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 第22章

作者:达尔彭 标签: 近代现代

  羊咲忍不住笑了出声,政宗实很快给政语包好了伤口,“起来吧,我送你们回球场。”

  球场正在散场,不过仍然有不少观众留下来拍照纪念,四处走动,一片混乱。

  羊咲被黄教练带去主席台领奖,最佳球员,每一场都会评选一次。

  羊咲一走,政语的脸马上垮了下来,在政宗实面前不必装得多么欢愉,何况他的确不高兴,被他爸棒打鸳鸯。

  “这场比完之后,有什么安排?”政宗实问政语。

  政语耸耸肩:“我们都累了,老黄让我们今天先回去休息,下一场是两天后。”

  “嗯,你的膝盖也能恢复恢复。”

  政语白眼:“啧,亏您还记得我这是伤了啊。”

  政宗实没再搭话,远远看了一眼主席台上拿奖的羊咲,周围有几个记者,正在对他进行简单的赛后采访,虽然看不见羊咲的表情,政宗实想,应该是很愉快的笑容。

  “每一场都有评,没啥好看的。”政语见政宗实迟迟没动身,抱怨着,“快送我回去,我要补觉。”

  政宗实收回视线,“行,走吧。”

  “……爸。”政语瞧了瞧政宗实,声音很轻地问,“刚才你为什么跟羊咲回宿舍?”

  “帮他涂药。”政宗实陈述道,“他自己够不着。”

  “可以找医疗队啊。”

  “你也说了,医疗队很粗鲁,不耐心。”政宗实说,“否则,你为什么不让医疗队帮你涂药。”

  太规矩的回答,政语挑不出任何毛病,除了一点点讽刺,政语撇撇嘴:“你好像很关心他,你们关系挺近的。”

  政宗实没有否认:“托你的福。”

  这句话倒是顺了政语的毛,他笑了笑,舒舒服服躺在副驾驶放平的座椅上,“也是,毕竟马上就是你儿媳了。”

  政宗实没有回话,专心把车开回了家。

  -

  全场最佳的称号,羊咲不是第一次拿了。以往比赛里,进球最多的通常都有机会,或者扑球最多、助攻最多。

  羊咲一向是踢前锋,进球并不是稀奇事。

  只不过,来到腾跃后的第一场比赛,最终以自己的决定性进球取胜,他心底的高兴是无与伦比的。

  接受完简单的采访,他便捧着巴掌般大小的奖杯回家。

  “爸爸——”一声喊话落空,羊从容不在家中,羊咲把小奖杯放在家里一进门便看得见的玄关处,给羊从容发消息,告诉他今天拿了奖,羊从容迟迟未答,他想着,爸爸应该没有很忙的事情,或许上课太专注,但羊咲还是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想第一时间分享喜悦。

  电话拨了两次,都以“暂时无法接通”为由被切断。

  但很快,羊从容回电话了,“小羊?回家啦?”

  “回了。”羊咲放下心来,“我今天拿到了奖杯,休息两天之后我要去别的地方打比赛。爸爸,晚上你回来吗?”

  羊从容那边声音有点嘈杂,羊从容的嗓门便放大了一些:“诶,好,拿了奖就好。”

  听起来心不在焉,羊咲有些扫兴,“你在哪里上课爸爸?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不用啦不用。我这儿位置不好找,晚上回家说,啊,我还得上课。”

  “怎么声音这么吵啊?”

  “大礼堂上课是吵些。”

  说罢,羊从容挂了电话,羊咲略感失望,仿佛自己的喜悦并没有传达到位就被掐灭了。

  他瘫在沙发里,闭上眼休息,手机叮叮响了几声,是一条银行卡的转账信息。

  羊从容给他转了一千块,并发消息让他晚上吃一顿大餐,但是爸爸晚上就不回家陪了。

  羊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千块给吓着了。他每个月给羊从容打生活费,数目虽然比这高,但是羊从容身上应该没有能一次拿出一千的存款。

  羊咲赶忙又回拨了电话过去,羊从容这回接的倒快:“又怎么啦小羊?”

  “爸爸,你哪来的钱啊?”

  羊从容让他不用多问,只问他:“开心不开心啊?”

  “不是,爸,你先告诉我钱怎么来的?”

