,接着吐出透明的酸水。

  贺祺全身颤抖得更厉害,两手紧紧抓着蒋洛盟的肩膀,眼泪无声地从泛着血丝的眼眶里流出来。

  蒋洛盟被贺祺的反应吓得脸色发白,愣了三五秒,架起贺祺一条胳膊,扶着他边往门外走边说:“没事没事,我们去医务室,没事的没事的……”

  贺祺眼前仍旧泛着一层生理性的泪膜,勉强跟上蒋洛盟慌乱的脚步,忐忑地抬头去看蒋洛盟的脸。

  蒋洛盟的额角和脖颈上还冒着汗。刚运动完时四肢发酸,光架着贺祺的胳膊有点使不上劲;蒋洛盟停了一下,二话不说伸出另一条胳膊,结结实实地搂上贺祺的腰。

  贺祺心跳得愈发快,整个人的身体立不住似的发软。蒋洛盟收紧了搂在贺祺腰间的手,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跟贺祺贴着。

  蒋洛盟温热的气息落在贺祺耳边,声音有些紧张,但又很坚决:

  “别害怕,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

  贺祺心中乱成一团,脑海中可怕的画面闪回,无论怎样闭起眼睛都没有用。贺祺没有自己击碎它的力量,只能懦弱地往蒋洛盟怀里靠,汲取一点让他安心的温度。

  男人应该喜欢那样的东西吗?蒋洛盟也会喜欢吗?

  蒋洛盟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甚至觉得他很恶心呢?就像他看到手机里的画面,也生理性地想要呕吐一样。

  蒋洛盟是“正常”的男人,像黄靖黄宇超一样,他也该喜欢女人的,他也该喜欢那种甜腻的呻吟,喜欢涌动的*浪。

  贺祺想,一定是的。蒋洛盟可以心无旁骛地搂他的腰,不会像他一样,因为这种程度的接触紧张到手脚发软。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异类,蒋洛盟不是。

  贺祺紧紧闭上眼睛。那颗才刚萌发的初恋的嫩芽,一破土而出就蔫掉了。

  “老师!”蒋洛盟把贺祺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满头大汗,连珠炮一样说:“刚才在教室他忽然开始吐,吐完食物之后就吐酸水,整个人脸色特别差。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今天一上午都好好的,也没有难受……”

  看到医务室老师愈发困惑的表情,蒋洛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长段普通话,赶忙又开始用粤语复述。

  “啊啊得啦得啦,”医务室老师挥手叫停,对蒋洛盟说:“你讲咁快,我听唔明。我问当事人就好喇,唔该你静一静。”

  贺祺的脸色比原先好多了,小声说:“我冇事嘅老师。”

  医务室老师盯着贺祺的脸看了看,用小手电筒照了照,又问他:“呕完仲有冇唔舒服?”

  贺祺摇头:“冇。”

  医务室老师低头记录:“咁就好喇,冇事嘅。多饮水多休息,多注意饮食,唔好太刺激。呢边有床,你先休息下。我同你冲一剂营养粉,可以舒缓肠胃。”

  贺祺道谢起身,在三个被帘子隔开的床位里,选了最靠墙的一个躺下。

  蒋洛盟心里还有些慌乱,本能地跟着过去,呆呆地站在床尾。

  “你同学生病之嘛,又唔是你生病。”医务室老师淡淡朝蒋洛盟扫过去一眼:“病人要休息嘎,你返教室先,放学之后再过来啦。”

  蒋洛盟的表情还是有点懵,愣愣地点头说好。

  临走的时候,蒋洛盟忽然俯下身,看着贺祺的脸叮嘱道:“放学你在这里等我啊,不要一个人先走。我回去收拾一下教室,不然保洁阿姨该骂人了。”

  贺祺躺在床上,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视角看蒋洛盟。蒋洛盟微微俯身的姿势,加上说出这些来的话;在贺祺眼里暧昧得过分。

  “嗯。”贺祺的回答轻得像蚊子叫。

  过了一会儿,医务室老师把冲好的营养剂端过来,看着贺祺喝掉,拿着空纸杯离开了。

  18岁的初恋,就像是季节更替时的多变天气。前一秒乌云密布,下一秒就有阳光照进来。心情总因一些极小的细节而转变,身不由己,甜蜜又苦恼。

  贺祺胸口的跳动完全慢不下来,像是喝了酒一样,脸颊泛着轻轻的酡红。他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但心跳得那样快,又怎么都睡不着。

  百无聊赖,贺祺注意到墙上贴着的艾滋病预防海报,一行一行扫视过去。

  但在看到“性传播”的时候,贺祺的目光定了一下。

  那一栏旁边有两个图标。其中一个,是两个“♂”符号扣在一起。

  贺祺之前从没见过这个图标,但他好像又能明白这个图标的意思——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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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场面快到了!!!

