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攻养大后 第66章

作者:常安十九画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近代现代

  沈恪,你都做了什么?

  当年林简执意要离开,说不能只做那个他养大的孩子,他答应了。

  总以为当初那段欲盖弥彰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是少年心性使然,等林简看过了更广阔的天地,结识相交了更多优秀完美的人后,回头看,就会发现曾经以为的心动和喜欢,不过是长久依赖后,一场情难自禁的错觉而已。

  他终要长大,也终究会幡然清醒。

  却不想,从少年到青年,那个人在他看不见的时光里,竟然沉沦飘摇了这么多年。

  沈恪,你都做了什么?

  五年前,你在南市机场送别他,以为给他山高水阔天地长。

  谁不曾想,却又将他囫囵囿于这寸步难行的天地一方。

  沈恪指尖止不住地微微发抖,那叠登机牌在他手上,重得几乎要拿不住。

  五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只要想到林简独自一人在机场大厅,看着玻璃窗外停机坪上的那架飞机渐行渐远的画面,他就觉得呼吸无比艰难。

  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

  那可是他养了十年,宠了十年的人啊。

  这一刻,沈恪心疼得一塌糊涂。

  有凌乱潦草的脚步声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沈恪恍然抬头,就见林简站在门口的位置上,目光混乱地看着他。

  应该是很久等不到他拿浴袍回去,所以他又穿回了刚才那身衣服,但醉得太厉害,以至于那件白衬衫一半的衣领还窝在颈间,扣子也胡乱的系错了位置。

  “你……”林简头重脚轻,眸光混沌又不清明,但看见沈恪手里那叠登机牌时,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飞快地朝他冲了过来,路过床边时,被床围狠狠磕到了腿。

  “小心。”沈恪动作迅速地起身,伸手接住了脚步踉跄的人。

  “你怎么……”林简被他抓着胳膊,目光却死死粘在他另一只手中的“物证”上,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怎么……我、我不是……”

  “林简……慢慢说。”印象中,林简鲜少有这样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沈恪将人扶着站稳,一只手从上至下很轻地抚过他僵硬的脊背,一遍遍,一下下,犹如小时候哄他那样。

  “我不是要……”林简本就醉着不清醒,此时声音更颤得厉害,“我不是要回来……不是要去、去找你……”

  “不是要……要你为难……”

  “我知道。”沈恪手上没停,平复着掌心下这副几近失控的灵魂,“我知道林简,不要着急,先过来坐好。”

  他扶着林简走到床边,慢慢坐下去,感受到林简的肩膀依旧在轻轻发抖,艰难无声地闭了一下眼睛。

  沈恪,你都做了什么?

  许久过后,林简终于冷静了一些,一双醉后迷蒙的双眼却始终盯着沈恪手里的东西。

  半晌,他嗓音嘶哑地开口,说:“……你还我吧。”

  沈恪晦涩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却没动。

  “还我吧……”林简又低喃了一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东西,“……求你了。”

  沈恪像是被这句话烫到,几乎在一瞬间放开了手,让他把那叠登机牌拿了回去。

  常年握笔画图,林简右手食指尖上有很浅的一层薄茧,此时摩挲在那一张张硬纸片上,力道都放得极轻,显得格外珍惜。

  “我不是要……要让你看到,也没想……让你知道这些事。”醉酒加上往日行径被揭开于天光,林简意识更加混乱,人也显得有几分无措,几乎口不择言,“所以,你当做没见过,行不行?”

  “林简。”沈恪的左手始终覆在他清瘦的脊背上,却比他冷静很多,“但是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能不能……”林简吐字艰难,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能不能什么?”沈恪轻声问。

  “……能不能装作不知道?”

  这完全是醉后最直接也最真实的反应,与其事情已然如此,若是沈恪洞察了他这份长久的、从未消弭过的心思后,依旧像五年前那样为难又怅然,那可不可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呢?

  哪怕还像几个小时那样,当他是家人对待,行不行呢?

  林简心怀幻想,却不敢深究。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

  无论什么时候,沈恪永远清醒而理智,哪怕眼下这样,在林简看来已经算得上混乱甚至难堪的情形,但沈恪始终沉着镇定,处之晏然。

  “林简。”沈恪尽量将声音放轻,用安抚的语气说,“今天你喝酒了状态不好,时间太晚时机也不对,所以先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再说,好不好?”

  林简先是静了几秒,而后很快地摇了一下头:“不好。”

  沈恪别无他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林简惶然抬头,眸光中浸着血丝和痛色,他看着沈恪,声线喑哑地哀然开口,“你不要管我了,行不行?”

  就放任我,默许我,哪怕是……纵容我一次,行不行?

  就当做不知道,没看见,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行不行?