  “赚的咯还能怎么来的。”羊从容有些不耐烦,“爸爸现在也要像小羊一样,要好好过日子了,别太操心了啦。”

  “……你不是上课吗,怎么还能赚到钱呢。”

  “哎哟。”羊从容支支吾吾半天不愿意说,“反正你别担心就好了,我也想分担一下家里开支嘛。”

  “爸,有什么需要你跟我提就好了,不用太累着自己的,我看你好久没睡过觉了。”

  “好好好,快吃点好吃的吧,爸爸今天早点回家。”

第37章

  第一轮小组赛总共比四场,为期九天,队员随着大巴东奔西跑,终于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不过,本次赛事采取多轮积分制,开启第二轮小组赛前,球员们总算可以回到原本的城市,休息几日,等待二轮小组赛的阵容公布。

  四场三胜一平,黄教练心情美得冒泡,想请大家伙吃顿饭,奈何担心再次领罚,只好作罢——他其实挺纳闷的,从前也会带球员们改善改善伙食,那自然少不了喝点酒搓顿肉,也没见高层这么认真地对着教练守则、以“损害球员健康”为由,罚了他一个月的工钱。

  黄教练能不带大伙吃香喝辣,很可惜,但是规则在某些咬文嚼字的公子哥眼里,压根算不了什么。

  坚果拿了一次最佳球员,这对于一个后卫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一回到腾跃俱乐部,他马上邀请A队所有人下馆子,也包括黄教练。

  美其名曰,庆祝阶段性胜利。

  既然是球员带头的,那就算不上教练失职,那只是球员的私生活,私事儿谁管得着呢?

  是日夜里,坚果在五星酒店里订了一整个包厢,齐齐整整一桌人,大鱼大肉地吃着,还有上好的德国啤酒。

  羊咲本不喜欢这些热闹的场所的,他在群聊里没有接龙参加,黄教练私聊他,说聚会是促进新旧球员感情很好的方式,又苦口婆心道:“这几场比赛你打得也不容易,好好放松放松,第二轮不用这么拼命了。”

  言外之意,第二轮,黄教练养兵蓄锐,会换掉大部分的首发,让其他球员获得更多的比赛经验。

  所以羊咲接下来可以舒舒服服地看几场比赛,他不用太在意今晚会不会喝太多、吃过量。

  羊咲不想拂了黄教练的面子,答应了下来。

  “今天是我们的放纵日啊!我先敬教练一杯,老黄带我们这几年,年年都有新的惊喜!”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进入拼酒环节,坚果率先站起来敬黄教练,满满当当一大杯啤酒,他闷头就喝了一大半。

  羊咲看着发怵,上一次破冰宴的阴影犹在脑中,坐他一旁的何栎偷偷笑了笑:“坚果会第一个倒,然后就是政语。”

  “哈?”虽说羊咲知道政语酒量不咋样,也很诧异。

  何栎胸有成竹:“因为每一次喝酒,政语都会把自己往死里灌,像喝水一样……”

  “你少在那说我坏话。”隔着几个人的位置,政语佯怒,瞪了何栎一眼,大伙目光便聚了过来,政语把一瓶啤酒转到何栎眼前,“吃饱没?吃饱就给黄教练走一杯!”

  何栎恭敬不如从命,给教练敬完之后,他余光瞥了羊咲一眼,把话题抛了回去:“政语,打个赌,你今晚要是睡着了,明天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白咋样?”

  “表白?表什么白?”不明内情的队友嚷嚷着,“不够仗义啊政哥,啥情况啊?!”

  连黄教练也惊了惊,赶忙抓着何栎坐下:“诶诶小何你说清楚,可别瞎起哄啊。”

  他是担心政语会不会因为何栎的玩笑话少爷脾气发作,两边都是主,李董和政总,他可一个都得罪不起!

  谁知道政语只是脸色难看了几秒钟,很快回之以微笑,有几分轻蔑,“那要是你先喝趴了呢?”

  “我明天就去我爸工作室偷材料。”

  旁人听不懂这段加密的对话,羊咲也是一头雾水,只听见政语“切”了一声说:“敢情对你一点伤害都没有……行,陪你玩。”

  “咩咩,你玩不玩啊?”政语目光移向羊咲,何栎愣了一下,其他人也闹了起来,坚果第一个起哄:“咱腾跃的新射手!不喝就说不过去了!”

