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胜万全 第37章

　　“我也想你啊。”

　　周聿白力度重了些，“小满，小满……”

　　压抑着声音的夏小满令周聿白着迷，他们从床上挪到地毯，夏小满在情深之时咬着周聿白肩，骂他没轻没重，周聿白拍他臀部，“但你似乎更喜欢我重一些。”

　　跟林百合约好吃饭的时候是一周后，周聿白需要出差五天，临行前他硬塞给小满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十万，你先用着，不够我再转进去，不用替我省，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我不要，不花你的钱。”

　　“那我工作的意义何在？那我还努力干什么？拿着。”

　　夏小满只好接过。

　　周聿白一再叮嘱：“我很快回来，你在家乖乖的，跟阿姨好好休息，要出门的话让阿姨跟着。”

　　“好。”

　　“等我回来，这周忙完后面我有一段时间可以陪你，我们去看海，去大草原，我可以带你骑马，带你听最烈的风声。”

　　夏小满嘴角全是笑：“好，等你。”

　　周聿白将手腕的沉香手串戴到夏小满手上：“别太想我，晚上睡不好戴着这个睡，助眠。”

　　“再磨蹭干脆别去了，”夏小满打趣着抬起手臂，“毛衣是你的，外套也是你的，手串也是你的，我都被你的味道包围了，安心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

　　家里的阿姨换了，之前那位阿姨前一周突然摔断腿，家政公司推荐了现在的这位董阿姨。

　　张谷蕊一直在睡，阿姨热好牛奶，夏小满去叫张谷蕊，两母子吃完早餐坐在沙发聊天，张谷蕊坐不住，到处走，到处看。

　　新来的阿姨似乎格外勤奋，夏小满走到哪里，阿姨擦到哪里，这会夏小满正跟张谷蕊坐在沙发上聊天，阿姨跟着拿着湿毛巾擦上擦下。

　　张谷蕊将阿姨支开：“那个，麻烦帮我倒杯开水，谢谢你。”

　　瞅着阿姨进厨房，张谷蕊偷偷告诉小满：“这人是个假把式，干活只干表面，那桌底下全是灰，只擦桌面。”

　　“没事，我跟她说下。”

　　“算了算了，说了万一她故意给你脸色看怎么办，我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谷蕊拿起毛巾，擦着翻到之前夏小满摸过的相册，以及相册下面压着的报纸，夏小满只听到张谷蕊的一声嘶吼，“啊！是她，是她！”

第49章 分手（二）

　　夏小满不明所以，急着去抓张谷蕊：“妈，怎么了？别吓我。”

　　张谷蕊整个人因愤怒颤抖不已，她将相册抖开，抽出一张照片，死死掐住夏小满的手：“这个女人是谁，抱着周聿白的女人是谁？”

　　夏小满被吓到：“是周白的妈妈，林百合……”

　　张谷蕊去翻报纸，在报纸上看林百合的名字，这个名字她非常熟悉，她是“宝贝归家基金”的志愿者，她在很早就知道创始人林百合的名字，她夸过她，赞扬过她，夸她做好事从不露面，世人只知道林百合的名字，从来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那个害的小满颠沛流离吃尽苦头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林百合！

　　张谷蕊心脏发紧，喘吸困难，夏小满赶紧给她找药，待她稍稍平静才问：“林百合怎么了？妈，怎么了？”

　　“她就是那个疯女人，就是她害我们母子分开二十一年，小满，就是她！”

　　黑雾占领夏小满的心，他的耳朵听不见，鼻子闻不到，喉咙发紧，一度无法呼吸，母亲尖锐的叫声还在继续，小满本能的抱住她：“妈，别这样，别这样。”

　　“走，我们走，是她儿子，这是她儿子的家，小满，你带我去找她，我要跟她同归于尽，凭什么她的儿子幸福长大，她的儿子什么都有，她的儿子还骗我儿子的感情，而我的儿子，眼睛坏了，活的不如蝼蚁，凭什么，我要杀了她，小满，我要杀死她！”

　　夏小满带着张谷蕊住进酒店，张谷蕊全身痛，胸口痛，背痛，胃，头，哪哪都痛，但她拒绝去医院，在酒店又哭又吼。

　　周聿白应该是飞机刚落地，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夏小满没接，脑子里打结，死结。

　　稍晚一些，张谷蕊吃下止痛药暂时睡下，夏小满拿手机靠着墙坐在地上，为什么是林百合，为什么周聿白要是林百合的儿子。

　　晚上，周聿白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夏小满心揪起来痛，每呼吸一次，心脏痛一瞬，最终，他躲到洗手间接电话，周聿白的声音传过来：“下午去哪玩了？手机没带吗？”

　　欲盐未舞　　“没去哪，手机不小心静音了。”

　　“嗯，阿姨还习惯吗？”

　　夏小满喉咙发紧：“挺好的。”

　　“那就好，小满，我已经开始想你了，对了，我路过一家精品店，店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捏起来软软的解压玩具，我买了一箱，每个款都拿了，你肯定会喜欢，有一款捏上去鼻涕会爆出来，我还给你买了帽子，去海边会晒……”

　　夏小满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忍住涩意打断：“很好啊，我妈叫我了，我先挂了。”

　　“好。”

　　“周白。”夏小满舍不得挂电话，又不得不挂。

　　“嗯？怎么了？”

　　“照顾好你自己。”

　　“好，我尽量提前回来。”

　　以前师傅劝慰人的时候总喜欢说“命运弄人，造化无常”，现在，夏小满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他跟周聿白，他们要怎么相处，母亲奔波大半生仅仅是为了找到自己，他不能在她找到自己后，让她面对她最恨的人的儿子。

　　可周聿白又有什么错，当年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唯一的错处只是生为林百合的儿子，可是，那是他可以选择的吗？

