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水 第10章

　　曲池那一刻的神态太过惹人怜爱，白瞬拿他没办法似的，看了他一会儿，妥协一样地说：“那小池也不能在和我恋爱的时候想别人。”

　　只要能够逃过这个讨厌的话题，曲池什么都会答应，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白瞬没再“欺负”他，没有继续那一个话题。

　　他把曲池的眼泪舔掉了，亲吻曲池湿漉漉的眼睛，实行另一方面的、曲池不会反抗的“欺负”。

　　曲池被他弄得茫然失神，眼睛哭得发肿，腰上被掐出两道红痕，双腿之间被过度使用的地方在水光中泛出异样的嫣红来。

　　他被汗水浸湿，被溺在白瞬的疼爱和侵犯之中，只能够张着嘴呼吸，从白瞬那儿博取一点亲吻时传来的气息。

　　待到停下来的时候，曲池已经连正常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嗓子不知不觉间哑了，身体也累得不成样子。

　　被下药的人是哥哥，真正被暗算的人却好像是他，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白瞬还抱着他，眉目温和地凝视着他。

　　曲池叫：“哥哥……”又问，“好了吗？”

　　他第一个关心的还是自己，这让白瞬笑了笑，回答：“好了。”

　　其实做完第二次，药性已经多多少少减退了，但他没有停下，而是做了第三次。

　　曲池没有再说话了，低下头，下巴几乎要搭到自己的胸口。

　　白瞬的上衣已经脱了，赤裸的手臂横在他胸前，曲池可以看清那漂亮的肌肉上犹带着的汗水。

　　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心乱如麻。

　　他不说话，白瞬就先开口：“后悔吗，小池？”

　　“……不后悔。”

　　曲池声如蚊呐。

　　白瞬没听清似的：“嗯？”

　　曲池只好又鼓起勇气说了一次：“不后悔，能帮哥哥，我不后悔……”

　　白瞬的手臂动了，手落到他的下巴边，让他抬起脸来。

　　曲池不太敢直视他的目光，毕竟他们刚刚做过那种事情，虽然那都是为了帮哥哥解决药性……

　　但白瞬说：“如果我说那个药是我自己吃的，你还不后悔吗？”

　　曲池的大脑停转了，可能过了足足半分钟，一分钟，他才眨眼，不能够理解这句话里的意思：“什么？”

　　白瞬凝视着他，很镇定、很坦然地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药是我自己吃的。”

　　曲池绝对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么一句话，以至于他又实打实地迷茫了许久。

　　他天真至极，还停留在白瞬为他编织的世界里，即便答案只隔着那浅浅的一层纱了，他也还是看不清。

　　“为什么要自己吃药……？”曲池迟疑地问，“是为了……”

　　白瞬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为了让我的小傻子开窍，不要再以为我们只是教着谈恋爱的关系。”

　　曲池脑袋里“轰”的一声，饶是他再迟钝，这时候也该意识到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做爱时和白瞬的对话一股脑涌入脑中，曲池傻傻地张了张嘴，脸一下子热起来，短短一点时间，已经红得比做爱时还要厉害。

　　“这……这……”他结结巴巴，“那我们是……是……”

　　“小池愿意和我谈恋爱，和我上床，我们这还不是两情相悦吗？”白瞬道。

　　曲池简直感觉自己脑子被烧坏了，都有烟从头顶冒出来，张口结舌，今天发生的事都太超过他的思考极限了，他没法做出正常的反应。

　　白瞬看他这么久没有说话，忽然露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难道小池不喜欢我吗？”

　　在那一刻，曲池的本能超过了他的理智，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喜欢。”

第十九章

　　19.

　　话已经出口，便不能再收回。

　　白瞬舒了一口气，好似放下心头一个重担：“那就好。”

　　他喜欢哥哥……？曲池自己还不能清楚地分辨，但瞧着哥哥的表情，他又觉得就这样认定也没有问题，只要能够让哥哥放下心，那什么都是好的。

　　他们刚开始做的时候，曲池还只是脱了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寸丝不挂，身上还遍布着情爱的痕迹。

　　分泌又干透的汗水使得皮肤紧绷，不怎么舒服，曲池想去洗个澡，但他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就发觉自己的下半身疼得厉害。

　　两腿之间的嫩肉被磨得通红，某个被一再蹂躏的地方更是不用说了，他甚至还能感觉到有液体从里面缓缓流出。

　　曲池身子不动了，眼神小心翼翼地扫向白瞬。

　　“怎么了？”白瞬笑吟吟地问他。

　　曲池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身上……有点臭……”

　　却没料到白瞬笑意加深，伸臂抱住他，反将他好不容易支起一点的身体再次扑在床上：“小池不可以说瞎话，哪里臭了？”他将脸埋到曲池的胸口，像一只动物一样蹭了蹭，“我就很喜欢这个味道。”

　　曲池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砰狂跳起来，这让他有点儿担心会不会跳得太厉害了，吵到、震到还埋首在胸前的哥哥。

