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12章

作者:醉里问道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穿越重生

  虽然胃里不闹腾了,但他头还是很晕,浑身酸软,看人都是重影,只见那个影影绰绰的叶长青招呼了一下:“温辰,来来来,为师带你去见见师兄师姐。”

  师兄师姐?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拜他为师了?还有他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性子别扭,没灵根吗……温辰对这几个问题疑惑一路了,不好意思问,只觉身上烫得像火炭,却又冷得直打颤。

  糟了,可能是折腾得发烧了,他迷糊地想,看叶长青的背影越来越远,忽然觉得害怕,怕被抛下,勉强加快了脚步,追上去。

  结果,走了没两丈,就腿一软,趴下了。

  ·

  折雪殿门口,整整齐齐地坐了两个少年少女。

  秦箫眼睛尖,一见他师尊那仙风道骨的影子,就跳起来,用力挥着手臂,高声叫:“师尊你回来啦!”

  “回来了回来了,小点声。”叶长青敷衍道,心说才小半天没见,至于这么久别胜新婚么?

  秦箫丝毫不在乎,狗子一样跑上来,大喇喇问:“师尊,欧阳川说你不打算收他了,为什么啊,他不是挺好的吗,资质好,人也机灵,难道——”他话说一半,突然看着对方怀里有个人,就忘了自己正要说啥了,好奇地掰过那人的脸,认真地瞅了半天,张大嘴,“啊……”

  “别啊了,嘴给我合上,你没看错,就是潜龙院那个温辰。”叶长青真是受不了他了,合计是不是该跟掌门师兄要点开灵智的猛药。

  “师尊,你带他回来干什么?”阮凌霜也跟上来,手里拿着只油乎乎的鸡腿。

  “收徒。”叶长青当没看见她半夜三更吃东西,抱着温辰大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给温辰放到床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其皮肤灼人的热气,不由得心焦。

  在同龄人中,温辰也算是高挑的,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瘦点正常,但叶长青没想到他竟瘦得这么过分。

  当时他在舞剑坪上抱人起来的时候,就像拾起了一片叶子,轻飘飘的,给人一种除了骨头,这孩子身上再别无长物的错觉。

  看来温辰这大半年在潜龙院过得很辛苦啊,叶长青这么想着,又探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一触到,吓一跳:“啧,怎么烫成这样,也不说一声。”

  前世,温辰第一次被他下了困龙枷,像个凡人一样在瀑布里拼了半天命,也是回去就病倒了,足足烧了一整夜,吓得他觉都没敢睡。

  没想到重来一次,剧情完全不一样了,却依旧……叶长青苦笑,不知是该说倒霉透顶,还是缘分使然。

  秦箫悄悄凑到跟前:“师尊,你口味变了,开始喜欢收病秧子为徒了?”

  阮凌霜也表示不解:“师尊,人一到你手里就病成这样,太粗心了,以后还怎么——”

  “再给我瞎操心,把你送到独秀峰白娘娘手底下做苦力。”叶长青一句回敬,阮二胖立时噤声。

  白娘娘,是折梅山独秀峰峰主,兼戒律长老,白羽。听名字是个女人,看样子也是个女人,但做起事来,偌大的烽火同俦,没几个能比她还男人的。

  八荣八耻,十遵十禁,当初都是她草拟出来的,所幸掌门柳明岸并非法家传人,对严律并不感冒,只适当地留了一些合理的,但饶是如此,有白羽做戒律长老,折梅山弟子的犯错率,在整个烽火同俦仍是垫底的。

  再说说她管辖下的独秀峰,女弟子当男弟子使,男弟子当牲口使,不少别派道友来访学,看过该峰弟子的生活现状后,纷纷感叹——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上头大佬心慈手软罢了……

  刚才拿白娘娘堵了二徒弟的嘴,叶长青却着实因为她的话,感到了一丝懊悔,原来即使自以为照顾得周全,这一世的温辰还是坐不起他的云霄飞剑。

  他一边叹气,一边给温辰宽衣解带,秦箫码了一排灵药和一套崭新的弟子服,侍立在一旁,阮凌霜则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被赶出去了。

  秦箫不知他在叹什么,想当然道:“师尊,温师弟身体这么弱,你是不是也在愁以后该教他什么?”

