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 第34章

作者:达尔彭 标签: 近代现代

  羊咲叫他一声,政宗实这才抬起头,意识到刚才目光在他腿上停留太久。

  羊咲的脚往后缩了缩,没有让政宗实再碰,他脱掉袜子,两手握住运动短裤,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我要换裤子。”

  叔叔能不能不要看?

  他还是没好意思讲出口。

  政宗实会意,站起身,从储物柜里拿出长裤,羊咲接过自己的裤子,仰着脸和政宗实大眼瞪小眼。

  说不上来的别扭,政宗实和其他同龄队友不一样,平时更衣室里他太热了脱上衣都很随意,换衣服不用避着谁。但是在叔叔面前,羞赧得无法动作。

  “怎么了?”政宗实明知故问。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孩脑子里想啥呢?偶尔的流氓本性发作一下,政宗实感到有趣,想听羊咲亲口让他别看。

  羊咲犹豫再三,深呼吸一口索性不扭捏了,摇头说“没事”,衣服裤子一股子全脱掉,三下五除二,先套上裤子,再赤着上身,去储物柜里找衣服。

  政宗实站在他旁边,看羊咲扒在柜子旁,半个脑袋都伸了进去,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似乎很冻,细小的汗毛竖着,他目光不自觉往下移,羊咲的腰前段时间受过伤,如今痊愈了,没有留下任何伤疤,如果没记错的话,伤在大约第四节 腰椎骨附近。

  羊咲短促地“嘶”一声,抱着衣服看向政宗实。

  “腰还疼吗?”政宗实关怀道,手指在他腰部按揉着,羊咲下意识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已经不疼了。”

  羊咲往另一侧挪了半个身位,政宗实和他贴得太近,招架不住的同时,羊咲不再敢和政宗实拉扯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粉红氛围,担心对方心生误会,而且叔叔肯定没想那么多。

  政宗实眼神暗了暗,抬起手腕,松开了羊咲,待羊咲穿好衣服,腾跃的厚外套也裹着了,政宗实说:“坐下吧,头发擦干了再走。”

  他又取了一条毛巾,他想帮小孩擦一擦,但是羊咲从他手里拿走了毛巾。

  “我自己可以的,叔叔。”

  从那日电梯里,到现在,政宗实体会得到,羊咲有点疏远他。

  他默默地看长长的毛巾蒙着羊咲的头,羊咲胡乱地擦拭,政宗实问他:“现在和小语相处得怎么样了?那天还和他去吃饭了。”

  头发短,干得很快,而羊咲却没有停下擦拭的动作,任由毛巾遮住脸,不用和政宗实面面相觑,他闷闷地说:“和之前差不多。”

  他听见政宗实低低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差不多啊,小语好像更上心了一点。”

  羊咲“嗯嗯”点头,像鸵鸟扎进沙地,毛巾在他头发上不快不慢地揉搓。

  “小羊。”

  毛巾被政宗实拎开了,羊咲吓了吓,眼睛圆圆地瞪着政宗实,一副防御的姿态。

  他是坐着的,政宗实站立,站在他敞开的两腿之间,颇为随和地接着给羊咲擦拭头发,动作很慢,看擦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毛巾,双手搭在羊咲肩上,一言不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十岁,游刃有余的次数很多,欲言又止的次数很少,政宗实甚至明白自己欲言又止的是什么。

  但是他要说什么?

  说不要和小语在一起,不要去喜欢他,还是要说,叔叔有点嫉妒小语,礼物蛋糕都是叔叔送的,政语不费神不费力就能让你喜欢,他凭什么?凭他年轻有活力么?

  政宗实几不可闻地叹了叹气,这些话到了嗓子眼,生生咽回去,何必徒增羊咲困扰。

  羊咲没见过政宗实这般低气压,浑身都冒着寒气,他看起来不是生气,而是……不高兴,或者说,有点难过。

  羊咲张了张嘴,声线微微发抖:“叔叔?”

  政宗实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尽快调整情绪,苦笑道:“叔叔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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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晚好。

  评论区我看了,认为进度慢但值得的话可以囤,弃文无需告知。

  能力文笔有限,逐章订阅就好,作者只能按照自己既定的节奏,不接受写作指导,有缘江湖再见,感谢理解。

  嘴下留情,不好的地方也许下一次就会改正了,只是目前我的笔力只有这样,一直在努力进步,希望能有更多人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嘴下留情。