第38章 (十八)别欺负我们贺总

  S市附近多山,不一会儿,落日余霞就被遮挡了大半。

  李经理弄完了宿舍的事情,在微信群组里发消息说可以出发了。贺祺和蒋洛盟这才松开了手,在冷风中一前一后重新走进院子,很默契地都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天晚上的事情就有些无聊了。除了李经理本人,他还叫上了几个在前线值班的主任,跟Swipe的人在饭桌上夸夸其谈,用尽心思尝试勾搭关系,说以后有好的项目欢迎再联系,他们的煤炭精加工产品也很有性价比。

  Swipe的人累了一天,前一晚只睡了四个小时,到晚上都有点累了。勉强坐着搭几句话还可以,但要表现得特别热情特别配合,谁都已经没这个精力了。

  后来的宴席实在太没劲,羊肉面馆里也环境也一般,大家意兴阑珊,就也都散了。Swipe一行人回酒店休养生息,为第二天去矿场上的唇枪舌战做准备。

  但第二天一早,一行人裹着厚外套去到矿场的时候,发现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地简单。

  确实有对家企业看着不让开工,也确实有矿工家属来闹事,都没错。

  但是问题根本没有电话里说的那么复杂。

  矿工家属只是想回她丈夫被扣的工资。他是在工作期间受了伤扭了脚,才不得不在家休息了一星期,没有理由直接被砍掉四分之一的工资。

  神富重工不愿补偿,是因为工人是第三方的人,发工资的事不归神富这边管。那位家属不同意,也不懂生意人的那套说辞,只是倔强地每天来矿场蹲着。

  四组组长端了一杯热茶递给她,问她要补多少工资。她的手被冻成了青紫色,颤颤巍巍地掏口袋,拿出工资条来给几个人看。

  绩效不算,需要补780块。

  Swipe的几个人一时都愣了,面面相觑;以为是多大件事神富解决不了,没想到就是一件780块的事情。

  几人的目光不禁都朝李经理看过去。

  李经理摆手:“不是不是,这牵扯到账目问题,我们没有道理给这个人补工资,他连神富的员工都不是。这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她怎么不找劳务外包的老板闹?那个老板才不废话……”

  “李经理,”贺祺忍不住皱眉打断:“是你们这边没有项目经费了吗?用项目经费给她补上不行吗?昨天不就是用公家账接待我们的吗?”

  李经理浑然不觉贺祺的怒意,仍旧笑着:“哎呦,各位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跟外包又是两码事了……”

  四组组长看不下去了,以手加额:“算了吧李经理,我们这边还有经费。昨晚酒店从T市换到S市,也余下点差价,这个780块的问题就我们来解决吧。”

  李经理一边说着“这不好吧太麻烦了”,一边也没拒绝。看着四组把这780块填上,最终也只是惋惜地“哎呦”了一声。

  被对手盯着不让开工的事更简单。这矿已经建了大半年,又不是还没开发的;就算开采权有归属问题,这些矿井下面的设备、之前的建设投入全是神富的。对方公司现在才来扯开采权的问题,肯定是争不到太多实质结果的。

  而且他们的正式员工都有别的工作,在矿场蹲点儿的也都是另找的。

  是人都会累,最近天气这么冷,那些人天天守在矿场,早就不耐烦了。四组的人请他们吃顿饭喝顿酒,他们得了好处,也就同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神富这边原本也有些库存,现在生产恢复,Swipe跟采购方联系,发货时间暂定两星期后。

  问题解决得很顺利,但Swipe的人都不是很开心。

  要早知道来了是解决这种问题的话,四组一开始就不会花时间往这里跑。

  Swipe的营业部门很忙的,香港那边的事情也不少。像这种问题,神富完全有能力自己处理。非要Swipe的人来跑一趟,除了拉低效率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临走的前一晚,一行人回到T市。李经理带着项目组其他几个人,在公司附近的酒楼给他们饯行。

  酒楼名字叫“碧云天”,在一片低矮的临街铺位中,这家店有三层,矗立在十字路口的东南角,茶色玻璃里隐约透出中式风格的盆栽造景。

  第一天李经理就说要去这间酒楼,终于在最后一天带着他们去了。

  10人包间不算小,除了吃饭的圆桌之外,靠窗的地方还有一组布艺沙发,配了一张茶几,可供客人们舒适地斟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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