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第19章

作者:白绛 标签: 近代现代

  他回家就要找云肴,没去主楼跟靳夫人告别,而是在这最后一晚,和云肴待在一块。

  他回来时,云肴已经换掉了那身新买的衣服,正在低头整理着那堆新衣服,他把那件穿了半天的新衣服和一堆没穿的新衣服融在一起,靳辰问他为什么脱掉,他说要洗。

  “洗干净了再穿,不是更好吗?”云肴拿起衣服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吊牌他已经摘掉。

  靳辰看他面色如此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他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云肴抬头过去,有些不解:“嗯?我为什么会有事?”

  靳辰仔细打量着云肴的每个细微表情,他很坦然,情绪也十分稳定,没有任何的变化,靳辰言尽于此,摇摇头说:“没事。”

  云肴却歉意道:“你那个镯子我没找到。”

  靳辰不在意似的:“没事。”

  云肴又问:“你确定是放在地下室了吗?我翻一遍了啊,完全没有看到什么蓝色的绒布盒。”

  “可能我放在别的地方了。”

  云肴“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这次出国,再重新给伯母买一个吧,这份喜悦本该是她得的。”

  靳辰的脸上写着心事,他眼神如炬,在云肴的身上游走,发现他的确很坦然,就没多说什么了。

  “你明天几点的机票,自己先过去,还是跟团?”靳辰是个模特,论一个资本主义的宠儿,他为什么选择进了时尚界,那是靳辰自己的答案,云肴没有过问过,只是靳辰每次出行前会跟他说是独行还是和公司那边的人一起,云肴这次只是多问了一句。

  “我自己,他们已经到了。”靳辰说。

  “那你要加快行动了,尽量早一点吧,机票定了,需要我……”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靳辰突然打断云肴的话,这个念头是忽然冒出来的,往前从来没有的,靳辰问:“可以吗?”

  云肴并没有任何的准备,关于靳辰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似乎很不安?云肴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心中已有答案。

  “你并没有提前跟我说,我也没跟工作室那边请假啊……而且你的行程就在明天,现在去说,会有点来不及了。”云肴不是能说走就走的人,他有工作,完全不是一个自由主义者,身上的责任往往大于他某些突发奇想的欲念,包括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因为他爱自己工作的环境,他爱他的师父,爱手边的画,爱创作状态下的自己,他不舍得抛弃那些,宁愿熬坏了身体,也不愿多请假。

  他是个怪咖?

  公司里好多人这样说过。

  云肴不记得有谁了。

  今天晚上的靳辰格外柔软,格外体贴,他抽动了下嘴角,说道:“脑子一热的想法,是我没提前跟你沟通好,抱歉。”

  云肴摇摇头:“没有的事,下一次好了,我没有去过国外,也想去看看,下次你再带我去?”

  云肴的声音很温柔,像轻柔的和风,带着绵绵的情意,送达靳辰的心底,他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那我去把衣服洗了。”云肴抱着干净的衣服,向室外走去,直到踏出那间房门,抓着衣框的手,才突然使力。

  他的眼神决绝了很多,也锐利了许多,那不是一阵轻柔和风,像憋着劲的沙尘暴。

  等着把一切撕裂,卷去。

  第二天,靳辰飞往了新加坡,买的是最早的机票,韩叔去送的,因为不知道名字,云肴也叫不上来,只知道那是靳辰的人,送他去机场是有道理。

  “二少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万叔在门口问,那会靳辰的车刚开出去,门口站着靳夫人和云肴,以及万叔自己。

  云肴摇摇头。

  万叔感慨道:“最近都怎么了,两个人都这么忙,一个飞新加坡,一个去峰领。”

  云肴露出疑惑的神情:“峰领?”

  万叔解释道:“一个小岛,在京州本地,家主昨天晚上去的。”

  “他走了?”云肴有些意外,因为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万叔笑了一声:“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在乎自己男朋友的同时,也多注意一下家主,他昨晚去的,过两天就回来。”

  云肴没想到靳泽会先离开。

  难怪,今天一早送行的人没有他。

  听说他很疼这个唯一的弟弟,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云肴还没来得及发现他们的关系有多深。

  只是就着本能回应了万叔没道理的话:“不用告诉我,我又不是他的情人,不需要知道他的行踪。”

  万叔诧异地盯着他,靳夫人还在一边,话虽有理,但总觉得那语气里有点对靳泽的……不满?