　　这么明显的心跳，白瞬自然能感受到。

　　他贴着听了一会儿，黑发扫在曲池裸露的皮肤上，可能有点痒有点刺，有点儿撩人，所以导致心跳的速度又不听使唤地再加快了一点。

　　曲池想要稳住自己，但现实却是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他看了看白瞬的黑发，它们被汗沾湿了些许，比起往常稍显凌乱，却凌乱得很性感。

　　他挪开目光不敢看了，触感却又诚实地反馈到他大脑里，白瞬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白瞬的呼吸也都全数落到他的皮肤上，给他一种哥哥在认真闻他的错觉。

　　时间在这个房间内被拉得很长，曲池觉得自己要看心跳过度导致机能报废的时候，白瞬才抬起头来，唤他：“小池。”

　　“嗯……嗯。”

　　曲池连忙应他。

　　“现在有特别的感觉了吗？”白瞬问。

　　在他们开始试着交往之前，白瞬就问过他，当时他的回答是没有，因为脸红和心跳都不能算特别的反应。

　　曲池的睫毛扇动着，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却又陷入了困难之中。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度高得有点儿烫手。

　　他又想去摸摸自己的心跳，但他光着身子，这种情况下摸自己的胸口好像很奇怪。

　　脸红心跳不算特别的反应……但是跳得如此厉害……能不能算是一种特别呢？

　　曲池犯难地沉默着，好久了，才开口说：“应该……没有……”

　　听到了和上次一样的回答，这次的白瞬却不慌不忙，挑眉道：“小池都说喜欢我了，怎么可能没有呢？”

　　“特别的反应具体指什么呢？”曲池像个做不出算术题的小孩子，求助地问，“我现在的感觉，之前都经常出现，这能算特别吗？每次哥哥对我好，和我亲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脸很热，心脏也跳得很快……但这一次的反应比以前都要强烈，这样能算特别吗？”

　　他不想欺骗哥哥，只好把自己的疑虑全盘托出。

　　但听了他的话，白瞬这回却出奇地安静了许久，不知道是因为被他的话伤了心，还是在思考怎么回答他。

　　曲池谨慎地瞄着哥哥，见他脸上经历了一点复杂的、无法描述的变化，最后归为了一个略带懊恼的、无奈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白瞬抬手捂了捂嘴，感叹道，“把你养得太傻了，到头来竟然是我自己吃亏。”

第二十章

　　20.

　　白瞬曾经是要有一个亲弟弟的，但在他期待了几个月之后，他的希望落空了。

　　父母离了婚，原因是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和另外一个情人生的，纵使白家内部感情淡薄，父母各自在外都有情人，但也不能容忍这种丑事的发生。

　　母亲带着刚刚诞下的孩子离开了，白家只剩下一个几乎不回家的父亲，一众佣人，和白瞬一个小孩。

　　白瞬忍了一年之后，还是下了一个决定，他想要一个弟弟，一个属于自己的、不会被其他人夺走的弟弟。

　　父亲对他的决定没有意见，也不关心，白家偌大家业，多养一个小孩完全不是难事。

　　他让人替白瞬做好了准备，白瞬去孤儿院的那一天，他甚至没有同去，只派了助理随行。

　　曲池站在孤儿院的孩子里并不起眼，因为营养不良，当时的他又瘦又小，长得也不算特别漂亮。

　　但是在所有孩子里，只有他始终盯着白瞬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干净而专注，白瞬走近了他，他就用很清澈的声音喊“哥哥”，所有的一切都符合白瞬想要的弟弟的模样。

　　所以白瞬牵走了他，带回自己家里，带回自己身边，用自己所有的温柔和体贴去照顾他。

　　第一次有危机感的时候，是曲池上了学，和白瞬说自己交到了朋友。

　　白瞬送他去学校，见到他的“朋友”，看见他在朋友身边露出了曾经只属于自己的表情。

　　白瞬觉得不舒服，他希望曲池能够只属于自己，于是很快就想出了办法来。

　　他不着痕迹地占走了曲池的空闲时间，以确保“朋友”不会在弟弟心中占走过多的分量。

　　他刻意不让曲池接触过多人情世故，以此来保持弟弟的天真单纯。

　　他引导培养曲池的兴趣爱好，最大限度地降低弟弟对其他人的兴趣。

　　长大后，白瞬又意识到更深入的问题。

　　再无论如何，曲池也是长在正常的环境里的，或早或晚，他总会接触到情情爱爱方面的事。

　　谈恋爱就势必会将感情分给其他人，时间久了也会走到结婚生子的发展，到了那时候，他又该用怎样的手段来阻止？

　　曲池上高中的时候，白瞬就格外留心这一个方面。

　　他没有出国留学，而是留在B市，每周至少和曲池见一次面。

　　他给曲池请补习老师，或者自己亲自教他做题，以更正当的学业为理由减少曲池分心的几率。

　　可能是他的手段太有效果，曲池在高中这个早恋盛行的时间段，竟然没有对此产生过丝毫的兴趣，连提都没有提起过。

　　反倒是白瞬，因为提防过了度，光是想象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都感到无法忍受，甚至心底还会产生隐隐的怒意。

　　他并不是一个钝感的人，自然明白自己这样的反应代表着什么。

　　可能他的感情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变质的，也有可能是更早，他对曲池的心思就不能单纯地概括为兄弟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