  黄教练又开始头疼了,“羊咲不喝也可以……”

  “老黄!这局我组的,没你事儿。”坚果把一盘花生米放他跟前,“吃你的吧。”

  “我替他喝吧。”何栎拦下了坚果递过来的啤酒,“不然对政语太不公平了。”

  队友们也清楚政语酒量不好,大家都笑哈哈地应下了。游戏规则很简单,每人15支特调的shot,同一时间内喝完,等到散场时,谁还能自由走着出去,谁就赢了。

  政语本来打算随便玩玩应付过去,他可不想不省人事,像上次那样,在施羽京面前丢尽了脸。

  偏偏何栎替羊咲挡酒这一点让他颇为不爽。

  人声鼎沸之际,何栎已经喝完了十五小杯特调,特调度数比啤酒要高一倍,对于从不接触白酒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挑战。

  羊咲皱着眉头看政语喝,心中又一边祈祷他千万别喝趴,不然第二天要遭罪的可不止是政语,还有他本人,被表白的对象——羊咲实在没有想到,何栎会这么坑他。

  政语喝到第六杯的时候,已经有犯晕的迹象了,他撑着台,闭上眼睛甩甩脑袋,伸手拿第七杯,手指碰到的却是另一只手,羊咲面无表情说:“替你分担几杯。”

  “耍赖啊政语——”何栎此时有点上头,撑头坐在一旁,却并不阻止,两眼放光地瞧着这两人。

  何栎一直在试图鼓励政语公开,羊咲现在是看出来了,之前何栎就说过,羊咲这被追的过得太委屈,搞得和地下恋一样。

  旁人不懂羊咲为什么替政语喝,坚果倒是仗义,指着何栎骂了一句:“明知道政语酒差,焉坏!”说完他也替政语喝了两杯。

  大伙分担着,帮政语喝了剩下的shot,何栎笑着叹一口气:“我这是在帮他,你们懂啥呀!”

  “帮什么啊?”席间有人发问。

  何栎模模糊糊地说:“帮政语追羊咲啊……”

  此言一出,屋内骤然安静,在一旁看热闹的黄教练,筷子上夹着的花生米一抖,滚到了桌面上。

  羊咲也呆了,他下意识看向政语,政语已经趴在桌上闭上了眼,不知道是睡了还是装的。

  所有人的视线就只能集中在两个主人公中唯一一个清醒的身上,羊咲脸很红,是热的或是酒气,他张了张嘴,面对这么多人的惊疑眼光,他有些招架不住:“没有这件事……”

  “羊咲,你别怕啊。”何栎一喝多就成了话匣子,越说越起劲,满口子京腔,“我可儿看在眼里的,又给你带早餐又送你这儿那的,哎这傻缺怎么睡着了呢……哎这样吧,我把他和我说的那些发春聊天记录发给大伙儿,咱逼他一把!别天天搞地下党似的给你整得抑郁了都!”

  他语无伦次,掏出手机就要调聊天记录,羊咲赶紧把何栎手机夺了过来,长按关机,一气呵成。

  信息量太大,坚果晕晕乎乎看傻眼了,其他人更不敢有什么动作,呃呃啊啊地说不出话,政语什么人呢,大家都晓得他同性恋,却没想到会喜欢羊咲,不像假的,毕竟何栎也挺认真的。

  沉默之际,黄教练皱眉骂了何栎一句粗话,继而叮嘱道:“行了!这种游戏以后别玩了,酒鬼的话你们也信啊?时间差不多,大家早点回家歇息。”

  好在许多人都喝晕了,暂时没有太在意,都高高兴兴打道回府,黄教练安抚了羊咲几句,撵着何栎耳朵,亲手把他塞进他家的车里。

  政宗实来接政语,黄教练把政语扶出饭店,像塞何栎那样,把他塞进轿车内,本以为来接的也是这些有钱人家的司机,没想到一开门,驾驶座的男人回过头,和黄教练对视一眼,“怎么小语又喝这么多?”

  “诶诶,政总。”黄教练吓了吓,赔着笑,没有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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