  只有那说话的人自己才知道。

  ·

  惠晟的市值又下降了好几个点。

  那惠晟的少公子一点也不担心,左不过有老爹顶着,再不济有他叔,有他爷,谁上都行,跟他屁关系没有。

  他这辈子就只会撩汉子了,早注定是个没出息的,对自己这一点,明照很有自知之明。

  “夜色”是京州最大的酒吧,就是早上不见什么鬼影,再大的酒吧也得等黄金期,而毫无意外,每一所酒吧的黄金期都是晚上,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为了述说,为了欲求,什么都可以,酒吧能容纳各色各样的群体。

  明照很久没有和厉允城来往,因为前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追人来着,后来又忙着失恋,泡吧的事很少干了,因为他追的那个人说他不喜欢纨绔子弟。

  明照就上赶着改变,以为不泡吧就不是纨绔子弟,他规劝自己去学习琴棋书画,逼着自己喜欢艺术品,很显然,成效甚微,才坚持了短短四天,明大公子就把请来的老师给踹了。

  嫌他教得无聊,甩了一笔钱让滚,然后就结束了“改头换面”的狗屁生活。

  今天吧里有个局,他那些个狐朋狗友攒的,说是给他解闷,明照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对狐朋狗友的手段也很没兴趣,左不过就是那些个,但这次不一样,是厉允城提出来的,这厉允城是谁?

  京州gay圈的一级人物啊,圈里谁不知道厉允城这个名?听说跟他搞的0一个比一个绝,尤其是他现在的那个,长得就很狐媚,但明照没见过,厉允城说今天给他长长眼。

  “长什么眼?老子什么货色没见过?”明照手里掐着一根烟,靠着身后的吧台,厅内的人影少,站在中央的他们很像是包了场,这里出现的几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要凭几个少爷自己的心情。

  厉允城舔了舔唇角,为这种轻浮觉得好笑,故意吊着人胃口道:“明少那肯定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可这人不能只长得绝,那技巧也得是别人没有的,玩起来才叫够劲吧?”

  “哦?”明照嗤之以鼻,“厉允城,不是我看不上你,虽然你在圈里比我多混了几年,但也不代表你见过最绝的货色,资历深不代表运气好,你说得那种东西,我可能早腻歪了。”

  “这明公子话说得这么满,弄得我很难做,”厉允城摸了摸额头,似思考,“啧……既然如此就算了?”

  明照不想多废话,他正烦着,看出厉允城的用意,抬抬手说:“行了你,准备了就拿出来,你知道我这两天心情不好。”

  其他几个人在笑,都知道为什么,但谁也没说,只是捧腹笑,明照看他们犯贱,拿烟头砸了过去。

  “笑你妈笑。”明照暴躁,场内一片嘻嘻哈哈,路人多看两眼,感觉到不是什么善茬,就疾步离开了。

  厉允城得到了许可,在场中拍了拍手,那本该站着乐队的舞台上晃出一个人影来,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总之是个漂亮东西,暧昧的灯光还没开,明晃晃的白灯射在那人的脸上,一点不见脸上有什么瑕疵,不过这并不能打动少爷的心,明照只是有一瞬间的惊喜,而后很快又归于落寞。

  “怎么样?这个货色?”厉允城做出真心求问的姿态,看不出来有几分的真心。

  明照实打实地说:“不赖。”

  厉允城出着主意:“特地给明少你准备的,喜欢就去抱下来,看着没什么,闻着才香呢。”

  “操着也爽吗?”明照发问。

  “当然,”厉允城厚颜无耻,“我帮你试过。”

  明照的脸瞬间就黑了,手里要是还有一个烟头,他一定干厉允城的身上。

  “留着自己爽吧。”明照收回了打量小美男的视线,随手撑着吧台,看起来比较烦。

  “还介意是二手货?”厉允城斜眼看着台上的那人百无聊赖地蹲下身。

  “不是,男人有什么二手不二手的。”明照的要求不高,他并不歧视已经被享用过的人,他个人觉得,身经百战,有技巧的漂亮男人弄起来更舒服,双方的愉悦感都能拉到最大化,性这个东西本身就不需要讲究太多,他追求的只是当下的感受。