  之前一周春节真的很忙要干活聚餐佛了一下,不是全职作者我只能保证开V不坑,时速不高,实在抱歉,对追更读者磕头了,非常非常感谢包容理解。

  更新基本上一周是1w以上,根据榜单调整。

  全文字数没写完不好保证,不说空话,写完存稿会标上,燥候。

  有幸能让你看见这篇文,希望能让你看得高兴。

  祝各位生活愉快。

第54章

  赛场欢呼声此起彼伏,天空一片灰暗,绿茵场一片泥泞,但瓢泼暴雨没有浇灭看台观众的热情,雷声和鼓声齐响。

  下半场比赛即将结束时,腾跃进了一个任意球,此时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五分钟,加上伤停补时也不到十分钟,加之天气恶劣、球员体力不支,这一球封杀掉对方翻盘的机会。

  这任意球并不好进,听起来任意,规则繁多。由于锋励一球员在作战中手误触足球,腾跃获得一次间接任意球的机会。

  政语是队长,担下重任把这个球踢出去,踢出去前需要商量战略。因为间接任意球不允许直接射门,在球进门前必须要先传球给队友,这一传便给了对手搅乱的机会,很多时候,对方排好的阻拦人墙跃起一顶,球就偏离既定轨道了。

  黄教练估计也没想到踢中场的一个球员能突然灵活走位,把这个罚球给接好了,速速补脚,足球飞出去带着全队的期待从门框左上角擦边而入,守门员扑救无力,替补席的队友们立刻跳起来,互相拥抱鼓舞,提前庆祝胜利的到来。

  教练组的委员长喜出望外,连连夸赞:“哎呀三十三号……方赫是吧!顶着巨大压力,进了关键的一球啊!政语也不错,稳定发挥,球越过人墙是关键的一步……这淘汰赛踢得太不容易了!后期训练要再加码!”

  黄教练赞同道,“这小子平时没声没气的,刚刚一脚简直是一气呵成。”政宗实还在替补席看比赛,球进了,教练见他总算是舒展笑颜,黄教练忙对他贺喜:“政总,政语踢球是有一股狠劲儿的啊!”

  “教练培养得好。”政宗实客气回着话,不露声色朝羊咲看过去,羊咲也被人拉了起来,大家伙儿围在一起转圈喝彩,给场上的球员打气。

  羊咲被大家带着转了两圈,他就回座椅坐下了,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呆呆地望着赛场。

  方赫是今年羊咲的同期队友。

  羊咲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这场比赛赢了,下一场压力会小一点,晋级机会大了,他就能多踢几场球,稳定发挥的话,可以在赛季里获得更高评分。

  但是……他在这场比赛的状态实在太差,而方赫给教练组留下深刻印象,黄教练说的高光时刻,大概就是如此,超出众望,一锤定音,赢下比赛。

  而他因为逞能打乱了腾跃的进攻节奏,没办法心安理得同队友庆祝,他让教练和队友都失望了。

  “羊咲,身体好点没?”何栎猛喝一口水靠着羊咲坐下,浑身的汗,教练在刚才进球后临时换下他,多上了一个后卫,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腾跃在防线排人墙,不再进攻,围堵锋励拿球的人,守住优势。

  “有点累。”羊咲皱眉问,“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舒服?”

  何栎愣一下:“阿鼠讲的啊,刚才中场休息你不在,他说你肯定病了,呃,他还骂了你几句哈哈,甭管,阿鼠就是很较真一人。不过你说你也真是,何必呢,一场比赛而已,别把身体搞垮了。”

  一场比赛而已,羊咲固然清楚,是自己在钻牛角尖。

  事已至此,羊咲长长叹一口气,往后一仰,像一滩泥,瘫坐在座椅上。

  雨水从替补席的搭棚上沿着边缘滴落,空气里尽是草腥味,耳朵里也只有鼎沸人声,乌泱泱的乱成一团麻,鞋袜刚换掉就又湿了,裤腿也是,虽说羊咲习惯了各种恶劣天气下的球场,但他只想洗好澡、干干爽爽回到被窝里闷头大睡。

  何栎瞧了瞧羊咲,看出他不高兴,能理解,开场就被换下,肯定不爽。

  他拍拍羊咲的大腿,捏一捏:“别不高兴了——话说你这腿也太细了。”

  羊咲斜目横他一眼,腿往另一侧移开,何栎笑嘻嘻地逗他说“让爷摸摸”,得寸进尺又扑上去抓住,和羊咲打闹一阵,余光里注意到有人朝他们走来,何栎就着趴在羊咲腿上的姿势,看见地上一双黑色漆皮马丁靴,他再抬头一望,男人居高临下,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

  “诶,政叔叔,好久没见到你啦。”何栎放开羊咲,冲政宗实一笑,面对长辈并不生怯,自然大方。

  政宗实和煦地笑起来,上下打量:“嗯,踢得不错……怎么感觉你又长个儿了。”

