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态诱捕 第46章

作者:虞辞砚 标签: 近代现代

  钱景:“垃圾桶。”

  老板娘的笑容凝固,将脚边的垃圾桶给他踢过去,“孩儿啊,我寻思你中大奖了呢。”

  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谈宴用尽毕生修养,才将溢到喉间的笑意憋回去,憋到耳根通红,攥着崭新的十块纸币走到钱仲贺面前,憋笑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装作不认识钱景。”

  钱景灰溜溜地离开彩票店,回到候机室一打听,只有钱仲贺中了十块钱,心里才平衡了些,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只要大家都没中,他就变相相当于没输。

  钱景重振旗鼓:“虽然我们都没有中到奖,但这预示着我们这趟旅行的好运还在后头呢!”

  秦缙捧场道:“你可真是一位自信开朗的小伙。”

  一行人上了飞机,钱仲贺将靠窗的位置让给谈宴,又将乘务员发放的毛毯盖在谈宴身上,温声道:“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钱景和秦缙坐在后排,四人承包了头等舱的二分之一,钱景将背包放行李架上,抬手间露出一截裤腰,里面穿着一条本命红的秋裤,秦缙瞪大眼睛又瞥了一眼,震惊道:“哥们,你就穿个秋裤去东北?”

  钱景坐下身,拽了拽冲锋衣外套,不以为然道:“我可是全年穿破洞裤的人,这次去东北,我还特意穿了一条秋裤,以示我对北方的尊重,这还不够吗?”

  秦缙用看地主家二傻子的眼神看着钱景,所有的劝诫都化成一股长叹:“……等下飞机你就知道了。”

  飞机全程飞行两个半小时,期间谈宴迷糊间醒了一次,透过舷窗看向舱外,沪市多云有雨,云层有些阴暗,北方的云都洁净白皙,阳光明媚。

  钱仲贺正看着飞机上准备的杂志,察觉到身边人转醒,自然地拢了拢谈宴身上的毛毯,将舷窗拉下来些,问道:“快要落地了,再闭眼睡会儿,免得飞机颠簸晕机。”

  谈宴颔首,将头靠在钱仲贺的肩上,安心睡去,钱仲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飞机降落。

  钱仲贺自然知道冬天东北的温度,所以在家便拿出了棉服棉裤,给谈宴穿上,还有意提醒过钱景,让他穿保暖一点,不要再穿破洞裤,钱景当时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钱仲贺便认为他懂了。

  但是直到钱景走出机舱,一股透彻寒凉的朔风迎面扑来,他才真正懂得北方的严寒刺骨的感觉——这他妈不穿棉裤的都是傻逼!

  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彻底教他做人,钱景哆哆嗦嗦地走上接泊车,抱着双臂痛彻心扉:“我真傻,真的。”

  秦缙先坐车回家,他们则来到下榻处,钱仲贺名下众多房产的其中一套,溪岸馨墅,面临松花江,视野开阔,道路通顺,风景这边独好。

  可这些全都吸引不了钱景,一下车便直奔路边小摊,小摊上各种防寒用品应有尽有,还有哈市标志性零食——冰糖葫芦。

  钱景颤抖着嗓音跟东北大哥说来两条棉裤,加绒加厚的那种,东北大哥也不含糊,咔嗤从小摊里翻出两条厚实的棉裤,劲手一拍:“老弟,你看这棉裤厚实不?嘎嘎抗冷,穿上都不带打颤的。”

  谈宴和钱仲贺随后跟来,东北的寒冷是即便是全副武装地站在外面,挨不上十分钟,全身的暖意都会被寒冷驱赶走,谈宴只是从车上下来一会儿,鼻尖都冻红了不少。

  钱景接过棉裤,喜道:“哥, 你真是救了我一命啊。”

  东北大哥亲切道:“甭跟我客气,咱都是兄弟,我看你脚上那双鞋也不保暖,来哈市必须得整双羊绒靴,不然你那脚脖子得冻雀青,还想不想要了?”