  “是啊。”叶长青扒完他的两层外衣,扔到地上,开始扒中衣,可是扒了一半,前襟已经解开了,再翻个身就能全褪下来,温辰却忽然像受惊了似的,蜷起身子来,两只胳膊抱在身前,死活不让他再进一步。

  “不能,不能看……”他高烧不退,半昏迷着,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战。

  叶长青:“……”

  秦箫:“……师尊,你确定是给我们找了个师弟?要不,咱俩出去,换二胖来?”

  “不会错,绝对是师弟。”叶长青自信道,他就不信重生一回,兵人变废柴可以,男的变女的还不能够吧?

  他似是想到什么,不确定地问:“大箫,是不是有这么种说法,说昏迷中的人不能被吓到,否则精神上会留后遗症?”

  “嗯,好像是吧。”秦箫一本正经地端着下巴,分析道,“反正梦游中的人是这样的,你得顺着他来,不能惊到了……举一反三,温师弟现在这样也差不多。”

  “有道理。”叶长青点点头,一改之前土匪劫色的粗犷,颇讲究地坐远了一点,先后将两边袖口卷起,然后齐齐撸到手肘上面,抖了两下,一切准备妥当后,再次轻柔地去够温辰的衣服:“小辰乖,别闹,衣服脏了,咱们换下来穿新的……”

  不知道温辰听没听到,反正秦箫是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师尊,你别这样,我冷。”

  “你冷个屁,闭嘴。”叶长青棱他一眼,温柔的假象立马碎了,“嫌冷一边待着去,别这杵着影响为师发挥。”

  “哎是。”秦箫嘿嘿一笑,脚下一步没动,兴致勃勃地看他究竟要如何“发挥”。

  只见叶长青又转过头去,大尾巴狼一样,一边低声安抚着别怕,一边双手缓和而有预谋地,掰开温辰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那画面,仿佛道貌岸然的登徒子对付误食迷药的小姑娘……

  “师尊,要不算了?”直爽如秦箫,又看不下去了,有一说一,“这也太下流了。”

  叶长青直起腰来,好似行那事时被人打断的不耐:“你给我滚出去。”

  “不是,我错了,师尊你继续,就当我是个棒槌……”

  “棒槌给我滚出去。”

  “得令!”秦箫脚下抹油,一溜烟没影了。

  轰走了这个烦人精,叶长青整整衣袖打算做最后一步,可是一回头,发现——昏睡的小姑娘,哦不,温辰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吧,这师徒几个一聚在一起,就跟被下了群体降智药一样,大概智商低真的能传染……

  PS: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这是陆凯写给朋友的诗,温辰自己联系帕子信物误会的,跟人诗没有关系。

第015章 潜龙院(十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面带绯色,刚睁开的眸子里全是红血丝,那迷离又脆弱的眼神,活像个受了蹂躏的小鹿。

  温辰先是懵懂地看了看周围,满脑门“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而后胸前裸露着的肌肤感觉到一丝凉意,低头一看——

  “!”他大惊失色,双手蹭地将衣襟扯回去,身子腾一下弹起来,因动作太大额头撞到了床棂,登时肿起个大包。

  正在病中的人理智缺根弦,感性得很,立刻眼泪汪汪。

  看自己“耕耘”半天的成果一瞬归零,叶长青有些心酸,非常“正人君子”地说:“我不想做什么,你不必这么矜持。”

  “我,我……”温辰贴在墙角,手足无措地拢着中衣,额头新伤一跳一跳地疼,冲击着他敏感的神经,“我”了半天没下文,末了哑声道,“对不起。”

  “嗯?”叶长青一怔,稀奇地想,该说对不起的难道不是我么,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小鬼,总是一副受害者有罪的样子。

  他捎过矮几上的一碗汤药,递过去:“趁热喝了吧,烧能快点退。”

  管他是为自己好还是另有图谋,温辰明白自己没有抵抗的余地,遂也不娇气,默默接过,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他把空碗递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叶长青满脸错愕。

  “怎么了?”他不解,难道真有毒?