  “怎么可能嘛,又不是小孩子。”何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政宗实进入棚内,收起伞,雨珠掸落在地:“是吗,前段时间和你爸妈聊了几句。”

  何栎干巴巴地笑,笑容渐渐僵化,绕是平日打哈哈信手拈来的他,现在也没敢回话。

  政宗实不怒自威,直勾勾的视线渐渐令他不自在。

  他想起前段时间,从他爸的办公室里找到的关于政语母亲的资料,他现在也不知道政语看了之后有什么想法,政语没再和他提过这事儿,而政家父子是什么情况,何栎也没底。

  他只是帮政语忙,没想那么多。

  他拿到资料的时候,得知政语的妈妈生他那天就去世了,也吓了一跳。

  “诶,政叔叔。”何栎抬手揽过羊咲,灵光一现转移话题,“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有空还想吃那个尖椒炒肉,可香了。”

  “今天就行啊,今晚跟小语来。”政宗实拄着长柄伞,身后是雨幕,他视线款款落在何栎的手,慢慢移至羊咲脸上,羊咲敏锐地偏头躲开他。

  政宗实说:“羊咲也来吧。”

  何栎吞了吞唾沫,和羊咲相视一看,何栎没想政宗实真答应他,给自己挖了个坑似的,正犹豫着怎么拒绝,一声划破天际的哨响结束了比赛,三个人齐齐向赛场看去,毫无疑问腾跃以一比零的微弱优势赢下了这场艰难的比赛。

  比赛结束已经是傍晚五点多,冬季天本就黑得早,加上连绵不绝的中雨,天空如一团浑浊的墨,支持锋励的观众们散得很快,而腾跃的观众席吹着口哨笑哈哈,形成鲜明对比。

  交手方互相握手告别,寒暄完毕,场上的腾跃队员疯了一般朝替补席跑来,带着不绝于耳的欢呼声。

  何栎把羊咲拉起来,迎面撞上几个好哥们的拥抱,黄教练一个个地去摸摸脸、拍拍头,怜爱地说着“很好很好,再接再厉”,有几个球员认出政宗实,纷纷来打招呼,十多二十个人挤在一团,其乐融融的氛围,政宗实找不到机会再和羊咲说话。

  “咩咩——!”

  这一声呼喊叫得大伙儿都微微怔了一下,政语和锋励的几个朋友聊了几句才跑下场,在雨中意气风发的模样,健步如飞,目标很明确,羊咲甚至没来得及退开步子,政语这个大块头就朝他扑上来,两手一抱,圈住他的腰往上一兜,羊咲的双脚悬了空,他倒呵一口凉气,瞳孔惊惧放大,被迫凌空转了三圈,天旋地转之际,政语把他放了下来,兴奋极了:“赢啦,咩咩,我厉害吧?”

  “哎哟喂——”坚果捂着眼看不下去率先吐槽,“受不了你们小情侣了……”

  “啥小情侣?我靠不是吧!”

  ……

  大家开着玩笑,羊咲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奈何人多,他不想把快乐的气氛搞砸,握了握拳头又迫不得已放松,烦躁无从发作,小声地敷衍说“厉害”。

  政语满意地弯起眼睛,搂着他肩膀,食指拇指轻轻捻住他的耳垂,人群里他轻而易举找到政宗实的视线,他爸给他发的眼刀不张声势,外人看来一如既往面容和善,挂着令人尊敬的慈爱的笑容,语气也不严厉:“小语,公共场合收敛一点。”

  羊咲闻言向政宗实望去,政宗实很快捕捉到他的目光,难得羊咲没有躲开,眼神清明,眼下的痣一动不动。

  几秒后,羊咲垂下了眼眸,原本让政语搂着的僵硬的身躯慢慢软下来,任由政语一边和其他人聊天,一边又是捏他耳朵,时不时还碰他头发,手指在他右侧脸颊随意抚来抚去。

  两个人靠得愈发近,一丝一毫政宗实也观察得很清楚。

  “政总,难得您来,这边教练组想合个照,您看方不方便?”黄教练走到政宗实跟前,隔断了他的视野,问。

  公事公办,政宗实没有拒绝,到场地另一侧合完影,黄教练在他耳边聊着政语训练状况,政宗实安静地听,黄教练讲完,政宗实静默片刻才沉着嗓子道:“教练,劳烦你多注意一下球员之间的关系,我送小语来,是让他踢球的,不是谈情说爱的。”

  黄教练错愕半秒,恍然大悟,一拍额头:“哎!政总您说得对,回头我就跟大家立规矩,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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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个题外话,不知道有没有宝宝平时爱看足球比赛啊(不知道这种是可以在作话里聊的吗,不用理我也行,就是突然好奇了O3O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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