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尽夏 第5章

作者:阿卡菠糖 标签: HE 年上 近代现代

陶知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快要心梗了,咬牙跺着脚:“你知道那宅子值多少钱吗?”

说完当即捂住了胸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扶夏:“诶呦我的妈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清高,守着这么一尊财神爷,给你撒钱你都不要,你还想要什么啊你?”

要什么?

陶知这问题一下就戳在了扶夏的心窝子上。

圈子里知道他和季晏承关系的人不多,但凡是听到点风声的,都当他攀上季晏承是在走捷径。

追名也好逐利也罢,那些安在自己头上的帽子扶夏就这么戴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十八岁那年在画室见到季晏承的第一眼开始,他图的便是比钱更难得到的东西。

然而在扶夏的认知里,季晏承能给的,哪怕是金山银山,分量也比不上他哪怕一句有关未来的承诺。

午夜梦回的无数个时刻里,扶夏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矫情透了。

可每当他下定决心、甚至尝试着像陶知一样不要付出过多感情,只把季晏承当做自己金主的时候,心中一番痛苦的纠结过后,这才大彻大悟。

扶夏,你真的是,没救了。

季晏承这边,近日公司里的事情倒不怎么忙,回季家陪着老太太的时候自然就多了些。

大哥季祈渊在外省任职常年不回来,大嫂带着一对双胞胎住老宅,孩子们都还在上高中,课业也忙。

一家人围在一起,算来算去,后辈里也就是季晏承能哄着老太太高兴,聊天能聊到人心里头去。

近几年季晏承的婚事一直是扰着老太太的一块心病,故而只要人一回来,就总是拉着他问,最近有没有和林清雯见面。

季晏承惯会了跟人打太极,老太太这话他也总能三两句就应付过去:“怎么,您这是又找不着牌搭子了?”

说着把手里刚剥好的核桃给老太太递过去,面上带着笑:“您别总是想着叫她,也疼疼我。不论什么时候需要了,只要一个电话,再忙我肯定都能赶过来。”

季晏承这话把老太太哄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怪着拍了他一下:“你就会瞎说。”

“打麻将这都是闲事,我哪敢支使你这个大忙人为这三天两头往家里头跑啊。”

话音刚落,这又连忙话锋一转,看向季晏承:“对了,刚刚说起小雯,林家奶奶还有点事让我拜托你来着。”

季晏承挑挑眉应下,满脸好奇:“什么天大的事不直接来找我,还要在您老人家这绕上一圈?说来听听。”

“就是小雯他那个弟弟。”老太太叹口气:“不是最近刚刚回国嘛,手里头也没个正经事,让他上班也不好好上,这两天心血来潮吗,非闹着说想搞艺术学画画。”

“林家那边给找过几个老师,可能是年龄都太大了,跟小孩子有代沟,也说不到一起去。”

话到了这一步,季家在场的老老少少皆是一阵安静。季晏承心头有预感,但是不好言明,只得先稳着听人把话说完。

果然,随后就听见对方道:“林老太太就寻思着,你那不是正有个合适的人选么,看你能不能给人家说说,把这孩子带上一带。可能用不了多久,等他那股子新鲜劲过去了,自然也就不再烦你们了。”

话说来也有意思,季林两家谁都不是傻子,季晏承在西郊别苑养着这么一大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也都有谱。

之前没人出来干预,是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就不是什么大事。

扶夏再有能耐,对上季家也就是随时能被踩死的一只小蚂蚁,犯不着提前动他,为了还没影的事去凭白得罪季晏承,再搞僵季林两家的关系。

可今天这事能被当着桌面上提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林家这是有意将联姻的事再往前推一步,也顺带着敲打敲打季晏承。

手里捏着碾碎的核桃沫子搓了搓,季晏承没急着吱声,倒听一旁大哥家的小闺女先发了话:“二叔,你还认识画画的朋友呢,我也想学!”

“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大嫂见情势不对,连忙掐着人胳膊提醒了一下。

屋子里短暂沉默了片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望了过来,就这时候,季晏承却突然笑了。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就是为了这个。”

他两手合起来拍了拍,将手心的核桃渣清干净,气定神闲呵了声:“没问题,我给他打声招呼,让林家那小子直接过来就行。”

不再有半点迟疑,季晏承就这么替扶夏把事情应了下来。

“真没问题?”老太太也是一副打趣人的模样,话里话外都藏着试探:“你要不先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再给林家那边回话吧,其中也好有个周旋。”

“不用。”季晏承垂着眸子:“没什么好周旋的。”

说罢勾勾唇,端起手边的茶浅浅抿了口:“老太太您都亲自发话了,他就是再不乐意,也得受着。”

“人活一世,哪能事事都顺自己的意。这么点小事我还得跟他商量着来,真惯出这个毛病,以后很多问题就都不好办了,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咱们更新时间定一下,老规矩,每天中午十二点,周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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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再问一句,这个攻是不是真的挺气人的?让人很想打他!(唯唯诺诺)

第6章 季晏承,这里很硬

眼看着安城一天天地冷下来,白昼一短,连带着见到阳光的日子也变得少了。

管家上午趁扶夏起床用餐的时候突然提了一嘴,说是助理那边打过招呼,季晏承晚上散了酒局很有可能会过来。

不一定,但是建议扶夏最好提前准备着。

“季总说了。”管家低着头凑到扶夏身边:“他想吃您亲手包的小馄饨。”