  “……因为我没有办法。”林简眼底一片血色,口吻那么轻,求得却那么重,借着此刻混乱汹涌的酒意,说着曾经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口说的话——

  “……喜欢你这件事,我是真的没办法。”

第五十八章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头痛欲裂。

  有软糯的触感停留在指尖, 一下下带着微潮的湿意,林简睁开酸胀干涩的眼睛,缓缓转头, 就看见一颗凑近放大了的狗头——皮蛋正歪着头坐在床边,朝他欢快地吐着舌头。

  林简还略显迷蒙的目光对它对视几秒, 倏然间清醒过来。

  昨晚,宿醉,沈恪, 登机牌。

  碎片式的剪影走马灯一样穿过脑海, 最后落在了闭上眼睛之前的那个画面上。

  暗埋深藏许久的秘密被沈恪无意间窥探, 再加上酒精的折磨,昨晚林简几乎失控又失态。

  而一段冗长的沉默过后, 沈恪却只是扶着将快要脱力支撑不下去的他躺在床上, 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睡一觉, 有什么话, 等明天你清醒了我们再说。”

  林简睁着一双浸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

  沈恪无奈,最终叹了口气, 指腹轻轻点了一下他薄红的眼皮, 用几近安抚的口吻,低声说:“闭眼睡觉, 乖一点。”

  乖一点。

  温沉如水的语调, 是林简被酒精灼烧瓦解掉所有意志后的一泓清泉, 于是他饮鸩止渴般, 乖乖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现在。

  所以……昨晚说“醒了再说”的那个人呢?

  林简捂着额角从床上起身,顾不得还在隐隐跳动胀痛的太阳穴, 也来不及换下身上那套还沾着昨晚酒气的旧衣,趿着拖鞋走出房间。

  阳光从拉开的窗帘处透进来, 清晨的小客厅安宁整洁,林简脸色苍白地站在卧室门口,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四周,发现沙发上垫有一条叠好的毯子,像是暗示着昨晚有人在这将就了一夜,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空无一人。

  就连沙发坐垫上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留下。

  这一刻,林简看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的房间,说不清是应该失落还是应该庆幸。

  他独自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沙发旁边拿起那条毛毯,放回卧室床头,随即又走到床边的地板上,垂眸看着那个仍然四敞大开的行李箱。

  那个藏着他无人可知的秘密的棕色盒子已经被扣好,放在了行李箱里的原位上,林简面无表情地盯了半分钟,而后弯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身家居服,转身去浴室,重新洗了个热水澡。

  衣服换下,零星的酒气也被热水冲走,林简站在浴室镜前刷牙的时候想,可能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即便昨晚的情形如何难以收场,沈恪依旧用他自己惯有的方式,冷静又理智地接住了他的一场失态狼狈,也保全了他最后一丝体面。

  至于那句“醒了再说”……还要说什么呢?

  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粉饰太平,这不就是他昨晚希望的结果吗?

  但是既然如此,他又在独自落空什么?

  别想了,林简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在心底告诫自己。

  就像那张沈恪睡过的沙发一样,如果那个人愿意,甚至可以泰然处之地不留下一点涟漪。

  林简擦着头发回到客厅,先去给皮蛋换了水添了口粮,又把他的睡垫从里到外消毒一遍,忙完了这一通,时间正好七点半。

  醉后的肠胃最需要慰藉,林简本来想去小厨房弄点吃的,可刚从沙发上起身,玄关那边忽然传来动静,下一秒,公寓的门就被人用钥匙从外打开了。

  林简出现了短暂的怔愣。

  尤其看着沈恪走进来,手上还拎着打包好的几样早餐时,这种怔然便慢慢变成了惊诧。

  他竟然没有走?

  看见林简一身清爽地站在客厅,沈恪也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弯了弯眼尾,说:“我还以为你会再多睡一会儿。”

  林简站在那里,看着像是凭空出现的人,感觉自己一颗心跳动得由慢及快,又在即将心率失调的前一秒,缓慢地落到原位。

  “……没有。”林简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说,“喝的是酒又不是安眠药,怎么会睡那么久。”

  “也对。”沈恪像是自然而然地认同了他的这个说法,接着口吻轻松地问了一句,“难不难受?过来吃点东西。”

  “你……”林简站着没动,目光从沈恪手上打包的餐盒又转到他的脸上,眉心不自觉地蹙了一下,“所以……你一大清早,是去买早餐了?”

  “不然呢?”沈恪微微挑眉看他一眼,有些意外地朝他扬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好笑地反问道,“这么不明显吗?”

  我还以为你走了。

  林简在心底回答说。

  “昨晚逞能喝那么多,今天胃不难受?”沈恪边说边向小厨房走,“奈何我做的东西实在是拿不出手吃不下口,只能出去买点借花献佛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过来拿碗筷。”

  “哦。”林简如梦初醒般,深深舒了口气,去厨房拿出碗碟摆好。

  两个人站在餐桌边,将打包回来的早点依次摆上桌,至此,氛围还算平静轻松,并没有臆想中的尴尬与难堪。

  也对。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沈恪从不曾、也不会让他难堪。

  养胃的小米辽参粥,配着刚蒸好的玲珑菜卷,小菜也很是清淡,新鲜嫩脆,看上去便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无声地各自用早餐,等林简喝过一小盅粥后,沈恪放下碗,忽然问了一句:“还难受吗?”

  林简在明媚的晨曦中抬起头看他一眼,说:“好多了。”

  “嗯。”沈恪彻底放下筷子,神色和口吻都很平静,“彻底醒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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