  想来也是了,听明照这么一说,厉允城觉得自己的问题好笑,他怎么会觉得圈里有人在乎这个?那个人还是明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这个还可以,不过我最近改口味了,不想吃这款。”明照坦诚,他不喜欢耍心眼,也弄不来那些,有什么说什么是少爷的底气和本色。

  厉允城洗耳恭听:“我还真想知道。”

  “也没什么,”明照叹口气,似乎真的不太想说,但又有点憋不住,忍了小会道:“就我看中了一个人,搞他妈好几个月了都没弄成,烦得要死。”

  这还真是令厉允城耳目一新的事,他在来之前是有听说明照这段时间在追逐一个新猎物,但是没弄成,把少爷搞得郁郁寡欢,整日里食不下咽。

  “这京州还有明少你搞不定的人?”厉允城仔细打听着,他不是个喜欢听八卦的,只不过喜欢看人出丑罢了,那种身份高阶的人出丑就更有意思了,而失恋,就是这种公子哥最大的丑事。

  上帝赐予了他们天生的优厚条件,让他们能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掌控绝大多数人的命运,这样大的领先和权利还摆不平一个人,那岂不是丑事?

  而这样的丑事往往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对方的身份比你更高阶。

  第二,对方的靠山比你更庞大。

  可明照……京州虽然有权势的家庭多,但是明家也算能跻身在前,否则厉允城不会屑于跟他来往,恕他想不出这明公子看中的是谁,又是被谁伤了心,京州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人物?

  来头得多大?厉允城不敢再往上猜。

  见明照没说话,厉允城尝试猜出对方的身份:“他来头很大?”

  明照摇了摇头。

  厉允城又猜:“靠山大,他自己出身不好,但背后的人厉害,关系网厉害?”

  “不是。”明照说。

  厉允城这会想的久了一点,久到忍不住笑出了声,“明少,该不会……是什么命都不要的小可爱吧?”

  倒是有这种人存在,有时候厉允城也会看中某些心仪的对象,但对方不是gay,也不愿意成为他的白孔雀,那就没办法了,玩点脏东西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如果对方身份很普通,对他没什么威胁的话。

  “靳辰知道吧,”明照终于开口说话,他没有注意厉允城的脸色,察觉那微妙的情绪,自顾自说道:“妈的,还敢威胁我老子,他要不是生在靳家,我非得……”

  意识到什么,明照突然伸手抹了下嘴巴,周围人多,虽然都是他的朋友,但公子哥也不傻,点到为止了。

  厉允城的目光却变得有几分奇异。

  “这跟靳辰有什么关系?”他的语气很谨慎,是因为他隐隐约约,联系到了什么东西。

  果然,当听到答案时,和他想的没差。

  明照说:“就他妈他的那个男朋友啊,老子好不容易盯上的菜,心都快掏出去了,为他要死要活的,结果不知道靳辰是哪儿他妈冒出来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啊我艹,他什么时候跟靳辰扯上关系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着就能是姓靳的了……”

  也不是说他惹不起靳辰,明照怕的倒不是靳辰这个人,而是他哥,圈里得罪过靳泽的没有好下场,这是人人皆知的,明照又不傻,去撞枪口上,得知他是靳辰的人,明照就有点畏手畏脚了,后来靳辰警告了他老子,他老子又来警告他,弄得明照这一个月什么也不敢干。

  乖的跟襁褓熟睡的婴儿似的。

  “你看上的……是云肴?”厉允城的目光犀利了许多。

  明照没有察觉异样,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名字?该不会这个你也试过?”

  “没有,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厉允城收起了笑脸,“不过你怎么会看上他?”

  “有什么奇怪的吗?”明照反驳,这会十分像个恋爱脑,“你没见过他,你要是见了你也得有心思,你带来的这个是不错,但你应该把靳辰那个拉出来比一下,就知道差距在哪儿……”

  “我当然见过,”厉允城有些不爽,不管是明照侮辱了他的情人还是他拿靳辰的身份话里话外地压了他,都让人不爽,但他没表现出来,而是说道:“靳辰的订婚宴我参加了,怎么会没见过?我只是好奇,他是怎么能跟你扯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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