　　深夜，张谷蕊被惊醒，醒来的她静静坐着，小满听到动静走过去唤她：“妈。”

　　“小满，你知道林百合的家吗？”

　　“妈，不值得。”

　　“只要一想到她过的好，她的儿子过的好，我恨不得立刻杀了她，我想要她死。”

　　“可是妈，你杀了她你会坐牢，我不想你坐牢，妈，往前看吧。”

　　“我已经找到你了，心愿已了，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既然这样，那我拉她一起去死。”

　　夏小满知道妈妈的恨太浓太深，他只能拉着她的手，让她讲他小时候的事。

　　林百合固然不无辜，可张谷蕊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夏小满不能让她再出事，不能让她余生为数不多的日子在监狱渡过。

　　一夜未眠的夏小满神情恍惚，张谷蕊比他醒得早，今天的她似乎比昨日平静的多：“小满，妈饿了，陪妈去吃早餐吧。”

　　夏小满抬头：“天亮了吗？太早店铺没开门，妈，我找找有没有零食你先垫垫。”

　　张谷蕊愣征几秒，“已经九点了。”

　　夏小满用力眨眼，没有亮光。

　　世界很暗。

　　能不能看见都很暗。

　　这下，就连唯一的那点光感也没有了。

　　整个世界彻底陷入最原始的黑暗中。

　　从前还能分辨白天黑夜，现在只有永夜

　　夏小满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等我洗漱下。”

　　刚走出酒店大门，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夏小满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果然，跟之前那次一样，夏小满被“请”到车上，张谷蕊激烈大喊，她也一并被带上车。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们又见面了。”

　　“你想干什么？”

　　周廉之应该是在盘着什么，清脆的滚动声听得夏小满心烦意乱，“放了我妈妈。”

　　“别害怕，我是来帮你们的，这位女士，2003年4月，椿洲市恒力大桥，我的妻子林百合与我发生争执，情绪失控的她爬上大桥护栏，导致桥面交通瘫痪35分钟。”

　　张谷蕊身体颤抖，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是她，是你们，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夏小满急忙安抚：“妈，没事的，没事的，周先生，请开车门，我们要下车。”

　　“不急，来个人带这位女士去后面车喝杯水。”

　　车门声再次关上，伴随着张谷蕊的挣扎声，周廉之淡淡道：“放心，你母亲不会有事。”

　　“你在周聿白的住处装了监控？”

　　如若不然，周廉之不会赶在今天将他们截住。

　　“用不着装监控，我时间有限，现在我们聊聊周聿白的事。”

　　“那就是家里新来的阿姨了，”难怪她时时跟着身后，探听对话罢了，想想周聿白也挺可怜的，夏小满拉回心绪，问：“聊什么？”

　　“离开他，我不希望因为你给影响公司名誉。”

　　夏小满听明白了，上市公司牵一发而动全身，上次周成宏看男科传闻造成九洲集团股票暴跌，再来小儿子同性绯闻、妻子陷入被拐儿童案件，周廉之怕是心头泣血。

　　见夏小满没回应，周廉之继续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离开，先礼后兵只是走个正常程序，我随时能安排你的母亲跟林百合见面，同时可以创造环境让你的母亲亲手报仇，到时你跟周聿白隔着化不开的仇怨，不用我说，你自然会离开。”

　　直到这时，夏小满想的还是周聿白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被操控，被束缚，周廉之找到自己之前，夏小满不敢去想要怎么离开周聿白，他不可能继续再跟周聿白在一起，妈妈会受不了，妈妈吃了这么多苦，最后的最后，小满只想陪伴她走完生命的旅程。

　　可是，周聿白真的很好，夏小满想，这样也好，就算周廉之帮他下定决心，他说：“好，我会离开他，但我有个条件。”

　　“很少有人敢跟我提条件。”

　　“如果你不同意，我会找到周白，告诉他你找过我。”

　　周廉之似乎在笑：“有胆识，说说看，什么条件？”

　　“我要见林百合。”

　　在周廉之的安排下，夏小满在晚上六点见到林百合，林百合在包厢看到夏小满，转身质问周廉之的助理：“周廉之什么意思？找我谈股份自己不露面？”

　　助理带上门：“夫人，周总说您跟夏先生聊过便知道意思。”

　　房间只剩小满和林百合，林百合换上缓和的语气：“小满，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周廉之碰上了？”

　　夏小满心抽着难受，若不是那件事，他和林百合或许也会因为他们共同爱的人是周聿白而和睦相处，可那件事就是发生了，最直接的受害者是张谷蕊，她的家庭破裂，身体破碎，夏小满可以劝阻张谷蕊不找林百合，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不能在他离开后，林百合心安理得的用着“他走了，你忘记他吧”的说法劝慰着周聿白，她应该面对她所做过的事，事后是忏悔，是愧疚，是昧着良心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那都是林百合的事。

　　“阿姨，2003年4月17日，椿洲市恒力大桥，您还记得吗？”

　　夏小满听到林百合的手碰翻桌上的茶杯：“小满？”

　　夏小满笑笑：“您在那天周廉之争吵爬上护栏造成桥面交通阻塞，对你来说或许只是简单的一次情绪发泄，可是你不知道，因为你的冲动你的真性情，有一位母亲没来得及赶去学校接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被人贩子当街拐走，后来，她找遍全中国，睡过天桥，捡过垃圾，腿被人打断过，身心俱伤。”

　　林百合声音颤抖：“是……我是事后知道的，对于那位母亲，我很抱歉，事后我让周廉之帮忙联系那位母亲，想给她帮助，可惜没联系上。”

　　“我就是那位被拐走的孩子，我妈妈已经知道周聿白的妈妈就是间接导致她失去孩子的人，我跟周聿白没办法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