  钱景伸出冻得冰凉的手接过那双鞋,大哥越看越不对眼,敢情这小老弟啥都没准备,大哥心热,手套帽子夹克棉裤一整套全都给钱景准备上,打包票道:“小老弟,你来哈市,必须得穿我给你挑的这一身,保证让你暖暖和和。你先穿上,我看你冻成这样实在心难受。”

  钱景也不客气,腆着脸便将那些装备都穿在身上,完全忘了他在南方的‘豪言壮语’,如今冻成小冰狗,哪里还有当好汉的魄力。

  钱景感觉身体渐渐回暖,对大哥竖大拇指:“真有用,大哥,你真是好人。”

  说完他顺手拿了个毛绒帽戴上,能裹住全脸,他这一身装扮简直入乡随俗,如果不开口说话,谁也认不出他。

  钱仲贺从摊子上拿起一个毛绒帽,上面还镶嵌着两只可爱的狐狸耳朵,他抬眸望向谈宴,眼眸中的期待呼之欲出。

  谈宴看穿了钱仲贺所想,无奈地接过他手里的帽子戴上,满足他的期待,将尾部两根毛线球系到下巴,低声道:“满足了吗?”

  那只棕色毛绒帽可爱憨态,戴在谈宴头上,像是真从脑袋上长出两只狐狸耳,谈宴眸眼明亮,鼻尖通红可爱,像躲藏于雪地里狡黠聪明的小狐狸。

  钱仲贺忍不住摸了摸谈宴的脸颊,“我说可爱,果然没错。”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多更一点,奈何手速提不上去啊/(ㄒoㄒ)/~~

第63章 进退两难

  钱景还在和东北大哥畅聊,还顺带去隔壁的摊位拿了几串冰糖葫芦,咬得嘎吱嘎吱脆,还不忘递给谈宴:“宴哥你尝尝,这水果糖葫芦可真好吃,提子都冻成冰沙了,外边的冰糖脆脆的,一点都不黏牙。”

  谈宴伸手接过,细长的手指在寒风中冻得微红,钱仲贺又从摊子上拿了两幅滑雪手套,对大哥说:“一起付款。”

  带着一身的装备满载而归,三人回到别墅里,暖和的地暖热气铺面而来,缓了半小时,钱景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忍不住发出感慨:“地暖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休整好后他们出门吃了铁锅炖,店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三人找了靠角落的位置,点菜,服务员将排骨鸡肉倒入铁锅焖煮四十分钟,香气四溢。

  开锅后倒入豆角宽粉,焖煮十分钟,金灿灿的土豆炖的软烂,包裹着每一块排骨,豆角脆口,宽粉绵软,这可把钱景馋坏了,吃饭时话都比平常少了一半,吃得停不下来,直到最后铁锅见底,钱景才从美食中抬头,规划好明天的路线,去冰雪大世界跨年。

  第二天和秦缙汇合,先带他们先去了著名的中央大街和索菲亚教堂逛了一圈,今年的哈市文旅鼓足了劲接待外地游客,各个方面的设备都焕然一新,中央大街两旁堆放各种巧夺天工的冰雕,地下走廊都铺上了红丝绒地毯,每颗树上都挂满了装饰小灯,夜景独美。

  下午去了冰雪大世界,钱景提前在网上做了攻略,了解冰雪大世界里的两项项目——摩天轮和滑梯最难打卡,偏偏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立誓要坐上冰雪大滑梯,不惜从进园就开始排队,还殷切地邀请其余三人。

  钱仲贺和谈宴对此不抱兴趣,便婉拒了他,秦缙望着钱景一脸期待,只能默默放下东北人的尊严,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陪着他一起去排队滑梯。

  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秦缙挎着脸说:“排这老长队,怕是要等到地老天荒了。”

  “哎呀,来都来了,”钱景推着他的肩膀朝前走,“总得感受一下,是不是?”