  “呃,没什么,就是,嗯……你挺厉害的。”叶长青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心说这药苦成这样,温辰怎么就面不改色?果然和前世一样没人性。

  他自己怕苦,推己及人,便觉得别人也怕,又换了一碗清水,顺了几颗桂花糖,一齐递给温辰:“喏,吃点,解解苦。”

  仿若待宰羔羊,后者顺从地接过,顺从地放进嘴里。

  待这一切都完毕,叶长青才放下心来,后脑枕着一只手臂,脊背松散地倚在床棂上,半张脸被云烟般低垂的帘幕遮住,指指旁边矮几上放着的伤药和新衣,道:“既然醒了,也省得我麻烦,利索点脱了衣服,这就给你上药。”

  温辰犹疑半晌,才低声问:“叶长老,这些我自己来就好,您能不能……暂时先回避一下?”

  叶长青:“你还发着烧,行吗?”

  温辰:“……行。”

  叶长青明显不太信,但还是说:“也好,你自己的事,要是介意就自己来。沐浴的水在屏风后面,有炎灵加热,一直温着,不用着急。洗之前记得把伤口用避水绷带包好,别感染了。”

  他从不喜强人所难,见温辰不愿意,便不再说什么,只安顿道:“收拾完早些睡吧,不用等我。”

  温辰支起耳朵听他这一系列的关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想了半天,问:“可是这是您的床,我睡这里,叶长老您睡哪里?”

  “我?”叶长青似乎是刚刚才想起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道,“我睡客房。”

  “那不行——”似是病着的缘故,温辰格外真性情,急着要挣扎起来,“我是客人,您是主人,您能收留我我就非常感激了,怎么还好鸠占鹊巢。”

  “啪!”他右半边屁股一疼,僵住不动了。

  叶长青手掌举在半空,没放下来,意思你再敢动,我还敢抽。

  他道:“小破孩子少点事。”

  温辰委屈地撅了噘嘴。

  “还有,我大不了你几岁,不用老是尊称,跟大箫二胖他们一样就行了,您来您去的听着别扭。”

  其实,这话叶长青早就想说了,一个是确实不习惯温辰这么叫自己,另一个……则是他尚未从前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听到这个“您”,总觉得像是底下魔侍在奴颜媚骨。

  “……好。”

  “好好睡觉,明天到藏书廊后面的书房找我。”对付这种非暴力不合作分子,叶长青黑吃黑最是顺手,摆出冷脸唬住了他,重新起身,出门,没再给他一点狡辩的余地。

  ……

  温辰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卧室门关上好一阵了,才慢吞吞地下床。

  他的鞋袜外套都被叶长青卷作一团,扔到角落里去了,他又不想脏了换洗衣物,便赤着脚下床去取药。

  原以为以凌寒峰的高寒,屋内地面一定会冰凉刺骨,结果他脚尖甫一触上去,就被一股温泉般舒适的暖流给钳住了。

  地板上,淡淡的金黄色咒文若隐若现。

  这,这难道是专门给我准备的?温辰心头闪过一念,但立马又摇摇头,打消了。

  他叹口气,心想幸好对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否则,自己身上的那点秘密,就要遮掩不住了。

  药好像管用,烧已经退了一些,虽然四肢还是软得像破布偶一样,但神智总算不那么模糊了,温辰坐在镜子前,一点一点地褪下了上衣。

  灯盏如银,火光熠熠,照亮了他裸露在镜中的后背,许久不见,本以为能坦然接受了,可视线触及的一刹那,还是微微颤了一下。

  从蝴蝶骨到尾椎上方几寸,布满了暗黄发黑的疤痕,上面一层结痂掉落后,露出熔岩焦土一般的皮肤。

  那是被魔火大面积烧伤后留下来的,一辈子都消不掉。

  还有数道纠结的筋突伤痕,好像盘虬卧龙,以极为丑陋却霸道的姿态,横亘在他背后,无情地提醒着他,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灯火下,只一眼,噩梦潮水般涌来。

  光影交错,浓烟漫天,漆夜亮如白昼,那夜的冲天山火,烧得星辰都要倾泻。

  温辰日夜兼程赶回的天河山,早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不,不可能,那些仇家不会来得这么快,父亲三日前才说,对方并不知道他们隐居在哪里。

  他拨开热得变形的空气,沿着无人知晓的小道爬上山去,那些困境中的野兽绝望的嘶吼,树枝草叶泛着糊味的劈啪,像脑海里一处永远边境的古战场,一到天阴欲雨,就新鬼烦冤旧鬼哭。

  温辰匍匐在一片尚未烧起的地上,不远处的四面八方,红光刺眼,赤焰穿云,他有种被层层包围、再也脱不出去的恐惧。