别苑这边厨子佣人都是现成的,扶夏自己虽然也会做上几样菜,但留给他可施展的机会屈指可数。

有一样倒是甚得季晏承偏爱——扶夏自己盘馅煨汤包出来的鸡汤小馄饨。

以前与姥爷住在一起时,这本是他图方便用来对付着填饱肚子的玩意儿,谁承想到了季晏承这儿,人大概是吃腻了山珍海味,这馄饨到真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

扶夏后来自己改良了一下,汤底除了有鸡以外,还加了点猪骨进去,小火熬制的时间一定要够久,不然馄饨入不了味,吃起来寡淡得很。

忙忙活活一上午,扶夏光是炖汤就耗费了大半天功夫,之后又自己盘了馅,里面加上了糯米粉,包出来的馄饨个头都是一样大的,肉鲜味美,光是看着就足够馋人。

扶夏在家里做了一天的准备,季晏承说酒局散了就过来,这一等,叫他堪堪又等到了晚上九点。

季晏承身后跟着助理,两人说着话直接进了书房。

季晏承工作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后来助理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出来,扶夏这才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

屋子的隔音太好,传出的声音也不真切,季晏承貌似是在跟人打电话。

馄饨提前下出来盛到碗里头凉着,扶夏在书房门口站了有一分多钟,见里面的说话声慢慢歇了,这才敲敲门,端着盘子走了进去。

季晏承坐在高背椅里将手里的烟掐灭,抬头望了他一眼。

扶夏嘴角挂着微笑,把碗往人面前推了推,小声道:“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急。”

昏暗的夜色里,季晏承的眼神充斥着莫测的打量。

沉默片刻,他冲扶夏招了招手,叫人绕过桌子走到自己跟前:“你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将人揽进怀里放坐在自己腿上,季晏承附在扶夏耳边,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把人化掉。

然而真切听清他所说的内容后,扶夏面上的表情微变,眉头却是拧得越来越紧。

最后直接抵着人肩膀轻轻一推,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垂着眼皮冷冷道:“我能说我拒绝么?”

如果不是自己正被季晏承箍着腰,可以的话,扶夏真的很想扭头走掉。

林清雯那档子事刚刚过去没多久,眼见着日子消停了,现在可好,季晏承这边又想着把人家弟弟送上门来膈应自己。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扶夏将头偏向了一边,躲过季晏承的注视:“你可以给他找别的老师,我自己的水平也就那样,还没画出点名堂,哪敢就这么轻易收徒了。”

“你这还跟我谦虚上了。”

季晏承低笑一声,将他搂紧了些,也不跟他恼,难得好言好语跟他慢慢讲:“这是家里老太太亲自发的话,我不好推。”

“你这次不应也行。”人说着似是轻叹了声,松开扶夏靠回到椅背上,目光玩味:“难保着他们以后三天两头还得因为林家这点事来磋磨我,你可想好了。”

季晏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这一句话,却是直接把扶夏架到了火上。

林家人突然要把林清雯的弟弟塞给自己,扶夏不知其背后用意,但应该也不难猜。

其中或许有敲打、有提醒、甚至是刻意的羞辱,扶夏有权利果断拒绝。

但一想到季晏承会因此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心中的顾虑,便堪堪又多了一层。

玫瑰根茎上长满了刺,扶夏可以带着它扎向任何人,独独为了季晏承,他却心甘情愿把自己缠裹起来。

“你这哪是在跟我商量……”扶夏说着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还不是自己直接就做主了。”

见人态度有所放软,季晏承心知这事就算是定下来没跑了,勾勾唇,手指在人脸颊上刮了下:“我就算能做这个主不也得知会你一声?”

“不然那小子真一声不吭跑画廊再让你给轰出来了,回头老太太少不了又因为这事来训我,那时候我才是真正的两头落埋怨。”

扶夏自知说不过对方,自暴自弃地“嗯”了声:“你想怎样都行吧。”

话题在合适的时候终止,他窝在人怀里叹了口气,看向桌角仍在冒热气的那碗馄饨:“现在可以开吃了吗?我准备了一天呢。”

“等会儿。”

季晏承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鼻子凑到他颈间嗅了嗅,轻笑:“怎么闻着你身上有股挺熟悉的味道。”

说罢眸色一沉,眸光中多了几分不正经:“拿我给你那龙井泡澡了?”

被人识破自己这点小心思,扶夏脸颊一热,回话开始结巴:“泡、泡了。”

季晏承莞尔,捏着他的手在掌心里搓了搓,却在一不留神之时起身,掐着腰一把将人压到了书桌上。

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烟味,扶夏拽着季晏承的衣襟,局促皱了皱眉。

他其实不太闻得惯尼古丁燃烧过后产生的焦油味,但每每接近,一想到这味道是从季晏承身上散出来的,倒也觉得没有那么地难以忍受,逐渐就适应了。

“别在这儿,很硬的。”

扶夏尾骨被咯得有些麻,屁股紧贴着桌面左右蹭了蹭,喃喃念叨起来。

离得近了,季晏承说话还带着隐隐的酒气,逗他:“你说什么硬?”

“我说桌子。”扶夏脸红,声音渐弱:“有点咯人……”

“不会。”季晏承手从后面绕过去将他托住,说话间,另一只手早已引着他探向自己的腰间。

腰扣弹开的声音于静谧的书房犹为突显,季晏承颔首,诱哄的轻喃萦绕在扶夏耳边:“放松,一会儿就舒服了。”

男人指尖微凉,顺着扶夏光滑的脊背,抚在他全身每一寸灼热的肌肤上。

玄月高升,扶夏迷离之际敛着眸子往窗外望了一眼,所有的景物都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