  “我怕是这个队伍里唯一一个东北人,”秦缙捂脸道:“我愧对东北人这个身份啊,居然在冰天雪地里陪着南方人挨冻,真是脑子被冰杵了。”

  这边钱景和秦缙无聊排队,那边的钱仲贺和谈宴漫步于冰雕世界,昨夜刚下了一夜小雪,此时的冰雪大世界像是矗立于茫茫雪地间独一抹靓色,各种冰雕林立,形态各异,冰块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宛如一座冰雪城堡。

  钱仲贺和谈宴走过漫长的冰雪城堡,绕过威武宏伟的祈年殿,看了静谧庄严的地藏王菩萨,谈宴仰首望着佛像,心在此时恍若净水流过,从浮躁转为沉静,“用雪雕刻出这样的佛像,简直不可思议。”

  钱仲贺带着滑雪手套抚摸了一下冰墙,道:“这尊佛像是唯一用雪雕出来的。”

  “怪不得能这么逼真。”谈宴回望四周冰雕,感慨道,“这些冰雕太美,可想而知施工师傅们该有多用心。”

  这座冰城是数千名雕刻师傅昼夜不停修建出来的,冰块于松花江面开凿,运输到这里进行加工,在严寒地冻的室外,每一道工序都艰难坎坷,最终雕刻成了呈现于世人眼前的冰雕世界。

  钱仲贺抬眸望向远处冰雪主塔,东北的冬天晴空万里,终日无云,碧空艳阳下的冰雕栩栩如生,凝聚着雕刻师的心血和技艺。

  这里的人民淳朴热情,这里的冰雪白皑剔透,寒冷和冷寂难以消融东北人的热血,消磨不掉这里的热情和质朴。

  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口音各异,但皆齐聚于此,感受着冰雪的魅力,这种无与伦比的热闹和快乐,是东北人民对五湖四海游客的馈赠。

  从观像台下来是一截冰阶,谈宴担心走不稳,一步一步小心下阶,还不忘提醒钱仲贺:“这里很滑,要小心,别摔跤了。”

  可钱仲贺却如履平地般走下冰阶,步伐沉稳有力,他站在平地,向谈宴张开双臂,勾笑道:“别怕,慢慢走下来,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谈宴抬眸,望着阶下那道修长高挑的青年,眸光恍惚,俊美隽气的青年与记忆中那道身影重叠,初遇那晚的钱仲贺,也是如此这般,义无反顾地向他张开双臂,拥他入怀。

  原来他爱的钱仲贺,从未改变。

  谈宴莞尔一笑,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故作脚底一滑,跌入钱仲贺的怀抱,轻笑道:“还好有你,贺贺。”

  观赏完冰雕,钱仲贺和谈宴去了中场咖啡厅,等待咖啡的时间询问钱景:“滑上了吗?”

  钱景发来一个坚强的表情:“还没,还在排队,目测距离滑梯入口还有八百米。”

  喝完咖啡,身体回温后,钱仲贺和谈宴来到后场,这边有各种娱乐设施,每个场地各自为营,互不干扰,映入眼帘的便是驯鹿圈,可以进去和驯鹿拍照合影,还可以抚摸驯鹿。

  谈宴隔栏望了眼驯鹿,它也用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他,驯鹿被主人养护的很好,偌大的鹿角恍若从头顶上开出的花枝,优雅且美丽,还未等谈宴开口,钱仲贺便直接向老板付了钱,拉着他进园看鹿。

  钱仲贺将他牵到那匹驯鹿面前,他对马的脾性熟悉不过,面对驯鹿,钱仲贺试着用驯马的那套方法调.教鹿,触类旁通,驯鹿温顺听话,自然对钱仲贺的抚摸不反感,还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见状,钱仲贺抬眉望向谈宴,宠溺道:“来,摸摸它。”

  钱仲贺穿着一身修长的黑色羽绒服,身长臂展,眉宇凌厉,高挑俊气,站在驯鹿旁边毫不逊色,反倒让驯鹿成了陪衬,谈宴听话地向前靠近了些,摘下手套,将白皙修长的手掌靠近驯鹿的皮毛,轻轻抚摸。

  指尖触摸到绵软细腻的绒毛,谈宴眸光一亮:“它好漂亮,摸起来好舒服。”

  驯鹿像是听懂了谈宴的赞美,用湿漉漉的鼻头蹭他的手心,泛着热意的呼吸喷向谈宴的手心,微微泛痒。

  钱仲贺垂眸望着谈宴和驯鹿互动,眸底一片笑意,宛如冰川消退,露出郁葱草地,蔓延长野。

  摸完驯鹿,距离进园已经过去三个小时,谈宴又问钱景在哪,钱景回复一个苦哈哈的笑容:“依旧在排队,这次排到入口了,胜利在望!”

  谈宴和钱仲贺又朝里走了些,去了滑冰场,谈宴对体育运动一类的掌握速度向来比不上钱仲贺,当钱仲贺可以在冰面上独立滑行时,他只能勉强站立于冰面之上。

  看着钱仲贺愈发熟练地滑起来,谈宴抓着一边的扶手杆,抬眸不解道:“明明是我们一起练习滑冰,可为什么你现在的进度比我快那么多?”

  钱仲贺将冰刀朝外侧,稳定身形,挑眉道:“这倒是个好问题,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谈宴淡淡收回视线,无视钱仲贺的得意,慢慢收紧肌肉,将全身中心都放在冰刀之上,尝试放开新手杆,但很快便败下阵来。

  钱仲贺将眼底笑意收尽,朝谈宴伸手,绅士道:“来,牵着我的手,我带你滑。”

  谈宴抓住钱仲贺的手,跟随着钱仲贺的指令慢慢向他挪动,钱仲贺不愧为一个好教练,均匀地掌握速度,让谈宴能够全身心交给他,只要听从钱仲贺的话,他便无所顾虑。

  钱仲贺鼓励式教育:“很好,这一步做的很棒,接下来将刀刃内八朝内缩,放慢速度,就能站稳了。”

  谈宴慢慢领参透要领,学会了基本的滑行,也滑得身体暖和,他穿的羽绒服厚重颀长,盖过膝盖,滑起来像一只憨态企鹅,在钱仲贺眼中是如此可爱。

  和钱仲贺走出滑冰场,再次问钱景在哪。

  钱景这次的回复都缺乏激情:“排队。”

  谈宴无奈地对钱仲贺摇摇头,道:“他们那边还没结束。”

  谈宴带着可爱的狐狸帽和口罩,哈出的热气遇到空中的冷空气瞬间凝结,在长睫上凝聚出一串串冰珠,睫毛像是染上了白霜,钱仲贺用手抚掉他额发上的冰晶,温声道:“我们先去室内休息。”

  前往美食城吃过晚餐,再次问及钱景的情况,钱景早已生无可恋:“排。”

  谈宴对他这种行为哭笑不得:“简直是自找苦吃。”

  钱景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包:“目测我们滑完滑梯至少要排六个小时往上,前期投入了太多沉没成本,我已经进退两难了,收不了手啊。”

  秦缙蹲在他身边,面色凝重,一脸绝情,有种滑完滑梯就要与钱景绝交的架势。

  等钱景和秦缙终于坐上了滑梯轨道,过了一遍滑梯瘾后,哈市的天都黑了。

  冰雪大世界点亮夜灯,灯光璀璨绚丽,冰雕内镶嵌的灯管投递出五彩斑斓的颜色,灿烂炫目。

  从滑梯下来的两人直奔美食城,投奔钱仲贺和谈宴。

  一番吃饱喝足后,钱景的斗志又重新燃起,眸间充斥着烈焰小火苗,打算再战冰雪摩天轮!

  “家人们,我们旅行秉持着一条原则——来都来了。”钱景动员道,“既然滑梯我们都坐了,这个摩天轮我们为什么不去坐坐?我不信摩天轮排队的人还会比滑梯的人多。”

  秦缙一脸二傻子的表情看着钱景,偏头问谈宴:“你知道钱景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吗?”

  谈宴轻微摇头,表示不知。

  钱仲贺未置一词,神色淡然,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随后略微抬眸,带着王者般的蔑视,声音恍若天籁:“不用排队。”

  “哈?”钱景道,“哥,你说啥?”

  钱仲贺起身拿起谈宴的外套,给他穿上,又理了理毛领上的雪,低声道:“带你去坐摩天轮。”

  谈宴眸光明亮,唇角勾出淡淡笑意。

  钱景激动道:“哥,不会吧,你真那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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